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183;会昌评论分析_清平乐论文

清平乐183;会昌评论分析_清平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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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夏毛泽东有《清平乐·会昌》词作: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

1958年12月21日毛泽东在对自己诗词批注时,在这首词“踏遍青山人未老”一句下写道:“一九三四年,形势危机,准备长征,心情又是郁闷的。这一首《清平乐》,如同前面那首《菩萨蛮》一样,表露了同一的心境。”

如何将这首词与作者批注结合在一起理解,一直困惑着读者。人们在读词时总觉得比较开阔明朗,与作者所作“心情郁闷”注释距离太大。鉴于此,诗人臧克家就认为,对毛泽东诗词,可以有自己不同于作者的理解与认识。然而毛泽东在1973年7月会见杨振宁博士时, 他说对自己的诗“有些注解不对头”,感慨“百把年以后,对我们的这些诗都不懂了。”(注:蔡清富:《毛泽东的诗既要鉴赏又要研究》,见《说不尽的毛泽东》,中央文献出版社、辽宁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1版,147页;陈晋:《毛泽东与文艺传统》,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版,375页。)

本文试图重新解读原作,结合批注,对一些疑问作出应有的解答。

毛泽东写这首词时心态颇为复杂。

当时中央苏区形势严峻。第五次反“围剿”已持续近十个月,50万敌军紧逼苏区中心区域,中央红军已失去内线歼敌的可能,战略转移只是时间问题,的确到了长征的前夕。眼看着博古、李德等人把革命引向失败,处于无权地位的毛泽东正确主张得不到采纳,而且受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他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主席,只作政府工作。可以想象出有反“围剿”经验、杰出军事指挥才能的毛泽东对整个革命形势的忧虑,对博古等人瞎指挥,对他的残酷打击是异常愤慨的。

1934年4月下旬, 毛泽东带几个随员离开瑞金前往中央苏区粤赣省委所在地会昌视察并指导工作。6月下旬, 毛泽东亲临南线红军二十二师指导工作,二十二师抵制住“左”倾机会主义路线,使中央苏区南线出现相对稳定的局势,同北线接连遭受严重挫败的形势形成鲜明的对比。7月23日毛泽东带领粤赣省委干部和警卫员登上会昌山时, 心情自然有明朗开阔的一面。

毛泽东曾说过:“人的心情是复杂的,有所偏但仍是复杂的。所谓复杂,就是对立统一。人的心情,经常有对立的成分,不是单一的,是可以分析的。”(注:毛泽东:《读范仲淹两首词的批语》,《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版,231页。) 对当时毛泽东的心情可作如下分析:从长远看,对于“左”倾机会主义误导革命造成的严重局面,心情又是郁闷的;从全局看,北线遭受严重挫折失败固然给他的心理带来阴影,南线局部出现的转机未尝不让他产生一些自信。

乐观与郁闷是矛盾的双方,心情处于矛盾时则需要超脱,于是就有了这首《清平乐·会昌》的创作。毛泽东当时复杂心情一定体现在这首词中,读词时必须深入领会才能走进诗人的心灵世界。

这首词的题材也值得注意,六十年代毛泽东手书词的墨迹,正文后书作“调寄清平乐一九三四年登会昌山”,词题前后多“登”、“山”二字,这就告诉读者是一首典型的登临之作,过去一些研究者把它当作军旅之作处理则是错误的,因而也影响对其词意的理解。大家知道,毛泽东年青时就喜欢游历,关于游历的意义,《讲堂录》有这样一段话:“游之为益大矣哉!登祝融之峰,一览众山小;泛黄渤之海,启瞬江湖失。马迁览潇湘,泛西湖,历昆仑,周览名山大川,而其襟怀乃益广。”(注:《毛泽东早期文稿》,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2版,587页。)游历有开扩心胸的作用,这是自魏晋以来就有的认识,持这种认识去看毛泽东这次登山活动,就应当明白在形势紧张的长征前夕忙里偷闲有此举动实在出于暂时摆脱心理上阴影需要,求得精神上的超脱。

现在我们就来研读这首词。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毛泽东答复英译者说:“‘君行早’的‘君’,指我自己,不是复数,要照单数译。会昌有高山,天不亮我就去爬山。”(注:《对〈毛主席诗词〉中若干词句的解释》,《毛泽东诗词集》,252页。)毛泽东的这个强调很值得深思。 天不亮去爬山就有些反常,何况他本来就有晚睡晚起的习惯,如同他在二十年后刮七级风时到大海游泳一样,理所应当地受到劝阻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为什么不等天亮上山呢?反常行动之下掩盖着的是抑郁不平的感情,急于上山是出于急于摆脱这种心境的需要。古语云:“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用一句歇后巧妙地回答随行者,其坚定态度近于固执可见。

“踏遍青山人未老”一句是理解全词的关键,毛泽东的批注写在这句诗后的用意应充分估计到。根据《菩萨蛮·黄鹤楼》批注针对“心潮逐浪高”而发,这句诗又与之“表露了同一的心境”,那么“踏遍青山人未老”的情感蕴含之丰富也就可想而知。问题是“心潮逐浪高”让人很容易感受到作者心情不平静,而这一句从字面上却给人以坚定、自信,难以有读“心潮逐浪高”的领会。一切疑问都是从此而来,那么怎样理解这句诗呢?

首先,要把它置入当时登山的情景中去领会其基本含义。任何名句的得来都不离产生的具体条件。王之涣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一富于哲理名句与实际登楼活动分不开,毛泽东的这句诗也应当如是观。设想毛泽东一行翻过一道山又一道山,这就是所谓“踏遍青山”,而随行者给予劝阻也是可以理解的。毛泽东以“人未老”回答,更充分的理由则是“风景这边独好”,意即最好的景观还在这边呢,还应当走下去!

更重要的是要结合毛泽东当时复杂的心态去作深入探索。“人未老”,一般解释作年龄上未衰老,虽可通,但总觉与作者批注重视程度相比仍嫌肤浅。公木先生在其鉴赏专著中说:“未老,不仅指年龄,且兼有士气,指革命精神。”比一般认识又进了一步,不足之处是把这首词当作战士行军故理解为士气,其实是毛泽东本人的精神状态。精神状态饱满与否更决定于当事人的心境,与人的年龄并不一定有必然的联系。我们认为毛泽所说“未老”更是指真理在我的一种精神头十足的状态。这种用法古已有之,鲁僖公二十八年晋楚为争霸在城濮决战,决战前晋国出于策略上的考虑先退避三舍,晋军指挥部发生一场争论,《左传》有如下记载:

“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史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惠食言,以亢其仇。我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这里对“老”的理解就是从精神状态角度着眼。子犯认为决定精神状态饱满与否关键不在行军时间长短而在是否处于是有理地位。理直气壮,理曲气馁,气馁即是老。毛泽东从小就熟读《左传》,这句“踏遍青山人未老”之“老”义即从这里改造而来。其含义是虽然我“踏遍青山”走了很久,但精神状态还是饱满的。这句诗的情感内涵极其丰富,应包括下列层次:①我是真理的掌握者,故充满着豪迈而坚定的英雄气概;②既然真理在我一方偏偏受排挤,其豪迈气概与悲愤心情又是连在一起的;③愤慨又不得自由抒发,所以作者内心又觉得郁闷。

郁闷的心情掩藏在内心深处,一般读者只能理解到第一层次,这是造成一些疑问产生的根本原因。其实词的下片把毛泽东内心深处的阴影表现得更为曲折,更需要下一番解析功夫。

词的上片最后一句“风景这边独好”引起下片对景的描写,也就是说转入借景抒情。我们可以再从所写景物判断出作者抒发的感情内涵。

“会昌城外高峰,颠连直接东溟。战士直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这里并没有写会昌山景如何如何,而是写登高望远所见。然而所谓“东溟”、“南粤”又不可能是目力所及,极目所见的应该是什么呢?

先明确“溟”、“郁郁葱葱”两个词义是必要的。

溟,即海,不言海而言溟,是因为“海洋之水因过深而呈黑色。”(注:参见《先秦文学史参考资料》,中华书局,1962年新1版,382页。)

郁郁葱葱,汉代王充《论衡·吉验》篇曰:“城郭郁郁葱葱。”又《后汉书·光武帝纪》“气佳哉,郁郁葱葱然!”归指兆示着帝王的所谓佳气,后来转用于形容草木葱茏。(注:参见苏桂主编:《毛泽东诗词大典》,广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79页。)一般研究者认为毛泽东在这里用的是引申义,如一位研究者在一篇鉴赏文章中写道:“向南望去,海滨的岭南风光,更是遍地苍翠,草木葱茏!”(注:参见臧克家主编:《毛泽东诗词鉴赏》,河北人民出版社,1990年1版,81页。)这是脱离登高望远的实际的。笔者工作在小兴安林区二十余年,所谓“遍地苍翠,草木葱茏”只能是走近或走进树林才能见到的景象,登高望远是见不到的。徐复观在谈到中国山水画何以运用墨色时说,这“是由远处眺望山水所启发出来的。因为远处眺望山水,山水的各种颜色皆浑同成为玄色。”(注: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年6月第1版,222页。) 毛泽东在这首词里所用“郁郁葱葱”是取其本义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应该是近于黑的色彩。

所以说,毛泽东登高望远所见不管是想象中的东海,还是南粤方向的群山,只能是模模糊糊的暗黑色。根据我们对毛泽东诗词的全面考察,毛泽东习惯把白色或红色的意象安排在句尾,用黑色意象只在这里一次,正是他心灵深处沉郁感情的投射。

至此可以这样说,词的下片景色描写包括远近两个层次:近处挺拔山峰峰峰相连,气势磅礴,侧重于形的再现;远处暗淡苍茫的色彩,侧重于色的描绘。正是这远近两个层次的景物描写把作者既豪迈而又郁闷的情感不无曲折地表现出来。

毛泽东说这首《清平乐·会昌》与《菩萨蛮·黄鹤楼》“表露了同一的心境”是因为他有亲身体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而一般读者只见二者之异无见其同,疑问也就由此而来。把这两篇作品放在一起作一比较分析是必要的。

同一心境决定于写两首词时的处境相同。写《菩萨蛮》时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在党内占统治地位,作者的主张不被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中共中央理解,所以他在自注中说:“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失败的前夕,心情苍凉……”写《清平乐》时左倾机会主义者将毛泽东从正确地位上排挤下来,所以他说:“一九三四年,形势危急,准备长征,心情又是郁闷的。”细思之,相同心境也有程度的不同。写《菩萨蛮》时,毛泽东对中国革命怎么个搞法还没充分的认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是那年的春季。夏委,八月七号,党的紧急会议,决定武装反击,从此找到了出路。”而在写《清平乐》时,毛泽东已经开创出一条中国革命的道路——井岗山道路,并有亲自指挥三次反“围剿”的丰富军事经验,且眼下又有南线局部的大好形势。所以写《菩萨蛮》时“心情苍凉”是无所适从的惆怅,而写《清平乐》时心情“郁闷”则有“士不得志于心”的慷慨成分在内,相比之下前者比后者悲观情绪大得多。

写这两首词时作者身份不同决定了同一心境的差异。写《菩萨蛮》时毛泽东在党内的职务是中共中央农村运动委员会书记,他尚无左右中国革命航程的能力。写《清平乐》时虽任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只作政府工作,但实践已经证明了他有指挥革命走向胜利的把握,所以此时他坚定的信心占主导地位,郁闷的情绪是次要的,而写《菩萨蛮》时正好相反。

创作环境不同决定情感表达程度差异。写《菩萨蛮》时是一个人徘徊在黄鹤楼前个人苦闷可以自由抒发。写《清平乐》时作为政府最高领导带领部下活动,内心的郁闷只能掩盖在深处,或以豪言壮语出之。

写两首词时面对自然环境不同造成情感表现形式的差异。《菩萨蛮》是临水之作,物象选择以水为主,山次之。九派、大江、浪诸意象创造,茫茫、沉沉、滔滔诸形容词采用,再现烟水迷离的景色适于表现忧郁的感情。《清平乐》是登山之篇什,所写挺拔青山,山山相连,最易表现英雄豪迈胸怀的一面。所以两者虽是表露了同一心境,前者易显,后者必隐。

两首词借鉴与创新的程度不同决定了读者接受的差异。《菩萨蛮》借鉴古人痕迹明显,容易让人想起辛弃疾的一些登高怀古之作,下片更从崔颢诗、苏轼词一些成句稍作变化而来,还没有完全摆脱掉古典意境,读者容易体会到与古典诗词中相同的沉郁感情。《清平乐》表现作者江山英雄情怀为主,借鉴古人不露痕迹,读者最先感受到的是豪迈奔放一面,对本来处于次要地位而又掩盖很深的郁闷心情难以有所领会。

这就是说本来两首词的相同心境就有程度不同,再加上其它条件制约,所以表现到字面上的相同处难以觉察了。其同处虽经作者本人点出但不作深入具体说明,一般读者仍难察其个中滋味,留下来的只能是困惑。一些研究者强作解人,留给毛泽东的就只能是百把年以后无人读懂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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