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要经历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选择，来使人生的踏马欢歌奔流不息。像是时不时晒在雪山上的阳光，滋润了像是时不时要枯竭的河床。我们像是从大地根部爬上树身的一般养分，在枝干分杈，选择，穿梭、分杈、选择、穿梭……越分越少，越分越细，越分越远。长出来的是瑰丽不一纹路不同的生命宝石。
“验之往事，度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 古言有训。已使我们在做决定的这条路上，趋于限于当时当世的利益与正确最大化。但正因我们已使出巧劲已将决定里的答案窥视一二，所以更不惜使出蛮劲挤破脑尖来还原出它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模样，像是断臂后的维纳斯，亦或是衣不遮体的吉普赛女郎，终还是想揭开她唯一面纱（这个例子只对男人和好奇的女人） 我们越重于一个决定后的答案，也就意味着越重于每一个选择的真貌。像是川流中淌过两个不一的花果，你只侥幸拾起一个充饥，但无论拾起的那个滋味如何，你都无法避免的挂念流去的那一个。这便是了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像是米兰·昆德拉在谈完尼采的永恒轮回后拈来的一句德国谚语：“只活一次不算数。”
是的，只活一次不算数。在我们做选择前，两个答案，两个川流里的果实都是我们眼前的，生命中完整存在的一部分。若我们每做一个选择，终将减去那生命纸张宽度的二分之一。那又何来的完整呢，我们会做去无限上次的选择，也将减去无限的二分之一。虽有“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的说法，但难道不是趋近于0了吗？当生命纸张由三维空间化为二维平面，再无所占的空间与体积后，那便全无了意义，也就终因归结成为了不算数。但我们的生命只所以还如此真切、浅薄的存在便限于了那造物主鬼使神差的极限趋近于零。于是我们存在，但却不一定有意义，不一定算数。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刚好零度的冰，又像是纯度100%的黄金，可以无限接近，却永远无法达到。
令人信服的是，我们每一个选择后的真貌，那在风中飘荡的答案。其深浅、质量、形状、特性都是为我们所不查的。有的选择做出，像是打翻一个河面上的冰盖，只需瞧出几瞧冰的背面，那正面也能窥出七八的背面，便无了雾里看花之感，而有的选择作出，却像是墨池里寻物，你总要先望穿秋水看出在透黑色下物的大致方位，才能去寻，寻到了还不得，你还要摸出是什么，摸错的概率，那也算是大得不离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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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里芸给相爱的沈复寻一小妾，选择了名妓之后，本为良选，却间接的导致了这位林语堂口中最可爱的古代女人之死。《三国》里曹操选择了相信德才兼备的三侠之一杨邈与谋士陈宫，却差点闹得三国第一枭雄未成名已成尸，一段本应上演的佳话也就为了曹家的辛酸史。“树直易伐，瓜甜易拾”虽有些不合适，但在这里，却也讲得出些许味道。不但如此，我们所且知的，一棵树顶端的叶子总是被风扫落，最底端的却也难免遭闲人一折。
《东京女子图鉴》讲述着一位日本乡村女孩绫突破重重阻碍，历经现代社会光怪陆离的种种，终是在东京顽强，茁壮的扎了根的故事。在事业与人生接近顶峰时，心境的变化让她只是选择了一位经济适用男。但婚前婚后的巨大差距，仍让绫是如此的绝望，哪怕是生活中最安稳的选择，最稳当的答案，依旧化作一阵风，将她吹上天空飘荡。 我们当然不能忽略掉那些做了“最好”决定获得满意答案，或作了“不好”决定却被惊艳当世的事件，而且它们还可能占不小的比分。近若詹姆斯加盟热火两夺NBA总冠军，也有乔布斯在首次离开苹果后，倾尽全力所打造的电脑动画公司皮克斯。更不能忽略掉那些夹杂在中间更大多数的“不好不坏”。但无论我们此刻得到的答案如何，我们总会臆想那剩下的，未被我们所踏足和知晓的其它答案，那些还在风中飘荡的答案。就像是截肢后的人，虽失去了一部分肢体，但神经末梢还在，于是你总能感受到那虚无出来的一部分，你总会感受到你不是完整的，除了找到那虚无的一部分，之外，你别无他法。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好吧，与其这样论述一番，但我本质里更宁愿人生的一个个答案与选择，都是在我的心世界里飘荡，它们随机排列组合， 出现时，便已勾勒出我人生的方向。这有一点宿命的味道，我不迷信，我只是有点迷这该死的宿命味道。我每撞一个组合中的在风中飘荡的答案，我通向天国的阶梯就会浮现，上升一层。于是我便再走，再撞。直至走到天堂门前，用已虚脱至极的嘶哑歌喉，大呼“Bob!————《Knockin'OnHeaven's Door》”。 注：《Knockin'OnHeaven's Door》是Bob Dylan为1973年电影《比利小子》所唱歌曲。歌名则是出自旧约的圣经的列王篇。这首歌对人性与杀戮进行了反思。（后被收录自专辑《Bob Dylan's Greatest Hits Vol. III》）
论文作者:钱嘉洛
论文发表刊物:《青年生活》2018年第12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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