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的虚拟性_人性论文

论人的虚拟性_人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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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353(2007)05-0141-05

一、人性的实践生成开放性

人性和人的本质问题是人学中的核心问题,也是极其复杂的问题。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思想家对其作了可贵的探讨,形成了不同的学说和观点,可谓千姿百态,蔚为大观。应该说,在这些探讨中,不乏合理的成分,但总的说来,这些理论是不正确的。之所以说不正确,就在于这种提问和回答方式本身。无论是主张人性善,还是主张人性恶;无论说人是政治的动物、理性动物,还是说人是符号的动物、制造工具的动物等等,其共同之点都是基于“何谓人性,何谓人的本质?”这种提问而给予的回答。这种回答即使再多,仍然不能通向真理的大门。因为这种提问和回答方式本身都是潜在地把人看成和动物一样,先天具有某一种一成不变的内容,可以通过一定的思维抽象地把它从中揭示出来。而这正是一种先定论、预成论、单极论和不变论的思维方式。

真正对于人性和人的本质问题给予科学揭示的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之所以能对人性和人的本质问题进行科学的揭示,就在于把劳动(实践)引入其中,用实践的思维方式取代了“先定论、预成论、单极论和不变论”的思维方式,实现了提问方式由“何谓人性,何谓人的本质”到“人性何以体现,人的本质何以生成”的转换,从而也就为我们开启了对人性和人的本质认识的新视阈。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劳动(实践)及其发展是理解全部社会历史奥秘的锁钥。劳动创造了人,实践是人的根本存在方式,社会生活的本质是实践的,社会关系是在实践中生成的,人的本质和人性问题只能由社会关系来说明。从马克思主义这个观察人性问题的方法论原则出发,必然会引出这样的结论:人性是具体的,没有抽象的人性。所谓“具体的人性”,是指人性依一定的历史条件而变化。而所谓“抽象的人性”,是指人性的永恒不变性,不以一定的具体历史条件为转移。

经典作家虽然否定有“抽象的人性”,但并不反对对人性、人的本质等问题进行“科学的抽象”。对“人性”和“人的本质”这两个概念,人们通常把它们视作等义概念而加以使用,实际上,这是两个不同层次的概念。“人性”是相对于动物的“兽性”而言的,是指人类所共有的区别于动物的那些特性。人性的内容十分丰富,表现为一个“属性集”,可以从不同的层面、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概括。如从内容上,可将其概括为自然属性、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从其各自所处的地位来看,可划分为一般属性(非本质属性)和本质属性,而只有人的本质属性构成人的本质。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视阈和语境中,人的本质问题实际上是指什么使人成为人的问题,是人如何产生和发展的问题。而揭示人的本质,意味着洞察人的根本,探讨人产生的原因和存在发展的根据,反映人的发展趋势[1]。人性和人的本质虽然是属于人的不同层次的问题,但它们之间也有着内在的关联。人的本质是人的本质属性,它决定着人的一般属性;人的一般属性(人性)从一定的侧面表现和反映着人的本质。

总之,人是一种未完成性的存在物,永远处于创生和发展的实践之中。人的实践本质的生成开放性决定着人性的不断生成开放性,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类本性的不断改变而已。

二、虚拟实践凸现了人的虚拟性

马克思认为“工业和实践是一本打开人的本质力量的书”。通过实践,使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人性、人的本质力量不仅能够得到充分的展现,而且随着实践的发展,人性、人的本质力量也在不断生成和发展之中。

肇始于上个世纪50年代的信息技术,伴随电子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的发展,终于在90年代实现了一场“数字革命”。人类借助这个技术的平台,第一次可以利用极为简洁的“0”和“1”代码,来实现对一切声音、文字、图像和数据的编码、解码,使各类信息的采集、处理、贮存和传输实现了标准化处理。用数字来表征一切的数字化技术不仅把古人梦寐以求的夙愿变成了现实,而且把人类带入一个数字化时代。数字革命的影响是深远的,不仅构筑出一个虚拟世界,为整个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而且也催生出新的实践形态——虚拟实践,从而使人的虚拟本性得以充分彰显,成为人性中最为耀眼的一环。

如何来认识人的虚拟性呢?关键在于对“虚拟”的把握。何谓虚拟?从总体上讲,虚拟是“人有目的地超越现实实在性的活动方式”。它包含两层含义,从广义上讲,它是指人借助符号中介系统超越现实,建构非现实的真实世界的能力、活动、过程和结果。在狭义上即在当代语境中,它是指数字化(0—1)的表达方式、构成方式和超越方式[2]。本文侧重于从广义上使用虚拟这一概念。

也许有人感到虚拟太神秘,不易理解。其实,虚拟并不神秘,它就体现在我们日常生活和社会实践当中。比如,人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可以看做是虚拟;又如,舞台上的演员做的扬鞭策马动作,就是虚拟。它不仅向人们表示马的存在,而且还意味着马在奋蹄狂奔。当然,这种虚拟还是比较低级的,它们还处在行为虚拟阶段。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发展,人的虚拟性也在不断地演进。这种演进是通过实践活动的空间的转换以及中介方式演变而体现出来的。首先是在物理空间内以“实物符号”为中介的虚拟。例如,大量的艺术实践活动(戏剧表演等)具有这类的“虚拟性”品格。对神和神话故事的实物化塑造,也是用实物表征虚拟的对象内容的。此类虚拟虽然直接以“实物”作为中介,但还不能完全摆脱实物现实性的局限。其次是在物理空间中以“数字化符号”取代“实物”作为中介的虚拟。例如,中国利用《周易》进行预测,是用阴爻(—)、阳爻(——)符号的组合变化来虚拟现实事物及其发展变化;“虚拟经济”则是以证券、期货、期权等虚拟资本脱离实物经济价值形态的独立运动。这些实践虽然是在物理空间中进行的,但它们使用抽象的数字化符号作为中介,却是虚拟发展进程中具有质变意义的一步。第三是相继在物理空间和虚拟空间中以“影像符号”为中介的虚拟。例如,在电脑出现以前的电影、电视的制作和播放等。这类虚拟通过光、电等手段,先在物理空间把实物转化成“影像符号”,然后再在虚拟空间展示出来。“影像符号”在制作过程中虽然离不开对实物的依赖,但它比“实物符号”显然有了更大的虚拟自由度,具有向纯粹形态虚拟过渡的性质。

以上几类虚拟,虽然具有不同程度的虚拟性,但是,由于受中介系统的制约,它们毕竟都没有超脱物质实物或物理空间的局限,还处于较低层次上,还不具有独立纯粹的形态。第四种是纯粹形态的虚拟(狭义的虚拟)。这种形态的虚拟是发生在当今的数字化时代。它是指一种数字化(0-1)的表达方式、合成方式。这种虚拟是使用数字化符号在虚拟空间建构对象性存在的虚拟,是一种新型的虚拟方式,其虚拟的对象是信息,中介手段是由电子形成的一连串的0与1数字或“数字包”,虚拟过程是将信息内容按一定程序加工和储存,虚拟的结果可以直接展现在虚拟空间里,并以电、磁的方式存储和传播。所以说这是一种取得纯粹形态的虚拟[3]。正是这种虚拟充分彰显了人的创造能力、虚拟本性,它不仅极大地拓展了人的自由空间,而且也赋予人一种新的生存——虚拟生存。虚拟能力,在当今已成为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大的主体力量。

三、虚拟性是人之普遍具有的特性

虚拟性,仅为人类所特有。动物由于没有虚拟能力,因而不能进行虚拟。关于这一点,科学业已证明。为什么动物不具备虚拟能力呢?这是因为动物不具备虚拟能力的生成和发挥的条件。虚拟能力的生成和发挥,是源自人的内部条件和外部条件共同作用的结果。这其中,人作为未特定化的、未完成性的存在物奠定虚拟能力生成的生理基础,而劳动(实践)是其实现的根本途径,意识为其重要前提,需要则是其内在动力。三者之间相互融通,统一于劳动(实践)之中,从而构成了促发人的虚拟能力生成和发挥的内在机制[4]。

虚拟,不仅为人类所特有,而且很早就普遍存在于人类的各种活动中。早期的虚拟是通过想象,广泛地表现在宗教神话虚构、文学艺术创作、审美鉴赏、科学技术探求和哲学玄思等活动之中。何谓想象?张世英先生对此作了解释:想象就是飞离现场,使不在场的出场。这里的出场就是思维的建构,并把想象从低级到高级分为“回忆和联想、创造性的想象和幻想”三个层次[5]。显然,张先生这里所说的“飞离现场”,并不是逃离“现场”、不出场,而是超越“现场”、“虚拟出场”。

神话无疑是想象的产物,它产生于人类思维的童年,先人以之表达他们对征服自然、支配自然的渴望。宗教也是虚拟的产物,马克思认为,宗教在本质上只不过是“人的本质在幻想中实现”而已[6],这种反映中,人间的力量采取了超人间的形式。宗教一方面“是虚幻的太阳”,“是人民的鸦片”,“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但另一方面,它又是人类掌握世界的重要方式,它表达着人对于“无限性”和“神圣价值尺度”的追求,表达着人对于“超越”的渴望。同样,文学艺术、审美鉴赏也都离不开想象,而且需要的是一种创造的想象。例如,文学中树立的“典型”,艺术中塑造的形象,虽然来源于现实,但又超越了现实,是“在现实中找不到的”,因为它们是通过想象虚拟出来的;而审美鉴赏又超越了“创造的想象”,是以在场的东西通过想象显现出本身不在场的东西,从而使鉴赏者驰骋于无限的想象空间(无限的不在场的空间),玩味无穷,达到“词外之情”、“言外之意”、“弦外之音”的至高境界[5]。在讲求思维缜密、逻辑严密的科学活动中,虚拟想象仍有它的用武之地。毋庸置疑,在科学研究中需要理性的缜密,逻辑的严密,但作为科学家如果不擅长想象、构造假说,那么,科学就会“停止思维”,就不会有任何科学发现和科学创造。列宁曾经提醒人们注意“科学思维的萌芽同宗教、神话之类的幻想的一种联系”,他强调,“以为只有诗人才需要想象,这是没有道理的,这是愚蠢的偏见!甚至在数学上也需要想象。甚至微积分的发现没有想象也是不可能的。”爱因斯坦认为:“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着世界上的一切,推进着进步,并且是知识进化的源泉。”[8] 科学的发展也离不开假说。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曾说:“只要自然科学运用思维,它的发展形式就是假说。”[9] 恩格斯的这一论断不仅适用于自然科学,同样也适用于社会科学。科学需要想象,而技术创新更是如此,在技术革新和技术发明、创造活动中,虚拟也经常地以技术推想、技术幻想等方式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为技术人员提供出自想象的虚拟机器、技术建议和技术假想[10]。总之,无论是宗教神话、文学艺术,还是科学技术、日常生活、社会实践,作为人类观念地或现实地掌握世界、超越现实的思维方式和实践方式,都体现了人的虚拟性,虚拟无处不在。虚拟性,人之普遍特性。

四、经典作家思想中的虚拟蕴涵

虚拟性作为人之普遍特性,不仅为现实历史所证实,而且在经典作家那里也可得到思想上的佐证。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虽然没有直接提到“虚拟”,但这并不表明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实际上,这些思想,是通过他们对有关想象、意识等问题的阐述而体现出来的。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谈到分工时曾指出,真正的分工是从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的时候起开始的。也正是“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现实地想象:它是和现存实践的意识不同的某种东西;它不用想象某种现实的东西就能现实地想象某种东西。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6] 很显然,这里的“神学、哲学、道德”等意识形态正是通过“意识摆脱现实世界”而构造出来的,这种“构造”是一种超越现实性的思维建构,而这正是虚拟。

恩格斯也曾指出:“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全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想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9] 又说:“推动人去从事活动的一切,都要通过人的头脑……外部世界对人的影响表现在人的头脑中,反映在人的头脑中,成为感觉、思想、动机、意志,总之成为‘理想的意图’,并且通过这种形态变成‘理想的力量’。”[9] 恩格斯的这段话表明,人的一切活动,都是以人的意识为导向的。它意味着人的活动总是追求某种预期的目的、受“理想的意图”所支配的。其实,这里的“目的”、“理想的意图”所表达的就是人们对于当下现实的一种观念上的超越,再以“理想的意图”去支配和引导人的活动,变成“理想的力量”,从而达到现实的超越。

马克思的论述同样精彩。他在解释人和动物的区别时指出,“有意识的生命活动直接把人跟动物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11]“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尺度来进行生产,并懂得怎样处处把内在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马克思的论述表明,人要改造客观世界,既要按照外部对象的尺度即合规律性地进行,又要把自己的内在尺度即自身的目的运用到对象上去,按照两个尺度统一要求,改变外部对象的现成形式和规定,创造现实中既不现成存在、也不会自然产生的符合人的需要的形式和规定的客体。然而,这种客体在通过实践创造出来之前,首先必须在头脑中把它观念地建构起来,即人们在这种具体的实践活动展开之前,就预先建构起关于未来实践活动过程和结果的一种观念模式、理想蓝图或行动计划。这种观念的建构过程正是人的思维虚拟过程。对此,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通过对最蹩脚的建筑师与最灵巧的蜜蜂的对比,曾作了形象的揭示。他说:“蜜蜂建筑蜂房的本领使人间的许多建筑师感到惭愧。但是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想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他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化,同时他还在自然物中实现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他所知道的,是作为规律决定着他的活动和方法的,它必须使他的意志服从这个目的。”[13] 这种以“观念”的形式存在的劳动结果和在自然物中实现的劳动者“自己的目的”,就是人类所特有的虚拟活动的产物。它先以理想蓝图或行动计划目的等形式实现对现实性观念的超越,继之,又以理想蓝图或行动计划目的等去规范和引导着人们的活动,实现自身目的,从而感性地表现出对现实性的实践超越。

五、人是虚拟性和现实性相统一的存在物

人们通常把人性内容概括为自然属性、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三个方面,这种“三分式”的概括虽然能揭示人性丰富的内涵,但缺少对人性把握的历史性和生成性维度。事实上,人性的内容不仅体现为“三分式”的铺陈,而且还体现为“两极式”的张弛。如果把现实性看成是人性的一极,那么,虚拟性就是其另一极。虚拟性和现实性构成了人性的两极。

人首先是一种现实的存在物,具有现实性。对此,马克思曾作了多方面的阐述。和费尔巴哈等旧唯物主义者把人抽象化,把人性看成生物意义上的并且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不同,马克思从唯物史观出发,始终把人看做是从事现实活动的人,强调人的现实性。所谓“现实的人”,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一是指“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进行物质生产”的人[14]。二是指处于一定社会关系之中的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5] 而费尔巴哈由于“没有从人们的现有的社会联系,从那些使人们成为现在这种样子的周围生活条件来观察人们”,因此他“从来没有看到真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在抽象的‘人’上”[14]。

同时,人又是一种超越性的存在物,具有理想性和虚拟性。长期以来,人们对马克思“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著名论断作片面的理解,认为马克思只注重人的现实性。其实这并不符合马克思思想的本真精神,也不符合马克思对人的理想性哲学构想,而且还会造成理论上的矛盾[16]。究其原因,在于对马克思的“在其现实性上”这一限定语的理解。其实,马克思在这里只是强调要从人的现实性出发理解人的本质,而并不是说人只具有现实性。这句话实际上还蕴涵着人的超越性和理想性的维度。“现实性和理想性是马克思在时间维度上和历史过程中研究人、社会和历史的两种视界。马克思的基本精神是通过对现实的批判使现实合理化(革命化),其元价值是人的解放。”[16] 实际上,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论述中,体现了现实与超越两种视界的辩证统一。既关注当下现实,又放眼于未来,不断地以人的解放这一最高理想去规范现实,批判现实,使现实革命化,超越当下现实。

人的现实性表明人是受动性的存在物。受动性的存在物就是受限制的存在物。人既受自身生理基础条件的限制——他不能挣脱大地的怀抱,他离不开阳光空气和水;又要受他所处的社会条件的限制——他的本质是由其所处的各种社会关系来确定,他的创造也要符合外在的客观尺度,所以,他是历史的“剧中人”[9]。

人的虚拟性表明人又是能动性的存在物。人不像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建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尺度来进行生产,并懂得怎样处处把内在尺度即自身的目的运用到对象上去,并按照美的规律来创造。”[12] 通过劳动改造世界从而满足自身的需要。人的本质虽然是由他所处的那个社会关系决定的,但社会关系又是人创造的,因而又可以通过人来改变,“人类历史无外乎是人通过自己劳动创造的历史”,所以,他又是历史的“剧作者”[9]。虚拟性是人类创造力的源泉。它促发人们从观念的超越迈向现实的超越,成为社会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和制度文明不断发展的动力。

人不仅具有现实性,而且还具有虚拟性。人实际上是虚拟性和现实性相统一的存在物。现实性和虚拟性构成了人性的两极,缺少哪一极,都不是完整的人。正如张世英先生所说:这两极就像磁铁的正负极,不断相互作用,产生一种内在的张力。人类的一切都是这两极性的紧张关系的表现,不同的只是两极之间的比例关系。在过着庸俗生活的人那里,现实性占了压倒的地位;一个完全囿于现实、缺乏虚拟性的人,是一个只有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没有创造力的人。他自以为抓住了人生最真实的东西,实际上只抓住了人生的表层,丝毫不能领会人生的真谛;反之,越能超越现实,虚拟性越强的人,则越是境界高尚的人,越是具有创造力的人,也越是懂得人生真谛的人[17]。

人因其有现实性,决定了他必须关注现实,驻足现实世界;人因其又具有虚拟性,因而又促发他不要在现实性上作永久的停留,既扬弃既成的现实,在头脑中以观念的形式形成理想的图景,又创造一切扬弃理想图景的条件和基础使之转化为新的现实,从而完成扬弃先前既成的现实。从中,人实现了一次创造性的飞跃,如此反复中,不断实现着自我的提升和社会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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