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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40-0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2311(2015)8-0013-07 一、全球化:教育民族性研究的背景① 2014年9月9日,习近平在北京师范大学考察时指出:很不赞成把古代经典诗词和散文从课本中去掉,“去中国化”是很悲哀的。应该把这些经典嵌在学生脑子里,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的基因[1]。讲话体现了他对教育“中国化”的关注,也反映了教育民族性建设不足的事实。由此,就产生了这样一个时代命题:全球化背景下,多元文化的冲突与并存的形势下,如何防止教育“去中国化”保持教育民族性,确保教育的本国化。 “全球化”是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以信息、经济等为先导的全球化,推动了文化、教育、政治等方面的全球化,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文化的多元化(并存与冲突)。多元文化的并存与冲突,为民族国家带来了很多困扰,诸多难题亟待破解,如:是否应当放弃本民族文化,如何在文化冲突中保存和发展本民族文化等。毋庸置疑,全球化并不意味着各个民族和国家的“同一”化——无论各国各民族的联系如何紧密,民族自身的差异性或识别性都必须而且应该存在,各个民族(国家)不应在这场“全球化”和“多元文化”的盛宴中迷失自我。这一判断不仅仅建立在保存各个民族的辉煌的历史(文化)和发扬其优良传统,更在于对文化多元化对于人类发展作用的理解上。也就是说,全球化是多元文化共存的全球化,而不是走向单一民族和文化的全球化。 在全球化背景下,不同民族文化原则上应“和而不同”并“共存共生”。但随着各个民族成员的新老更替以及新生代成长环境的变化,这种“共生共存”态势已经渐渐产生了变化:新生代成员在多元文化混杂的社会背景中成长,在外来强势文化影响下容易产生民族意识迷失和民族品性缺失等问题。因此,启迪民族成员的民族意识、培养民族品性并推动民族自觉,就成为全球化背景下一个重大的时代命题。而破解这一命题的关键在于教育,即将民族性融入到教育之中——教育民族性问题也由此逐渐走上前台。具体而言,就是将教育民族性的要求全面贯彻到教育理论体系、教育指导思想、教育体制建设以及教育实践活动中去,通过教育参与者的创造性活动不断启迪(唤起)民族成员的民族意识并培养他们的民族品性,推动他们以积极有为的姿态自觉承担起实现民族自觉和民族复兴的重任。因此,厘清教育民族性的内涵、要求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重要的实践问题。 二、多角度:关于教育民族性研究的研究 十九世纪初,沙俄农奴教育制度无视民族特点而一味膜拜外国的恶习,引发了对民族性丧失的忧虑[2]。在此背景下,著名教育家乌申斯基在此背景下提出了教育民族性的命题,企图唤起俄国人民对此倾向的警惕。乌申斯基提出教育民族性命题之后,关于教育民族性的探讨就一直没有间断,并主要集中于教育民族性的背景、构建民族教育体系、不同教育体系互动三个角度的探讨,揭示了教育民族性产生与发展的一般规律。 (一)教育民族性的背景:从教育与民族存续关系的角度探讨教育民族性 关于教育民族性产生背景的探讨,主要集中在教育与民族发展、教育与民族文化两个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教育民族性产生的根源。立足教育与民族发展视角的研究认为,民族性的“民族”则是包括主体民族及少数民族在内的所有民族,民族概念首先是文化概念,它强调的是组成同一个国家的不同民族在文化方面所具有的同一性[3],一个国家的教育制度取决于民族性,教育总是要使人们意识自己的民族性[4],也就是说国家教育本质(本质性结构),是由民族性决定的。因此,教育不仅要根据固有的民族特性(否则违反自然发展之义),重在培养民族成员显著的民族意识,教育之最大的责任不在仅仅民族之自觉,乃在更进而为积极地鼓铸民族底心意,真正的教育必致力于“建设一个民族的目的”(余家菊,1932)[5]。立足教育民族性与文化的关系的研究认为,“教育始终在一种社会组织中进行,每个个体的教育活动又无一不受与其对应的文化模式的影响[6]。因此,辩证地看待和处理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处理好教育民族性和时代性的矛盾,是今后面临的重要课题[7]。 (二)教育民族性体系的构建:从民族特色的教育体系建立和发展的角度 建立民族特色的教育体系是一国教育的主要诉求,也是教育民族性的根本指向。研究主要集中在教育民族性建设的重要性、教育民族性对教育体系的要求以及教育民族性内容等三个方面,揭示了教育民族性体系构建的具体要求。首先,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教育体系,超越民族的教育体系是不存在的,不同民族之间的教育体系不可借用,只有制定适合本国、本民族特点的国民教育制度,才能培养出本国、本民族所需要的具有民族意识的热爱自己祖国的人才[8]。由此,教育的民族特性要求教育思想和教育观念、教育形式和内容、教育方法和手段体现民族性[6]。其次,民族语言在教育民族性中占据重要地位,要重视本民族的语言和文化传统的教育,要重视运用民族语言进行教学,要重视本国历史、地理、文化等课程的教学[8]。因此,各民族基础教育大都使用本民族语言教学(因为在语言中凝聚着民族的心理结构),即母语教学[9]。再次,教育民族性的指向,即培养自尊精神以确立国格、发展国华以阐扬国光、陶冶国魂以确定国基、拥护国权以维国脉[10]。 (三)多元文化与教育民族性:从教育内外部交流的角度的研究 站在交流角度上的研究,首先认为国家教育体现了教育民族性。首先,正确认识教育民族性与交流。在交流中发展,是教育民族性的重要特征。民族之间的相互学习、取长补短是丰富和发展教育民族性的必要条件[9]。但就中国而言,教育民族性必须建立在对西洋的文化和本国文化辩证地看待的基础上,打破崇洋媚外的心理定式(余家菊,1923)[11]。其次,如何吸收外来文化和实现自身文化的创新,这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一种文化选择,它要求在教育过程中培养国家和民族观念、爱国主义和民族精神,弘扬国家、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在吸收外来文化、制度时,找到其现实的生长点和合理的切入点[3]。再次,但作为民族的教育体系,是在保持民族“固有性质”前提下,吸收与之“相谐和”外民族教育优点的教育,而不是丧失民族自尊与自信前提下完全模仿外国的教育(余家菊,1923)[11],当然,一味地固守教育民族性往往会产生不利影响,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对他民族教育的)借鉴[4]。 既有研究对教育民族性的各个方面都有所涉及,其中部分研究在某一方面进行了深入挖掘,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借鉴:深刻揭示了教育民族性产生的政治、文化背景;对教育民族性的构成因素做了有益的探讨,为全面剖析教育民族性的内容奠定了基础;对多元文化共存与冲突下的教育民族性进行了分析,为进一步研究动态条件下教育民族性的发展提供了线索。但既有研究尚待深入、系统解决:教育民族性概念尚待科学界定、教育民族性内涵尚需深入挖掘、教育民族性的特点尚待深入总结。上述问题的解决,将为系统、科学地梳理教育民族性理论奠定基础,也将为进一步推进教育民族性实践提供科学支持。 三、体系化:教育民族性体系试构 对教育民族性理论体系进行逻辑梳理以实现其体系化,不仅是教育理论研究的重要任务,更是教育实践的重要命题。回答教育民族性是什么,首先必须解决民族性是什么的问题。唯有如此,才能总结出教育民族性的内涵和特征,实现其体系化建构。 (一)民族性的内涵 1.民族性的内容。民族性是历史的问题和具体文化的问题,而不是抽象的社会(性)的问题(别尔嘉耶夫,1918)[12]。从产生的根源来看,民族性涉及民族认同、民族伦理共同体、民族自决、文化冲突等方面(戴维·米勒,1995)[13],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民族性是民族发展中与生俱来的东西,规定着民族精神的特殊性,每个民族要充分保持自己的民族文化与民族个性,防止在全球化过程中民族精神个性的泯灭[14]。从结构来看,民族性是由民族文化、文明、语言、宗教、历史和其他一系因素构成(穆罕默德·姆扎利,2002)。[15] 2.民族性的根源。研究认为,民族性产生的根源包含物质因素和精神因素两个方面,其中物质因素包括遗传因素、地理因素、经济因素,精神因素包括民族精神、政治因素、宗教因素、语言文学与思想、理想与教育制度、时代之象征(E.Barker,1927)[16]。相对物质因素而言,民族性更多取决于精神因素,即对人们心灵起作用的一切因素,诸如动机或原因,它们形成了我们已习惯的风俗(休谟,1748)[17]。民族性产生的原因,一部分可以推源到民族所由组合而成的各个种族的原先有的特质,一部分乃是历史期内自然淘汰与文化选择的成果(潘光旦,1937)[18]。 3.民族性与国民性区分。民族性是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社会属性。国民性是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意识的统一特性。二者联系在于:民族性和国民性的产生具有同步性,在内容上具有层进性,就特定国家而言,民族性是国民性的基础,国民性是民族性的主要提炼,国民性所体现的是构成该国的各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统一愿望和要求。二者区别在于:国民性内涵要大于民族性,民族性之外的政治法律属性和社会意识形态也属于国民性;民族性的产生是一个自发自然历史过程,而国民性的产生是一个自觉的过程,民族性的消亡晚于国民性[19]。对于民族国家而言,一个民族可以组成多个国家,一个国家可以拥有多个民族。多民族在同一个国家生活的时间较久远,则会渐渐统一在同一种制度、同一种语言下,甚至会统一风俗,趋向均质化。在这个意义上,民族性和国民性在内涵上几乎重合[20]。 影响和决定民族性的因素,同样对教育民族性产生作用。既有的研究说明,民族国家(政治)、经济、传统文化等因素是民族性的根源并决定着民族性的内涵,而民族性则表现为民族意识、民族伦理、民族自决等方面,并与国民性有着一定的联系和区别。这些结论为研究教育民族性提供了宏观框架,指明了研究的方向。 (二)教育民族性的内涵 乌申斯基的教育民族性理论在一定意义上起到了奠基的作用,而其后的研究则在其基础上进行了多个角度的阐发,并体现了以下共性:将教育民族性放在社会大背景中考察、跳出了狭隘的民族主义苑囿、遵循了民族性基本要求。因此,在既有研究基础上,遵循民族性研究的基本思路,推动教育民族性理论的体系化,显得重要而紧迫。 1.政治、经济、文化传统是教育民族性形成的重要依据和根源。教育必须依存于一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中,教育民族性则产生于一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需求。首先,作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21]的教育民族性诞生于政治。民族形成于原始社会末、奴隶社会初②,而教育民族性则形成于民族教育体系建立和发展过程中。阶级社会中,教育在很大程度上扮演了国家意识形态机器的角色,贯彻着国家对人的思想、行为等方面的要求——教育民族性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民族国家意识形态的要求。民族国家的意识形态对教育制度、指导思想、教育体系、教育内容、评价和选拔制度等方面的规定性,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教育民族性。尽管朝代不同,统治阶级的偏好不同,但那些符合统治阶级利益的、共性的要求在历史发展中逐渐沉淀并固定下来,并构成了教育民族性的基础。其次,作为主流文化传承工具的教育民族性根植于文化。任何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民族,都在其长期发展中逐渐形成了符合政治要求的具有共性的主流文化,而这种文化对民族成员的影响,必须通过包含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家庭教育在内的教育体系来完成。教育承担了塑造民族精神[22]、民族品格、民族魂,推动民族自觉、民族认同[23]的重要任务,借“教化”以实现“同化”并贯彻民族性要求。正是由于蕴含着民族性要求的教育之功,民族的文化才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民族同化的工具,或者是塑造“民族气节”的手段。再次,共同的经济生活塑造了民族,教育民族性必须体现和服务于经济生活。共同的经济生活是民族产生的物质基础,由此也决定了教育民族性与经济生活的关系。体现和贯彻经济生活的根本要求,通过社会教育贯彻经济规则、经济道德对人的要求,塑造经济主体民族识别性、民族凝聚力、经济主体的价值认同是教育民族性的重要任务。 2.民族语言是教育民族性的基本工具和载体。在教育实践中,语言的文化性特征和工具性特征既是统一同时又是有区别的。从工具性角度来看,使用外民族语言如英语是为了外部交流(学习他民族的长处)的需要——这是其合理性所在,但并不意味着在教育领域可以取代本民族语言;从文化角度来看,本民族语言符合教育对象文化心理、传统、习惯,是实施民族性教育的根本手段。新西兰毛利人的毛利语言教育[24]以及大西洋一些岛国语言,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语言文字的这一功能:文化、心理、传统等方面的功用。语言文字是文化的产物,也是文化的基本载体,二者相互依存不可分割。无论是乌申斯基还是后续的研究者,都认为民族语言是民族文化的物质外壳,教育的民族性都必须借助本民族的语言进行传承,一旦离开民族的语言文字,民族文化就会被误读或者有所遗漏,民族的文化就会断裂或者遗失。作为文化传承的重要或者基本手段,教育必须遵循这一规律——这是研究者较为一致的观点,因此使用本民族语言进行文化教育,是教育的最基本的要求。这就要求在教育内容、教学活动,甚至教育评价等方面,都要确立本民族的文字和语言的位置不动摇,尤其确立是文化经典、传统文学等方面的地位以及各种教育交流中的本民族语言的本位。 3.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教育民族性的基石。民族共同心理素质是指一个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中形成的表现在共同文化上的心理状态,通过语言、文化艺术、社会风尚、生活习俗、宗教信仰以及对祖国、人民的热爱和对乡土的眷恋等形式,表现本民族的爱好、兴趣、能力、气质、性格、情操和自豪感[25]以及思维方式。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结构)是教育民族性存在和发展的基石,它不仅决定着教育理论、指导思想以及教育体制是否符合受教育对象内在需求和发展规律,同时也决定着教育实践的能否取得成功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取得成功。因此,民族共同心理素质(结构)必然体现在民族的教育理论体系中,并通过多种方式渗透在民族的教育体系中,如民族文化经典的教育内容化、民族特有教育方法的使用、教育语言的本民族性、教育评价的文化性、教育礼仪和行为习惯的民族化等方面。惟其如此,教育理论才能真正合乎民族成员的“心性”及“文化特质”,才能够成为民族需要的“民族特色”的教育理论;教育体系也才能真正“本土化”和“民族化”,适应和引领民族教育发展,为塑造民族品性和推动民族自觉进程提供人才支持和智力支持。因此,就不难理解那些外来的教育理论和方法体系之所以很难取得如期成效的原因:关键在其与受教育者的心理素质(结构)、文化情感、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匹配性”差。 4.民族文化传统和民族精神是教育民族性的基本内核。文化传统是在民族长期发展的历史中积淀而形成的,对现实社会仍产生巨大影响的文化模式,凝聚了民族的基本精神,并以文化经典、礼仪习俗、审美标准、道德标准(非成文的、口头的)等方式呈现。教育是人类重要的社会实践活动,本质上是一种文化活动,承担着传播文化、创造文化、培养有文化的人的任务。教育又离不开文化,教育总是在一定文化基础上和一定文化环境中进行的,总是受制于整个文化传统[7]。传承和光大文化传统,是塑造一个民族品格和提升民族认同感的重要内容,也是教育的重要工作:离开了文化传统的吸收和传承,一个民族的教育体系就失去了最主要的民族表征,也无法适应民族的心理特征。因此,民族传统文化决不能从教育内容中“出走”,应该通过多种方式推动传统文化进教育内容(包括学校、家庭和社会教育)、礼仪习俗以及思想政治。作为民族文化的特质和标记的民族精神[26],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是以爱国主义精神为核心的精神体系,包括了民族自尊心、民族自信心、民族自豪感、民族荣辱观等在内的丰富内容。因此,塑造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是教育民族性的基本要求和根本指向,即通过民族精神的塑造,形成基于民族认同和民族自豪感的爱国(民族)情感,形成强烈的民族荣辱观和民族自强意识。教育就是要从民族价值体系、道德传统、思考方式、行为习惯等方面,塑造积极向上的民族精神风貌,以实现教育民族性的有效贯彻。民族的优秀传统必须进入教育体系,其中如道德传统、良好的行为习惯、待人接物礼节礼仪、优秀的传统文化成果等。 5.民族的教育理论和教育传统是教育民族性的主要内容。构建符合民族发展要求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教育理论和教育体系是各国教育领域的重要追求。民族教育发展历程中形成的理论探索、经验积累、教育传统(习俗),是现当代建立和发展具有民族特色的教育理论、教育体系等的重要基础:经历了多个时代不同人群的教育实践以及多代人的教育理论和实践探索(总结)所凝聚成的理论积淀、智慧成果,体现了教育理论界和实践者对民族成员人性的探讨以及教育规律的思索,很大程度上揭示了民族的心理诉求和民族特有的性格特征、思维方式、学习习惯、价值谱系等方面的规律性。这些成果为现当代民族教育理论和教育体系建立和发展提供了根本思路和框架,是教育民族性的核心内容之一。此外,教育发展史中所沉淀下来的教育内容、教育礼仪习俗、教育活动形式等,实际上也是在对本民族的教育实践中不断摸索、总结和提炼的,在很大程度上对本民族是行之有效且受到欢迎的。因此,结合现代人的发展趋势,将传统的教育经验和教育方法体系科学地纳入后续的教育体系建设,也是教育民族性建设的主要内容之一。 6.启迪民族意识,塑造民族品性,推动民族自觉是教育民族性的主要目的。民族意识,是民族成员对民族属性的觉悟、本民族历史和现实行为(特性)的理解,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民族自尊心。民族品性则是建立在科学的民族意识基础上,民族成员按照民族性相关要求进行思想陶冶和行为规范,从而表现出来的精神风貌、行为操守。民族自觉则是在民族意识觉醒的基础上,民族成员自觉地维护民族独立和推动民族振兴(民族复兴)进程。民族意识启迪和民族品性培育的关键都在于教育:通过民族意识的塑造和正确民族观的培养,帮助和引导民众科学、理性地审视所属民族,形成科学民族观,避免出现“民族自卑”和“民族自大”(民族沙文主义)两个极端趋向;通过各类教育体系建设,形成“合力”,在继承民族优良传统的前提下,帮助和引导民众形成结构完整的民族品性以及具有较强识别性的精神风貌和行为习惯。换言之,教育民族性的主要目的就是启迪和唤醒民族意识并塑造民族成员的民族品性,并通过他们的建设性思想和行为推动民族发展与繁荣,不断提升民族的影响力和民族文化的辐射效能。 (三)教育民族性的特征 1.历史积淀性。民族自身所拥有的丰富和悠久的历史和文化是建构民族性的前提,对于教育民族性来说亦是如此。作为教育民族性的来源,都经历着历史的发展和积淀,由此决定了教育民族性自身的历史特性。其中,民族文化的体系化和“上升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何种民族文化最终能够留存下来,(在阶级社会)取决于官方的价值标准及筛选体系(虽然学在官府的传统在春秋就被消除,但一个不可回避的事实是,文化经典的筛选和留存的权利关键还是在于统治者)。民间即使有所留存,但最终难以进入官方的文化体系、教育体系,甚至不被认可。因此,最终留下来积淀成为经典的,并成为各个朝代教育的主要共性的内容的,往往是经历了多个朝代检验的结果,如中国的四书、五经等。同时,民族共同心理特征、民族精神等方面的形成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都决定了教育的民族性是一个不断完善和丰富的体系,是一个在历史中不断积淀和发展的历史性事物(现象)。 2.开放性。与任何一个系统一样,教育民族性本身也是一个开放的系统,遵循耗散规律:教育民族性只有在与外部的信息和资源交换中,才能实现“有序”,也才能保持其良好的适应性和旺盛的生命力。因此,无论是民族融合还是全球化语境下的民族文化的互动,都是教育民族性发展的必要条件。同样的,教育民族性的历史积淀性,并不否认在教育民族性的内外交流中的发展。从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发展过程来看,往往存在对其他民族“冲突”。作为教育民族性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历史发展中的“冲突”:通过对他民族的教育理论、教育方法、教育理念、经验解读、加工以及“吸纳”,实现教育民族性的发展并保持教育民族性的旺盛和鲜活的生命力。而全球化语境下,如何发挥民族性的包容性和开放性特征,将他民族优秀的教育经验吸纳进体系中,构建和发展本民族特色的教育体系,是教育领域必须面对的重大命题。 3.内隐性③和静默性。内隐性和静默性分别作为教育民族性的存在方式和表现方式,二者是相互联系和相互依存的。毋庸置疑,教育民族性并非显性的,而是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全面渗透在教育理论、教育指导思想、教育实践体系等方方面面,同时还对通过意识形态机制对“局中人”——教育决策者、管理者、教师甚至还包括其他教育参与者进行渗透。通过渗透,教育民族性与教育理论、教育体系以及教育实践完全融为一体,无法剥离。内隐性还表现在教育民族性借助了教育实践,以“化民成俗”的方式手段实施对民族成员民族品格的塑造,内化于民族成员精神世界中。与内隐性相对应,教育民族性一般以静默的方式存在,即“润物细无声”的“无声”。在没有外民族介入的情形下,教育民族性处于“静默”发展的“非显性”之中;一旦遭遇外民族的威胁,教育民族性就彰显出来,表现出“同化”、“拒斥”或合理“吸纳”态度——也有被“同化”而湮没的情形。同样的,在外来冲击或者威胁下,“内化”于民族成员之“心”的教育民族性,就会鲜明地“外化”于民众之“行”,表现为民族意识的觉醒和民族自觉行为的凸显,具体到教育领域即表现为对外来教育的排斥或者“同化”。 4.鲜明的时代性。纵观教育民族性的历史,会发现传承积淀的力量和发展创新的力量同时存在,“传统接续”特征和“与时俱进”特征相互交织。其中传承积淀或“传统接续”力量体现了教育民族性的历史性特征。这一特征要求不仅对优秀的、科学的教育民族性因子的传承,同时也要求对时代发展中的积极有益的经验进行科学的加工和“积淀”——吸取时代气息实质上是教育民族性的“历史性”本意(“积淀”本身就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要求随时吸取历史发展中优秀的因子)。换言之,时代性是历史性衍生出来的教育民族性的重要特征和需求,也就是前述的发展创新的力量。它要求教育民族性在坚守核心因子的基础上,紧密体察时代发展的要求,不断丰富其内容体系,并及时对其中不合理和不适应时代发展要求的因素进行“变革”,以适应和引领时代教育的发展。必须承认,传承积淀和发展创新两种力量的交融,是教育民族性不断发展并保持旺盛、鲜活的生命力的根本支撑。 ①本文中的教育,如无特别指出,均指包含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在内的“大教育”。 ②关于民族的产生,马克思认为:“亲属部落的联盟,到处都成为必要的了;不久,各亲属部落的融合,从而各个部落领土融合为一个民族的共同领土,也成为必要的了”。而部落联盟的发生恰为原始社会末期。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马克思恩格斯论民族问题[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7:803。 ③梁启超认为,中国的民族性“潜伏”,“善刀而藏”。本研究认为,民族性在和平年代以及文化共存共荣的时代,是潜伏在民族生活中的。这一结论,同样适用于教育民族性。参见:梁启超.中日民族性之比较[A].朱杰勤.中外关系史[C].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200-206。教育民族性概述_全球化论文
教育民族性概述_全球化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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