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异质资本的生产功能，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资本论文,功能论文,异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异质资本，即异质型人力资本（Idiosyncratic Human Capital ），是指具有边际报酬递增生产力形态的人力资本，其天然所有者是企业家。相对地，不具有边际报酬递增性质的人力资本称为同质资本，或同质型人力资本（Coessential Human Capital）， 其所有者为一般职工。而正是由于其边际报酬递增的特性，异质资本表现出了微观和宏观两个层次的强大生产功能。这对于我国如何在新世纪保持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一、从微观层次看：异质资本是企业财富创造的主要来源
异质资本的生产功能首先表现在微观层次——企业上。企业，本质上是异质资本主导的组织，而异质资本的主导地位是通过异质资本所有者——企业家的创新活动（即异质资本的使用）实现的，因而异质资本是企业财富创造的主要来源，这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企业本质上是异质资本与同质资本及非人力资本的以合约形式构成的组织。在企业合约建立之前，一个人是否拥有异质资本是一种私人信息（PrivateInformation ）， 只有通过与他人交易才变为一种社会信息（PublicInformation）。也正是在成为社会信息后， 异质资本所有者才能和同质资本所有者及非人力资本所有者达成合约，即拥有异质资本的企业家和拥有同质资本的职工以及非人力资本所有者通过合约安排的形式，组成了企业；合约的内容就形成了企业的组织结构。
但为什么自企业产生之初，或者说在古典企业时期，我们只见企业，而不见异质资本，或者说，其所有者——企业家呢？正如周其仁（1996）指出的：在古典企业时期，企业的物质资本所有者同时又兼任企业的管理者和企业家。这种非人力资本与人力资本的所有者合为一身的表现，造成了经济学上一个笼统的“资本”概念。资本家，即是这种笼统的古典资本的人格化代表。人们常讲的早期经济发展中“资本的相对稀缺”，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对企业财务资本和企业家人力资本不加区分的一种模糊判断而已。而笔者认为，可以将这命题再向前推进一步，即资本家集非人力资本与异质资本所有者于一身，使我们难以透过非人力资本这层面纱，去揭示背后异质资本的实质，从而得出非人力资本资本家创立企业，再选择（或者说雇佣）异质资本资本家作为企业家的错误结论。事实上，自古典企业起，与其说是非人力资本资本家在“雇佣”劳动，不如说是具有异质资本的企业家在非人力资本的影子里扮演关键角色罢了。
随着社会化大生产和现代企业组织的发展，异质资本逐渐从附属地位向独立地位发展。当经理阶层刚刚出现时，我们将其看成为所有权与经营权的两权分离。但当企业家阶层实际拥有企业法人财产权时，我们不得不承认人力资本所有者与非人力资本所有者是两个对等的主体。对此，斯蒂格勒和弗里德曼指出，股份公司并不是什么“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而是财务资本和经理知识能力的资本这两种资本及其所有权之间的复杂合约。
第二，异质资本所有者是企业经营风险的主要承担者。首先，非人力资本社会表现形式的多样性及证券化趋势，使非人力资本所有者大大降低了投资风险，而且可以在各种社会表现形式之间根据风险最小化原则进行转换。非人力资本的表现形式，从实物型非人力资本，到货币型非人力资本，到信用型非人力资本，大大减少了其所有者投资时的抵押品性质，使他们进出企业的自由度增加，因而逃避企业投资风险具有了现实可能性。证券市场机制的建立、完善和发展过程，就是非人力资本所有者逐步从企业日常经营者地位退出的过程。目前的发展趋势是股权逐步弱化，企业法人权力不断强化。前者的弱化伴随的是非人力资本所有者与企业关系的逐步弱化和间接化，后者的强化伴随的是异质资本所有者与企业关系的逐步强化和直接化。
其次，由于异质资本的专用性及群体性特征，使得其所有者日益成为企业经营风险的主要承担者。异质资本专用性是现实生产力发展的主体特征和标志。从业主型企业家→发明家型企业家→创新型企业家→专家型企业家，分别代表着不同历史阶段的生产力状态。另外，由于异质资本的专用性往往与群体性联系在一起，即企业家的才能往往以群体的形式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这就使得企业家不敢贸然退出某一企业，至少，不敢贸然退出某一行业，也就是说，成为他们退出企业的障碍。因此，随着社会的逐步发展，异质资本所有者——企业家已逐渐成为企业经营风险的主要承担者。
第三，异质资本是企业利润的主要来源。我国学者到目前为止的研究无以解释形成企业的利润来源。尽管已经提到了人力资本是企业的专用性资产，它是企业剩余的来源（杨瑞龙、周业安，1997；方竹兰， 1997），但之间的关系证明依然未突破。在此，笔者认为， 异质资本是企业家的依托，而异质资本生产力的典型形态是边际报酬递增，后者是企业经济效率的主要来源。企业家可以避免低效率的普遍存在。“大量关于收益递增的经济研究很可能证明企业家能力是与非凸性联系的。”而异质资本对生产的边际报酬递增功能，是通过企业家的创新活动实现的，其表现形式便是企业家创新利润和企业家无形资产。企业家具有创新意识，有实施创新行为的能力，且最终创新行为获得成功后，企业家创新利润就产生了，也就是实现了企业生产的边际报酬递增功能。企业家创新利润是企业家异质资本在一定环境下的体现。如果一个企业家在长期内能不断取得较好的企业家创新利润，就可以将企业家拥有的异质资本称为企业家无形资产。
二、从宏观层次看：异质资本是生产力的主要载体
异质资本生产功能的宏观表现是作为生产力的主要载体，这反映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异质资本是制度变迁的主要动力来源。在制度变迁学派看来，有效率的制度安排和所有权的确立是经济增长的基本条件（诺思， 1991）。而如何达到这两个条件，则需要通过制度变迁。由于资源稀缺与边际报酬递减是不争的社会现实，其中资源稀缺是适用于任何社会形式的客观存在。而边际报酬递减是一个历史的阶段性存在，是可以通过制度变迁转为边际报酬递增的。因而，制度变迁的动力来源于对边际报酬递增的生产要素的追求，来代替原有的边际报酬递减的生产要素。而异质资本，由于其边际报酬递增的特性，成为制度变迁的最高价值所在，也就是成为制度变迁的主要动力来源。
制度变迁的过程，就是新的生产要素实现资本化的过程，或者说异质资本创设的过程。通过制度变迁建立了新制度后，明确了新的生产要素使用的排他性，新的生产要素的创造发明者对新的生产要素拥有明确的、专一的和可以自由转让的所有权。在这种排他性的所有权下，就降低了处理利用纠纷的交易费用，提高了利用这些生产要素的个人收益率，这样，通过制度变迁大大降低了发明与使用这种新的生产要素的交易费用，提高了应用价值，实现了应用价值与理论价值的统一，从而使这种新的生产要素的大规模发明与使用成为可能，刺激了这种新的生产要素的供给；在此基础上，这种新的生产要素就获得了资本的地位，实现了要素的资本化。
第二，从经济史来看，异质资本所有者——企业家是产业革命生产力的主要载体。在产业革命时代，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是推动经济发展的两个轮子，而企业家是联结两个轮子的中枢。结果，正是在企业家的作用机制下，技术革新乃至发明本身，都成为经济进程的功能之一，它促使发明成为企业家社会的一种精神习惯。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正是由于企业家革命，才有了产业革命，使得人类社会能够不断挣脱在资源稀缺基础上生产力发生边际报酬递减的生存困境。在这里，企业家革命是产业革命的内在生产力载体，而产业革命是企业家革命的外在经济形式。也正是由于企业家革命背后的本质是异质资本对同质资本的更新，在产业革命的同时，如上文所说，由于异质资本的作用，社会制度也不断发生质的变化，引致制度的结构性变迁。
第三，异质资本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生产力的增长主要表现为经济的增长，而异质资本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一方面，异质资本本身的生产，即实现异质资本创设的过程，需要两个方面的要素：一是人力资本（包括时间）；二是物质产品与服务。这两个方面需求的增长对经济增长都具有促进作用。另一方面，异质资本由于其边际报酬递增性，可以提高物质资本的生产效率，从而提高整个生产过程的效率。大量的研究说明，异质资本与物质资本之间的弹性大大高于普通劳动力与物质资本的互补弹性，并具有不断提高的趋势。巴洛的实证分析表明：异质资本投资可以在经济增长率提高时，增加经济增长率的提高速度；在经济增长率下降时，减缓其下降速度；可以延长经济增长率提高或保持较高水平的时期。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西方“内在性增长理论”的发展已充分说明，异质资本是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如罗默在其“收益递增型的增长模式”中指出，特殊的知识和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他们不仅能形成递增的收益，而且能使资本和劳动等要素投入也产生递增收益，从而使整个经济的规模收益递增，递增的收益保证着长期经济增长。再如卢卡斯在其“专业化人力资本积累增长模式”中，认为人力资本积累为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并使之内生化。同时，将劳动划分为“原始劳动（Raw Labor ）”和“专业化的人力资本（Specified Human Capital）”， 认为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才是经济增长的真正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