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噪声的审美批判_听力论文

城市噪声的审美批判_听力论文

城市噪音的美学批判,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美学论文,噪音论文,城市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83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12)01-0016-03

城市化是21世纪的必然走向。城市是我们的家,是都市人身体得以舒展、精神得以憩息的地方,是肉身与精神的安居之所。它应该是宁静的、安详的,是充满诗意的乐居之地。但是如果从城市美学的角度审视现代都市,我们发现,城市不仅存在着“eyesore”(刺眼的东西),而且也存在着“earsore”(刺耳的东西)。城市噪音的存在,使作为身体与精神的栖息地的城市环境在一定程度上被破坏了。特别是临近主干道的居民,他们的精、气、神不仅没有凝聚与加强,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被耗散与削弱。城市噪音作为“城市病”的一种,败坏着城市人的生活品质与幸福指数。如果说造型艺术是在说服我们,那么声音则直接使我们的心情欣然或抑郁、舒适或不安。为了凝聚人的精、气、神,使城市人成为生气灌注的和谐整体,本文从美学角度对城市噪音进行审视批判,并提出一定的化解办法。

一、城市噪音的美学批判

(一)反和谐。美学是关于美的欣赏与创造的,即使现在的各种美学审丑,其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达到美与人的身心和谐,即通过“丑的恶心”达至“美的追求”。与音乐相比,噪音具有反美学的性质。面对刺耳噪音,人们甚至不能心平气和地与之对话,当然也就无所谓美学审视了。所以,至今很少有人从美学的角度对噪音进行评判。其实,噪音无处不在,它作为一种存在,究其本质就是音的不和谐,是和谐之声的颠覆,是音的动荡与不安、无序与杂乱。研究表明,悦耳之音在声级、频谱和节奏上都保持着平衡,而“频率混杂、主音和信号音不能被很好地区别的声景观则为低保真度,低保真度的声音在声级、频谱或者节奏三者中至少有一个或多个失去了平衡。这种不平衡往往会引起人的烦恼”[1]。物质性的噪音易使人肉身不适,并导致人心烦意乱(当然精神方面的噪音也会导致人肉体与精神上的不和谐状态,但本文的切入点是物质性的噪音)。外在的噪与内在的“燥”相通。城市噪音不管是由何种原因引起的,它导致的结果就是不和谐。这种不和谐不仅是一种外在的物质之音的不和谐,而且也会引起主体内在的不和谐。毕竟外在世界与人这一小宇宙是统一于大宇宙这一整体的。事实证明,城市住房噪音影响人的睡眠、听力,敲打人的心脏,从而影响人的情绪。如果说音乐是音的和谐状态,宁静的音乐易使人沉静下来,能使人的灵魂得以净化与升腾,那么噪音则恰恰相反。噪音是声音的无节奏与杂乱状态,它易使人狂燥不安、失眠头痛甚至引发更为严重的身心疾病。音乐的原始要素是和谐的声音,它的本质是节奏。它具有一种凝聚力,具有一种神圣性,使人凝神;而噪音是一种耗散力,具有一种魔性,使人分神。前者使人身心和谐、引人飞升,后者使人身心分裂、坠于阴暗。

城市噪音不仅可能对个体造成身心伤害,而且也会使和谐社会的建设产生阻力。因为和谐社会的建设需要的是身心和谐的建设者,身心不和谐的人自身的环境建设都存在困难,也就没有精力来完成和谐社会环境的建设。因此,和谐的人需居住于和谐的环境中,我们可以通过声环境的优化为人身心和谐提供物质基础。

(二)反人性。人是有五官感觉的。五官感觉无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传统美学家认为视听是更为纯粹的审美感官。当然,实践与理论之间又存在着一定的距离,特别是在城市建筑与规划中,人们又将审美感官节略为单纯的视觉。谈到中小城市规划建设问题时,不少地方政府往往把大量的精力放到马路的拓宽、街道植被的种植、建筑的整齐美观等方面。如有的地方官员要求把临街房刷成统一的红色,有的官员规定临街建筑的统一高度。大多数城市将其规划目标定为“绿化、美化”。这些规划目标不能说完全没有价值,但是其规划偏重“象”的设计,表现出一种视觉美的追捧和反生态、反人性的方向。建设形态决定人的生活方式,建什么样的城市,城市人就怎么样生活。城市建设重“形”,城市人也就重“形”。

其实,仅仅关注视觉的城市美化运动在国外早已遭到质疑。如今,生态立市、整体生态系统的和谐已成为国外城市规划的精神主旨。在他们看来,“城市是影响整个地球的人类文明的基石”[2](P1)。城市规划如一盘棋。不仅要关注“物”的排列组合,而且要关注“气”的流注灌通。“物”有“形”,“气”无“形”。“无中生有”,没有“无”,“有”难以独存。要盘活城市规划这盘棋,既要重“有”,也要重“无”。

也就是说,一个有生机、有特色、舒适而宜人的城市不能仅仅关注可观可触的“形”,也要关注可以用心体悟到的“无形”的存在。相对于视觉环境的众多实象来说,听觉环境就虚空多了。因为在听觉中感知到的东西不像线条、轮廓那样坐实,它不能像视觉环境中的那些实象一样来表现客观世界中的具体事物。

因此,城市建筑美的欣赏与营造不仅应尊重视觉,也应尊重听觉。不仅要关注视觉环境,也要关注听觉环境。不仅应注意创造具有视觉美的景观,也应创造出具有听觉美的景观。如此才能满足人全面的审美需要。因为“声音不仅是声学测定和频谱分析来导出的单纯物理量,而且是带有鲜明的个人感情色彩诸如喜恶、记忆、健康、心理等的社会文化存在”[3]。如果城市的规划仅仅关注视觉的舒适而忽略了声音上的宜人,这样的规划是不健全的、重形的,它必然陷入对色彩、大小、粗细的倚重而忽略了旋律、律动、节奏等更具内敛性的美。偏重人的视觉而轻视人的听觉,无形中突显了眼睛的价值,而贬低了耳朵存在的意义。眼睛和耳朵之于人不仅是重要的审美感官,而且也是一个健全的人必备的身体器官。“有色彩的听觉”这一观念精要地说出了听觉与视觉的关系。“当人们在听德彪西的《大海》时,眼前就会出现大海,而在听《幽灵船》时,就会闻到大海的气息。”[4](P84)音乐可以描绘出给眼睛留下深刻印象的东西,并通过人的精神将耳朵与眼睛协调起来。过于倚重视觉环境的美化而遗漏声环境的优化,无形中将完整的人进行了“环境分割”,即通过“养眼损耳”的方式将人和谐的感官进行扬抑,甚至打压使之变形。

因此,声环境的优化不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必须的。关注声环境是在环境问题上尊重人的具体体现。尊重人首先就要尊重人的肉身,尊重人的五官感觉。只有尊重人的身心的环境才是宜人的环境,只有能使人释放压力、身心俱安的环境才是尊重人的环境。当然,这种环境的营造也必然是建立在尊重万物的基础之上。

二、城市住房噪音的控制与化解

随着城市化步伐的加快,病态城市出现了。严重的城市污染损害着人们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并造成人们的不安与心理恐惧。美国人文地理学家段义孚曾在《无边的恐惧》一书中考究了城市恐惧的诸多因素,其中城市噪音名列其中。学者陆扬认为,大自然中的噪音对人还不构成问题,人们甚至可以从中感受到一片宁静(如“鸟鸣山更幽”)。唯独城市噪音,人们不仅无法习惯,而且会紧张焦虑。据学者统计,“噪声污染与大气污染、水体污染和固体废弃物污染已成为当今社会的四大环境问题,直接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和身心健康”[5]。如今,前三类污染已引起环境治理者的注意,但是人们对噪音污染特别是城市噪音污染的防治重视是极为不够的。

城市噪音污染包括交通噪音、生活噪音等。“由于城市机动车拥有量迅速增加,城市道路建设速度跟不上机动车增长速度,主要交通干线的机动车流量已近饱和或超饱和状态。路面拥堵、机动车乱鸣笛现象的存在,使道路交通噪声仍是困扰城市声环境质量的重要因素。”[6]要打造宜人的城市环境,我们不能不关注噪音污染问题。因为控制与化解城市噪音与和谐社会环境的营造是休戚相关的,关注城市噪音是从主体知觉体验的角度关注居民与城市的共生关系。正如王柯平所指出的,一个城市“如果宜居程度高,审美愉悦感受强,就会构成一种主动性共存关系,继而会孕育亲和感和家园感,有益于提高幸福指数(譬如‘旧国旧都,望而舒畅’);如果宜居程度低,审美愉悦感受弱,就会形成一种被动型共存关系,由此会导致疏离感和异在感,自然会降低幸福指数(譬如‘梁园虽好,此地不可久留’)”[7]。可见,城市噪音的控制与化解与城市居民的幸福感、家园感密切相关,城市噪音的控制与化解是打造宜居、乐居城市的重要环节。

噪音控制专家认为,控制噪音不外乎从三个方面入手:一是从声源出发,利用技术降低声源的噪声发射功率;二是从声音的传播途径入手,使噪音与居住环境保持一定的距离,改变声源的辐射方向,应用吸声材料和吸声结构,将传播中的噪音由声能转变为热能等;三是从接受者出发,如佩戴护耳器、减少在噪声环境中的暴露时间等。

城市噪音也是环境美学家、社会生态学家关注的对象,他们主要是通过以下方法对城市噪音进行化解。

其一,城市居民可以通过“心脑不接法”,与城市噪音保持一定的心理距离,变物理的“隔”为心理的“隔”。看过王国维《人间词话》的学者,一般来说似乎更喜欢被评为具有“不隔”之感的诗。但是,在城市噪音的防治上,“隔”似乎更受青睐。通过心理上的“隔”,城市人与噪音主动地保持一定的距离,从而在噪音的处理上占据一定的主动权。城市居民之所以被噪音扰得难以安眠,是因为他的听觉神经被噪音牵动了。每天深夜,当噪音响起时,他的听觉神经就会被刺激、被唤醒,久而久之,城市居民的听觉对噪音日益敏感。正是这种敏感培养着他对噪音的条件反射。如此一来,必然恶性循环。如何才能突破噪音带来的这种恼人怪圈?方法之一就是保持一种心理上的“隔”——即耳朵上的不倾听,心理上的“不参与”,与噪音保持“两行”状态,使噪音如山风过耳,不留痕迹。

其二,城市居民可以通过小宇宙和谐状态的保持与修炼,来对抗城市噪音的惊扰与渗透。无欲的婴儿是和谐的,寡欲的老者是豁达的,这两种人在面对噪音时承受力更强。唯独中年人压力最大。压力越大的人,越容易感受噪音,因为压力影响了人的心脑系统和免疫系统。不过,通过自我协调状态的训练与调整,人们能够大大缓解压力,从而更好地面对噪音。大卫·塞尔旺-施莱伯认为:“与其无休止地尝试营造理想的外部环境,我们还不如从控制内在开始驾驭我们的生理机能。通过降低生理混乱,尽量提高协调性,我们自然会立即感觉好起来。我们会改善人际关系,加强注意力,改善我们的表现,并调整我们的底线。渐渐地,我们一直追求的理想环境就会自动出现。……只要我们驾驭自己的内在状态,就不太容易被外部世界发生的事情所支配。相反,我们会更好地掌握自己的世界。”[8](P27)确实如此,和谐的主体是化解噪音的关键。如果说,不和谐的主体置身于噪音的世界,外在的不和谐声音就会与内在的不和谐发生共鸣,外在的噪音就会因共鸣箱效应被放大。相反,和谐的主体置身于噪音的世界,噪音就会因为难以突破和谐主体的壁垒而绕行,噪音造成的伤害也就少得多。

依此来看,化解噪音,和谐主体的塑造要先行。和谐的主体不仅依赖于肉身环境的优化与生理机能的协调(如气血运行的畅通、神经功能的协调等),而且也依赖于精神环境的优化。精神环境优化的途径之一即通过审美人的塑造,使主体从精神上实现对噪音的超越。席勒认为:“只有审美的趣味能够给社会带来和谐,因为它把和谐建立在个人心中。”[9](P54)同样,一个审美状态的个人是内心和谐的自足的主体,他能够直面噪音,并不受打扰。

其三,培养沟通意识与宽容精神,化解因生活方式的不同引起的城市噪音。城市不同于农村,房边即大道,隔壁即另一天地,城市住房虽是单门,但城市住房属于共享空间,因此需要更多的沟通与宽容。城市住房噪音本来是一种物理现象,但是由于沟通意识与宽容精神的欠缺,容易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与仇视。其实,环境是大家的,宜人的环境需要每个人的努力与奉献。只要我们每个人心中有他人,大家一起来关注城市噪音,就能消除它带来的伤害。

城市噪音的化解不仅仅是物理噪音的防堵与控制,更不是制造一个无声的世界。事实上,消除一切声音的世界与震耳欲聋的世界一样可怕,因为它是死之“象”。没有生命、没有生机、没有活力的世界是寂寂无声的世界,如此无声的“冷酷仙境”同样令人恐惧。只有当我们通过与环境建立起主动性的共存关系,从被动的噪音治理转变为积极主动的令人身心俱安的声环境的创造与适应,我们才能在城市中安居安神。只有当城市成为健康的城市,城市人才可能成为健康的人。同样,只有城市人成为健康的人,城市才可能成为健康的城市。

收稿日期:2011-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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