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国家金融体系发展变化趋势比较研究_金融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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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金融机构及其构成的市场、金融管理机构及其制度的总和构成了一国的金融体系。目前,国际上主要分为以英美为代表的市场主导型金融系统和以德日为代表的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两大类。从发达国家②金融体系的历史变迁中可以发现:美英为代表的市场主导型架构中,银行体系对经济的影,向力相对较弱,存款类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资本市场发达,而且金融期货、期权和其他衍生产品日渐发展成为重要的市场;作为银行主导型的代表国家,德日等国金融系统中银企关系密切,公司股权往往集中于大银行手中。由于持股银行并不准备在股价的波动中盈利,资本交易就比较少,因此金融市场不发达,期权和期货等衍生市场的交易量不大。但在最近的三十多年中,这两种体系之间以及体系内的不同国家之间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化,呈现趋同的态势。这种发展变化主要体现在金融结构(机构、市场)以及融资结构等各个方面。以下我们分别从金融结构、银行业的发展变化、股票和衍生品市场的发展等角度来考察发达国家金融体系的发展及其所产生的影响。

一、银行资产与股票市值快速增长,但金融结构趋同现象并未改变银行主导与市场主导金融体系的基本格局

20世纪70年代以后,各国金融系统的发展具有趋同的倾向,即向全能银行和市场主导型金融体系发展。

在银行主导型国家中,银行体系发达,企业外部资金来源主要通过间接融资,银行在动员储蓄、配置资金、监督公司管理者的投资决策以及在提供风险管理手段上发挥主要作用。而市场主导型国家中,资本市场比较发达,企业的长期融资以资本市场为主,银行更专注于提供短期融资和结算服务。Asli Demirguc和Levine(2001)在银行与股票市场的相对规模、活跃程度和效率分类指标的基础上建立了考察一国金融体系属性的综合指标,来说明一国的金融体系究竟偏向于市场还是金融中介,并将不同国家的金融系统划分为银行主导型金融系统和市场主导型金融系统。

表1 各国银行和股票市场规模比较

银行资产/GDP 股票市场市值/GDP

1975200319752003

美国0.680.690.441.17

英国0.371.420.351.20

日本0.901.400.270.60

法国0.421.060.090.67

德国0.901.450.110.37

资料来源:http://www.worldbank.org/

借鉴这一模型,来分析一下美国、英国、日本、德国以及法国近30年来银行和股票市场的发展。首先,我们计算存款银行资产与股票市场市值相对于GDP的比值,用来测度一国银行系统(或者股票市场)的相对规模,可以为正确定性该国金融结构特征提供便利。

从上表我们清楚地看到,日本、法国和德国银行资产/GDP的比率均提高了50个以上百分点,而英国更是增了一倍以上。除美国外,英国等其他国家经过30年的发展,银行资产/GDP均获得了较大增长,这体现了发达国家经济长期增长带来国民财富的增加,使银行资产持续增长。

在股票市场方面,美国和英国这两个市场主导型的国家的股票市值/GDP的比例均上涨了70%以上,而日本、法国以及德国等银行主导型金融体系国家的股票市场市值/GDP的比例也分别增加了33、58和25个百分点。说明无论是市场主导还是银行主导,股票市场在经济增长中也迅速积累资本,进一步推动经济向前发展。

图1显示了德国、英国、日本和美国四个国家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存款银行资产与本国股票市值相对规模指标的变化趋势。从图中可以看出,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德国的银行资产规模大大超过股票市值,充分体现了以银行为主导的金融结构,与其他三国非常不同。但是,从80年代起,股票市场的发展开始加速,资本市场在金融结构中的比重大为增强,该比率曲线快速下移,到2000年前后已接近日本的水平。其次是日本,日本也有比较强的银行主导倾向,经过80年代股票市场发展加大了资本市场的作用,1988年前后,日本的金融结构已与市场主导的美英相同,但进入90年代又有强化银行的趋势出现。而英美两国该指标相对较小,反映了传统的市场主导的金融结构还在进一步向市场转变,银行的相对作用远不如日德。从总体上分析,除了德国以外,其他三个国家的相对规模比较稳定,波动不大。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四个国家的金融结构比值曲线明显靠近,在金融结构上呈现出趋同态势。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德国的银行资产仍长期高于股票市值的4倍,而美国该比率长期小于1,表明处于两个极端的德国的银行主导与美国的市场主导还未从根本上改变。

二、银行并购增加,混业趋势明显,但并未增加银行业的垄断

20世纪70年代以后,现代商业银行经历了两次并购狂潮。在这些浪潮中,美国银行业扮演着主要的角色,而且世界范围内商业银行的并购走势和美国基本一致。在1991~1994年间,全球并购案一半以上发生在美国,2001~2004年间,也有1/3以上发生在美国。如表2所示。

表2 世界和美国商业银行并购交易金额

资料来源:国际清算银行和汤姆逊金融公司

下面我们以美国为例,对商业银行的并购进行分析。

上世纪30年代大危机以后美国采取严格的分业经营政策,但是进入上世纪后半期,金融创新的浪潮日渐高涨,金融机构常常在分业的名义下向其他相关行业渗透。从图2我们看到,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美国的银行并购呈现强劲增长趋势,而且其主要特征是大银行兼并小银行,金融机构日益多样化而且银行业务范围不断扩大,银行信用活动遍及各个领域。到了90年代,大银行之间的强强联合天天上演,如化学银行和汉华银行、美洲银行和太平洋安全银行的合并。由于其他国家的银行在从事非商业银行业务方面的管制较松,导致美国银行竞争优势的削弱。为了适应这种变化,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开始逐步放松对银行从事证券业的限制。到1999年11月,美国通过了《金融现代化法案》,彻底拆除银行、证券和保险业之间的法律限制,银行被允许开展混业经营。因此,在这一阶段,银行的收购兼并尤其频繁。1975年,美国的商业银行有1.4万家,到2001年,只剩下8080家,减少了40%多。

这一并购浪潮中的另一个特点是混业并购逐渐增多,如花旗银行和旅行者集团的合并等。相对于分业经营,混业经营从经营的整体效应、资源共享等方面具有规模经济的优势,混业经营意味着分业经营限制的取消和金融机构经营模式的多样化。从美国、日本及欧洲国家来看,大银行越来越大,资产超过1万亿美元的银行集团不断出现。这些国际大银行都是靠收购兼并发展起来的。比如日本的银行在经过90年代的经济停滞与坏账困扰后,从1996年开始进行银行的重组,现在基本完成了其城市银行的重组,将16家城市银行合并成5大金融集团。

在欧洲大陆,全能银行的代表国家德国,二战以后继续采取混业经营的模式。由于德国工商业对金融资本的依赖和德国政府对银行提供全面金融服务的鼓励和支持,德国银行业迅速从传统的金融业务扩展到包括股票、债券、保险等各个领域。

银行并购被人诟病的是可能产生垄断,减少国民福利。但是,根据我们的研究,发达国家的购并以及向混业发展的趋势并未出现我们担心的垄断,相反,银行的集中度还有所下降。如表3所示:

表3 银行业集中度

年份美国 英国 日本 法国 德国

1997 0.300905 0.470481 0.745012 0.547303 0.774429

1998 0.299867 0.406822 0.441749 0.493792 0.772033

1999 0.334209 0.396127 0.429674 0.522428 0.674577

2000 0.311679 0.384606 0.460247 0.491058 0.659385

2001 0.312299 0.379666 0.427917 0.504286 0.641495

2002 0.309654 0.40683 0.327807 0.453855 0.626364

2003 0.310892 0.426756 0.331332 0.470891 0.63723

注:表中数据为前三大银行占全部商业银行资产的份额,即CR[,3]。

资料来源:http://www.worldbank.org/

除了美国的银行集中度有些微上升以外,其他四个国家的银行业前三大银行所占市场份额有一定的下降,而日本下降很多。究其原因,主要在于通过银行之间的兼并活动,许多小银行不复存在,在这些国家形成了几大银行(通常多于三家)相互竞争的格局,而且这些银行都具有向混业经营模式发展的趋势。因此,任何单家银行的市场份额都不可能占据主导地位,从而也就出现了前三家银行的份额下降的现象。而美国本来就是小金融机构众多的国家,因此,前三大银行所占市场份额比其他四个国家都低。

从美国来看,随着传统的制度壁垒逐步被打破,美国对银行业务的地区性限制已经放松,全能银行正在出现。同时,银行的规模通过合并浪潮正急剧膨胀,美国联邦储蓄委员会已经允许大商业银行通过兼并投资银行子公司向证券业扩张。同时,在德国,推动股票和企业债券市场的发展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提高了企业从市场直接融资的可行性,并作为以传统银行为基础的金融中介的一种替代。甚至德国的全能银行本身,在继续认可全能银行业的同时,也承认他们将来主要发展基于可流通证券的金融工具的提供和相关服务。可见,德国、法国和日本等原来属于银行主导型的金融体系则逐渐向市场主导型过渡。

三、股票市场和衍生工具市场迅速发展,银行功能不断扩大

(一)股票市场的发展

股票市场的发展是一国金融结构发展的重要指示器。我们采用股票市场市值和交易量与GDP的比值来表现股票市场的总体发展情况和发展速度。

图3和图4明确地反映了德国、法国和日本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股票市场的发展趋势。日本的股票市值与交易总量分别在1990年和2000年前后经历了两次大的上升,特别是1990年前后,由于日元升值带来股市的繁荣,形成了日本的泡沫经济,随后泡沫破灭,使股市价值和交易总量占GDP的比重急剧下降。德国的股票交易在1990年前后也同日本一样显现快速增长的势头,交易活跃,但其市值并未有大的突然变动。法国一直比较平稳,反映出欧洲大陆国家对资本市场的兴趣仍不如英美那么高。2000年的股市繁荣,表明了世界股市的一致性,发达国家,不论市场主导还是银行主导,资本市场的规模与交易都上了一个台阶,而且表明发达经济体的资本市场波动的趋同性有所增强。有意思的是,德、日股市波动的一致性要高于法、日,可能也反映出德日经济制度比法日经济制度更接近。

(二)衍生品市场的发展

传统上,商业银行的功能是积聚并配置社会资金,提供支付清算服务。随着经济的不确定性增大,衍生金融产品交易快速增长,商业银行积极参与金融衍生品交易,为客户提供避险工具,并为客户增加收入,使得风险管理成为商业银行的新基本功能之一。

金融衍生产品包括利率和汇率远期、期货、期权和互换。从20世纪70年代初以来,随着芝加哥交易所推出一系列金融期货、期权合约并在工业化国家广泛扩散,金融机构的风险管理功能才逐渐独立出来。80年代初,互换合约的发展更使利率风险和汇率风险的管理独立出来,套期保值的应用范围则更加广泛。到90年代中期时,衍生产品总值已经达到了17.3万亿美元③。这些合约的交易量几乎是商业银行资产中反映的资产数量的6倍。

截至2004年年底,期货与期权市场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全球市场,全球20多个国家、60多个交易所提供不同类型的期货期权产品。2004年全球交易的衍生品总量已经超过了88亿张,其中近1/3的成交份额来自于美国。而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分别推出的利率期货与股票指数期货成为了期货产业的中流砥柱,占据了全球期货总量68%的份额。2005年金融产品依然是市场的支柱产品。全球期货和期权交易量达到98.9978亿张,增幅达到11.68%,其中金融衍生品的增幅最为明显,达到了12.10%,而非金融产品的增幅仅为6.83%。④在2005年期货期权市场取得的骄人业绩中,亚洲和美国的爆炸式增长功不可没,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欧洲和拉丁美洲交易量下降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四、对我国的启示

从以上发达国家的比较分析来看,美国这样的市场主导型金融结构中,银行的合并加快,加大了银行的规模和竞争力,而德日这样的以银行主导的金融结构中,加强了资本市场的作用,金融结构趋于相同,同时,衍生产品交易成为主要的金融交易品种,表明了金融在经济中的重要性不断加大。这些对我国经济金融改革有着重要的意义。

(一)发展股票市场已经成为发展经济、调整金融结构的重要手段

股票市场的发展为企业融资带来便利,并推动生产创新,减少企业对银行的依赖,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我国的股票市场发展还是滞后,由于我们在很长一段时期对股票市场的认识有误区,因此,不敢大胆地推动股票市场的发展,比如,发展股票市场就是搞私有制;国有企业上市就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股市即“赌场”等等都对资本市场的发展产生了负面的影响,耽误了不少时间,同时也使中国的企业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现在,中国的企业融资仍是以银行为主,即使银行的贷存比例不断下降,新增全社会融资中,75%以上仍是来自银行。股票市场市值5万多亿,而流通市场不足2万亿,相比银行信贷的20多万亿及银行资产的30多万亿,股票市场还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另一方面,商业银行贷款的长期化倾向明显也反映了企业缺乏直接融资手段而将银行短期资金长期使用的风险。发展直接融资市场,提高直接融资比例,有效配置资源,将是我们面临的重大任务之一。

(二)金融机构的收购兼并是发展大银行的重要路径

中国的大商业银行基本没有走这样的路,他们的大,都不是通过收购兼并而来的,而是通过分拆而来。对于一些中小银行,倒有不少是合并而成,但大多不是因为成本收益的原因,而是因为风险管理的需要由监管当局配对而成,比如城市商业银行基本就是由独立的城市信用社行政合并的;现在的一些农村商业银行或农村信用联社,也是由农村信用社行政合并而成。因此,严格说来,我们没有金融机构收购兼并的经历。从管理上,大银行要有可以有效管理的手段,比如高效的信息系统、简化的管理层级、严格的内控机制等。如果没有这样的手段,大银行就可能比中小银行更没有效率,更容易出现坏账,更容易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更难处置。因此,课题组应当在逐步完善金融机构的管理手段的同时,推动金融机构的收购兼并,减少甚至禁止违背股东意愿的行政合并行为,尊重金融机构股东的产权,通过经济上合理的收购兼并培育中国的大银行,可能更具有竞争力,更能在开放的经济中发挥积极作用。

(三)逐渐放开金融衍生产品的创新与交易,向社会提供更多的风险管理手段

过去对金融衍生产品的认识,更多在其风险方面。其实,衍生产品的创立,本意是为了避免风险的,是为管理风险的。既然是管理风险的,市场上就有一些愿意承担风险的投机者来承接风险。对于生产者或实际的资金需求者,买卖衍生产品就是为避险,一旦使用衍生产品实现了保值,也就锁定了风险和损失。正因为如此,衍生产品的交易量才会这么大,成为国际金融机构的重要交易对象。中国在停止金融期货交易后,衍生产品就成了一个完全负面的名词。但实际上,不少金融机构仍在向客户提供衍生品交易服务。他们向国际市场下单,或通过国外的代理商进行交易,反而加大了风险。同时,随着中国经济与市场的扩大,国际市场也开始以中国的金融原生产品为对象开展衍生品交易,如新加坡等。因此,如果不去主动开辟这个市场,我们失去的可能不只是衍生品市场,而且可能失去对相当部分金融产品的定价权。这是非常不利中国金融发展的。

(四)尽早推出金融控股公司法

混业经营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在中国完全兑现加入WTO的承诺,金融业全面对外开放时,中国的金融机构就处于劣势。已有不少周边国家与地区出台了金融控股公司法,对金融控股公司进行约束与规范,也推动了金融控股公司的发展,逐步实现综合经营,提高了竞争力。中国的金融控股公司一直都存在,即使在商业银行法通过以后,也未能完全取消,现在的大商业银行几乎都有自己的投行机构、基金,甚至有保险机构。近年来对金融控股公司的研究已很深入,因此,应该加快金融控股公司法的制定,既推动金融业做大做强,又进行规范管理,防止出现风险。

注释:

①本文中主要指英国、美国、法国、日本和德国五个国家。

②数据来源:Joseph.F.Sinkey,《商业银行财务管理》(第六版)(中文版)。

③数据来源:2005年全球衍生品市场交易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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