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政治中的第五春秋时期_时政外交论文

俄罗斯政治中的第五春秋时期_时政外交论文

俄罗斯政坛的五度春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俄罗斯论文,政坛论文,春秋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政坛已历经五度春秋。5年间可说是风风雨雨,危机不断,险象环生,风波迭起,既眼花缭乱,以时时扣人心弦。先是立法权力机构与行政权力机构间长达一年多、反复较量5个回合的斗争,同时伴随着民族自治共和国要求脱离俄联邦的分离主义倾向,其最高峰则是车臣独立武装与联邦政府间近两年的流血冲突。围绕1993、1995年度两次议会选举,党派竞争空前激烈,民族主义势力和左派政治力量先后异军突起,形成俄政府的强大反对派。最后则是1996年6、7月间选举总统的两轮投票牵动国内外强烈关注,叶利钦当选连任后又因健康恶化导致新一轮危机:争夺总统职位继任人的明争暗斗。现在,叶利钦虽已安然度过心脏搭桥手术的危险,但能否康复并完成其第二届任期,仍然关系到俄罗斯政局的耒来前途。当我们回顾俄政坛这5年的风雨兼程,从中能理出些什么耐人寻味和给人教益的东西来?

(一)

5年历程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992年初至1993年10月。这一段斗争的主线是立法权力机构与总统、政府等行政权力机构为争夺国家最高权力的5个回合的斗争,最终以总统下令解散议会、爆发武装冲突、炮击白宫,拘捕议长、副总统宣告结束。其间伴随着不时发生的大规模游行、示威等“街头政治”。另一条线则是联邦政府与地方分离主义之间的反复较量。第二阶段从1993年12月通过新宪法和新议会选举产生起至今,一个反对派占优势的议会和按新宪法规定大大扩充了权力的总统之间,进行既合作、又相互妥协。各派政治力量之间则在宪法允许的范围内活动,并围绕1995年议会大选和1996年总统选举进行角逐。“街头政治”明显减少,政局较之第一阶段相对稳定。下面作一扼要追述。

第一阶段。

俄议会(新宪法实施前称人民代表大会,下同)和总统都是苏联解体前的1990年选出的,议会1033名代表由公民直接选举产生,总统由议会选举产生,叶利钦当选第一届总统,任期6年。1991年4月议会会议上,议长哈斯布拉托夫带头猛烈攻击政府1992年初起推行的经济改革“休克疗法”,要求以盖达尔为首的政府辞职,要求叶利钦不再兼任总理并在3个月内提出总理人选交议会讨论。政府成员退席以示抗议。会后叶利钦把盖达尔由第一副总理提升为代总理,与议会对着干。

同年12月议会会议,经济形势更加恶化,议长发誓要把盖达尔搞下台。会议第一天就提出弹劾总统案,以429票赞成、352票反对、72票弃权未达到法定的2/3多数票,未获通过。随后就不信任政府案进行的表决也没有通过。议会与总统、政府间的冲突已达到剑拔弩张的程度。会议通过了谴责政府经济改革方针的决议。总统提出盖达尔为总理人选又被议会否决,叶利钦发表讲话,声称不与议会合作便拂袖而去,一百多名支持者随叶退出会场,议会已进行不下去。宪法法院院长出面干预,要求双方作出妥协。叶利钦重新提出包括盖达尔在内的5名总理候选人,其中的切尔诺梅尔金得到通过,盖达尔下台,议会欢呼胜利。此是第二个回合。

1993年3月一个月内举行了两次议会会议。3月初的会议通过剥夺总统关于无须议会批准即可颁布法令、任命部长的特别权力,总统又愤然退出会场。3月20日,叶利钦发表告公民书,宣布4月25日全民公决前这段时间实行“总统特别治理”,强调总统有超越其它权力机关的特权,任何国家机构、个人的决定与之冲突即失效。宪法法院则宣布总统特别治理的做法违宪,从而给议会提供了武器。议会决定召开非常代表会议来弹劾总统。3月26日的议会非常代表会议上,弹劾总统提案付诸表决仍未获通过。会议决定93年11月举行议会两院的提前选举;4月25日就4个问题举行全民公决:是否信任总统,是否支持政府的改革政策,是否提前选举总统,是否提前选举议会。投票结果,支持总统的是58.7%,支持政府改革政策的是53%,叶利钦获胜。

会后,制定新宪法草案进行第4个回合的斗争。俄罗斯使用的宪法仍是1977年勃列日涅夫时期制定的宪法,必须另立新宪法。谁来主持制宪工作,国家政治体制采取什么形式?议会制还是总统制?权力如何划分?叶利钦搞了一个有联邦各主体代表、各党派代表、议会代表、议会宪法委员会成员参加的制宪会议,并于4月29日提出了新宪法草案,规定国家体制是总统制共和国,总统是国家元首,全民直接选举产生,任期不超过两届。总统有很大权力,总统可以颁布法律,向议会提出政府总理,中央银行行长,宪法法院、最高法院、最高仲裁法院法官,总检察长人选;任命内阁成员;可根据宪法程序解散议会,可作政府辞职的决定;有权决定选举和全民公决,发布紧急状态令。议会若要指控总统,须根据最高法院总统有犯罪的结论书;罢免总统的决定,须在国家杜马不少于1/3的代表提议并有专门委员会结论的情况下议会两院分别以2/3的代表同意方才有效。叶利钦的草案公布的次日,议会也公布了一份新宪法草案,规定国家体制是议会制共和国,设置一个有职而无实权的总统。总统不能单方面决定解散议会,不能决定全民公决等等。于是,俄政坛开始了一场“新宪法大战”。叶利钦的制宪会议于7月12日通过了新宪法草案,议会则声明制宪会议无权通过新宪法,须经议会批准。而议会又拒不批准叶利钦的新宪法草案,形成僵局。

第5个回合。由于议会拒不批准叶利钦的新宪法草案,叶于9月21日下令解散议会;同时决定12月12日全民就新宪法草案投票和进行新议会选举。议会则固守白宫与叶利钦对抗。支持议长哈斯布拉托夫和副总统茨科伊的群众10月初攻占政府大楼1—5层,攻占电视台,包围国防部大楼,并号召攻打克里姆林宫,情况危急。10月3日夜,叶利钦终于说服国防部长派部队干预,4日凌晨,炮击白宫,拘捕议长和副总统,并造成170人死亡。两个政权的对立宣告结束。随后,新宪法草案以58.4%的全民公决结果而通过。叶利钦获得比任何西方总统制国家总统所拥有的更大的权力,降低了议会的作用。在联邦政府同地方政府的关系上,也从法律上得到了解决,地方分离主义得到了遏制。早在1992年初起,车臣一印古什、鞑靼、巴什科尔托斯坦、图瓦等共和国相继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分离倾向,卡累利阿、北高加索、西伯利亚、远东等地区分离倾向也有显露,成为俄政坛的又一条斗争战线。新宪法起草过程中,自治共和国要求成为主权国家,自身的法律高于联邦法律。炮击白宫事件后,叶利钦趁势采取强硬态度,强调必须建立一个“完整的俄罗斯联邦,纺一的俄罗斯”,不得把联邦变成邦联。新宪法草案没有采纳主权国家和自治共和国法律高于联邦法律的提法。

1993年12月12日进行的新议会选举则是大出人意外的结果:日里诺夫斯基为首的民族主义的自由民主党赫然跃居榜首,得票率22.79%,叶利钦的坚决支持者盖达尔的民主选择党15.38%,第三位是重新组织后崛起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13%。议会已形成几种政治力量共处的局面。

第二阶段

新宪法通过并实施,新议会选举产生后,俄政坛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其特点是各派政治力量的斗争形式以在宪法范围内和在议会中进行合法斗争为主,群众性的“街头政治”明显减少,暴力和流血冲突除车臣独立武装外已基本不存在,政治局面从上一阶段的乱哄哄走向相对稳定。由于总统握有巨大权力而议会作用有限,虽然议会里反对派占优势,议会和总统的关系却较前明显地和缓。议会对总统采取既斗争又合作的有理有节的策略,总统则凭借宪法赋予的权力得以控制局势。各派政治力量为争夺1995年议会选举、1996年总统选举而积蓄力量,争取群众,扩大影响。叶利钦在新宪法通过和结束两个政权对立上获得胜利,但经济形势不断恶化、俄罗斯在国际上的地位逐渐“矮化”和炮击白宫流血事件明显不符合文明和民主的原则,不符合文明和民主的原则,不符合俄国人民的意愿,这些都促使他的威信不断不降。反对派则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在经济、政治、外交、军事、文化政策上都不承担责任而有进行批评的权力。1993年12月议会选举结果对叶利钦不啻是一次沉重打击,他被迫调整政策,特别是对外政策,从亲西方外交转变为强调俄罗斯的大国地位和作用,强调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强调东方和西方在对外政策中同等重要。然而,经济形势继续恶化,财政赤字、拖欠工资,社会两极分化,失业人口增加,犯罪率上升,政府机关腐败,车臣战争欠拖不决,都使叶利钦支持率直线下滑,最低时还不到两位数。与此同时,反对派支持率一路攀升。到1995年12月议会选举前夕,俄共已发展成为全国组织得最好、影响最大的党,而叶利钦的激进改革派仍处于分裂状态,形不成一个集中的力量。切尔诺梅尔金为首组织的权力党“俄罗斯——我们的家园”,叶利钦曾希望它成为未来稳定的两党制的—翼,但事实证明它未能得到足够广泛的支持。1995年12月议会选举,俄共跃居议会第一大党,得票率22.3%,日里诺夫斯基的自由民主党居第二,得票率11.8%,“俄罗斯——我们的家园”为10.13%,“亚一博—卢集团”6.89%。盖达尔的民主选择党才3.86%,没有进入议会的资格。议会选举结果迫使叶利钦把总统办公厅主任潘菲洛夫、外交部长科济列夫、副总理丘拜斯一齐解职。紧接着是围绕总统选举进行激烈的角逐。叶利钦处于劣势,极力运用掌握的权力来发挥竞选优势,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争取选民:提高退休金和最低收入者的工资;下令企业限期补发拖欠工资;取消义务兵役制向职业军队过渡;打击犯罪活动;宣布和平解决车臣危机方案并终于在选举期间实现了停火,进行了和谈。第一轮投票叶得钦获得到35.28%的选票,比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的32.04%只多3个百分点,列别德居第三,14.52%,亚夫林斯基7.34%,日里诺夫斯基5.7%。为把列别德的选票拉过来,叶利钦担任他为安全会议秘书,从而在第二轮选举中以53.7%击败久加诺夫的40.41%而当选连任总统。然而,叶利钦的严重心脏病必须动大手术的消息使刚刚明朗的政局又生危机:手术前后总统不能视事形成的“权力真空”;手术的成败和叶利钦能否康处长并任职期满?谁业接班?列别德一进入权力圈子就雄心勃勃,从未隐讳他要当总统的宏愿;总统办公厅新主任丘拜斯掌握着很大的权力;总理则是宪法规定的合法的临时接班人。在激烈的明争暗斗中由于列别德过于张扬的权欲,被叶利钦一纸命令撤职。叶利钦按宪法规定在手术期间向总理移交全部权力,一俟恢复神志立即下令收回权力,其间还不到20小时。叶利钦康复神速,仍牢掌握着大权,争夺总统职位的斗争暂时趋于沉寂,俄政坛趋向稳定,似乎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二)

从以上简要的回顾中,可以看出以下几点:

第一、经过5年的艰苦历程,俄罗斯的民主政治制度尽管还很不完善,但已具雏型。主要标志是:1.俄政坛已从一党制被否定初期的党派林立的状态,经分化组合,逐步形成了较稳定的、全国性的有重大影响的几种政治力量,为成熟的政党政治创造了条件。俄联邦共产党是全国最大的组织得最好的政党,1996年总统大选后又以它为核心进一步与几个左派组织联合建立了俄罗斯人民爱国力量联盟久加诺夫担任主席,成为全国一支强大的左派政治力量。它通过的决议中指出“突破—党制框架,不是苛求,而是时代的要求”。“俄罗斯实际上正在形成两党政治制度,这一制度的主要体现者是:政权党和俄罗斯人民爱国力量联盟。”政权党,即以切尔诺梅尔金为首的“俄罗斯——我们的家园”。虽然在议会选举中支持率不高,但它得到俄政权机构和大企业家、金融家、大商人的支持,必将进一步发展,成为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日里诺夫斯基的自由民主党代表俄国社会的民族主义势力,有相当广泛和深厚的社会基础。其余的政党、组织、运动虽在社会上仍有一定的影响,但难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几大政党的形成,是政党政治走向成熟的表现。2.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新闻自由基本实现,反对派的活动得到法律的保障。各政党都可以办自己的报纸、刊物,各种不同观点、政治主张在宪法的范围内自由发表,人民的民主权力比前苏联时期有较充分的保障。在1996年的总统选举中,投票率达到67%,说明公众对政治仍有一定有热情。叶利钦虽然在1991年底宣布俄共暂停活动的法令,但经过36名议会代表向宪法法院起诉,宪法法院公开审理并作出裁决,宣布叶利钦禁止以区为单位的共产党基层组织活动是违反宪法的。共产党的活动得以恢复并立即重建,在司法部登记成为合法政党,3年内就发展成全国第一大党。前苏联时期“8.19事件”被捕的领导人、1993年炮击白宫时拘捕的议长、副总统,释放出狱后,都自由地参加政治活动,发表政见,著书立说,竞选议员和行政长官。鲁茨科伊于1996年当选州长,叶利钦表示祝贺,他也表示支持总统。这在专制政体下是不可能的。3.宪法的权威逐步确立,法治正在走向制度化。自从1993年12月新宪法通过并实施后,宪法成为国家根本大法,依法治理国家的秩序逐步形成,党派斗争以合法的方式进行,暴力事件和流血冲突大大减少。1996年总统选举期间,有人预言若久加诺夫失败,俄共将以暴力推翻政权。久加诺夫立即发表谈话予以否认,强调俄共坚持和平和合法的方式争取掌权。1996年初,叶利钦的支持率下降到10%以下,对竞选总统十分不利。叶利钦的亲信们曾建议并策划推迟选举,最后仍按1993年12月议会通过的决定如期举行。叶利钦动手术期间的权力移交问题虽然引发克里姆林宫的权利斗争,但叶利钦于9月上旬发布的按宪法规定向总理移交全部权力的命令和后来手术前后移交、收回权力的正常进行,保证了政局的稳定。

第二、俄罗斯政治体制的转型说明,民主制度的建立不可能一蹴而就,它需要经历一个较长的逐步发展过程,需要具备一些条件。5年来,从议会、政府两个政权的对立到既相互制衡又相互合作;从群众性的游行、示威甚至暴力流血冲突到以议会斗争形式为主的有序状态;从党派林立到几大政治力量的形成,不乏艰难而痛苦的过程。例如,伴随着议会与总统、政府间连续不断的5个回合的斗争,群众性的“街头政治”也进行得十分激烈。1993年2月23日左派举行大规模游行集会,号召“恢复苏联”“打倒叶利钦”“推翻现政权”。同年3月6日,“8.19事件”领导人与莫斯科各界群众见面,会议持续3个小时,呼吁联合起来推翻现政权。5月1日,群众游行示威与警察发生暴力冲突,酿成流血事件,人称“血染的五一”,紧接着5月9日又是“胜利日和平大示威”。到10月初,议会与总统的斗争与群众斗争搅混在一起,发展到政府大楼和电视台导致严重危机的地步。整整两年,俄罗斯政局处于多事之秋极不稳定的状态。新宪法的通过与实施是一个转折,是走向稳定的起点,俄罗斯的政治生活、政治秩序有了明确的规范。至于新宪法是否完全符合现代文明国家的民主原则,诸如三权分立中立法权与行政权的划分是否得当,联邦政府与地方的权力分配是否合理,那是实践中逐步加以修订和完善的问题。俄罗斯的政治体制转型同时说明:民主政治制度需要一定的条件,那就是:人民普遍具有较高的教育文化水平;民主意识和民主习惯等素养的形成;社会经济结构的分化、不同利益集团和产生。俄罗斯在前苏联70年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人民的教育文化水平得到普遍的提高,民主意识比较强,有较高的素质,这是前苏联时期遗留的有利条件。但长期实行一党制使多种政治力量的形成需待以时日。社会经济结构的分化是在1992年以来的改革过程中形成的。目前,俄国社会已经形成了不同利益集团。首先是一批大企业家、大金融家、大商人形成的集团。他们是现政府的支持者,通过雄厚的经济实力影响着政府的决策,并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俄罗斯的政局。据英国《金融时报》1996年11月1日的一篇文章分析,莫斯科有一个财大势众、组织严密的“7人集团”。有进出口银行负责人,桥银行与传媒集团负责人,金融与石油帝国总裁及其它大银行家,他们的6大财团控制着俄罗斯经济的50%左右。他们为叶利钦的竞选提供了300万美元的经费,并把这个集团的两名成员弗拉基米尔·波塔宁、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安置到政府重要职位上,前者为第一副总理、后者为国家安全会议副秘书,他们牢牢地控制着很大的权力。其次是小企业者和农场主构成社会上的“中产阶级”,正在成为重要的政治力量。据俄新社一篇特稿分析:俄罗斯约有100万家小企业,在其中工作的有450万人,靠他们养活的有1400万人。农场主有22万人。他们虽同西方的“中产阶级”有别,但他们构成了非国营经济成分的基础,给社会结构带来了某种平衡,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修改了少数人拥有大量资产和大多数人是雇佣劳动者的比例关系”。这部分人支持改革,但对现政权持批评态度,绝不愿恢复前苏联的制度。除了这两个新产生的利益集团,便是过去社会的主体,工农劳动者阶级和公职人员、个体劳动者。俄共和左派政治力量仍然是劳动者利益的政治代表。新的利益集团产生的自然要求产生代表他们的政治集团。多党制的形成与社会的分化是同步的,都需要一个过程。

第三、俄罗斯新宪法赋予总统以大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总统制赋予总统的权力,这究竟是利还是弊?对此,人们看法各不相同。有的把它看作是俄罗斯帝国封建专制制度的残余,使总统制带有独裁的色彩,不符合现代民主制的精神。而叶利钦的所作所为又为这种看法提供了佐证。总统一纸命令可以撤换除选举产生的职位之外的任何高级官员,使政府要职象走马灯式地不断变换。1996年初刚把丘拜斯从副总理的职位上撤下去,连任总统后又立即任命他为总统办公厅主任,跃升到更重要的职位上,掌握更大权力。为了争取列别德的选票,委任他为国家安全会议秘书,一旦认为这位将军威胁到权力的巩固时,一纸命令便剥夺了他的一切权力,任职还不到4个月。军方高级官员也不停地成批撤换。正是鉴于总统的过大权力易于走向独裁,易于回到前苏联的高度集权体制,有些政治评论家认定俄罗斯现行政治体制具有过渡性特征,既有民主制的雏型,又有专制和集权的因素,距现代民主制的路程还长,从新宪法实施前后两个阶段的对比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象前苏联这样一种长期实行一党统治和高压政策,又有封建专制传统的国家,一个多民族的联邦制国家,在实行政治体制转型的时期,一个强有力的权威确实是使转型得以顺利进行而不发生大的动乱的必要保证。政治转型是政治权力的重新配置,对权力的争夺而发生动乱诸如内战、政变、流血冲突则是常见的事。俄罗斯转型过程中的较大的动荡,包括1993年“五一”和10月流血事件,议会和总统、政府间持续不断的对立冲突,都发生在新宪法实施赋予总统以巨大权力之前。而此后,虽然议会里反对派占了优势,斗争却能有序地进行。1995年新一轮的议会大选、1996年总统选举,形势也很复杂,叶利钦连任后又重病缠身,觊觎总统职位的明争暗斗紧张激烈,然而总的看来政局仍保持大的稳定。俄《独立报》主编维塔利·特里季亚科夫在1996年10月5日撰写的文章中分析说:总统手中有不仅影响国家和社会,而且直接控制国家和社会的唯一有效的杠杆,即人事杠杆;总统大笔一挥,有几分钟内说能在最高执行机关进行根本的人事调整,从而也根本改变了整个国内政治力量平衡。这样看来,总统的过大权力从目前阶段来看虽然有明显的弊端,但较之保证政治稳定这一向完备民主制过渡的必要条件来看,又属于次要的问题了。同时,新宪法规定的权力制衡,舆论监督,司法独立,对总统权力仍然有制约作用。共产党员占优势的议会通过对丘拜斯竞选期间的资金使用和受贿问题进行调查、议会打算就车臣问题弹劾总统,都是议会对行政权力进行监督、制约的体现。总统违宪、为所欲为还是行不通的。

第四、在一个多民族国家,必须正确处理中央与地方的关系,既要充分尊重各民族的自治权力,又要维护国家的统一并把国家的统一放在首位。俄罗斯是联邦制,有89个联邦主体,包括16个自治共和国,71州、边疆区,两个直辖市。苏联解体后,俄联邦内的民族分离倾向十分突出,一些自治共和国象先前俄罗斯对付苏联那样,单方面宣布是主权国家,自己的法律高于联邦法律,拒不纳税。自治州则要求升格为自治共和国。当时即有人预言,一年之后俄罗斯联邦将不复存在。叶利钦通过签定俄联邦条约、联邦政府与自治共和国双边谈判,新宪法的制定来解决相互关系问题。其原则是,扩大地方权力以不损害“完整的俄罗斯联邦,统一的俄罗斯”为限,独立问题不能谈判,绝不妥协。新宪法没有采纳在制宪过程中自治共和国提出的“主权国家”的要求。正是为了维护联邦的统一,对车臣共和国单方面宣布独立并进行武装斗争,叶利钦才派军队进行干涉,陷入长达20个月的流血冲突,引起俄社会的强烈不满。车臣问题的处理是一个两难问题,若同意其独立要求,势必在瓦解俄联邦上打开缺口,引发多米诺效应;若车臣独立武装不放下武器,武装干涉和流血冲突不可避免。目前,车臣和平谈判已最终实现,俄联邦统一得到了维护,从大局来看,不失为“两害之中取其轻”的抉择。当然,俄罗斯的民族问题、地方分离主义问题远未彻底解决,但从联邦政府对待车臣问题的态度来看,维护联邦的统一和统一的俄罗斯这一原则,则是很坚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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