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迁道宣和孟加拉高利陀罗经的几个问题_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论文

宋迁道宣和孟加拉高利陀罗经的几个问题_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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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是宋代徐兢所撰的一本出访高丽的见闻录。

宋代奉使高丽的使臣及随员依据自己的见闻,留下一批记载高丽情况的著述,有吴栻的《鸡林志》二十卷,王云的《鸡林志》三十卷,孙穆的《鸡林类事》三十卷,以及徐兢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还有无名氏《使高丽事篡》二卷。[1]吴栻、王云、孙穆出使均在元丰崇宁年间,在徐兢之前。几本以“鸡林”为名的著作或失传,或仅存残篇,只有徐兢书的文字部分完整地保存下来。因而,《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作为文献的价值更可宝贵。《图经》以实地见闻,全面记述了高丽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山川、人物、礼仪、宗教、物产、习俗等,是研究高丽史、宋丽关系史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资料。徐兢还以亲身经历,详细记载了航海路线及日程,以及船队的组织、航舶装备和航海技术、航海路线,是科技史和海上交通史研究的重要著作。《图经》以其翔实的史料价值,历来为治高丽史、宋史、中韩关系史、中外交通史的学者们所重视。

《图经》问世已870余年,其间流传过许多种版本。刻于南宋时的乾道本是《图经》的祖本,曾一度失传。因而各种《图经》版本上的讹误长期得不到纠正,各种著述引用《图经》出现许多抵牾和谬误。版本的优劣是决定史料价值的前提,因而对于《图经》版本,应予以高度重视。笔者近年在点校《图经》过程中,接触到大量与《图经》版本相关的资料,感到有必要析缕乾道本成书、流传、失传、再现之始末,并就有关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以祈方家教示。

一、关于《图经》的成书

徐兢随路允迪、傅墨卿使团使高丽在宣和五年(1123),他在《图经》卷三十四《海道·招宝山》条记载非常明白:

五年癸卯春二月十八日壬寅,促装治舟。二十四日戊申,诏赴睿谟殿,宣示礼物。三月十一日甲子,赴同文馆听诫谕。十三日丙寅,皇帝御崇政殿,临轩亲遣,传旨宣谕。十四日丁卯,锡宴于永宁寺。是日解舟出汴。夏五月三日乙卯,舟次四明。先是得旨,以二神舟、六客舟兼行。十三日乙丑,奉礼物于八舟。十四日丙寅,遣拱卫大夫相州观察使直睿思殿关弼,口宣诏旨,锡宴于明州之厅事。十六日戊辰,神舟发明州。

韩国史书《高丽史节要》卷之九仁宗元年(宣和五年)五月记载:

宋遣礼部侍郎路允迪、中书舍人傅墨卿来。诏曰……

徐兢出使年份明明白白,但后世各种著述却出现多种混乱性错误:

一说出使在宣和六年。宋代陈振孙《直斋书目解题》称“宣和六年,路允迪、傅墨卿使高丽,兢为之属,归上此书,物图其形,事为之说。”[2]张世南《游宦纪闻》云:“宣和六年……是年有请于上,愿得能书者至国中。于是传旨,以徐兢为国信所礼物官。”[3]元代马端临的《文献通考》[4]沿袭了陈振孙的错误。清代官修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5]、《钦定天禄琳琅书目后编》[6]都说“宣和六年入贡,遣给事中路允迪报聘。”清代有名的藏书家丁丙在《善本书室藏书志》中说“宣和六年高丽入贡,……继遣给事中路允迪报聘,公为国信所提辖官。”[7]特别需要指出的是现代辞书也有同样错误出现,《辞海》“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条说:“兢于宣和六年(1124)奉使高丽,就其见闻所及,著成此书。”[8]《中国历史大辞典·宋史》中“宣和奉使高丽图经”释曰:“作者于宣和六年(1124)出使高丽,据所见闻著成此书。”“徐兢”条说:“宣和六年(1124)为国信所提辖官,随使高丽,撰《高丽图经》四十卷上之。”[9]造成把《图经》成书年看作出使年错误的原因有二个:一是徐兢在《图经·序》中仅言“臣愚猥承人乏,获联使属之末。”并没有明写出使年份。《序》末署“宣和六年八月六日”,是写序的时间,不细读《图经》全文,容易产生出使和成书在同一年的错觉。二是《图经》所附《宋故尚书刑部员外郎徐公行状》称“宣和六年,高丽入贡,请于上,愿得能书者至国中。继遣给事中路允迪报聘,即以公为国信所提辖人船礼物官,因撰《图经》四十卷。”宣和六年出使之误源出于此。

还有一种错误,以为高丽国睿宗薨逝于宣和五年。蒋复璁《宋本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序》说:“宣和五年,会高丽王王俣之丧,徽宗令奉议郎徐兢随国信使给事中路允迪出使奠慰,是年五月兢等经定海放洋。”这里出使日期无误,但把徽宗发诏之年搞错了,也是由于没有详检文献之故。

《图经》成书于徐兢奉使归来的第二年,即宣和六年(1124)。《图经》是一部奉使实地见闻录,但也参稽了许多前人的著述。徐兢在自序中说:

谨因耳目所及,博采众说。简汰其与中国者,而取其异焉。凡三百余条,厘为四十卷。物图其形,事为之说,名曰《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臣尝观崇宁中王云所撰《鸡林志》,始疏其说,而未图其形。比者使地,取以稽考,为补已多。今臣所著《图经》,手披目览,而遐陬异域,举萃于前,盖仿聚米之遗志也。

徐兢撰《图经》“博采旧说”,参考了不少前人文献,然其耳闻目睹的实录,却占该书绝大部分。“物图其形、事为之说”,是《图经》区别于其他奉使著作的一个鲜明特点。徐兢多才多艺,是当时一位著名书法家,宋高宗称“至若绍兴以来,杂书、游丝书,惟钱塘吴说;篆法,惟信州徐兢。”[10]宣和末年置书学,从徐兢为书学博士。[11]徐兢又是一位画家、张孝伯《行状》中称“画入神品,山水人物俱冠绝。”正由于徐兢具有书画方面的特殊技能,才能做到得心应手地“物图其形”,把奉使所见图录下来。

徐兢撰成《图经》后,受诏上之御府,自家藏一副本。徐兢生前是书并未付梓。《图经》成书后仅二年便遭“靖康之变”,金人灭北宋,御府中的《图经》毁于兵火。徐兢家藏副本在靖康丁未(1127)春,借给同里人徐周宾,因战乱也丢失了。其后十年,徐兢之兄徐林在江西任转运副使,徐兢去探亲时,听说有位“北医上官生”得到这本书,赶紧访求,“其无恙者,特海道二卷耳”。[12]重新访得的《图经》完整无缺部分,只有“海道”中二卷。其他部分,丢失的是图,而不是文字。也就是说,文字部分全部幸存下来。徐蒇在跋语中说:“仲父尝为蒇言:‘世传予书,往往图亡而经存。余追画之,无难也。’然不果就。”徐兢在世时,《图经》已有“经”无图,但《图经》已手抄辗转流传。文字易抄写、图难以模画,所以徐兢才说“世传予书,往往图亡而经存。”《图经》成书后不及付梓,其“图”便佚失,实乃令人扼腕之损失!其“经”失而复得,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实录,又是不幸中之大幸!

二、关于乾道本的刊刻

乾道三年,徐兢的侄子徐蒇将《图经》仅存的文字部分于澂江郡斋付梓,是为乾道本,也是《图经》的祖本。

徐兢兄弟三人,长兄徐林,字稚山;次兄徐德正。徐蒇是徐林之子,字子礼,号自觉居士,“工篆隶,篆宗家学,隶学逄童子碑。”[13]初命知饶州,乾道初,改知江阴军。[14]徐蒇在乾道本《图经》跋中说:“姑刻是,留澂江郡斋,来者尚有考焉。乾道三年夏至日,左朝奉郎权发遣江阴军主管学事徐藏书。”徐蒇正是在江阴郡任职期间刊刻《图经》,所据底本为从“北医上官生”处寻获者。稍后于徐兢的宋人周辉在所撰《清波杂志》卷七中记《使高丽》: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路允迪、傅墨卿为使介,其属徐兢,仿元丰中王云所撰《鸡林志》,为《高丽图经》。考稽详备,物图其形,事为之说,盖徐素善丹青也。宣和末,先人在历阳,虽得见其图,但能抄其文,略其绘画。乾道间刊于江阴郡斋者,即家间所传之本。图亡而经存,盖兵火后徐氏亦失元本。[15]

周辉是南宋有名的藏书家,字昭礼,泰州人,生于靖康元年十二月初一(1127年1月15日)。其父周邦,是一位有才气的文人。[16]上面引文中提及的“先人”即指周邦。这里所说“乾道间刊于江阴郡斋者,即家间所传之本。”是不是徐蒇刊刻时使用周家传抄本?看来不是,因徐蒇自家已获稿本,且在跋文中只字不提周氏家藏本。看来此句应理解为乾道刊刻本内容与周氏家传本是一样的,只有文字,没有图。

乾道本刊于何地?本来毫无疑问。所谓“郡斋”,是指郡守的府第。澂江,乃今江苏省江阴县的别称,古时候长江东流至此,江面骤宽,流缓沙停,故有此称。宋施迈撰《江阴志》俞巨源序:“大江自京口(今镇江市)来,委折而南,浩漾澎湃,势益壮越,数百里聚为澂江之区。”县城北门旧称澂江门。对于乾道本刊刻于何地,现代某些《图经》版本出现明显错误,韩国民族文化促进会出版的《国译高丽图经》[17]、李相玉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注解》[18]及中国朴庆辉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标注》[19]均将徵江误作云南澂江,并认为是“仁和赵氏小山堂”刊刻。此误系出于对《知不足斋丛书》本鲍廷博《跋》文断句有错所致。鲍文曰:“乾道三年,从子蒇始刻于澂江郡斋。仁和赵氏小山堂又有高丽本,不知刻于何时。”[20]日本学者今西龙在《朝鲜学丛书》所收《高丽图经》铅印本中如下标点:“乾道三年从子蒇。始刻于澂江郡斋仁和赵氏小山堂。又有高丽本,不知刻于何时。”[21]显而易见,把乾道本刊刻者误为“仁和赵氏小山堂”实出于此。“仁和赵氏小山堂”乃清乾隆时赵昱(1689—1747)的藏书室。清李富孙的《鹤徵后录》记载:

赵昱,原名殿昴,字功千,号谷林,仁和人。贡生,乾隆丙辰荐试博学鸿词。家有春草园。池馆之胜,甲于一郡。有小山堂藏书数万卷,山荫祁氏澹生堂所储大半归之。[22]

仁和为今浙江省杭州市,赵氏小山堂去乾道年间五百余年,真是风马牛不相及!

乾道本是宋代唯一的刻本。乾道本刊行后,宋、元书目多有著录,陈振孙《直斋书目解题》[23]、尤袤《遂初堂书目》[24]、马端临《文献通考》[25]均作“《高丽图经》四十卷”,唯《宋史·艺文志》作“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明人书目中,仍多见著录。归有光有《跋高丽图经后》,[26]高儒《百川书志》作“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27]陈第《世善堂藏书目》作“高丽图经四十卷”,[28]均未言及版本。以上书目所载,或系乾道刻本,或据乾道本的抄本。

《图经》由于乾道本才得以流传后世。明末乾道本已成珍本,十分罕见,抄本流行,阙文、讹误越来越多,厘正者、校刊者继起。清初,乾道本已成世上孤本,康熙年间以后,直至民国初年,这幸存于世的乾道本藏在清皇宫秘阁二百余年,世人无法得见。

三、关于毛扆手校本

清初,传世的乾道本已成孤本,十分珍罕,收藏在常熟钱谦益(1582—1664)的绛云楼,即钱谦益撰、陈景云注《绛云楼书目》[29]所记“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后绛云楼焚毁,幸存的《图经》归于其族曾孙钱曾(字遵王,1629—1701)的述古堂。[30]此书后来落到宋犖。(1634—1713)手中。宋犖系河南商丘人,字牧仲,号漫堂,又号西陂,官至吏部尚书。诗与王士祯齐名,有《西陂类稿》三十九卷。康熙三十一年至四十四年任江苏巡抚。明清时常以副都御史或佥都御史出任巡抚,清代各省巡抚例兼右都御史衔,因而巡抚也称中丞。清人书目中所提的“宋中丞”即宋犖。宋犖获此书当在任巡抚期间。其后,这部乾道本不再流传于世,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归于大内,吏之秘阁,隔绝尘世二百余年。乾隆年间篡修四库全书,并没采用此本。乾隆年间所修《天禄琳琅书目》也不见著录。至嘉庆年间所编《钦定天禄琳琅书目后编》卷四《宋版史部》[31]载“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一函三册”,此乾道本似在嘉庆时归宫廷秘藏之庋。

清代藏书家、版本学家直接据乾道本校勘其他版本者,惟有毛扆一人而已。毛扆字斧季,清常熟人,为明末清初大藏书家毛晋(1599—1650)之子。毛晋建有名的藏书楼汲古阁。扆承父志,亦成藏书校书名家,耽于校雠,所校之书钤“虞山毛扆手校”、“西河汲古后人”、“叔郑后裔”等朱印。著有《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32]

关于毛扆手校本,清代藏书家多有著录。张金吾(1787—1829)记曰: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四十卷

旧抄本 毛斧季照宋刊本手校

(宋)奉议郎充奉使高丽国信所提辖人船礼物赐绯鱼袋臣徐兢撰。后附张孝伯撰兢《行状》。末卷《儒学》“鸡林之人引领叹慕至以”下,海盐郑休仲本脱一叶,鲍氏本同。此本据宋椠校补二百五十三字,可称完善。每卷俱有“虞山毛扆手校”印记。

自序,宣和六年。

徐蒇刊板跋,乾道三年。

毛氏手跋曰:“此本抄手最劣,且多错简,久置不观。甲申五月,从宋中丞借得宋椠本,自六月十五日校起,时方校订《诗词杂俎》,鸠工修板,且多间断,至七月二十三日方毕。他日从此录出,可称善本矣。惜宋本亦缺三页,无从是正尔。二卷四,八卷五、六。

虞山毛扆识。”[33]

张金吾所记毛扆手校本,今仍藏在北京图书馆善本室。此校本底本是明抄本。即毛扆在所编《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34]所记者:“高丽图经四本,绵纸旧抄”。从此明抄本错字、阙本和错简看,系出自郑休仲抄本。毛氏所据乾道本卷二缺一页,卷八缺二页,毛氏均在眉批注明:“宋本缺,抄补。”毛扆校本“裁割补缀,用力甚勤,纸之粘接处皆以朱文长印钤缝,甚精好。”[35]北图所藏毛扆校本钤印及眉批历历在目,可惜“手跋”已不见。毛校本已具付梓前稿本模样,连空格均已标出。但为什么没有刊刻,不得而知。

清代咸丰年间蒋光煦校刊《斛补偶录》[36],有以宋本校补《知不足斋丛书》本《图经》的校勘记,不标校刊者姓名。蒋氏所据宋本或者是另一本完整的宋乾道本,或者依据毛扆手校本而称“宋本”。清时宋乾道本已成藏书家、校勘家梦寐以求的珍稀,蒋氏如获睹真品,真校记中不会一句也不提,因而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毛校本在嘉庆道光年间为张金吾爱日精庐收藏。后又进入钱塘何元锡(1766—1829)的梦华馆。[37]之后为瞿镛的铁琴铜剑楼所得,[38]毛校本首页钤有“铁琴铜剑楼”藏印。书前还有“松韵斋藏”印。毛校本是清代依宋乾道本校订的善本,但没有印行,诚为一大憾事。

四、关于天禄琳琅丛书本

当世人对乾道本《图经》已感陌生之时,一部货真价实的宋刻乾道原本奇迹般地重现光彩。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1924年清逊帝溥仪被逐出故宫。1925年故宫博物馆成立后,开始清理故宫藏书,在昭仁殿天禄琳琅庋藏中发现一部宋乾道本《图经》,每半页九行,行十七字(个别处十六字或十八字)。此书卷题下方有“虞山钱曾遵王藏书”长方印记,可以判定此本正是清初钱谦益藏本。

乾道本重新发现后,最先利用此本校他本者为现代藏书家傅增湘(1872—1949)。傅增湘字沅叔,四川江安人。藏书室号以“藏园”著称,还有“双鉴楼”、“薑庵”、“镜清斋”、“抱书书屋”、“长春室”等。题号有“藏园老人”、“藏园居士”、“润沅”、“西峰老农”、“书潜氏”等。著有《藏园群书题记》、《藏园群书经眼录》。1925年,他任故宫图书馆馆长,延请陶湘(兰泉)成《故宫殿本库目录》(《故宫殿本收现存目》)三卷,1933年由故宫博物院铅印。[39]傅氏以职事之便,最先睹见天禄琳琅秘藏的宋乾道本《图经》,他极为重视,利用宋本校订自藏的《图经》。傅氏手校过两种本子,一种是《知不足斋丛书》本,傅氏在卷四十末尾跋云:“戊辰二月二十四日订正十字,又补缺文一篇,凡二百六十字。”戊辰为民国十七年,即1928年。一是清抄本,傅氏在卷一末尾跋云:“癸酉三月十八日依宋刊本复校。藏园老人旸台清水院记。”癸酉为民国二十二年,即1933年。傅增湘校订认真仔细,天头加批注,卷后书跋语。傅氏手校二本未刊行,也没发表校记。二书现均藏北京图书馆善本室。

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故宫博物院辑印《天禄琳琅丛书》第一集,收故宫所藏世间罕见珍稀善本十五种,其中第四种为《宣和奉使高丽图经》,依原书样式影印仿制,成一函四册,可以说是宋乾道本的复制品,保存了宋本原貌,使其他刻本、抄本、印本黯然失色。《天禄琳琅丛书影宋本叙目·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说:“庐山真面目,独赖此本之存!”

宋乾道本发现后影印成《天禄琳琅丛书》本,傅增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为主持者。中央民族大学图书馆现藏一部影乾道本《图经》,样式、内容与《天禄琳琅丛书》本一模一样,但装订为一函六册,无书名页,亦无任何文字说明。首页纸张经过仿旧处理,《序》第3页、卷八第1页有两处用红笔勾划出的校语:(诗)“此句稍为描修”,(则)“太重修轻”;(密)“将此字描在前”,“经七第三页”。显然,是编者校改校样之语。此书“经十二”末页版心处有“故宫博物馆图书馆”紫蓝色椭圆章,“经十一”页四中间空白处有红笔“照印”二字。依此判断,这部书是“天禄琳琅丛书”印刷前的校样本。把这部书上红笔字和傅增湘手校本批语字对照,可以看出自同一人手笔。由此可知,傅增湘是《天禄琳琅丛书》本《图经》的主要编印者。

《天禄琳琅丛书》本印数有限,世间传本渐成珍品。有鉴于此,台湾故宫博物院于1973年重新影印宋乾道本,一如《天禄琳琅丛书》本,复增蒋复璁博士《景宋本宣和奉使高丽图经序》及昌彼得教授《跋宋乾道本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蒋序曰:“兢《图经》一书真豹,有待此本流传可知。本院有鉴于此,曩在北平之时即已将之编入《天禄琳琅丛书》中,予以景印。惜岁久年湮,寻觅不易,今再检出,重予景印,庶广善本之流传。”

五、关于《图经》的点校和校注

影宋乾道本的《天禄琳琅丛书》本面世以后,《图经》研究有了最可相信的流通善本,极受国内外学界的重视。1977年韩国财团法人民族文化促进会出版了《国译高丽图经》韩文译本,依据的底本即景宋本,并附景宋本全部书影(缩小)。1991年中国吉林文史出版社出版《长白丛书》第五集,收入朴庆辉的《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标注》,用简体字排印,加通用标点。这两部整理本虽然都使用了景宋善本,但存在共同的毛病:疏于校勘,错误甚多。

《国译高丽图经》和《标注》最多错误出在断句标点上。试举例如下:

《国译》本(以译文推断)

①正:“真宗皇帝初欲俯从,议者难之,遂寝。止从班诏而已。”

误:“真宗皇帝初欲俯从,议者难之,遂寝止。从班诏而已。”(卷二《王氏》)

按:“止”,“仅仅”、“只是”之谓也,非“停止”、“中止”。

②正:“此文正(谓徽也)遣使告神宗皇帝,模得相国寺本,国人得以瞻仰。”

误:“此文王(谓徽也)遣使告神宗皇帝,模得相国寺,本国人得以瞻仰。”

(卷十七《王城内外诸寺》)

按:“相国寺本”乃“相国寺壁画版本”,非“相国寺”。“国人”谓高丽人。

③正:“使者入群山门,有此等巡船十余只……”

误:“使者入群山,门有此等巡船十余只……”(卷三十三《巡船》)

按:“群山”乃港口名,“群山门”指群山港口之门。

《标注》本

①正:“乃眷高丽,被遇神考,益加怀徕”。

误:“乃眷高丽被遇,神考益加怀徕”。(序)

按:“神考”指宋神宗。此句意为高丽受到宋神宗殊遇。

②正:“王莽发其兵以诛匈奴,不至,降王为侯。”

误:“王莽发其兵,以诛匈奴不至,降王为侯。”(卷一《始封》)

按:《后汉书·东夷传》:“王莽初,发句骊兵以伐匈奴,其人不欲行,……更名高句骊王为下句骊侯。”

③正:“时熙避契丹嫌名,改熙曰颙,然自神考有作……”

误:“时熙避契丹嫌名改熙曰显然。自神考有作……”(卷二《王氏》)

按:此处说高丽王王熙改名为王颙,《标注》不仅断句错,颙字误作显。

④正:“殿内绘三清像,而混元皇帝须发皆绀色,偶合圣朝图绘真圣貌像之意,亦可嘉也。”

误:“殿内绘三清像,而混元皇帝须发皆绀色,偶合圣朝图绘。真圣貌像之意亦可嘉也。”(卷十七《福源观》)

按:此处指福源观中所绘老子像和宋朝的老子像相符合。

类似的错误,还可以举出不少。出现这种错误,可能与日人今西龙校本断句之误有关系,更主要的原因,是在校勘上用力不勤。这两本以宋乾道本为底本的今人整理本,错字、误注之处也很多。可以说,这两本书都称不上善本。看来,光有善本做底本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认真研究、精心校勘在《图经》整理研究中是至关重要的。

宋乾道本是可信的善本,然而并不是完美无暇,仔细研读,会发现存在不少讹误。

(一)误字。卷一“魏将母丘俭”的“母”系“毋(guàn)”之误。卷十六“重和戊戌岁”误作“宣和戊戌岁”。另外因形近而讹的字很多、如“遣(误连)使”、“沓(误呇)至”、“日(误曰)视事”、“粒特(误抨)大”、“枰(误抨)棋”、“誌(误诗)之”,等等。

(二)漏字。例如卷十七“唯遣都辖提以下三节”,提下夺“辖”字。卷三十二“群山岛、紫燕洲三洲”,缺“马岛”。等等。

(三)前后不一致之字。如卷二记“板桥”,卷三十四又作“版桥”。

(四)缺页。清初毛扆已指出存世的乾道本缺三页,系由他本补入。补入之文也有明显错误,如将宋守约之子宋球误作“失球”。

乾道本需要注意的还有讳字问题。除明显标出“太上御名”(构)、“今上御名(眘),还避“贞”(写作“正”)、“玄”(写作“真”)、“敬”(写作“钦”)、“祯”(写作“祺”)、“澂”(写作“徵”)、完”(缺末笔),等等。乾道本中通假字、异体字、篆体字、俗体字、缺笔字、添笔字甚多,都给今日读者带来阅读上的障碍。书中“双行小字夹书”,有的是注文,有的貌似注文,却是正文。总之,乾道本需要花力气、下功夫标点、校订、校勘、整理,这是深入研究图经的一项首要任务。

近年来,笔者不揣妄陋,完成《图经》点校本,已交中华书局等待出版。本文是点校《图经》之一得。笔者认为,下一步最重要的工作是进行《图经》校注,出版一部考核精当、资料翔实的校注本。本人认为目前进行校注的时机已臻成熟,并有志于此,但深感才疏识浅,势单力薄,难以胜任。祈盼在今后的研究中,能得到海内外同行专家学者的鼎力支持和帮助。

注释:

[1](元)脱脱等撰:《宋史·艺文志》,中华书局,1977年。

[2]卷八地理类,丛书集成初编据聚珍版丛书排印本,第259页。

[3]卷六,中华书局点校本,1981年,第55页。

[4]卷二百六,经籍三十二。

[5]卷七一,史部地理类四,中华书局,1965年,第630—631页。

[6]卷四,宋版史部,光绪甲申长沙王氏刊本。

[7]卷十二,史部,《清人书目题跋丛刊》二,中华书局,1992年,第511页。

[8]缩印本,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年,第1010、391页。

[9]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年,第362、391页。

[10]宋高宗撰:《翰墨志》,丛书集成初编·艺术类,1936年。

[11](宋)俞松:《兰亭续考》,丛书集成初编据知不足斋丛书排印本,1936年。

[12]徐蒇:《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跋》。

[13](元)陶宗仪:《书史会要》卷之六,明刻本。

[14](明)张景春辑:《吴中人物志》卷之五宦绩,扬州古旧书店据明隆庆刊本油印本。

[15]《清波杂志校注》,中华书局,1994年,第323-324页。

[16]同上,《前言》。

[17]《解题》第4页。

[18]李相玉:《宣和奉使高丽图经注解》,《汉坡李相玉博士回甲论文集》,韩国教文社刊,1970年,第173页。

[19]《长白丛书》(五集),吉林文史出版社,1991年,第92页。

[20]《知不足斋丛书》第十六集,清乾隆道光间长塘鲍氏刊本。

[21]朝鲜京城近泽书店,1932年。

[22]见吴晗撰:《江浙藏书家史略》,中华书局,1981年,第97页。

[23]卷八,丛书集成初编排印本,第259页。

[24]地理类,丛书集成初编排印本,第16页。

[25]卷二百六,经籍三十二。

[26](明归有光:《震川先生集》卷五,《四部丛刊》集部。

[27]五地理,《郋园全书》,观古堂刊本。

[28]卷上,四译载记,丛书集成初编排印本,第26页。

[29]卷一地志类,丛书集成初编据粤雅堂丛书本排印,第32-33页。

[30](清)钱曾:《读书敏求记》卷二,丛书集成初编据海山仙馆丛书本排印。

[31]光绪甲申长沙王氏刊本。

[32]丛书集成初编据士礼居丛书本排印,第8页。

[33](清)张金吾:《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七地理类,《清人书目题跋丛刊》四,中华书局,1990年。

[34]丛书集成初编据士礼居丛书本排印,第8页。

[35](清)严元照:《悔庵学文》卷七。

[36]《涉闻梓旧》,丛书集成初编据蒋氏刊本铅印。

[37]《悔庵学文》卷七。

[38](清)瞿镛:《铁琴铜剑楼藏宋元书目》史部,《江刻书目三种》,光绪中元和江氏灵鹣阁刊苏州振新书社印本。

[39]傅增湘:《藏园群书题记》附录二《故宫殿本书库目录题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10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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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迁道宣和孟加拉高利陀罗经的几个问题_宣和奉使高丽图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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