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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共组织学的发展前景
近年来,公共管理学科和MPA教育发展的势头良好。公共管理学科研究领域的广泛性和MPA培养目标的务实性是其获得发展的重要原因。公共管理学是一门与政府部门和非政府组织的实践紧密结合的学科,它是在包括政府在内的公共部门改革的实践中产生的,反过来又指导公共部门的管理活动,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完善和发展。公共管理学科的发展是公共组织学兴起的根源。
公共组织是公共管理活动的主体,是公共事务的管理者和公共服务的提供者。在所有的社会组织中,政府组织(行政组织)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种组织,这是因为政府组织肩负着国家行政管理的重任,大到国家的兴衰存亡,小到个人的衣食住行,无不和政府组织的管理息息相关。因而,对于政府行政管理以及行政组织的研究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西方国家就开始了。1910年,韦伯的《社会与经济组织理论》出版。该书提出了“理想型官僚组织体系论”,后来被引入到国家行政管理中来。韦伯亦被称为“组织理论之父”。1926年,怀特出版了美国第一本行政管理学教科书《行政学导论》。在该书中,作者把复杂的行政要素归纳为组织原理、人事行政、财务行政、行政法规四大部分。可以说,这是最早对行政组织进行系统研究的教科书。一个世纪以来,管理学、行政管理学领域所取得的成果,都大大促进了行政组织的建设和发展。
然而,当社会发展到20世纪中后期,对行政管理和行政组织的研究遇到了新的挑战。这就是公共事务日益增多,传统的管理理念、管理内容和管理模式不得不随之发生变化,政府组织也不再是惟一的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主体,大量的非政府组织不断涌现,它们在公共管理中日益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这也恰恰是公共管理学产生的时代背景。
公共管理理论和实践的发展,促使人们对公共管理的主体进行专门研究。传统的行政组织学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因为行政组织学是以行政管理主体为研究对象,而公共管理主体要远远大于行政管理主体的范围。公共管理主体包括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两大类。对政府组织研究的任务由行政组织学来承担,对非政府组织的专门研究也得以开展。但是,将政府组织与非政府组织合为一个整体进行研究的公共组织学专著并不多见。
要实现公共组织的科学化、民主化和法制化,必须对公共组织进行系统研究。因为,公共组织的构成、运行与发展状况直接决定着公共管理效能的高低。当公共组织目标明确,权责配置合理,组织结构科学,组织规程健全,组织文化完善,则该组织内耗少,系统功能强,管理公共事务的效能就会比较高。反之,当公共组织目标模糊,权责关系混乱,部门间职能交叉,人员和机构臃肿,则会造成组织中人浮于事,内耗加剧,公共资源浪费严重,组织效能低下。因此,为了提高我国公共组织管理社会公共事务的水平,以有限的公共资源投入产出更多的公共产品和服务,就必须研究公共组织的构成原则和形式,研究公共组织的运行规律。这说明,对公共组织的研究不仅是一种需要,更是一种必要。
1998年,教育部将公共管理设为一级学科。此后,许多高校开设了公共管理专业、公共事业管理专业,并结合公共管理硕士教育,组建了公共管理学院。在公共管理专业中,专门研究公共管理主体的公共组织学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不仅如此,各级党校、行政学院,公共管理相关专业的在职硕士教育(含研修班),也需要开设公共组织学课程。以上方面,均为公共组织学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二、公共组织学的学科定位
公共组织学是专门研究公共组织的结构、运行和发展等问题的科学。它以提高公共组织效能为核心,以增进社会公共利益为目的。
与公共组织相关的学科众多,如行政组织学、组织行为学、公共管理学、行政管理学、管理学、组织学等。把公共组织学与这些学科进行的比较,有利于我们更加深入地认识和了解公共组织学的学科特点和学科性质,从而明确公共组织学的学科定位。
(一)公共组织学与行政组织学
公共组织是管理公共事务、提供公共服务、增进公共利益的组织体系的总和,包括党组织、立法组织、行政组织、司法组织、军事组织、事业组织等。行政组织是指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行使行政权的组织体系,即狭义的政府组织体系。因而,公共组织与行政组织之间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毫无疑问,公共组织学应当包括行政组织学。
行政组织学是公共组织学的分支学科。由于行政组织是公共组织中的核心部分,它行使国家行政权,在管理国家事务和社会公共事务的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另外在公共组织中它的规模又是最大的,为了探讨其构成及活动的特殊规律,需要把它从公共组织学中分离出来进行单独研究。尽管它有行政组织的特殊性所带来的特殊规律,但它仍然要接受公共组织学所确认的价值理念、活动规则、管理方式等的指导。
当然,行政组织学与公共组织学又是密不可分的,行政组织学的研究不但丰富了公共组织学的研究内容及视野,而且深化了对公共组织的认识,有利于对除行政组织之外的公共组织的研究。
从发生学的角度来看,我国大陆行政组织学的研究要早于公共组织学。这与行政管理学的研究是自20世纪80年代恢复,而公共管理学是90年代才兴起有一定关系。行政组织学研究行政管理组织,而公共组织学研究公共管理组织。所以,尽管公共组织学包含行政组织学,但二者却又有“新”、“旧”之分:公共组织学是一门“新”学科,而行政组织学则是一门“旧”课程。
在课程设置上,公共管理相关专业(公共管理专业、行政管理专业、公共事业管理专业、公共政策专业、社会保障专业、土地资源管理专业、公共卫生管理专业等)均应开设公共组织学课程。而行政组织学仅适用于行政管理专业。
(二)公共组织学与组织行为学
从研究对象的范围来看,公共组织学并不研究所有组织,而只以公共组织为研究对象;组织行为学是以所有组织为研究对象的。如果仅局限在公共组织的范围内来考察公共组织学与组织行为学,二者的共性在于都以提高公共组织效能为核心。
从研究侧重点来看,二者之间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即组织行为学着重于从微观的角度进行研究,而公共组织学则是侧重宏观研究。组织行为学侧重于个人和群体的行为,其研究的重点是组织中个人的行为以及群体的行为表现和态度的变化。如个体的劳动效率、价值观、学习能力、需求和激励的作用等个性特征,群体的角色、地位、成员及领导的个性、权力分配和群体内的信息传播以及群体内的冲突等。[1]11与组织行为学不同,公共组织学则主要研究公共组织结构、公共组织职权、公共组织环境、公共组织文化、公共组织战略、公共组织变革等等。这些方面均涉及公共组织的宏观层面。
(三)公共组织学与公共管理学、行政管理学
公共管理学是研究公共组织如何依法对国家事务和社会公共事务进行有效管理的规律的学科。公共管理学要研究的内容十分广泛,其中就包括对公共组织自身的研究,如研究建立什么样的公共组织才是最有效的,在公共组织内部权力如何分配,对公共组织如何进行控制,才能使它有效地达成目标,等等。可见,公共组织学是公共管理学的一门分支学科。公共组织是实施公共管理的主体,是公共管理学需要研究的基础内容之一。之所以要把公共组织从公共管理学中分离出来独立研究,就是要全面、深入、细致地认识公共组织所具有的独特规律。
公共管理学与公共组织学尽管存在广泛的联系,但它们之间也有区别。公共组织学以研究公共组织自身为己任,不涉及对组织外的某项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而公共管理学的研究就显得全面些,它既研究组织自身的问题,又研究对某项社会公共事务进行管理的问题。
行政管理学是公共管理学的分支学科。公共管理学是一级学科的名称,行政管理学是二级学科的名称,公共管理学包括了行政管理学。[2]21从研究范围来看,公共管理学是一门研究有关社会公共事务管理的科学,而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主体,既有政府组织,也有非政府组织。正如张康之教授所指出的:“公共管理不完全等于‘政府管理’,而是一种新的治理模式。传统意义上的公共行政强调的是政府行政或政府管理,而公共管理中的管理者,不一定完全是政府,非营利部门、非政府组织以及私人部门等都是公共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3]23行政管理学仅研究政府行政组织对社会公共事务的管理。
公共组织学的研究对象是包含着行政组织的,因而,行政管理的理论和实践对于丰富公共组织学的理论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反之,公共组织学的研究也丰富了行政管理学科的学术视野。
(四)公共组织学与管理学、组织学
管理是指社会组织通过计划、组织、指挥、协调、控制等手段,优化配置组织资源,以实现预期目标的活动。管理学就是研究上述活动规律的学科,其中对组织活动规律的研究是管理学研究中最基础的部分。所以,在管理研究的早期,管理研究就是指组织研究,只是在后来,管理研究的领域迅速扩展,不仅要研究组织问题,而且还要研究决策、控制、领导、协调等问题,使管理研究和组织研究开始出现分化,于是组织学从管理学中分化出来,成为隶属于管理学的一门分支学科。[4]17
管理学作为一门基础学科,其所阐释的管理的一般规律,始终对组织学的研究起到指导作用。而公共组织学则是在组织学的基础上进一步分化的结果,它属于组织学的分支学科,它把组织学所确定的一般原理、原则用于对公共组织的研究上,结合公共组织的特殊性,来进一步阐释公共组织的演化、发展、构成、运行的特殊规律。组织学要接受管理学所确认的一般规律的指导,作为组织学分支学科的公共组织学也必须接受管理学的指导。管理学和组织学都是公共组织学的基础学科。
(五)公共组织学的交叉学科属性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发现,公共组织学是一门交叉学科。
公共组织学是公共管理学和组织学的交叉点。公共管理学和组织学都属于管理学门类。公共管理学和组织学构成公共组织学的重要理论基础,是公共组织学生存和发展的土壤。组织学的理论是公共组织学的立身之本,公共管理的实践为公共组织学的发展之源。
行政组织学是行政管理学与组织学的交叉学科,也是行政管理学与公共组织学的交叉学科。行政组织学包含于公共组织学之中。公共组织学包含于公共管理学,行政组织学包含于行政管理学。正由于行政管理学包含于公共管理学,公共组织学亦包含行政组织学。公共组织学的研究范围要大于行政组织学。二者是一般与特殊的关系。
三、公共组织学的理论体系
作为研究公共组织构成、建立、运行和发展规律的学科,公共组织学有其独特的理论体系。而研究公共组织的理论体系,应当从明确其研究对象开始。公共组织学与其他学科相区别正在于它特殊的研究对象——公共组织。公共组织负有行使公共权力、维护公共利益、履行公共职责、追求社会公平和正义的使命,这就决定了它在行为方式、运行规律等方面区别于其他组织,特别是以营利为目的的企业组织。因此,对公共组织进行系统研究就成为公共管理中非常重要的任务。
一般认为,公共组织包括政府组织和非政府组织两大类。狭义的政府组织仅指行政组织,广义的政府组织还应包括立法机关和司法机关,甚至军事机关。在当代,由于政党组织(特别是执政党)与国家权力紧密相连,人们倾向于把政党组织视为准国家权力。这样,广义的政府组织还应把政党组织也包括进去。
政府之外的公共组织,也可以笼统地称为非政府组织。所谓非政府组织,是指主要由志愿人员组成,不以营利为目的,主要开展公益性或互益性社会服务活动,处于政府组织和市场组织以外的,地位合法的自治型社会组织。对于非政府组织,较普遍的是用剩余法来界定:政府为第一部门,企业为第二部门,剩下的为第三部门即非政府组织。非政府组织也可称非营利组织,二者在内涵和外延上是一致的。非营利组织强调的是其和企业的区别,非政府组织强调的是其和政府的区别。相对于“非营利组织”一词来说,“非政府组织”一词在国际社会更为通用。
在我国,根据公共组织在管理国家公共事务中所处的层次和所发挥的作用,再结合基本国情,可以把我国的公共组织划分为:(1)中国共产党组织;(2)人民政协组织;(3)国家权力机关;(4)行政机关;(5)司法机关;(6)事业单位;(7)社会中介组织。
由此可见,公共组织的类型是多样的,层次也是非常繁杂的。但不管这些公共组织的职能存在何种差异,所处的位置重要与否,它们都必须遵循一些相同的活动规律、运行规律,都必须去捍卫相同的公共价值观,去承担相同的公共使命。应该说,公共组织的共性是建立在公共组织的特殊性基础之上的,而这种共性正是公共组织学所需要探究的。
基于上述对公共组织学研究对象的分析,笔者认为公共组织学的理论体系应包括以下内容:
第一部分,公共组织的总体研究。其中包括:绪论。主要分析公共组织的涵义、类型、特征、构成要素和主要功能等一般性原理和综合知识;公共组织的研究途径;公共组织学的学科定位、发展前景和理论体系。
公共组织理论。主要研究公共组织的理论基础,从理论的角度介绍和评价前管理学时期的组织管理思想、古典管理时期的组织理论、行为科学时期的组织理论、系统科学时期的组织理论、当代组织理论和公共组织理论。
第二部分,公共组织的静态研究。其中包括:公共组织结构。主要研究公共组织结构的概念、基础、本质、功能;传统公共组织结构与新型公共组织结构的类型;公共组织设计。公共组织人员。主要介绍公共组织人员的概念、公共组织人员的来源和公共组织人员专业化问题;公共组织人员的职业特征;公共组织人员的职业素质。
第三部分,公共组织的生态研究。其中包括:公共组织环境。主要研究公共组织环境的概念、类型和特点;在组织环境分析的理论的指导下进行公共组织的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分析;探讨公共组织与环境的关系;介绍公共组织环境管理。
第四部分,公共组织的动态研究。其中包括:公共组织过程。主要介绍公共组织过程的含义和意义;公共组织决策过程;公共组织执行过程;公共组织监督过程。
第五部分,公共组织的心态研究。其中包括:公共组织心理。主要介绍公共组织心理的内涵、公共组织的心理学基础;公共组织中的个性心理;公共组织中的群体心理。公共组织沟通。主要介绍公共组织沟通的含义、类型和过程;公共组织中的群体沟通与人际沟通;公共组织沟通的改善。公共组织文化。主要研究公共组织文化的内涵、特征和类型;公共组织文化的结构与功能;公共组织文化建设。
第六部分,公共组织的目的研究。其中包括:公共组织绩效。主要介绍公共组织效率、公共组织绩效的概念和功能;公共组织绩效评估的内涵;公共组织绩效评估的实践。
公共组织战略。主要研究战略与战略管理、公共组织战略管理的兴起和意义;公共组织战略管理理论;公共组织战略管理的过程。公共组织发展。主要介绍公共组织发展的含义、动因、途径、方向;公共组织学习;公共组织创新;公共组织变革。
总之,我们对公共组织的研究力求涵盖公共组织的静态、动态、生态和心态等各个角度、各个方面,既进行综合、抽象的概括,又进行微观、具体的分析,将公共组织建立、运行、发展的全过程都囊括其中,以求获得对公共组织现象全面的认识。而公共组织研究的目的归根结底又是为了提高公共组织绩效,明确公共组织战略,促进公共组织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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