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勒斯的社会主义思想评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勒斯论文,思想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A81;D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574(2010)03-0030-14
让·饶勒斯(Jean Jaurès 1859-1914)是法国社会党的创始人和第二国际主要领导人之一,国际社会主义运动著名活动家和思想家。尽管法国共产党、社会党在思想政治立场和对饶勒斯的评价上存在分歧,但两党都十分尊崇他,把他看作杰出的先辈。法共机关报《人道报》的报头至今一直标明:“创刊人:让·饶勒斯”。法国和其他国家先后出版了饶勒斯的各种文集、传记、文献资料以及有关专著和论文,围绕他的思想和活动进行了热烈讨论,各种不同观点展开交锋。但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我国学者研究饶勒斯的专著很少①,报刊上发表的有关论文不多②,从外文翻译过来的饶勒斯著作、传记和资料也十分有限。总的来说,我国对饶勒斯的研究还比较薄弱,亟待进一步加强。
2009年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饶勒斯文选》③,其中收录了饶勒斯在各个时期的主要代表作,为研究他的思想和活动提供了不少文献资料。本文试图以这一《文选》为基础,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对饶勒斯的社会主义思想进行初步评析。
一、饶勒斯的思想演变过程
饶勒斯的思想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经历了曲折的演变过程,具有阶段性和多面性。他的思想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9世纪80年代至1892年。此时法国正处于第三共和国相对和平发展时期。饶勒斯在1885年首次当选为众议员,开始登上法国政治舞台。在这一阶段,他并不是社会主义者,而是属于资产阶级共和派,在哲学上倾向于唯心主义和折衷主义,这对他后来的思想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
第二阶段是1893年至1904年。此时法国社会主义运动在经历了巴黎公社失败的沉重打击后逐渐走向复苏。在此阶段,饶勒斯在法国工人运动影响下从资产阶级共和主义转向社会主义。1893年他在法国工人党纲领的基础上当选为众议员,以独立社会主义者的身份加入了议会中的社会主义联合党团。他阅读了《资本论》等马克思著作,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一些观点,但并没有成为马克思主义者,而是主张和平、渐进、改良的社会主义。在围绕德雷福斯案件的斗争中,他站在法国民主进步力量一边,坚决揭露军国主义者、民族沙文主义者、保皇派和教权派的卑鄙阴谋,捍卫共和制和民主制,在群众中赢得了赞誉。然而,他在米勒兰事件中采取了错误立场,支持社会党人米勒兰加入资产阶级政府。后来,饶勒斯与米勒兰分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米勒兰当上了法国总理和总统,而饶勒斯则成为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不屈斗士和殉难者。饶勒斯赞同伯恩施坦提出的许多观点,但不赞成他对马克思主义的全盘否定。他是第一个公开批驳伯恩施坦修正主义的法国社会主义者,即使“正统马克思主义者”盖得等人,当时也没有起来批判伯恩施坦。然而,饶勒斯力图调和马克思主义与伯恩施坦主义之间的原则性分歧,对马克思主义的解释带有很大片面性。在此期间,法国各社会主义派别围绕革命与改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唯物史观和唯心史观等问题展开了激烈争论,形成以盖得为首的“法兰西社会党”和以饶勒斯为首的“法国社会党”相互对峙的局面。
第三阶段是1905年到1914年。此时,欧美发达国家已从自由资本主义转向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帝国主义战争的危险迫在眉睫。1905年法国社会党与法兰西社会党实行联合,组成了统一的法国社会党(工人国际法国支部),饶勒斯成为该党的主要领导人。在此阶段,饶勒斯把主要精力投入反对军国主义和殖民主义、制止帝国主义战争威胁的斗争中。他支持1905年俄国革命,参与起草了第二国际1907年斯图加特代表大会关于反对军国主义的决议和1912年巴塞尔代表大会的反战宣言;同情并支持殖民地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的运动,谴责列强对中国、摩洛哥等国的野蛮侵略,赞扬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他在《人道报》上发表文章,强烈呼吁各国无产阶级行动起来制止战争。1914年7月31日晚,他在巴黎遭到民族沙文主义者拉乌尔·维兰暗杀。1924年11月23日,根据法国政府与议会参、众两院的决定,法国举行隆重仪式,把饶勒斯的遗骸从阿尔比迁往巴黎先贤祠,与伏尔泰、卢梭等法国名人安葬在一起。
恩格斯晚年对饶勒斯的言行十分关注。他起初对饶勒斯的印象不佳,在1894年3月6日致保尔·拉法格的信中曾批评饶勒斯是一个空论家,不学无术,极其肤浅,不了解什么是社会主义④。后来恩格斯的态度有所变化,在1894年7月17日致维·阿德勒的信中认为,饶勒斯“的确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可是“这些新手急于建立功勋的心愿同他们不了解事物的程度成正比,后一点在饶勒斯身上十分严重”⑤。在1894年7月28日致劳拉·拉法格的信中,恩格斯谈到饶勒斯时说:“我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发展。”⑥在1895年2月26日致普列汉诺夫的信中恩格斯又写道:“饶勒斯走的是正道。他在学习马克思主义,不要对他操之过急。他已经做出相当大的成绩,比我所希望的大得多。”⑦这说明,恩格斯注意到了饶勒斯在思想上的进步,并对他充满期待。
列宁曾经严厉批评饶勒斯支持米勒兰入阁的错误,同时也指出:“谁要想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评价饶勒斯主义,他就应当把主观动机和客观历史条件严格区别开来。从主观上讲,饶勒斯是想拯救共和国,为此才同资产阶级民主派结成联盟。这种‘尝试’的客观条件是:共和国在法国已经是事实,没有任何严重危险威胁它。”⑧
可见,恩格斯和列宁都是以发展的眼光和实事求是的态度来看待饶勒斯的,这对我们研究饶勒斯的思想很有启迪。
二、饶勒斯对马克思主义的态度
饶勒斯对马克思主义的态度不是单一的,而是具有多侧面性和复杂性,大致可以归纳为三个侧面:
(一)他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一些观点,但不是马克思主义者
综观饶勒斯在各个时期的言论,他所接受的马克思主义观点大致有以下一些:
1.阶级斗争学说。饶勒斯承认在资本主义社会存在阶级和阶级斗争。1900年他在与盖得就“两种方法”问题展开辩论时说:“资本主义制度、生产手段的私有制把人们分为两类,把利益分成两大类,这两类人、两类利益必然会强烈地对立起来。……在这两个阶级之间、两个利益集团之间经常进行斗争,这是雇佣劳动者和资本家之间的斗争。……作为阶级斗争基础的实际条件,决定阶级斗争的实际条件,这就是资本主义所有制,这就是私有制。”⑨在他看来,阶级斗争原则有三个前提:社会分为占有者和非占有者两大对立的阶级;无产者要认识到明天的社会和获得集体主义的经验;无产阶级具有应该自己起来解放自己,也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取得解放的信念⑩。他强调:“马克思最重大的功绩,就在于他使社会主义思想和工人运动互相接近并结合在一起。”(11)他在《社会主义史·法国革命》一书中,力图从阶级斗争的视角分析法国大革命的原因,考察了贵族、僧侣、资本家、工人、农民等不同阶级和社会阶层的状况及其在革命过程中的立场和作用。
2.剩余价值学说。饶勒斯赞成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他在1900年2月10日发表的题为《伯恩施坦和社会主义方法的进化》的演讲中说:“你们知道,资本主义生产的产品在社会机制中就成为交换价值,而不同产品的价值是根据生产这种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量来衡量的。决定这些产品的交换关系是通常包含在这些产品中的劳动量。资本家所以有利润,这是因为他只是以工资的形式把产品中包含的劳动价值的一部分付给雇佣劳动者。资本家保留了商品中包含的雇佣劳动者、工人的一部分劳动,这种剩余劳动就是资本主义利润的来源。至于我,尽管我仔细研究分析了对于马克思的理论提出的各种反对意见,然而我认为马克思的理论仍然是令人赞叹的。资本家总不可能不从某个方面取得他的利润,利润不是凭空产生的。很显然,利润只可能从体现在商品中的工人的无偿劳动中产生。”(12)他反对有些人企图用其他理论来代替马克思的剩余价值理论,例如意大利人格拉齐亚台的理论,后者认为:资本家留下作为利润的东西并不是体现在产品中的工人的一定数量的劳动,而是这个产品本身的一定数量。饶勒斯指出,格拉齐亚台的理论是一种十分幼稚的理论,因为对于资本家来说,这些产品不是作为使用价值,而是只有作为交换价值才有价值(13)。
3.经济因素在历史发展中的决定作用。饶勒斯承认经济因素在历史发展中的决定作用。他在1901年出版的《社会主义史·法国革命》中写道:“我们知道,经济条件——生产和所有制的形式——是历史的根本。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的主要内容是职业,作为个人活动的经济形式,往往决定着人们的生活习惯和思想,给人们带来痛苦或欢乐,使人们产生这样那样的憧憬,同样,在历史发展的每个时期,社会的经济结构也决定着政治形态、社会习俗及思想发展的总的趋向。”(14)他认为:“经济制度确实是起支配作用的。……经济制度的伟大潮流,生产、所有制和交换的巨大运动就是这样逐步震动整个的社会制度,而社会制度反过来又对经济制度发生作用和反作用。”(15)他没有使用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等马克思主义的概念,而把唯物史观称作“经济唯物主义”。这种说法当时十分流行,但显然是不确切的,甚至是错误的。恩格斯曾明确指出:“根据唯物史观,历史过程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到底是现实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无论马克思或我都从来没有肯定过比这更多的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加以歪曲,说经济因素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这个命题变成毫无内容的、抽象的、荒诞无稽的空话。”(16)
4.共产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饶勒斯认为,资本主义由于其内在的矛盾,必然被共产主义所取代。他写道:“今天资本主义社会所以注定要灭亡,正是因为它本身具有除非资本主义社会消灭就无法解决的矛盾。在资本主义制度中,存在着生产方式与所有制方式之间的矛盾,生产方式越来越成为集体的社会的方式,这就是大工厂、大工场、大股份有限公司的大生产。越来越清楚,生产既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少数几个人的事情,生产具有社会的性质。然而,在生产具有社会性的时候,私有制仍然保持私人占有的性质。工人逐渐看到,既然他们是共同生产,他们也完全可以共同占有。在他们看来,共产主义就是解决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手段,而资本主义除非本身消灭,否则就无法解决这个矛盾。”(17)
(二)他力图把马克思主义与其他学说调和起来,对马克思主义的一些观点作了错误的解释
1.把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结合起来。饶勒斯在1894年7月和12月所作的题为《卡尔·马克思的经济唯物主义》和《唯心史观和唯物史观》的两次讲演中,主张把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结合起来,认为唯物史观并不妨碍对历史作唯心主义的解释。在他看来,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是可以互相渗透的,正如人的大脑的机械运动和意识的自发性互相渗透一样。一切历史现象既可以用纯粹的经济发展来解释,也可以用人类对生活最高形式的经常不息的企求来解释。他一方面承认,人类精神的、道德的和宗教的生活的发展,只是经济现象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另一方面又认为,在人的头脑中存在着一些先天的思想,例如无私的感觉、统一的感觉。他说:“我同意马克思的这种说法:一切进一步的发展都只是经济现象在头脑里的反映,但我们作一点保留说明,即在这个头脑中已存在这样一些基本力量,它们由于美感、由于同情的思想和由于统一的需要又反过来影响经济生活。”(18)他强调,如果不是意识的原始因素发挥作用,一定的经济现象便不能钻进人的头脑中去,因此他不同意马克思关于一切宗教、政治、道德观点只是经济现象的反映的看法。在他看来:“在人的意识中人所具有的东西和经济环境所具有的东西互相渗透到这样的程度,以致不能把经济生活和道德生活分开。……不能把唯物史观同唯心史观对立起来。它们在统一的不可分解的发展过程中混合在一起,因为我们不能把人同经济关系分离开来,同样也不能把经济关系同人分离开来;历史是一种按照机械的规律发展的现象,但同时又是一种按照理想的规律实现的愿望。”(19)他还在1894年6月发表的《贝努瓦·马隆〈社会道德〉(第2版)导言》中写道:“也许关于世界和历史的唯心主义观点与唯物主义观点的对立将会以和谐而得到解决,正像其他对立会由于社会主义的来临而得到解决一样。”(20)
2.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与米希勒的神秘主义和普鲁塔克的英雄主义结合起来。饶勒斯在1900-1903年写的《社会主义史·法国革命》中写道:“我们对历史的解释,既有马克思的唯物论,也有米希勒的神秘论。经济生活无疑是人类历史的基础和原动力,可是随着社会形态的不断更迭,有思想的人便要求给予思想以充分的活力,希望把迫切要求统一的思想和神秘的宇宙密切结合起来。”他还说,“我们将按照马克思、米希勒和普鲁塔克所给予的启示”去写社会主义历史(21)。
3.把阶级斗争与阶级合作结合起来。饶勒斯虽然表示赞成阶级斗争的思想,但力求把阶级斗争与阶级合作结合起来。从这一立场出发,他支持米勒兰加入资产阶级内阁,其理由是:资产阶级内部存在不同的派别,无产阶级不应看不到这些派别之间的区别。他说:“是的,社会党是不断地、坚决地反对整个资本主义制度的政党,这就是说我们的一切行为、思想、宣传、投票行动都应当以尽快消灭资本主义的不平等现象为目的。但是不能因为社会党是从根本上、实质上反对整个社会制度的政党就得出结论说,我们不需要对不同的资产阶级政党和相继执政的不同的资产阶级政府做出任何区分”;当社会面临着反动势力卷土重来的威胁时,“社会党的责任,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责任就是要同那些不愿意开倒车的资产阶级派别一同前进”(22)。基于这种认识,他赞成米勒兰入阁,认为支持瓦尔德克-卢梭内阁是为了防止反动派组成一个更坏的政府。他说:“我们在资产阶级社会中找出一个政府,哪怕是有一个社会主义者参加的政府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那样的天真,会期待这个政府或任何一个资产阶级政府完全主持正义,完全尊重无产阶级的利益。我们知道得很清楚,资本主义社会就是不公平的世界,只有脱离了资本主义才能脱离不公平的世界。但是我们也知道,在资产阶级社会中,在敌人中有更加残暴、更加凶恶、更加野蛮的敌人,当我们支持一个政府的时候,我们并不是赞成这个政府,我们是反对其他更坏的、想取而代之以便损害你们的政府。”(23)他承认:“社会党人部长的影响是很不牢靠的,而且受到很多反对,因此今天还谈不上真正为社会主义制度直接准备。”(24)后来,在1901年10月发表的《共和国与社会主义》一文中,他表示:“我现在非常明确地声明,在我看来让社会党参与以后的政府是非常不好的,这不仅是为了要服从我党代表大会的原则性决定,也是我个人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信念。”(25)这表明,经过反思,饶勒斯承认米勒兰入阁给法国社会主义事业带来了重大损害。尽管如此,但他始终没有放弃把阶级斗争与阶级合作结合起来的立场。
饶勒斯并不赞成伯恩施坦抹杀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差别的观点:“伯恩施坦由于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都分解为许多小支派,终于巧妙地使这些支派混在一起,就像把两种原先坚固的物质的碎块混合在一起一样。”他认为,伯恩施坦的上述观点是错误的,因为“尽管这两个阶级内部有多种多样的成分,可是在整个无产阶级和整个资产阶级之间的总的分界线仍然是存在的。无产阶级不占有生产资料,而资本家阶级占有生产资料。仅仅指出这两个阶级之间的许多中间性的阶层,这还不足以把这两个阶级混合起来”(26)。但他在题为《伯恩施坦与社会主义方法的进化》的演讲中又认为,伯恩施坦用不着对马克思主义进行修正,就可以在那里找到改良主义行动的理论依据。他一方面声称:“伯恩施坦和他的朋友们对于马克思的理论所提出的批评丝毫没有损害或动摇马克思的任何一个理论”;另一方面又说:“就价值理论、经济唯物主义、辩证法、进化和革命的双重行动而言,马克思的任何理论、原则、任何重要的方法,都不排斥组织起来的无产阶级进行直接的、当前的、日常的、持续的、改良性的行动和干预。”(27)这表明了他的折衷主义立场,企图调和马克思主义与改良主义之间的原则分歧。
(三)他不赞成马克思主义的一些重要论断
1.关于无产阶级贫困化。饶勒斯不赞成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贫困化理论:“今天没有任何一个社会主义者接受无产阶级绝对贫困化的理论。大家都宣称从总的方面看无产阶级的经济物质条件每况愈下的说法是错误的。……在工人生活下降的趋势和工人生活上升的趋势二者之间,从总的方面来说,在生活的当前现实中,下降的趋势并没有占上风。”(28)他的这种说法是以对马克思主义的片面解释为立论依据的。事实上,马克思主义并不否认,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无产阶级的生活有可能得到一定的改善和提高,但是这种改善和提高不会根本改变无产阶级的贫困状态和被剥削、被奴役地位。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写道:“在工人自己所生产的日益增加的并且越来越多地转化为追加资本的剩余产品中,会有较大的部分以支付手段的形式流回到工人手中,使他们能够扩大自己的享受范围,有较多的衣服、家具等消费基金,并且积蓄一小笔货币准备金。但是,吃穿好一些,待遇高一些,私有财产多一些,不会消除奴隶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同样,也不会消除雇佣工人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29)恩格斯也在《1891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批判》中对德国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绪论部分关于“无产者的人数和贫困越来越增长”的说法提出批评,认为:“这样绝对地说是不正确的。工人的组织,他们的不断加强的抵抗,会在可能的范围内给贫困的增长以某种遏制,而肯定增长的,是生活没有保障。”(30)
2.关于工人无祖国。饶勒斯不同意《共产党宣言》中关于工人没有祖国的论断:“祖国是社会主义所必需的。没有祖国,社会主义就不能存在,社会主义就不能有所作为……社会主义者为什么要同祖国分离呢?只有枯叶才会同树干分离开。”他认为:“在社会主义的思想体系中,祖国并不是一个绝对的东西。它不是目的;它不是至高无上的目标。它是自由和正义的一种手段。目的是解放所有的人。”(31)他对《共产党宣言》的这一指责是不对的,因为他脱离了《宣言》提出这一论断时的具体背景,曲解了其实际含义。《宣言》根本不是宣扬民族国家问题上的虚无主义,而是强调各国无产阶级只有联合起来,推翻各国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的国家权力机关,才能获得彻底解放。《宣言》中“工人没有祖国”与“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意思是完全一致的。这里的“国家”,指的是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的国家机器,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民族主权国家。
3.关于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饶勒斯不赞成马克思主义关于暴力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观点:“不论从完全的意义上或者只是从任何一种意义上看,马克思的革命方法都已经过时了。他的方法或者是以已经消失的历史上的假定为依据,或者是以不正确的经济上的假定为依据。”“既然资产阶级的革命行动已经结束,无产阶级使用任何暴力手段,都只会使所有非无产阶级的力量联合起来反对它。”(32)他认为,无产阶级专政只是革命时期的一种策略,而不能适用于已经建立的社会主义秩序:“你们是不是会说,就像人们经常所说的那样,难道不是社会主义者自己在马克思著名的《共产党宣言》中谈到了无产阶级专政吗?但是,这句话不能适用于已经建立的社会主义秩序,在那种情况下,这句话将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那时将不再有无产阶级。这是在夺取政权时期的一种革命策略。”(33)他在《方法问题》一文中写道:合法地争得民主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最高的方法……一切其他的方法都只是一个虚弱的、没有准备好的阶级的权宜之计”;如果在这样的条件下社会主义者还谈论“无产阶级的非个人的专政”,或者打算用暴力破坏民主制,那就意味着倒退到当无产阶级还是一个软弱的阶级的时代了(34)。他还引证恩格斯晚年对无产阶级斗争策略的反思来为其立场辩护:“恩格斯在晚年就曾要求欧洲的无产阶级进行这种有步骤的、直接的、合法的革命行动,他所说的那些名言实际上是确认《共产党宣言》是属于过去的时代的东西了。”(35)
饶勒斯对恩格斯晚年思想的这种解释是片面的。的确,恩格斯在《1891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批判》中说过:“如果说有什么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我们的党和工人阶级只有在民主共和国这种形式下,才能取得统治。民主共和国甚至是无产阶级专政的特殊形式。”(36)在1895年写的《卡·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中,恩格斯又说:“1848年的斗争方法,今天在一切方面都已经过时了。”(37)但是,恩格斯并不是像饶勒斯那样,把合法斗争、普选权和民主共和国绝对化。他在给威廉·李卜克内西的信中写道:“我同意你的意见:在当前,我们应当尽可能以和平的和合法的方式进行活动。但是,毫无疑问,你那样愤慨地反对任何形式和任何情况下的暴力,我认为是不能接受的。”(38)恩格斯针对有些人说他完全抛弃了革命斗争的言论,明确宣布:“首先,我根本没有说过什么‘社会党将取得多数,然后就将取得政权’。相反,我强调过,十之八九我们的统治者早在这个时候到来以前,就会使用暴力来对付我们了;而这将使我们从议会斗争的舞台转到革命的舞台。”(39)可见,在恩格斯看来,无产阶级究竟采取暴力手段还是合法手段,取决于阶级斗争的客观条件,他并没有绝对排除暴力革命的必要性。这是恩格斯与饶勒斯对这一问题的态度的根本区别。
列宁在《马克思主义与修正主义》一文中曾指出,伯恩施坦修正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内部的一个反马克思主义派别”(40)。如果从这一定义来看,那么饶勒斯不属于伯恩施坦那样的修正主义派别,因为他并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列宁还指出,有的非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也转变成修正主义了(41)。如果从这一角度来看,那么饶勒斯就属于这样的非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流派。
三、饶勒斯渐进社会主义的基本观点
(一)社会主义思想的形成先于经济条件的出现
法籍俄裔学者沙尔·拉波波尔在《饶勒斯传》指出:“饶勒斯的社会主义观的特点首先是他的唯心主义推论。饶勒斯不是根据经济发展来推论社会主义的。他把社会主义看作是一种思想的体现——权利的思想。社会主义的内容,或者说它的目标是属于经济范畴的;而社会主义的形式,或者说它的灵魂是精神范畴的。社会主义,这就是获得正常成果的法国大革命,就是建立起来的全面民主,就是从理论到实践的人权和公民权。”(42)拉波波尔是饶勒斯晚年的好友,他的上述评论充分揭示了饶勒斯社会主义思想的唯心主义实质。饶勒斯在1892年完成的博士论文《德国社会主义的起源》中力图证明,德国社会主义来源于路德、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而与唯物主义无关。他写道:“社会主义者是德国哲学的真正门徒,正如他们是德国精神本身的门徒一样。”(43)在他看来,事件产生于思想,历史依赖于哲学,因此社会主义思想的形成先于经济条件的出现,社会主义是正义观念的实现。这种唯心主义先验论是渐进社会主义思想的哲学基础。
(二)关于未来社会的基本设想
饶勒斯没有写过专门论述未来社会设想的著作,但他在一系列文章和演讲中都谈到了这个问题。他把未来社会称作集体主义、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其中共产主义是最终目标和最高阶段。他关于未来社会的设想大致可以归结为以下几个方面:
1.社会主义是消灭资本主义剥削、压迫和无政府状态的社会。他在《和平和社会主义》一文中写道:“世界无产阶级要保留自己的全部力量、全部精力,来进行反对社会不公平、反对贫困、反对无知、反对资本的压迫和剥削的斗争。它要在社会所有制和公共所有制的伟大和平中消灭阶级战争,在社会生产的和谐中消灭这种资本主义无政府状态。”(44)
2.社会主义的所有制形式是社会所有制。1900年11月16日,饶勒斯在围绕“两种方法”问题与盖得进行辩论时声称,无产阶级斗争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下,所有制不再是垄断的,不再是个人的、私人的所有制,而是成为社会所有制,以便使一切互相协作的生产者都同时参与对劳动的指导,共享劳动的成果。”(45)他在《社会主义与生活》一文中又说:“无产阶级已经完全准备好设想通过大生产实行大所有制,而最大限度的所有制就是社会所有制。”(46)
3.社会主义是人道的最高表现和对个人权利的最高确认。饶勒斯写道:“社会主义将废除任何阶级的优先地位,消灭一切阶级,因此社会主义将恢复人道的权利。……只有消灭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人道才能实现。……只有社会主义才会使人权宣言具备它的全部意义,才能实现全部的人权。……现在,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已经成为最强大的社会力量,它在不断壮大,最后将改变社会的均衡,使之有利于人道,因为社会主义现在是人道的最高表现。”(47)在他看来,社会主义是对个人权利的最高确认:“在未来的秩序中,在社会主义的秩序中,自由是至高无上的。社会主义是对个人权利的最高肯定。个人高于一切。不存在能够任意压制个人或者对个人进行恫吓威胁的天赋权力。……社会主义是合乎逻辑的完整的个人主义,它继续并发展革命的个人主义。”(48)
(三)通过和平、渐进、改良的方法实现社会主义
饶勒斯在题为《两种方法》的演讲中声称:“一切伟大的革命所以能在世界上完成,都是因为新的社会在它蓬勃开展以前,就已经通过一切的裂缝,通过一切最细小的根茎,渗入到旧社会的土壤中去了。”(49)他在《共和国与社会主义》一文中写道:“我不仅仅把这些改良看成是缓和目前贫困的暂时措施,而且把它看成是社会主义组织的开始,是撒在资本主义土壤上的共产主义的幼芽。”他把这种方法称为“革命演变”:“这种革命演变就是把否定现今社会、超越现今社会的所有制形式输入到现今的社会中,这种形式是新社会的预告与准备,它通过自己的有机力量加速旧社会的瓦解过程。我认为,改良不仅是缓和剂,而且是,也应该是药品的配制准备。”(50)他在《必要的修正》一文中还指出:“工人阶级希望进行一些改良,我指的是,不久即将进行的和当前要进行的改良。工人阶级为了要活下去,为了不致被沉重的负担压垮,为了能以更稳定的步伐向未来前进,需要这些改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使无产阶级逐渐渗入资本主义势力的核心中去,并且使新的社会依靠马克思所说的‘革命演变’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摆脱旧社会而产生出来。”(51)他所主张的改良措施包括:实行救济法;保护劳动力;制定限制劳动时间的法律;限制使用童工;加强工会的权利;建立疾病社会保险和对老年人、残疾人、失业者的社会保险制度;对公用事业、矿业、铁路实行国有化,由企业中的工会和国家合作管理和监督这些新的公共企业等。
饶勒斯的上述主张,是以他对国家的看法为依据的。他承认国家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并不否认现今国家的资产阶级性质,因为它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但他又认为,随着普选制的出现,由于实行民主制,国家不再是资产阶级国家了。在他看来,在普选制条件下,工人能够通过自己的代表向政府转达自己的意志;通过组织、教育和宣传就可以彻底渗入国家;依靠集中的努力,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国家将代替寡头的资产阶级国家。
(四)资本主义制度是战争的根源
19世纪末20世纪初,帝国主义列强为重新瓜分世界展开激烈争夺,国际局势动荡不安,欧洲上空的战争乌云密布。在这样的背景下,饶勒斯积极投入到反对军国主义、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战争的斗争中。
他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是战争的根源。1895年3月7日,他在法国众议院发表的讲话中指出,战争是与资本主义制度联系在一起的,资本主义是战争的根源;资本主义社会“蕴涵着战争,就像乌云蕴涵着暴风雨一样”,要消灭战争,必须消灭资本主义制度。“雇佣劳动者、世界各国的无产阶级最渴望新秩序,因为他们在现今的制度下遭受的苦难最深,他们现在比其他人更积极地通过无产阶级的国际联合促进各国人民的国际联合。正因如此,我们与他们在一起,并像他们那样成为国际主义者,准备消灭作为战争根源的社会不平等,并准备消灭战争,战争是维持军队的借口。”(52)
他强烈谴责1900年八国联军对中国的野蛮侵略。当德皇威廉二世1900年7月27日向派往中国的德国士兵发表“匈奴演说”后,他在法国《小共和国报》上发表文章予以严厉谴责:德国皇帝“向派往中国的军队发出了斩尽杀绝的野蛮命令,这表明,欧洲人的理智可以毁于一旦,并且自己做出他声称要惩罚的野蛮行为”(53)。
1905年7月9日,饶勒斯在《人道报》和《前进报》上同时发表文章指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无产阶级必须坚持不懈地同战争危险作斗争;社会主义者不害怕战争,如果战争爆发的话,社会主义者将促使事态朝着有利于民族独立、人民获得自由和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方向发展(54)。
1906年,俄国沙皇政府企图以20万法郎的巨款收买饶勒斯,要求他不要在报刊上反对法国政府给沙俄贷款,遭到饶勒斯拒绝。列宁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此事(55)。1907年第二国际斯图加特代表大会在讨论“军国主义和国际冲突”这一议程时,通过了倍倍尔提出并经罗莎·卢森堡、列宁修正的决议案,饶勒斯对该决议案提出了修改意见并获得大会通过。列宁就此事写道:“饶勒斯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方案:不指出斗争手段(罢工、起义),而指出无产阶级反对战争的历史范例,从欧洲的游行示威直到俄国的革命。”(56)这表明,列宁也十分赞赏饶勒斯在斯图加特代表大会上的反战立场。
饶勒斯认为,国际无产阶级的一致行动是有效防止战争的有力手段。1907年9月17日他在《不管怎样》一文中写道:“我深信,唯有各国工人有力的国际行动才能消除战争的风险和军备的重担。我们全力以赴的目标是,把这个工人国际组织起来,以便确保和平和劳动的解放。斯图加特国际代表大会就是这条道路上的一个阶段。”(57)1912年11月24日,他在第二国际巴塞尔代表大会上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并参加起草了《巴塞尔宣言》,号召各国人民联合起来,反对军国主义和战争威胁。他说:“仅仅有良好的斗争愿望,却处于分散和不稳定的状态,这很不够。我们需要的是战斗的、组织起来的无产阶级的统一意志和统一行动。”(58)1914年7月25日,他在威兹群众大会上的演说中表示:“在这场野蛮的屠杀即将来临之际,我们还剩下最后一点希望来维护和平,以便拯救人类的文明,这就是无产阶级把它成千上万的兄弟们联合起来,我们希望法国、英国、德国、意大利和俄国成千上万的无产者团结起来,齐心协力摆脱这场可怕的噩梦。”(59)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饶勒斯在《人道报》上发表了题为《必须保持冷静!》的文章,他呼吁:“要经得起这样的考验,我们必须要有钢铁般的意志,更确切地说,要有坚强、清醒和冷静的理智。我们必须诉诸人民的理智、诉诸人民的思想,从而使人民能够继续克制自己,摆脱惊慌失措情绪,克服紧张心情,密切注视人们的行为和事情的发展,使人类摆脱战争的威胁。……当前最重要的是不断地行动,不懈地唤起工人群众的思想和觉悟。这是我们真正的希望所在。只有这样才能保障未来。”(60)这是他的最后一篇文章,也可以说是他的政治遗嘱。
尽管饶勒斯关于战争与和平的观点有局限性,例如他曾幻想通过国际仲裁来解决国际冲突,认为三国协约有利于世界和平,呼吁欧洲列强的掌权者在最后一刻保持理智等,但总的来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是一位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和争取世界和平的坚强战士。
四、对饶勒斯社会主义思想的评价
综上所述,饶勒斯的社会主义思想是十分复杂的,受到多种思潮的影响。法国著名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克洛德·维拉尔认为,在饶勒斯身上汇集了好几种思潮,其中包括激进的自由主义、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以及对法国社会主义政党实行联合和统一的渴望等,他的思想就是这些思潮的综合和折衷(61)。
饶勒斯的社会主义思想虽然受到马克思主义的一定影响,但又不同于科学社会主义,属于非马克思主义的渐进社会主义流派。从哲学观点来说,他倾向于唯心主义;从对社会主义的理解来说,他带有折衷主义和空想社会主义的色彩;从政治策略来说,他主张通过和平、渐进、改良的方法实现社会主义,属于社会改良主义。但是,如果仅仅把他的社会主义思想简单归结为唯心主义、折衷主义、改良主义或修正主义,也是不全面的。我们不应忽视其社会主义思想中的积极因素,例如,他对社会主义的真诚信念,对资本主义剥削和压迫制度的强烈谴责,对形形色色反动势力的猛烈抨击,对无产阶级事业的献身精神,反对帝国主义战争、保卫世界和平的坚定立场,对殖民地国家民族解放运动的热情支持等。德国著名女革命家罗莎·卢森堡曾经指出:饶勒斯具有真诚的社会主义信念以及对于无产阶级事业的极大献身精神,他在德雷福斯案件中“引导工人阶级投入了斗争,从而在法国社会主义史上开创了一个新时期”;但他在米勒兰事件中采取的错误政治策略,给法国社会主义运动造成了巨大危害(62)。应该说,卢森堡的这一评价是十分中肯的,也是符合实际的。
饶勒斯十分强调其社会主义思想的法兰西特性。他说:“我们的社会主义起源于法兰西,受法兰西精神的鼓舞,是法兰西性质的。”(63)的确,他的社会主义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受到法国历史传统、现实政治状况以及他个人成长环境等因素的深刻影响,有着明显的法兰西特色。他出身于资产阶级家庭,毕业于被称作法国政治活动家摇篮的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受到法国大革命的民主主义和共和主义思想熏陶。在第三共和国相对和平发展时期,他作为资产阶级共和派走上政治舞台,擅长在议会讲坛上发表演讲。即使后来转向社会主义,早期的思想对他仍有很深影响。
毫无疑问,共和制和议会制为法国无产阶级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斗争手段,与当时处于君主制度下的德国相比,法国的共和制显然更有利于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如果说德国社会主义者当时的主要斗争目标是推翻君主制,建立共和制,那么法国社会主义者的任务则是充分利用共和制来为无产阶级服务,就像马克思在《法国工人党纲领导言》中所说的那样:应该使用无产阶级所拥有的一切手段,包括“由向来是欺骗的工具变为解放工具的普选权”(64)。饶勒斯珍惜法国的共和制和民主制,强调法国社会主义政党要充分考虑法国的实际情况,这是无可非议的。问题在于他片面夸大了法国议会制和共和制的作用,把议会斗争绝对化,模糊了议会制在当时仍是资产阶级统治工具的性质,以致陷入合法主义和改良主义的歧途。
总的来说,尽管饶勒斯在思想上和实践上存在着各种错误和不足,但他作为真诚的社会主义者和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坚强战士,对法国以及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都作出了重要贡献。
注释:
①马胜利在博士论文基础上撰写的《争取社会主义和民主——饶勒斯评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是迄今国内唯一的研究饶勒斯的专著。
②主要有:王养冲《饶勒斯笔下的马克思主义与社会主义》,载《法国研究》1986年第1期;管敬绪等《略论饶勒斯》,载《安徽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88年第2期;韩海涛《重评饶勒斯与米勒兰事件》,载《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89年第2期;李兴耕《饶勒斯及其渐进社会主义思想》,载何宝骥主编《世界社会主义思想通鉴》,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陈学明《评第二国际让·饶勒斯对马克思主义的修正》,载《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
③[法]让·饶勒斯著,李兴耕编:《饶勒斯文选》,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09页。
⑤同上,第261页。
⑥同上,第268页。
⑦同上,第394页。
⑧《列宁全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2-23页。
⑨[法]让·饶勒斯著,李兴耕编:《饶勒斯文选》,第173页。
⑩同上,第176页。
(11)同上,第242页。
(12)同上,第142-143页。
(13)同上,第144页。
(14)同上,第271-272页。
(15)同上,第149页。
(1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95-696页。
(17)《饶勒斯文选》,第151页。
(18)同上,第46页。
(19)同上,第59页。
(20)同上,第97页。
(21)同上,第273、275页。卡尔·米希勒(1798-1893)是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普鲁塔克(约公元46-约公元120)是古希腊的传记作家。
(22)同上,第177页。
(23)同上,第184页。
(24)同上,第210页。
(25)同上,第238页。
(26)同上,第159页。
(27)同上,第153页。
(28)同上,第261-262页。
(2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47页。
(3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08页。
(31)[法]让·饶勒斯著,李兴耕编:《饶勒斯文选》,第130页。
(32)同上,第244、254页。
(33)同上,第139页。
(34)同上,第249-250页。
(35)同上,第254页。
(3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412页。
(37)同上,第510页。
(3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1971年版,第362-363页。
(3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第327页。
(40)《列宁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页。
(41)同上,第7页。
(42)[法]沙尔·拉波波尔著,陈祚敏、王鹏译:《饶勒斯传》,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435页。
(43)[法]让·饶勒斯著,李兴耕编:《饶勒斯文选》,第1页。
(44)同上,第436页。
(45)同上,第174页。
(46)同上,第232页。
(47)同上,第226-231页。
(48)同上,第124-125页。
(49)同上,第190页。
(50)同上,第237、239页。
(51)同上,第410-411页。
(52)同上,第106页。
(53)同上,第165页。
(54)同上,第425页。
(55)参见《列宁全集》第15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56页。
(56)参见《列宁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84页。
(57)[法]让·饶勒斯著,李兴耕编:《饶勒斯文选》,第467页
(58)同上,第491页。
(59)同上,第496页。
(60)同上,第497-499页
(61)[法]克洛德·维拉尔著,曹松豪译:《法国社会主义简史》,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版,第71页。
(62)《卢森堡文选》上卷,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303、317页。
(63)转引自马胜利:《争取社会主义和民主——饶勒斯评传》,第199页。
(6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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