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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是神圣的,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对理想都能自觉地对待。要想做到对理想的自觉,其前提之一就是对理想要有一个科学的、理性的解析。
对于理想范畴的解析,可以从多种角度去进行,本文是把理想作为价值哲学的一个重要范畴进行剖析的。
一、理想的指向
理想是指向未来的,它是人对自己未来的希望和憧憬,是人对自己命运的期待和关怀。在希望和命运面前,理性的人总是认真的、严肃的,他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的希望,更不会把命运当儿戏。
人不能只在希望中生活,但人的生活中绝不能缺少希望。仅仅限于希望的人最多只能算个幻想家,世界对他的回答永远只能使他失望。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人是真正的“没有希望的人”,他只能在浑浑噩噩中了结其毫无价值的生命。聪明的人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们总是以自己的理智描绘着未来的理想蓝图,以自己的行动努力使理想变为现实。
有理想的人未必是高尚的,但高尚的人必定是有理想的。理想有伟大和渺小之分,有圣洁与污浊之别。蝇营狗苟于渺小而污浊的个人理想是卑劣的,只有追求人类伟大而圣洁理想的人们才是令人敬仰的、高尚的。而那些无所期望、无所追求的人,自称“看破红尘”,似乎清高超凡,但在本质上却与那一类蝇营狗苟者没有什么两样。从他们对世界毫无贡献来说,是一种无价值的生命,而从他们还要消耗社会财富来说,是一种负价值的寄生者。要做一个高尚的人,其前提是要选择伟大的、圣洁的理想。
二、理想的结构
理想是人所追求的一种目标,但这种目标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抽象物,而是有着丰富内容的未来蓝图,这些内容又是具有基本结构的。
理想包含着价值,而且是最高的价值。人抱有某种理想,就是在某个特定的领域中,在特定的时间限度内,他所追求的最高价值目标。这种价值目标代表着人在某一方面的最高期望,它的实现将满足人在这一方面的最大需求。因此,在这里,理想是一种核心价值,其他的价值都要服从这一价值,为实现这一价值服务;其他的需要都要服从这一需求,为满足这一需求服务。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凡间之物,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所以人都有物质需要;能够以一定的属性满足人们的一定物质需要的客体对象,对于人来说就是具有物质价值。同时,人又不是一般的动物,人都是有主观意志的,所以都有精神的需要;能够以一定的属性满足人的一定精神需要的客体对象,对于人来说就是具有精神价值的。再进一步说,人的需要就其主要的方面来说,并不是客观世界现成的、直接能够满足的,而是要通过人的实践活动,取得相应的物质成果或精神成果来满足人的需要;与此相适应,人高于一般动物的特点正在于他是有主观意志、有自觉目的的实践者,他在实践活动开展之前,就已经在自己的大脑中勾画出了自己所需要的那个目标物,这便是实践目标,人的行动正是瞄准着这个目标,一步一步地把这个预想中的目标变成实践的成果,最终使自己的需要得到满足。理想,也正是这样的实践目标,而且是某一领域在某一时段的最高的实践目标。显然,这样的实践目标既然是在预想中能够满足人的一定需要的,它对人的需要来说就是预想中的价值,对于现实中的人来说就是未来的价值,是可以实现的价值,就是人所追求的价值目标,就是人的理想。可见,价值是构成理想的基本因素,应是毫无疑义的。
当我们说理想所包含的价值目标就是实践目标的时候,当我们说这样的实践目标就是人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在大脑中预先设计出来的理想物的时候,我们就应当注意到,这个实践目标,这个人所预期的理想,正是人的思想的创造物,这样的思想创造物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人的理性对现实中已经存在的客体对象的特性和规律有了成熟的至少是相对成熟的认识的基础上,运用思维特有的创造力创设出来的。没有人的理性对客体对象的特性和规律的认知和把握,没有思维自身的特有创造力,就不会有实践目标,也就不会有理想。可见,理想不仅包含着价值,而且包含着知识,包含着理性的知识,包含着理性本身;构成理想的基本要素不仅有价值,还应当有知识、有理性。
由此可以概括地说,构成理想的基本要素有两个,一个是价值,一个是理性,或者说,理想作为一个事物的整体,其结构是由价值和理性两极构成的,是价值和理性的统一。
三、理想的体系
人作为理想的主体,有个体主体,有群体主体,也有囊括全人类的总主体。在群体主体中,又有集体主体、集团主体、阶级主体、阶层主体,还有民族主体、国家主体等等。凡主体都有需要,凡主体都有理想,因而,在我们面对着的社会中,理想呈现出形形色色的纷纭状:总主体有一个最宏伟的理想,各个群体都有各自的理想,这些群体中的每个个体,也都有各不相同的理想;在群体主体中,每一个集体,每一个集团,每一个阶级,每一个阶层,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国家,也都有自己的特殊理想。所有这些主体,按照一定的层次、结构和序列,构成一个人的世界,构成一个人的总体系;相应地,所有这些主体的理想,也按照一定的层次、结构和序列,构成了一个理想的总体系。
在这个全社会的总体系中,每一个特殊的主体都构成一个个相对独立的体系,都有一个独立的理想体系。一个国家作为一个大的群体主体,包括着许许多多的集体主体(企业、学技、科研机构、党群团体都是这样的集体主体),也包括上百万、上千万、上亿万个体主体,而所有这些主体,都有各自的理想,这些理想的集合,自然形成一个国家内的理想体系。在这个理想体系中,每一个理想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发挥着独特的作用,促进或破坏着国家这个主体的理想的实现。如果这个国家的主导理想是符合社会发展的规律,是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的最大利益的,那么,其中的每一个集体和个体的理想都应顺应这个国家具有的主导理想,并努力在实现自己的理想中为实现这个主导理想服务,促进主导理想的早日实现。如果这个国家的主导理想是违反社会发展规律的,是违背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那么,集体主体和个体主体就应当在创设自己的理想时,反其道而行之,以自身的理想抗拒那个反科学、反人民的主导理想,直到最终改变那不得人心的主导理想。
四、理想的层次
理想不仅是有体系的,而且是有层次的。这里着重谈谈群体主体和个体主体的层次。
群体主体的理想层次,是与组成该群体的各类小的群体主体和个体主体的层次性相联系的。
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作为一个大的群体主体,其理想便是与它所属的各类群体主体和个体主体的所处政治地位、经济利益和觉悟程度相联系,划分为若干层次:作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国家,其最高理想是实现共产主义,它与少数无产阶级先进分子以及由他们组成的中国共产党这些个体主体和群体主体的政治地位和觉悟程度相联系,或者说,由他们坚持这个最高理想并团结广大人民群众,朝着这个远大的理想目标奋斗不息。作为坚持社会主义道路的国家,其主导理想是建成繁荣富强的社会主义,它与拥护社会主义的一切群体主体和个体主体的政治地位、经济利益和思想觉悟相联系,或者说,由他们坚持这个主导理想,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朝着这个基本的理想目标锐意进取。作为一个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的最大利益的国家,其近期理想是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国家,它与一切希望国家强大、人民富强的群体主体和个体主体的政治地位、经济利益和觉悟程度相联系,或者说,由他们坚持这个近期理想目标,齐心协力为这个理想目标的实现贡献力量。作为一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大国,其基本理想是实现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它与一切热爱祖国的群体主体和个体主体的政治地位、经济利益和觉悟程度相联系,或者说,由他们坚持这个最基本的理想,并为实现祖国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携手共进。在这里,实现祖国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建设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国家,建成发达成熟的社会主义社会,实现共产主义等理想目标,其排列井然有序,其层次清楚明晰,直接表现出这个国家主体的理想目标的层次,也反映出这个国家主体所属的各类主体的层次性。
个体主体理想的层次可以从多种角度来划分:
1.从需要的层次性来划分。人的需要是多种多样的,而且是划分为层次的,其理想的层次性正是以此为依据的。
按照马斯洛的需要理论,人的需要可以划分为五大层次,即生理需要、安全与保障需要、爱与归属需要、尊重需要和发展需要。在这五大层次中,生理需要是最基础的需要,在此基础之上,一个层次比一个层次更高级,到了发展需要这个层次,也就是人的需要的最高层次。与此相对应,个体主体的理想也是一个由低级到高级的层次序列:希望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物质生活的理想是最基本的理想,在此基础上,便有了获得安全和其他保障的理想,有了获得爱戴和尊重的理想,最后则是在崇高的事业中,在追求真善美的领域里获得自我发展的远大理想,这便是个体主体的理想的最高境界。
2.从人生具体道路的自我设计来划分。追求人生价值的最大化是每个人都有的愿望,所以,人们尤其是青年人都会对自己的人生设计出具体而灿烂的理想目标,这便成了人生道路的最高理想。而为了实现这个个体主体的最高理想,则需要由近及远地设计出若干阶段理想,并将它们的实现当作最高理想得以最终实现的阶梯,由此,这个个体主体的最高理想与这些阶段性的理想便形成了由高到低的理想层次序列。比如,一个中学生的最高理想是成为一流的软件专家,那么,他的近期理想目标就可能是考上一流大学的计算机专业,第二步、第三步的理想目标就是成为软件研究的硕士和博士,在此基础上,再向其最终目标迈进。这里,由“一流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大学生这个理想开始,经过硕士和博士,最后达到一流软件专家的目标,形成了由低级到高级的理想层次序列。
3.从个体主体的政治理想来划分。由于各个体主体的客观条件不同,主观的努力程度各异,因而使每一个体的内心世界的理想层次序列出现相应的差别。一般地说,越是政治觉悟高的个体主体,其理想层次序列就越丰富、越完整。比如,一个只具有爱国主义政治觉悟的人,其内在政治理想最多只能具有“统一祖国”和“实现现代化”这样两个层次,而具有共产主义政治觉悟的人,其内在的政治理想则不仅包括“统一祖国”和“实现现代化”,而且包括“全面建成社会主义”和“实现共产主义”这样的高层次理想目标。当然,这样的状态不是绝对的,而是可以改变的:理想层次序列不完整的个体,通过学习和锻炼,可以使自己达到更高的理想境界,而理想层次序列比较完整的个体,也可能经不住考验而堕落下去。目前正在进行的“三讲”教育和“三个代表”的学习,就是促使人们提高政治觉悟,使政治觉悟高的人不断巩固自身的完整理想层次序列,使政治觉悟不高的人逐步转变成理想层次序列完整的人。
五、理想的功能
理想是人们在反复的实践活动的基础上,经过深刻的价值思考和理性思考才树立起来的,它对于人们实践活动的进一步开展,对于人们的价值活动和认识活动的进一步深入,对于人们的生活方式、行为方式,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巨大功能。
1.理想的判断功能。这里所谓判断,是指人们面对新的对象事物,作出其对人自身是好是坏,是正确还是错误的,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是肯定性的还是否定的断定。显然,这里既包括价值判断,也包括认知判断。
从根本上讲,人们对对象事物的价值判断,要根据对象事物对人的需要的关系,是在衡量了对象事物对人的需要能否满足、是有利还是有害之后才能作出;人们对对象事物的认知判断,要在实践的基础上,对感性知识进行理性加工,最终把握了事物的本质和规律之后才能作出。然而,当人们在某类事物中形成了集体价值观念和认知观念于一身的理想之后,思维的判断往往就不必经过那样复杂的过程,而是直接以理想这种观念做标准,对对象事物作出好与坏、对与错的判断。其好处是快速、简捷。这当然不能否定精密的科学研究和实践的检验,但在许多情况下,不一定非要等到有了充分的科学论证和实验之后才能作出判断,只要根据理想的尺度进行直接判断就可以了,尤其是在那些时间要求异常紧迫,需要立即根据判断作出迅速的行为反应的情况下,这种直接判断的作用就显得意义非常重大。
2.理想的选择功能。对对象事物的判断不是目的本身,其最终目的是在有用的形式上占有对象事物,但主体又不能在判断的基础上直接达到最终目的,而是要经过若干中介环节。在这里,选择就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它是判断的直接目的。
这里所谓选择,就是依据理想尺度,在判断的基础上,选择那种对主体具有较大价值或最大价值的客观事物或行为方式。当然,理想的选择功能也不能代替严密的科学研究和反复的实践活动,而在一些较为简单的事物或行为方式的选择上,在那些不迅速作出选择就可能造成巨大损失的重要事情上,以理想的内在尺度直接作出选择。
3.理想的定向功能。选择本身就包含着定向,但它并不能等同于定向,不能代替定向。这里所谓定向,就是确定具体的实践方向和实践目标。理想对于具体实践方向和实践目标的确立具有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其实,理想本身就是一种实践目标,但它却只是一个最大或较大、长远或较长远的实践目标,它不能代替主体经常要面对的许许多多的具体实践目标。具体的实践目标的确定,一般都要经过包括可能性和价值性研究在内的可行性论证,然而由此确立的实践目标却只能算是初步的确立,还需要经过理想的内在尺度的认可,才能最终确立。比如,一项具体的社会改革目标,经过具体的可行性论证,可以算是基本确立了,但是,如果它是违背改革的全局目标的,或者是违背社会主义的根本方向的,那么,社会主义理想或共产主义理想的内在尺度就要对其予以否定。只有既符合具体的可行性标准,又符合理想的内在尺度,这样的具体实践目标才可以最终确立。
4.理想的激励功能。理想是价值观念的最高形式,也是最大和较大、长远和较长远的实践目标,它反映的是主体的最大利益和较大利益,因而能够调动起主体自身的情感的力量、意志的力量,也能够调动起主体自身的信仰的力量和信念的力量,共同为实现主体的理想目标而顽强地去拼搏。理想的这种激励功能不仅表现在主体为实现这个总的理想目标的实现上,而且更多地表现在经常性的许许多多的具体实践目标的实现上。当然,其前提是这些具体的实践目标是与理想的目标在总的方向上具有一致性。
5.理想的指导功能。人的行为具有规范性,但也具有自由性,这种自由性可以导致人的创造性,有其积极的一面,但也可以导致主观随意性,有其消极的一面。行为自由性的消极作用使主体随时都有可能脱离既定的实践目标。不仅可能脱离具体的实践目标,还可能脱离大的或总的实践目标。这就需要有一种制约的力量,能够控制主体的思想和行为,使其始终能够不脱离既定的实践目标,而理想就是在思想领域中最为有力的制约者和控制者,因为它具有一种指导功能,能够指导人们的实践活动沿着既定的“轨道”顺利前进。
其实,理想的指导功能与其定向功能是一致的,都是掌握方向的,区别只在于:定向功能是在主体确立具体的实践目标时发挥作用,而指导功能则主要是在主体进行具体的实践活动过程中发挥作用。
理想的指导功能就是一种“导向”作用,其特点就是惟一性,犹如指导航船的灯塔,它所指导的是一种“惟一”的方向,任何偏离灯塔所指引的航向都有翻船的危险。可见,理想的导向作用是决不可小视的。
当然,也决不可以将理想的指导作用绝对化,因为它毕竟只是一种观念,而任何观念的科学性、准确性和合理性,归根结蒂都要由实践来检验。主体确立的理想需要由实践检验,也需要由人们在实践的基础上,对其不断地进行反思,进而丰富它、完善它、发展它。然而,如果因此而否定理想的指导作用,则是完全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