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民族问题态势——以2018年度热点问题为例
王 军，侯文晓
(中央民族大学 中国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研究院，北京 100081)
摘 要 ：发达国家民族问题是影响全球政治走势的重大议题。2018年度，欧美国家不同层次的民族问题均有突出表现，且具有涉及议题广、相关热点事件多的特点。其中，国家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及新部落主义同时崛起、共振合流的态势尤其值得警惕，需细致研究。上述态势意味着，在国内政治层面，西方国家原有意识形态共识日益受到挑战，基于个体主义的自由主义秩序面临危机，政党政治极化严重，在种族、移民、国家认同等议题上分化加剧。在国际政治层面，则是全球主义、区域主义、多边主义秩序面临挑战。
关键词 ：发达国家；国家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新部落主义；西方民族问题
2018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政治社会面临动荡调整，其民族问题领域也爆发了一系列热点事件。透过这些事件，不难发现国家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新部落主义三者崛起共振合流之趋势。而身份政治、焦虑、愤怒是理解上述态势与事件的关键词。本文从发达国家中的美国、欧盟两个部分切入，侧重呈现和评述这一年前述态势中的重要事件和重大议题。
一、美国国家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新部落主义合流
(一)美国在国际舞台高扬国家民族主义。
崇尚“美国优先”原则的特朗普总统在2018年度继续高扬国家民族主义大旗。2018年10月22日，在德克萨斯州一个集会演讲中，他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注] 2018年10月22日，特朗普在得克萨斯州休斯敦举行集会召集选民，在为共和党参议员泰德·克鲁兹(Ted Cruz)11月的中期选举造势时公开发表演说：“You know, they have a word — it’s sort of became old-fashioned — it’s called a ‘nationalist.' And I say, really, we’re not supposed to use that word. You know what I am? I’m a nationalist, okay? I’m a nationalist. Nationalist. Nothing wrong. Use that word. Use that word.” 参见https://www.politico.com/story/2018/10/22/trump-nationalist-926745(2018年10月22日)。这一表白有些逆西方社会的主流价值，因为二战结束后民族主义在名义上已经被贬义化了。 。他推进的一系列举措给全球政治经济秩序带来巨大不确定性与挑战。
在多边政治经济领域，2018年6月20日，美国再次宣布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2018年9月初，特朗普再次批评世界贸易组织，威胁美国可能退出这一全球多边贸易机构。特朗普说，如果世贸组织“再不好好表现”、继续让美国“吃亏”，美国将退出世贸组织。而此前特朗普已多次批评世贸组织“对美国不公”[注] 2018年5月，特朗普曾下令拟一份草案，建议美国政府制定贸易政策时可不顾世贸组织关键规则，由美国总统根据美方评估结果决定是否对其他国家征收或修改关税。参见新华网：《特朗普威胁退出WTO “以退为进”施压多边机制》，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8-08/31/c_1123362333.htm(2018年8月31日)。 。10月17日，白宫宣布，美国即日起启动退出万国邮政联盟的程序。任性“退群”成为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日常作风。上述行为一再显示美国倾向选择双边主义，摒弃多边主义。国际社会担忧美国会回到二战前那种“以邻为壑”之情势，这无疑将给全球贸易和国际政治带来灾难性影响。
在双边政治经济领域，美国同样高扬民族主义。在中美关系领域，经济方面，中美多轮贸易摩擦搅动世界政治经济形势。在政治军事上美国亦咄咄逼人。美国联邦参议院外交委员会2月7日无异议通过《台湾旅行法》议案，鼓励台湾和美国所有层级官员互访，给台海局势增加新的变数。2018年度，美军多次以自由航行为说辞穿越南海，危及中国领海主权，美国还鼓动盟友采用同样的举措，搅混南海局势，遏制中国崛起。
在美俄双边政治领域，两者一直围绕叙利亚、乌克兰问题紧张对抗。而10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以“俄方违反条约规定”为由，称将退出《中导条约》，该言论迅疾引发国际关注，美俄关系再度紧张，也促使美欧关系萌生新的不确定性，特朗普政府这些举措，令外界担忧将引起全球新一轮冷战。
血液中甘油三酯含量反映了机体对脂类的利用情况，甘油三酯含量越低意味着对机体脂肪的利用率越高。本试验添加过瘤胃脂肪后，处理组甘油三酯含量均较对照组低（P＞0.05），说明处理组脂肪利用率较对照组高。
在美国与欧日盟友的经贸政治关系上，也不乏争端与不和[注] 2018年6月，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白宫会见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时，不仅批评日本的贸易行为和经济政策，还特别谈到“珍珠港事件”。参见中国日报网：《美媒：特朗普会见安倍晋三谈到“珍珠港事件”》，http://world.chinadaily.com.cn/2018-08/29/content_36839315.htm(2018年8月29日)。 。针对特朗普自豪地宣称自己是民族主义者，马克龙11月11日在法国巴黎凯旋门举行纪念一战结束一百年的仪式上致辞回应：“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完全相反。民族主义是对爱国主义的背叛。”[1]
(二)在美国国内政治中，涉及民族、种族的身份政治高扬，势头难以遏制。
美国国内政治领域也出现多种民族主义抬头，身份政治高歌猛进的局面。反犹太枪击事件、美国移民政策和相关举措以及美国会中期选举等均包含了上述因素。
2018年6月10日，一艘载有629名难民的船只相继被意大利和马耳他拒之国门外，法国总统马克龙随即称意大利“不负责任”，并认为意大利的政策令人无法接受。6月12日，西班牙表态将开放港口让难民船停靠，事件得以化解。事件发生后，欧盟成员国中已有多数国家向欧盟委员会提出动议，要求欧盟尽快修正移民法案。意大利总理孔特表示，为了避免难民突发事件再度发生，欧盟有必要对《都柏林条约》加以调整，制定出一个公平合理的难民解决方案，让欧盟成员国共同承担解决难民问题的责任和义务[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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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国会中期选举进程中种族族群政治高扬。2018年美国国会中期选举是该国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并具有深远的国际影响。与2016年总统大选相比，移民议题的地位和作用在此次中期选举中进一步凸显。盖洛普2018年10月的调查显示，医疗改革议题排名第一，移民议题和经济议题并列第二。约78%的选民认为移民议题和经济问题极为重要。在此次选举中，两党候选人均将移民议题作为选举战略突破点，共和党候选人尤甚。一些共和党候选人甚至将非法移民问题列为当前美国面临的首要问题。移民议题在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中凸显了“民族主义”和“全球主义”的两种路线的斗争，是2016年大选后两种路线斗争的延续和发展。这两种路线的斗争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困扰美国政治[4]。
在10月14日举行的巴伐利亚州州议会选举中，基民盟在该州的姊妹党基社盟遭遇重创，得票率较上届选举大跌10.5%，丢掉了多年的单独执政地位；社民党仅获得9.6%的选票，在各党派中的排名跌到了第五。10月28日，德国经济重镇黑森州州议会选举结束，执政的基民盟和社民党均遭遇挫败。数据显示，基民盟保住议会第一大党地位，但得票率已从上届选举的38.3%下降为27.2%，这是1966年以来最差纪录。社民党的得票率暴跌超过10%，仅为19.8%。自2018年3月正式组建以来，默克尔领导的三党联合政府内部龃龉不断。与之相较，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继续攻城略地，在此次黑森州州议会选举中，其得票率从上届的9.6%上升到13.2%。该政党目前顺利进入了德国联邦议会和16个州议会[12]。
2015年以来，欧盟诸国在移民难民问题上面临的挑战日增。2018年度，虽然难民进入数量下滑，但移民热点事件仍然此起彼伏。移民问题引发的冲突不仅仅是群体文化冲突、群体利益冲突，也包括了国家主权与欧盟权力的冲突。
非法移民是美墨、美国与部分中美洲国家关系中的重要问题。特朗普针对新一波移民潮展现强硬姿态，他一方面不无威胁地呼吁洪都拉斯和墨西哥政府采取行动阻止移民北上前往美国(特朗普10月22日称美国将中断或大幅削减对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和萨尔瓦多的援助)，另一方面宣称考虑动用军队强行关闭美墨边界[5]，美国部署到西南边境的军人数量可能逼近1.5万人。其美军开火论(如果这些非法移民朝美军扔石块，那么美军可以开火)引发舆论哗然。
4.美国知识界对身份政治与政治极化的焦虑。对于美国政治走势特别是身份政治、新部落主义得崛起，部分知识界代表颇为焦虑。日裔美国学者福山的观察与焦虑可为一例证，2016年以来特朗普的种种表现,让福山改变其研究计划，决定撰写一本有关身份政治的新书，2018年9月其《身份认同：对尊严的要求以及愤懑的政治》(Identity: the Demand for Dignity and the Politics of Resentment)在美国出版，随即登上《金融时报》2018最佳图书榜。《华盛顿邮报》也对西方和全球民族主义博弈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作了阐释：“民族主义和集团意识的滋长不仅在少数群体中显而易见，在多数群体中同样如此，而后者显得更有威胁性。特朗普正在利用美国的白人民族主义，欧尔班正在利用匈牙利的民族主义，埃尔多安正在利用土耳其的民族主义。他们屡试不爽的手法是夸大对‘对方’的恐惧，不管是对墨西哥人、穆斯林、库尔德人、居伦运动分子，还是国际银行家、中央情报局等。”[6]
尼古拉斯·博恩(Nicolas Boyon)与朱莉·克拉克(Julia Clark)2017年的一项研究(基于上千份问卷调研)也指出，美国民主党与共和党在国家认同、种族、移民、媒体和自由言论、经济等议题上分化严重，党派隶属因子的影响超过种族、年龄、性别等因素，政治极化导致了某种形式的部落主义[7]。这种政治极化，是美国文化内战之延续[注] 关于美国文化内战的变迁，参见欧树军：《美国文化内战与两极化政治》，载于《政治与法律评论》2013年第二辑。 ，但此阶段文化内战衍化为新部落主义(new tribalism)，其在表现形式和机理上有新的变化，特别之处是显性国家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新部落主义合流共振。
我也不想弄清楚了。阿花说得对，这儿是南方，除了钱，什么都不必太认真。爱情，友情，亲情都是过眼云烟，谁都没必要看得太细致，太较真，犹如欣赏一个美女，你不能看得太细，你要是拿着放大镜看美女的脸，毛孔都成蜂窝煤了。
研究组1（宫颈鳞癌患者）中MTSS1阳性表达率为63.33%，研究组2（子宫内膜腺癌患者）中MTSS1阳性表达率为66.67%。对照组1和对照组2中MTSS1检测显示均为阴性。研究组MTSS1阳性表达率明显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二、欧盟各国民族分离主义仍然十分活跃
(一)巴斯克民族恐怖主义问题治理取得重大进展，但分离压力依旧。
2017年加泰罗尼亚独立公投事件演进引发全球关注。2018年度，在加泰罗尼亚自治区自治权暂时被中止的背景下，统独问题在政治、司法和社会层面继续发酵。
然巴斯克问题一波暂平，一波又起。6月10日，支持巴斯克自治区独立的组织(名为“由我们自己掌握”)召集17.5万人手拉手组成202公里“人链”，将毕尔巴鄂、圣塞巴斯蒂安等邻近城市与巴斯克议会所在地维多利亚连接起来，旨在向马德里表示，希望获得就本地区独立与否进行投票的权利，并在2019年开启投票进程。巴斯克政府发言人认为，这只是一个象征性举措，表明巴斯克地区民众有不同诉求[8]。大多数巴斯克人欢迎暴力结束，但独立运动仍然不乏群众基础。
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韩启德、华建敏、陈至立、周铁农、李建国、司马义·铁力瓦尔地、蒋树声、陈昌智、桑国卫等出席会议。
(二)加泰罗尼亚问题持续紧张，统独势力极化，社会撕裂突显。
与此前相比，2018年度西班牙鲜见恐怖主义与民族主义相结合引发的事件。2018年5月2日，西班牙埃塔组织宣称，将在本周晚些时候宣布解散。此前，它已于4月16日发出解散信，表示“已经彻底解散所有分支机构，并结束其政治诉求”。5月3日，西班牙首相拉霍伊举行新闻发布会，称西班牙将继续调查与这一组织有关联的案件。依法打击“埃塔”是西班牙对该问题治理的基本方略。“埃塔”宣布彻底解散，也是西班牙和法国联手治理民族恐怖主义的重大胜利。
2017年10月公投事件发生后，西班牙中央政府依法中断该自治区自治权，局面改善后才恢复自治权。在多轮博弈后，2018年5月加泰罗尼亚自治区选举出新的主席托拉，而新主席也是独派政治人物。司法层面，西班牙首相拉霍伊依据宪法解散地区议会的几天后，加泰罗尼亚前主席普伊德蒙特因担心被捕而逃离巴塞罗那前往布鲁塞尔。在社会层面，加泰罗尼亚统独双方极化现象日益明显，“黄丝带运动”(支持独立的势力推动)及其反对者展开了多轮对抗。2018年9月11日(1980年，加泰罗尼亚议会将9月11日定为“民族日”)，大约一百万抗议者聚集在巴塞罗那，要求该地区脱离西班牙[9]。2018年10月1日(巴塞罗那公投周年纪念日)，约有18万人游行，警察和抗议者之间展开紧张对峙。托拉呼吁支持者记住公投的教训，并继续努力脱离西班牙。此前，他在推特上发布了一个视频，呼吁加泰罗尼亚人坚持团结一致，“让我们不要偏离生活在一个完全民主国家的唯一可能方式：(加泰罗尼亚)共和国及其国际认可”[10]。
(三)推动苏格兰独立公投仍是苏格兰民族分离主义的重要议程，但二次公投可能性下降。
苏格兰民族党再次抛出二次公投议题，向英国中央政府施压。苏格兰政府首席大臣、苏格兰民族党领袖尼古拉·斯特金在1月14日表示，“今年秋天之前我们应该对未来的关系(英国和欧盟)有一定清晰的认识。这段时间我可以看看相关情况，并评估对苏格兰可行的后续步骤。”其言外之意是。英国脱欧成为了苏格兰二次公投的理由，她表示不能接受苏格兰即将随英国离开欧盟，在她看来，对苏格兰而言，留在欧盟会更好。”[注] 参见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苏格兰首席部长：可能在2018年底重返独立公投》，http://sputniknews.cn/politics/201801141024476296/(2018年1月18日)。
民意是影响二次公投议题被关注的重要变量，9月2日的一项民意测验显示，英国脱欧可能会使苏格兰公众舆论倒向支持独立[注] 参见环球网：《民调显示英国“脱欧”将使苏格兰公众舆论倒向“脱英”》，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8-09/12912152.html?agt=15425(2018年9月3日)。 。但英国政府就苏格兰是否独立的问题表示，这一问题已随着2014年的苏格兰独立公投而得到了解决，且英国社会基本达成了共识，即独立公投是一代人一次机会。因此，上述民调的意义不应该被突出强调，民调数据并未彻底翻转，且有上下波动。
前述一系列政治事件暴露出西方国家面临诸多政治弊病，共识性药方依然未能达成。民粹主义政治势力认识到了底层人民的不满，在迎合与配合的基础上赢得了部分权力，但他们也无法开出治病之良方。面对欧洲国家面临的经济和社会困境，无论是传统政党还是新兴政党，都显得束手无策而只能小修小补[14]。在这一格局下，“选举焦虑”与政治极化将在相当长时间内困扰欧洲。对于正在欧洲蔓延的民族主义情绪，法国总理马克龙、意大利副总理迪马约都饱含忧虑地将其比作“麻风病”。马克龙更是警告，在自由民主和日益加剧的民族主义之间，似乎存在一场欧洲内战，欧盟必须以改革姿态应对日益崛起的民族主义[15]。
本研究通过探索红外蒸汽烤制对烤鸭理化品质的作用，优化出最佳工艺参数，提高烤鸭产品的产品品质。在保持传统烤鸭特有风味的同时，有效控制杂环胺的生成是目前对烤鸭加工相关领域研究和探索的重点。本试验采用红外蒸汽烤制提高了烤鸭品质，使烤鸭产业化成为可能。
三、欧盟地区主义与国家民族主义之间竞争升级
(一)欧盟国家民族主义、民族民粹主义高扬，民粹主义政党取得突破。
英国退欧是当前欧盟地区主义面临的首要挑战，加上欧盟国家围绕移民问题的争议四起，欧盟区域主义与国家民族主义之间的张力进一步凸显。欧盟国家民族主义、民族民粹主义高扬还表现在国内政治之中，特别表现在选举政治与移民问题上。
截至2017年底，全市农村承包耕地流转面积4万亩，占承包耕地总面积的38%；近两年来，土地流转速度明显加快，流转比例提高幅度逐年扩大，2016年提高3.1%，2017年提高4.2%，有的地方还实现了土地流转整村推进。
1.德国选举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抬头。2018年，默克尔和她领导的德国执政联盟在选举中再度遭遇重大打击。默克尔领导的基民盟和内政部长泽霍费尔领导的基社盟，在难民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导致这两个长期联盟的姊妹党差点闹起了分家。对默克尔来说，其第四任总理任期正走向终结。
3.特朗普2018年移民政策新举措与“大篷车移民事件”。特朗普的移民政策向来引人关注。2018年就美国在移民政策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如提高边境执法的效率、实施“零容忍政策”，在中南美洲 “大篷车难民”事件(10月中下旬)中派遣军事人员捍卫边境主权，提出废除“移民出生地”入籍的原则(10月30日)等。
2.意大利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崛起。2018年3月4日，意大利议会选举结果是，没有一个政党或政党联盟收获足以单独组阁的多数席位。联盟党和意大利力量党等组成的中右翼联盟得票率排名第一，五星运动党排名第二。就单个政党而言，议席排名第一的是五星运动党，联盟党居次。民粹主义和疑欧派政党在意大利选举中赢得大量席位，被认为是欧洲自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以来遭遇的最大政治动荡[13]。值得关注的是，华人也成为影响意大利选举的因子。
通常所说的史料，是指那些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所遗留下来的，能够帮助我们认识、解释和重构历史发展过程的痕迹。人类研究历史离不开史料。史料通常被分为以下四类：第一类是书报，包括历史记录、历史著作、文献汇编等；第二类是文件，包括政府文件、团体文件和私人文件；第三类就是实物，包括各种历史事件的遗迹和遗留下来的历史工具等；第四类存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包括回忆录、群众传说等。
3.黄背心运动所彰显的民粹主义给法国带来巨大挑战，一系列负面后果突显。2018年11月17日以来，燃油税引发法国巴黎等地出现若干波抗议运动(该运动一般在周末发起大规模上街抗议活动)，运动规模最大时全法国超过24万人上街游行示威，抗议运动引发暴力活动，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提高燃油税体现了法国政府拥抱联合国所倡议的全球气候治理理念(也是全球化的表现)，而示威抗议者则以中底层司机等为代表，它们往往是全球化进程中的直接或间接受损者，因此运动展示了精英推动的全球化与底层生存困境的悖论。在经济不景气以及移民增加的背景下，法国高福利、高税率的政策面临挑战，民粹民族主义的崛起致法国马克龙政府于四面楚歌的境地，这也是发达福利国家当下共同的挑战。在法国黄背心运动造成的社会动荡以及此前欧洲一些国家的反犹情绪上升的背景下，法国犹太人加速外流。以色列政府12月9日举行会议，讨论新的移民潮筹备措施，而且接待和帮助新抵达的移民。媒体报道，以色列教育部长本内特表示，近20万犹太人近期或将从法国迁往以色列[注] 法国是欧洲第一大犹太人聚居国，近年形成了法国犹太人前往以色列的小高峰，参见观察者网:《欧洲反犹情绪升温 近20万犹太人或迁往以色列》，https://www.guancha.cn/internation/2018_12_10_482763.shtml(2018年12月10日)。 。
尽管短期内第二次苏格兰独立公投的可能性较小，但统独双方的民间对立仍然常见。10月7日，约有2万人在爱丁堡游行，呼吁苏格兰独立。在集会当中，也有一部分反对“苏格兰独立”的示威人群，他们由英国联合主义组织“正义力量”(A Force For Good)领导[11]。
(二)欧盟诸国移民议题热点频发，东西欧冲突彰显。
3.1.5 碾压 采用22 t凸块振动碾沿坝轴线方向进行碾压，碾压方式为进退错距法，错距宽度为0.27 cm。小区料即边角部位采用蛙夯进行夯实。碾压前先铺一层15 cm厚的找平层，采用小型振动碾进行碾压。
1.反犹太枪击事件。10月27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市一座犹太教堂发生枪击事件，导致11人死亡、6人受伤，包括4名警察。这是美国近代史上死伤最惨重的一起反犹太袭击案。枪手是一名具有明显反犹太倾向的46岁白人男子、匹兹堡居民鲍尔斯[2]。反诽谤联盟首席执行官格林布拉特称之为“美国历史上最致命的袭犹事件”，该联盟2018年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反犹主义在美国抬升明显，2017年反犹事件爆发量比上年度高出60%，为该组织1970年开始追踪此项数字以来增长率最快的一年。更糟糕的是，白人至上主义者把煽动目标锁定于年轻一代，校园沦为排犹“重灾区”[3]。事件还彰显了此轮反犹太主义与全球民粹主义合流，前者成为后者的一个部分，是反全球化进程的热点性事件。
围绕移民政策和国内政治问题，欧盟与波兰、匈牙利等国近来矛盾升级，欧盟内部东西裂痕明显。一方面，西欧国家因面临各类发展困境而使其吸引力下降，而中东欧国家近年来经济实力有所增强，其民粹民族主义情绪抬头。另一方面，欧盟扩容后，中东欧国家的民族国家和主权国家意识依然强烈，这后面有复杂的历史、民族、宗教、地缘政治等因素的作用。波兰、匈牙利等中东欧国家与欧盟目前的主要分歧涉及国家主权，这既是一个治理困境，也是欧盟一体化面临的难题[17]。当然，东西欧国家裂痕增大，属于可以容忍范围，尚不会导致欧盟瓦解。
四、西方国家年度民族问题热点整体性评估
年鉴学派的分析架构显示，对于上述年度热点事件，除理解(understanding)视角外，尚需将其纳入整体结构与趋势之中加以把握。下面仅从整体性成因与趋势两个方面加以讨论与评估。
(一)热点事件成因的整体性评估。
每一民族性热点事件后面都有其特定的原因，这里主要从共性层面加以阐述。由于西方各国民族问题的内涵并不一致，因而还需结合三类民族问题的特质加以分析。
1.从民粹民族主义崛起的角度看，这是冷战结束后西方国家治理困境导致的。冷战结束后，西方国家一度十分自信，福山之类的自由主义者认为意识形态竞争的历史结束了，自由主义将迎来一统天下的局面。而亨廷顿等保守主义者则认为美国在国家层面业已没有合格的敌人，因而将文明视为美国未来之敌，这一认知在“9·11事件”后被进一步强化。20世纪90年代末所触发与不断衍生的第三波民族主义浪潮击溃了“历史终结论”的幻想，却又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文明冲突论的逻辑，因为部分民族主义浪潮包含了文明冲突的要素。但亨廷顿国际文明冲突论的内在驱动力是美国国家特性危机，危机的源头恰恰是移民人口结构的变化导致对包括国家认同等在内的一系列挑战。在移民不断增加的背景下，西方国家内部民族冲突与文明冲突相杂糅，这对国家治理构成巨大的、持续性的挑战。在美国，种族问题本身是老移民问题延伸出来的，与美国选举政治、教育、就业等议程勾连密切，向为美国国内政治的顽疾，只不过近年勃发的是白人民粹主义罢了。在欧洲，前些年英德等国首脑提出多元文化政策失败的说法，亦表明其应对移民挑战乏力。2015年难民危机则给其带来新的巨大压力。新旧矛盾叠加，加上欧美国家自2008年一直深陷经济危机之中，上述要素结合加剧了民族民粹主义思潮的传播，引发热点事件并不出人意表。
2.从国家民族主义崛起的角度看，主要诱致性因素是全球格局、地区格局变迁与西方国家保守性力量强化回应所导致的。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接近三十年，全球政治经济格局正经历新的深刻变化，正酝酿新的结构调整。中国快速崛起、美国政治社会结构深刻变迁、欧盟凝聚力下降、俄罗斯坚持强势的地缘政治战略、中东北非持续乱局等态势带来复杂的全球性后果。面对内外部变局，发达国家内部保守主义力量与民粹主义势力合流，强化了国家民族主义回应方案，弱化乃至放弃了原来坚守的地区主义、全球主义方案。
3.从西方国家分离主义持续发酵的角度看，它主要是中央地方权力持续博弈的后果，且包含了浓厚的经济根源。苏格兰、加泰罗尼亚等热点事件后面均包含了复杂的中央地方权力博弈，而中央放权与民主化进程加速是深层背景。苏格兰权力的扩大与巩固的关键时间节点是20世纪90年代，苏格兰议会建立以及苏格兰民族党崛起是标志性事件。加泰罗尼亚则是在1975年后民主化进程中获得自治权，2006年自治条例修订及其引发的冲突是标志性事件。因此，这类分离主义是民主制下的分权博弈与旧有的民族分离主义思潮杂糅共生。因为遵循西方式民主制度，它们没有发展为革命与叛乱；因为它们是民族分离主义，他们会在制度架构内不断挑战既有国家主权。
(二)民族问题热点的趋势性评估。
1.虽然欧美民族民粹主义崛起趋势已成，值得警惕，但其内部不乏多样性，且仍未颠覆西方国家原有政治生态。欧美民粹主义思潮能与其国内不同议题联系起来。从民族问题的角度说，当前热点性关联议题是美国的白人民粹主义、美国种族关系问题、欧美多国移民问题、欧盟国家民族分离主义问题等。从民粹主义政党在不同选举中所占份额以及民意支持率的角度上说，发达国家民粹主义崛起的趋势值得警惕，因为它与二战前的数据出现了相似性。当然，从具体国别数据而言，其中还是有一些差异与多样性的。从2000-2017年欧盟19国民粹主义政党获得的支持率来看，整体趋势是上升(17国显著增长)，但也有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民粹主义政党支持力度显著下降。同时，也有一些欧洲国家民粹主义政党并不强大，如冰岛、马耳他、门的内哥罗、卢森堡、斯洛文尼亚等[注] 发达国家民粹主义发展变化的具体数据参见Ray Dalio，The Developed World Populism Index ，http://time-price-research-astrofin.blogspot.com/2017/03/the-developed-world-populism-index-ray.html(2017年3月26日).。
而从欧盟国家不同意识形态政党获支持率来看，威权民粹主义政党崛起后已在欧盟国家中排名第三，位于保守主义、社会民主党之后。这意味着它并未颠覆原有政治生态[注] 穆德的研究也表明了同样的观点。参见Cas Mudde，On Extremism and Democracy in Europe ,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 2016.。
2.3 本次研究中，12例属于低度危险性肿瘤，13例属于中度危险性，15例属于高度危险性，没有极低度危险性患者。13例患者进行复查，1例患者半年后转移到腹腔，2例患者出现肝脏转移，5年内没有发生其他变化。
2.从2018年度观察，欧美发达国家民族问题出现了国家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新部落主义合流的态势，这将对全球政治与民族问题带来复杂影响。在2018年前，欧美部分国内家国家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合流业已彰显，而2018年度则出现了新部落主义崛起的姿态。新部落主义是2018年度美国政治生活中的热词，虽然其内涵和命题不乏争议[注] 代表性的观点参见Adam Rothman，Tribalism ’doesn ’t explain our political conflicts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outlook/2018/11/14/tribalism-doesnt-explain-our-political-conflicts/?utm_term=.1675e1b59b64(2018年11月14日)。该文后面附有131条评论，争议色彩明显。，但其影响横跨政治精英和底层社会已是事实。新部落主义在西方的崛起，主要表现在西方政治生态中不同群体(文化族群、宗教群体、女性群体等为代表)的意义急剧上升，政治场域中极化现象加剧。这也意味着，在国内政治生活中，西方国家原有意识形态共识日益受到挑战，基于个体主义的自由主义秩序面临危机；在国际政治中，则是多边主义秩序、全球主义、区域主义受到挑战。西方国家不同层次的民族问题既属于上述政治演进范畴，同时也受其影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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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C95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433X( 2019) 03- 0018- 06
收稿日期 ：2018-10-28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比较视野下的独立公投与民族问题”(16bmz095)。
作者简介： 王军，男，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民族理论与政策。
(责任编辑 马 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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