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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利用外资及对外贸易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发动机。1997年下半年爆发亚洲金融危机以来，对外贸易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下降，1999年为-0.4%。那么，如何认识和看待对外经济贸易在我国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未来发展中应注意那些问题，本文发表一点个人看法。
1 对外贸易是我国经济发展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目前，很少有经济学家对自由贸易和对外开放可以促进经济增长这一命题提出异议。理由很简单，贸易可以使各国引进其他国家的技术，来自国外产品的竞争可以激励国内公司和企业，提高竞争能力和劳动生产力。许多学者的研究也证明了自由贸易和经济增长成正比的关系。比如哈佛大学的杰弗里·萨克斯以及安德鲁·沃纳的研究表明，本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实行经济开放政策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年增长率均在4.5%左右，而同期推行封闭式经济政策的国家经济年增长率却只有0.7%左右。对于同一时期的发达国家而言，开放型经济的国家经济年增长率达到了2.3%，而封闭式经济的国家年增长率却只有0.7%。就目前的理论研究而言，绝大多数研究表明，贸易的确有助于经济快速增长。
从我国的经济发展历程来看，也基本反映了这一事实。即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明显好于改革开放前，经济增幅明显提高。“八五”时期经济的高增长也与外贸的大发展密切相关，总的看来，GDP增长与外贸进出口增长基本成正相关关系。特别是国际直接投资在促进我国产品出口和产业结构升级方面所作出的贡献更是有目共睹。
从目前和未来的经济增长看，对外贸易也是相当重要的。首先，受各种因素的制约，国内消费大幅增长的可能性不大。从城镇看，一般消费品已进入平稳增长期，下一阶段我国城镇居民的消费热点将主要是汽车、住宅和教育。但由于前两者价格都太高，在当前人们普遍担心未来支出加大、工作收入不稳定的情况下，汽车和住宅过高的价格实际上使得这方面的消费增幅难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攀升，教育虽有需求，但供给短缺。从农村来看，目前我国农民的生活水平还较低，表明农村市场确有潜力。但农村居民购买力低下，启动农村市场难度较大。其次，投资需求增长也面临一定的困难。目前，我国第一、二产业总体上讲都处于低水平的供过于求的状态，在其中难以找到规模较大的投资机会，民间资金难以大规模地介入。企业对投资回报率的预期普遍偏低，因而轻易也不愿意投资。目前唯一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只有第三产业，但也因其中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约束因素，使得民间资本难以大量进入。因此，扩大出口仍是现实经济增长中的客观需要。另外，对外贸易环境的改善，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也将有利于我国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提高我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2 我国的对外开放度还不够高
传统的经济开放度计算方法主要有：①对外贸易依存度，它是一国进出口额与其国内生产总值或国民生产总值之比，又叫对外贸易系数或贸易密度。②出口（进口）依存度，即一国出口额（进口额）与其国内生产总值或国民生产总值之比。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无论是出口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还是进出口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都在持续上升。其中，商品进出口／GDP从1980年的12.6%，上升到1985年的23.1%，1990年为30%，1995年为40.2%，1999年为36.4%。应该说，以此推算我国的外贸依存度并不低。但是，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一国对外经济交流不仅涉及商品进出口，也涉及服务进出口、国际资本及要素移动等。一国经济的对外开放是商品、服务及生产要素的跨国界移动，仅以“外贸依存度”来衡量一国经济开放度显然是不合理的。因此，用传统的贸易依存度反映经济开放度是有局限的。在经济开放度指标中，必须要包含商品与服务、资本及其他生产要素移动的深度、广度及自由化等方面的内容。
一般而言，人均GDP较低的国家，其对外贸易依存度随经济发展速度加快提高较快；但是随着人均GDP的进一步提高，其外贸依存度增长放慢，并逐渐减少；当GDP达到一定水平时，其外贸依存度趋于定值。随着经贸发展及经济全球化，各国对外贸易依存度有巨大波动，但长期趋势是上升的。中国对外贸易依存度的波动基本符合上述规律。
目前，我国的对外贸易依存度已然比较高，但开放度与美国相比有明显的差别，关键在于我国第三产业比例太低（相对而言，服务产品的可交换性比较差），因此实际上在可交换产品上我们的依存度并不比人家高。
另外，在我国的进出口商品中，一般贸易金额仅占全部进出口商品总值的40.5%（1999年），有50%左右的为来料和进料加工，而发达国家基本上是以一般贸易为主，因此，若以一般贸易为参照系的话，我国的对外贸易依存度将大大降低。这也表明我国整个经济、社会与国际接轨还有一定的距离，与整个国际市场的融合度还不够高。而我们作为一个发展中的国家，利用国际市场，吸收国际先进经验和技术，仍是十分重要的。
3 正确处理内需与外需的关系
经济学界的主流看法认为，以低关税和非关税壁垒为主要特征的自由贸易政策可以刺激经济增长，因为贸易不仅可以使一国进口他国的技术，还可以引进竞争，从而刺激国内厂商全力提高生产力。这种看法已为西方国家政府和国际经济组织如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经合组织等所接受，而且还是西方国家和国际经济组织为发展中国家设计的经济发展政策的重要理论依据。但这种政策对发展中国家是否同样有效，近来受到一些经济学家的质疑。其中之一就是罗德里克。他认为，贸易政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可变的和不确定的”，它们之间的关系取决于许多因素，既包括一国国内的情况，也包括外部的情况，而不是明确的因果关系。在他看来，发展中国家要实现经济增长，仅开放贸易是远远不够的。战后在经济上取得成功的国家的发展经验有两方面的内容：一是重视刺激经济增长的一些根本因素，如高投资、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人力资源的开发和良好的管理等；二是重视从实际出发，制定符合自己特点的经济政策。设想所有发展中国家都按一种模式实现经济起飞是不现实的。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因此，不要对贸易自由化期望过高。在制定经济政策的过程中不仅要重视共性，借鉴和参考他国成功的经验，而且更要重视个性，将共性融于个性之中，探索自己的发展道路。最后，他还为广大发展中国家制定求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这就是经济增长的源泉在国内，而不在国外，发展中国家要实现发展，就需要采取措施，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如鼓励投资，稳定宏观经济环境，重视教育等。
实践表明，发达国家的对外贸易在其国民经济中起重要作用，出口产业在产业结构中比重较高，几乎所有部门都参与了国际贸易，其人均外贸额和GDP很大，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与比值也较高，但其外贸依存度仅处于中等水平(20%～45%)，如美、日、德等国的情况。美国其外贸依存度很少超过30%，但却是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大国。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国家国内市场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国内供给满足其国内需求程度较高。同样，我国的国内市场也非常大，具有典型的大国经济特征，因此，从长远看，扩大内需应是我国经济发展的根本之策，但短时间内，外贸的发展特别是出口的增长对我国经济的稳定增长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90年代以来，出口增长与经济增长的密切关系便是有力的佐证）。所以说，外贸依存度的大小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一国对外贸易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性。外贸依存度增大意味着外贸的重要性增大了，但其减少也并不一定意味外贸不重要了。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应正确处理内需与外需的关系，即在我们强调外贸对我国经济发展重要性的同时，不能忽略扩大内需，正象前两年我们强调扩大内需的时候同样重视外贸一样。
4 外贸发展中必须解决深层次的问题
从当前世界经济与贸易的动向看，主要表现为：一是全球经济一体化迅速发展。随着世界经济的迅猛发展，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步伐正在加快，其内容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各国经济的发展对世界市场的依赖性日益加深，这种依赖是双向的；第二，以市场经济理论为主体的经济行为正在成为全球发展的统一目标，国际多边组织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第三，以跨国公司为主线的海外投资和跨国重组的迅速发展是当前世界经济全球化的主要动力，世界上最大的跨国公司境外业务的发展大大超过了其境内业务的发展，这种发展本身就说明了全球化进程的变化。二是贸易投资自由化进展迅速。当前以WTO和APEC为主推动的贸易投资自由化进展十分迅速。自由化的重点已由关税和非关税转移到服务贸易领域，包括金融、保险、通信、分销、贸易公司、专业服务等各个方面，估计WTO即将启动的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重点仍将是服务贸易领域的开放问题。三是各国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作用日益突出。自亚洲金融危机发生之后，世界经济已全面地进入了调整期，各工业国家频繁地加强了协调动作，种种迹象表明，在开放的世界经济面前，各国宏观政策的协调，对稳定世界经济的作用正在日益上升。四是知识经济产生。在知识经济的时代，掌握知识和应用知识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它正成为影响一个企业，以致一个国家竞争力和综合国力的决定性因素。同时对传统的经济理论提出了挑战。比如对边际效益的递减理论，对通货膨胀和失业的函数关系，关于垄断的概念等等。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国外贸发展必须注意解决深层次的问题，这样才能趋利避害，抓住机遇。主要有：
(1)加大科技投入力度，调整出口商品结构，提高出口产品竞争力。进入90年代后，我国出口商品中工业制成品占了绝对份额。但在工业制成品中，劳动密集型产品的比重较大，在我国目前的全部出口商品中，劳动密集型商品约占70%。这种产品的出口需求弹性低，且国际价格一直呈下降趋势。这种产品在出口总额中的比重过大，也容易导致我国出口贸易的不稳定。从商品结构来看，高科技商品已经占到主要出口大国的重要份额。世界前10位经贸大国，高科技交易额占总贸易额的60%强，而中国还未达到15%。以基因技术为标志的生化产品，全球贸易额1800亿美元，美国就占了900亿美元，中国仅为15亿，连1%的份额也没有达到。商品结构反应了中国工业结构不合理，技术含量低的现实。随着邻国经济的强劲反弹，面对中国与东南亚邻国的出口商品只具竞争力不具互补性的现实，中国必须考虑解决外贸发展中的深层次问题，即出口商品的结构、质量与科技含量。只有从这一问题抓起，中国外贸才能取得真正长效的发展。科技开发是先导，是产业振兴和产品升级换代的前提。但科技开发需大量的投入，单靠国家的投入是无法完成的，必须调动企业的积极性，采取资产重组，走大集团的发展战略，是保证科技开发优势的前提，大集团可以集中财力，支持科技开发；另一方面，特别要注意利用外资实现产品的升级换代和增强产品的开发能力，提高产品的竞争力。
(2)外贸企业应加快转换机制的步伐，在改革中求发展。大部分外贸企业抗冲击能力差，除外贸体制改革后获得进出口自营权的工业企业外，我国大部分外贸企业现在依然还是“皮包公司”，自有资金少，没有实业相依托。此外，这些外贸企业在计划经济体制中长期形成的“重数量、轻质量，重速度、轻效益”的观念也未得到根本革除。这种状况，应付一般的国际竞争尚且困难，再要求其去适应防不胜防的贸易冲击，恐怕就有点勉为其难了。另外，目前作为我国对外贸易的主力——国有外贸企业，负债率比工业企业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与工业企业一样存在着许多弊端，比如机制不活等等。因此，面对新的形势，加快改革是十分迫切的一项任务。
(3)加快市场多元化战略步伐。尽管市场多元化战略在我国已经提出多年，但我国贸易伙伴国主要集中在亚洲、欧洲和北美洲的状况并未得到改变，尤其是对亚洲市场的依赖最为严重。据最新的统计显示，1999年我国对日本、香港、美国和欧盟4个贸易伙伴的贸易额占外贸总额的58.2%，而出口所占比重高达72.6%。我国对日本市场的出口占总额的16.6%，对美国市场的出口占21.5%。这种贸易伙伴过分集中和对个别市场过度依赖的局面，很容易因为贸易伙伴的经济衰退、壁垒或贸易制裁等原因而使我国整个外贸工作陷入被动。
(4)提高政策的透明度，健全对外资的法律保护。跨国公司尤其是来自欧美一些法制建设比较健全国家的跨国公司，并不习惯在优惠的政策环境下运作，但对完善健全的法制环境却有很强烈的要求。如果东道国有关政策具有良好的透明度，对外国投资进行保护的法律比较健全，这样就能给予他们安全感，从而敢于进行长期大规模的投资。这样，对我国的外贸发展和产业水平提高都将会产生一系列良好的作用。
收稿日期：2000-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