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元氏语言翻译参考书初探_源氏物语论文

丰子恺译《源氏物语》参考底本之探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源氏物语论文,底本论文,丰子恺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458(2016)03-0072-09

      《源氏物语》是日本平安时期(794年-1192年)的物语,成书于1001年-1008年间。“物语”在日语是“讲故事”的意思。在日本文学“物语”特指,从平安时期后期到室町时期(1338年-1573年)的文学作品。主要以皇室及与皇室有关的贵族身边所发生的事情为主线讲述的故事。因此,往往称其为“王朝物语”。《源氏物语》篇幅长,又集之前物语的优点为一身,因此,对后世文学作品的影响甚大。甚至平安时期著名的「歌人」,即“诗人”藤原俊成(1114年-1204年)在『六百番歌合』(1193年)中说,『源氏見ざる歌詠みは遺恨のことなり』(十三番枯野)。

      但是,1000多年之后的现在,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能读懂《源氏物语》的原文。人们读的一般是《源氏物语》的现代日语译文。丰子恺进行《源氏物语》的汉语翻译时(1961年-1965年),在日本已有吉泽义则的『対校源氏物語新釈』(1937年),池田龟鉴的『源氏物語』(日本古典全書)(1946年-1955年)等比较浅显易懂的《源氏物语》的注释本。另外,现代日语译本有在海外也备受欢迎的日本著名文豪谷崎润一郎(1886年-1965年)和与谢野晶子(1878年-1942年)的翻译本。那么,丰子恺进行《源氏物语》的汉语翻译时当然会想到先生会参考这些译著。

      但是,丰子恺在其“译后记”(1965年11月2日)中的描述不得不引起注意。引文如下。

      “关于此书之注释本,在日本甚多,主要者可举六种:藤原定家《源氏物语注释》①、四辻善成《河海抄》、一条兼良《花鸟余情》、三条西公条《细流抄》②、中院通胜《岷江入楚》、北村季吟《湖月抄》。现代日语译本亦甚多,主要者为谷崎润一郎译本[1]、与谢野晶子译本[2]、佐成谦太郎对译本[3]。今此中文译本乃参考各家译注而成。原本文字古雅简朴,有似我国《论语》、《檀弓》,因此不宜全用现代白话文翻译。今试用此种笔调译出,恨未能表达原文之风格也”[4]1073。

      丰子恺举出《源氏物语》具有代表性的注释本以及现代日语译本。但是,如《源氏物语注释》,《河海抄》,《花鸟余情》,《细流抄》等,其实是日本中世(1192年-1603年)的《源氏物语》的注释本,如果对日语的古文没有一定基础,恐怕理解它们也需要另外一些注释本的帮助。

      笹生美贵子(2007年)说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时参考的是「『源氏物語注釈』『河海抄』『花鳥余情』『細流抄』『岷江入楚』『湖月抄』の六種類の古注釈と谷崎潤一郎·与謝野晶子·佐成谦太郎の三種類の現代語訳」[5]93。显然,笹生美贵子的这个说法是根据上述丰子恺“译后记”的内容。

      丰子恺译《源氏物语》出版(1980年-1983年)时,丰子恺已经过世(1975年)。因此,在出版之际出版社让曾经作为助手参与《源氏物语》翻译工作的丰子恺的女儿丰一吟修改③当年的译稿。丰一吟回忆当年的翻译情景如下。

      “《源氏物语》除了与谢野晶子的本子外,已有好几个现代日语译本,还有好几个文言注释本。父亲把他所能搞到的版本罗列在桌子上,每译一段,必对照各个本子,取其所长。他常常对我评论各个现代语译本。他说:谷崎润一郎的译本最为精当,既易于理解,又忠实于古文;只是译文中的某些地方,例如有关乱伦的内容,被他删除了,这便不能完整地传达整个原著(笔者补注:他指的谷崎润一郎的第一个译本)。他说:与谢野晶子的译文比较活泼自由;佐成谦太郎的文笔则比较通俗……各本都有长处。父亲往往喜欢在译稿上注一些铅笔字,表示他对照比较各译本的结果。例如:‘与谢野译④,诸本皆同,从诸本。’‘佐成独异,今从诸家。’或者‘此句各人各说’等等”[6]166。

      从上述引文可以看出,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时主要参考了谷崎润一郎,与谢野晶子,佐成谦太郎的现代日语译本。这是对《译后记》内容的进一步的详细说明。

      但是,丰子恺译《源氏物语》(以下本稿简称为丰译《源氏》)中仍然有丰子恺的“译后记”,以及其女儿丰一吟所提到的参考文献资料无法解释的一些问题。如,丰译《源氏》中有诸多的脚注,这些注解源于哪本文献资料?本稿以丰译《源氏》的脚注为主要线索,论证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时参考的文献资料。

      二、脚注的参考文献资料

      丰子恺进行《源氏物语》的汉语翻译时,对一些仅凭译文不能充分理解文章意思的部分加了补充说明。如,「宿木巻」中有个称为「女二宫」的,她是皇上的二公主。皇上把「女二宫」下嫁给了「薰」(源氏的儿子)。按照平安时期的惯例,「薰」每天要来往于宫中和自己的住处— ——三宫⑤。于是,「薰」打算夏天把二公主接到“三宫”。但是,如果是夏天,按照「阴阳道」,即中国的“阴阳五行学说”的说法,「薰」住的“三宫”位于皇宫非常不利的位置。因此,在四月初皇上在藤壶⑥举办了盛大的藤花宴,就算是给即将离开身边的「女二宫」设的送别宴。出席的贵族当中有一位叫「按察大纳言」的官员,他曾经追求过「藤壶」,即「女二宫」的母亲。但是没有成功。于是,「藤壶」在世时求「藤壶」希望自己能做「女二宫」的保护人⑦,但是遭到了拒绝。今天,看到「薰」与「女二宫」结婚之后如此风光,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对大纳言的这种内心不满,《源氏物语》描写到。

      「われこそかかる目も見むと思ひしか、妬のわざやと思ひる給へり⑧」[3]1093。

      上面的引文充分体现出按察大纳言对「薰」的嫉妒之心。

      接下来看丰译《源氏》脚注上对这位按察大纳言的解释。解释如下。

      “此按察大纳言是谁,古来有两说:一说是红梅右大臣,按察大纳言是他的旧官名;一说是另一人,非红梅”[4]918。

      这个注解丰子恺是根据哪本文献资料的?首先确认他在“译后记”中提到的注释本以及现代日语译本。结果,发现丰译《源氏》与谷崎润一郎翻译的《源氏物语》⑨(本稿简称为谷崎『源式』)的注解非常相似。该书解释为,

      「此の按察大納言は紅梅右大臣のことか或いは别人か、古来ょり両説がある」[1]157。

      显然丰子恺的脚注是根据谷崎『源式』的注解。

      调查发现丰译《源氏》的脚注大部分来自谷崎『源式』的注解。当然也有参考其他文献资料的例子。如,「夕颜巻⑩」中有“夕颜”暴死的场面描写。“源氏”和“夕颜”有一天晚上秘密出游,但就在当天晚上不知为何“夕颜”暴死。事后“源氏”把“夕颜”奶妈的女儿——名为“右近”的侍女带到二条院(11),详细询问她有关“夕颜”的身世(12)。通过与“右近”的聊天才知道“夕颜”是“头中将”(13)曾经提起过的情人。并且知道了两个人之间已有了一个女孩子,现在这个女孩子寄养在“夕颜”的奶妈家。最后“源氏”说:

      「とざまかぅざまにつけて、はぐくまむに、咎あるまじきを」[3]149

      对这个部分丰译《源氏》翻译如下。

      “总之,这孩子由我养育,并无不当之处’’[4]75。

      然后在脚注上解释为,

      “这孩子是源氏心爱的情人的遗孤,又是他妻子的侄女,故如此说”[4]75

      这个注解丰子恺是根据哪本参考文献的?同样首先确认丰子恺在《译后记》中提起的文献资料。其中与谢野晶子的『新新訳源氏物語』(14)(简称为『晶子译』)翻译为,

      「私の従兄の中将の子でもある点から云つても、私の恋人だつた人の子である点から云つても、私の養女にして育ててぃ わけだから[2]61。

      显然与丰译《源氏》的注解不一致。接下来看谷崎『源式』。翻译如下。

      「まあ何にしても、育てゝ上げて惡い訳はなぃのだから」[1]73

      谷崎『源式』是根据《源氏物语》的原文逐句翻译的译文。因此,如果不是对《源氏物语》的内容有一些了解,虽说谷崎『源式』是《源氏物语》的现代日语译文,却很难读懂它。显然,丰译《源氏》的脚注不是根据谷崎『源式』的译文。

      再看“译后记”中提到的另外一本现代日语译本,即佐成谦太郎『対訳源氏物語』(本稿简称为佐成『対訳』)翻译如下。

      「しかし、まあ、その子は(自分の愛人の子でであり、また葵上の姪に当るのだから)どちらの縁故からぃつても、自分か養育するのに不都合はあるまいから」[3]149

      通过比较可以看出丰子恺的脚注是根据上面的佐成『対訳』的括号中的内容。

      综上所述无论是谷崎『源式』还是佐成『対訳』,都是在丰子恺的《译后记》中提到的参考文献资料。但是,丰译《源氏》也有仅用《译后记》中提到的现代日语译本和注释本无法解释的内容。如「若菜下巻」的最后一句如下。

      「又かのおはします御寺にも、摩訶毘盧遮那の」[3]1292

      对看似省略句的「摩訶毘盧遮那の」这一句,诸译本和注释本一般会补充一句,即「摩訶毘盧遮那の)御誦経或いは御供養かゞ行われた」。

      那么,丰译《源氏》是如何处理此处的?该译文如下。

      “朱雀院所居之寺中、则礼拜摩诃毘庐遮那”[4]638。

      与其他译本和注释本一样补充了“礼拜”一词。但是,丰译《源氏》在脚注上又加了如下的解释。

      “摩诃毘庐遮那即大日如来佛,是密宗佛教的本尊。此文似乎未了。据国学家石川雅望说,原本此处大约缺少一行,或损失一纸”[4]638。

      丰子恺的脚注大意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对「摩訶毘盧遮那」的解释。即“是大日如来佛,是密宗佛教的本尊”。接下来的一句“此文其实尚未结束。根据国学家石川雅望的学说,原文此处缺一行或者是缺失了一页”是对《源氏物语》原文的更深一层的解读。

      丰子恺是根据哪本注释本加如此翔实的注解的?他在“译后记”中举出六种《源氏物语》的注释本。但是,上述「摩訶毘盧遮那の」解释中出现的“石川雅望”(1754年-1830年)却是日本江户时代(1603年-1897年)的国学家,也是狂言(15)作家。著有《源氏物语》的注释本『源注余滴』。

      那么,首先确认『源注余滴』对看似省略一句「摩訶毘盧遮那の」的解释。即,

      「『まかびるさなの」とのみにて筆なおくべきものかはに

はまた/ \此末一行虫げみて字のなくなりたるか又つぎ紙の糊はなれて末のかたぅせたる成べしそれを後にぅつセる人のおのれ補ひかくべきにあらねぱそのま

を写しぉきたるを抄どもに樣々にぃへるならん」[7]393

      石川雅望对「若菜下巻」看似省略的最后一句解释为,也许是因为虫蛀损失了文章内容,或许是因为粘贴的纸张缺失了一页而看起来像省略文。这与丰译《源氏》的脚注「原本此处大约缺少一行,或损失一纸」的解释非常相似。但是,石川雅望是江户时代的国学家,在丰子恺的“译后记”中没有提到。那么,丰译《源氏》的脚注来自何种参考文献?

      在“译后记”中除了六种「古注」,即江户初期之前的《源氏物语》的注释本之外,丰子恺还提到了三种现代日语译本。其中,谷崎『源式』解释为,

      「例のゎざと云ひ残せる筆法。摩訶毘盧遮那の祈祷を行はセられたと云ふ意でせ、摩訶毘盧遮那とは大日如来のこと」[1]170

      从这个解释可以看出,谷崎也认为「摩訶毘盧遮那の」这一句是省略句。但是没有丰译《源氏》脚注上的“雅望学说”。再看,佐成『対訳』的解释如下。

      「朱雀院のおぃでになる御寺でも、摩訶毘廬遮那仏(大日如来)の御経が読誦されて……。」[3]1292

      佐成『対訳』在括号里解释「摩訶毘廬遮那仏」就是「大日如来」,并且在「摩訶毘廬遮那仏の」后面加了「御経が読誦されて」,之后又用了省略符号“……”。显然对「摩訶毘廬遮那仏の」这一句也看作是省略用法。但是,与谷崎『源氏』一样没有涉及到“雅望学说”。丰子恺参考的另外一本现代日语译本『晶子訳』没有对这一句的解释。

      也就是说,丰子恺在“译后记”中提到的古注以及现代日语译本虽然有对「摩訶毘盧遮那」的解释,但是没有一本涉及到“雅望学说”。

      调查发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由明治书院出版的金子元臣的「定本源氏物語新解」(本稿简称为金子『新解』)中有与丰译《源氏》相似的解释。即,

      「又朱雀院のぃらつしやる仁和寺でも、毘盧遮那佛、即ち大日如来の御祈をなされた。(この末句は省略法とも見られるが、石川雅望は、この末一行蝕人だか或は紙が一枚離れて失セたのであらぅといつて居る。)」[8]1268

      显然上面的金子『新解』的解释和丰译《源氏》的脚注一致。也就是说丰子恺在进行《源氏物语》的翻译时也参考了金子元臣的『定本源氏物語新解』。

      三、引歌的参考文献资料

      丰译《源氏》脚注的内容不仅包括中国典籍以及佛典的解释,还有对和歌,即日本诗歌的解释。和歌有时仅用直译的现代日语译文无法完全理解整首和歌的意思。即便是日本的注释本,对和歌也要进行详细说明。那么,外语翻译更加需要说明和解释。

      对此,丰子恺在“我译《源氏物语》”中有如下说明。

      “我相信这译文会比西洋文的译文自然些,流畅些。但也难免有困难之处,举一个例:日本文中,樱花的「花」和口鼻的「鼻」都称为「hana」。《源氏物语》中有一个女子,鼻尖上有一点红色,源氏公予便称这女子为「末摘花」,而用咏花的诗句来暗中讥笑这女子的鼻子,非常富有风趣。但在中国文中,不可能表达这种风趣。我只能用注解来说明。然而一用注解便杀风景了。在短歌中,此种例子不胜枚举,我都无法对付,真是一种遗憾。为了避免注解的杀风景,我有时不拘泥短歌中的字义,而另用一种适当的中国文来表达原诗的神趣。这尝试是否成功,在我心中还是一个问题”[9]613。

      上面的引文充分说明丰子恺翻译和歌时的苦心。那么,这番苦心怎么体现在他的译文中?丰子恺在“译后记”里提到的三种现代日语译本中除了『晶子訳』,其他两种现代日语译本谷崎『源氏』和佐成『対訳』皆加有和歌的现代日语翻译。不过,谷崎『源氏』没有在译文中翻译,而特设了两本『和歌講義』对和歌进行了详细的讲解。佐成『対訳』把和歌直接翻译到译文中。因此,丰子恺翻译和歌时大部分是参考了佐成『対訳』和谷崎『源氏』的两本「和歌講義」。

      但是,《源氏物语》不仅和歌有700多首,除了“和歌”还有“引歌”。和歌是31个文字(16)5个词句组成的日语短歌形式。“引歌”指引用古诗(日语叫「古歌」也叫「本歌」)中的一句或整句委婉表达人物心情的和歌形式。

      由于“引歌”一般是引用古诗的一句,因此相比和歌还要难懂。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时参考的谷崎『源氏』会在「頭注」上指出引歌的古诗,即「本歌」以及这首「本歌」的出处,如,『古今和歌集』『後撰和歌集』等等信息。有时会加一些注解,但是一般不加现代日语翻译。丰子恺参考的另外一种现代日语译本佐成『対訳』不指出引歌的出处,但是一般会把引歌翻译到译文中。而,『晶子訳』有时会把引歌的「本歌」直接引用到译文中(17),但是对这些引歌不加现代日语翻译。与上面三种现代日语译本不同,作为《源氏物语》的注释本参考的金子『新解』对这些引歌只指出出处,不加现代日语翻译。也就是说,丰子恺参考的以上文献资料有时会出现对引歌没有任何解释的时候。这时丰子恺是如何进行翻译的,以下通过例子分析。

      《源氏物语》的男主人公源氏有个孙子叫「匂」,他是皇上的三皇子,所以称他为「匂宫」。这位“匂宫”在「薰」的精心安排下认识了住在“宇治”的二姑娘。但是,“宇治”离京都很远,住在京都的「匂宫」去见二姑娘很不方便。因此,「匂宫」闷闷不乐。看到每天郁郁寡欢的「匂宫」,作为两位新人的媒人「薰」想出了去“宇治”赏红叶的办法(「総角卷」)。到达“宇治”之后大家演奏管弦,作诗非常欢快。唯独「匂宮」心情不好。《源氏物语》把此时「匂宫」的心情描写为「近江の海」。

      首先看丰译《源氏》的翻译。即,

      “独有匂亲王怀着「何故人称近江海?」的心情”[4]846。

      仅看上面丰子恺的翻译对于中国读者来说仍然解不开此处“近江海”的意思。

      接下来,继续看丰译《源氏》的脚注如下。

      “古歌:「四处不见海藻生,何故人称近江海?」见《后撰集》。日语中「海藻」与「相见」同音,「近江」与「相逢」同音。故等于说:「这里不生叫做『相见』的植物、为何人称这海谓『相逢』?”[4]846

      从丰子恺的脚注看出“近江海”表示「匂宫」到了“宇治”却没有见到自己日夜所思的“二姑娘”的不快心情。丰子恺不仅解释了“近江海”的意思,而且指出了“近江海”引歌的「本歌」,以及这首「本歌」的出处——《后撰集》(18)。丰子恺是根据哪本参考书附上了上面的脚注的!首先,看金子『新解』的解释。即,

      「後撰、『いかなれば近江の海ぞかるゝてふ人をみるめの絶ぇて生ひねげ』にょつて、逢はれめを擬へた」[8]1708。

      金子『新解』只指出「近江海」的「本歌」,以及简单介绍这首引歌表达了“匂宫”不能与“二姑娘”见面的心情。却没有「本歌」的现代日语翻译。继续确认谷崎『源氏』的解释。即,

      「宮だけは『あふみの海』の思ひが遊げして、」[1]103

      谷崎『源氏』没有把“近江海”翻译出。但是,在注解上加了“近江海”的「本歌」——「ぃかなれげあふみの海のかゝりてふ人を見るめのたぇて生ひねげ」是《后撰和歌集》的和歌(19),却同金子『新解』一样对“近江海”的「本歌」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解释。那么,丰子恺是如何进行这首「本歌」——「いかなれげ」的汉语翻译的?前面已经说过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时参考的『晶子訳』一般是不对引歌进行现代日语翻译。佐成『対訳』有时会进行现代日语翻译。接下来看佐成『対訳』的翻译。即,

      「匂宮は、(古歌にいわゆる)「海藻=見る目のなぃ近江の海」のよぅな(恋人に逢ぇないはかなぃ)心地がして、あちらにいる中の君がどんなに待ち遠しく恨めしく思つてぉられることだろぅと、御心もぅわの空である」[3]1742。

      相比谷崎『源式』更加进一步对引歌进行了详细的解释。但是,还是没有对引歌的「本歌」进行现代日语翻译。

      综上所述,丰子恺参考的以上参考文献资料都没有对“近江海”的「本歌」进行现代日语翻译。那么,丰子恺翻译引歌时参考的应该是另外一本书。当重新查阅丰子恺参考过的文献资料时发现有一本与谷崎『源氏』有关,并且是详细解释“引歌”的一本专业书。是昭和三十(1955年)年出版的玉上琢弥的『源氏物語の引き歌』[10](本稿简称为玉上『引歌』)。该书详细介绍了引歌的「本歌」以及「本歌」的现代日语翻译和出处等。丰子恺是否参考了这本书?首先确认该书对“近江海”的解释。即,

      「いかなれぱあふみの海のかゝりてふ人を見るめのた之て生ひねぱ

      人を見るといふ海松が全く生之ないのに、どぅして、近江の海(人に逢ふをかける)などゝぃふのだらぅか。「近江」に「逢ふ」が、「海松」に「見る」が、掛けられてるる。本文、「見る目がなぃ」即ち中姬君にあはれない気持を、この歌によつて「近江の海の心地」と表現したもの。

      釈、ふかけれどあふみのぅみぞ奥入、あふみのぅみぞ」[10]165

      「『近江』に『逢ふ』が、『海松』に『見る』が、掛けられてるる」等解释与丰译《源氏》“日语中「海藻」与「相见」同音,「近江」与「相逢」同音”的解释相同。显然,丰子恺是根据玉上「引歌」的解释翻译了「近江の海」的本歌「いかなれげあふみの海のかゝりてふ人を見るめのたぇて生ひねげ」。

      但是,在「本歌」的出处方面玉上『引歌』与谷崎『源式』和金子『新解』存在很大的不同。谷崎『源式』和金子『新解』指出「近江の海」是『後撰和歌集』的和歌,而玉上『引歌』指出的是『源氏释』和『源氏物語奥入』的和歌。而且,分别指出和歌的「異同」。

      其实,「近江の海」的「本歌」不是『後撰和歌集』的和歌,而是如同玉上『引歌』指出应该是『源氏釈』和『源氏物語奥入』的和歌。丰子恺只参考了玉上『引歌』的现代日语翻译,出处却参考了谷崎『源式』和金子『新解』,也许因为对他来说『釈』『奥入』有些陌生。

      与和歌不同,引歌因为是“古诗”的一句或一部分,因此,根据《源氏物语》的注释本不同,指出的出处也有所不同。并且,根据注释本不同,对引歌的认同也不一致。当然,丰子恺参考的以上五种参考书对“引歌”的解释也有不一样的时候。因此,并不是说丰子恺翻译了《源氏物语》所有的引歌。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从「桐壺卷j到「末摘花卷」丰子恺对引歌的解释很少,从「紅葉賀卷」开始突然增多了对引歌的解释(20)。

      为什么在引歌的翻译上出现了这种现象?只能推测开始翻译「紅葉賀卷」时丰子恺才买到了玉上『引歌』。从当时中日关系考虑,丰子恺也许没有能够立刻买到1955年出版的玉上『引歌』。丰子恺完成「末摘花卷」的翻译是在1962年(21)。因此,可以推测出丰子恺是在1962年左右买到了玉上『引歌』这一本参考书。

      通过丰译《源氏》的脚注以及引歌的翻译特点证明出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时主要参考了谷崎『源式』,『晶子訳』,佐成『対訳』,金子『新解』,玉上『引歌』等文献资料。除了以上五种参考文献资料之外,丰子恺还参考了日本的《广辞苑》等辞书类(22)。

      在论证方式上看似简单、单一,但是,在日本古典文学的外语翻译领域应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随着中国与日本的学术交流比以往频繁,一直没有被研究的日本古典文学在最近几年越来越受学者的青睐,尤其是丰子恺翻译的《源氏物语》不仅在日本文学领域,在中国文学领域也广泛地被研究。但是,在研究之前我们还是有必要了解丰子恺翻译《源氏物语》的过程以及参考的文献资料。古典文学往往会涉及到版本问题,有时版本不同翻译的内容也有很大的不同。“丰子恺译《伊势物语》的翻译版本考证”[11]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①正确的书名为「源氏物語奥入」。

      ②这是根据佐成谦太郎的「対訳源氏物語」(别卷)[参考文献3]。但是,现在的学界支持伊井春树(1941年-)的观点,认为「細流抄」的著者是三条西实隆(1455年-1537年),而非三条西公条(1486-1563年)。

      ③丰一吟说译稿的有些内容是根据出版社的意见自己进行修改的,也有由出版社修改的一部分内容。

      ④“译”为“异”的误写。

      ⑤「薰」的母亲是「女三宫」,即三公主(是朱雀帝的女儿,与今上皇上是同父异母),而且他们住在「三条大路」,因此称他们的住处为“三宫”。意思是,“位于三条马路的公主的住处”。

      ⑥皇宫中后妃居住的地方日语叫「後宫」。“藤壶”是其中之一。朱雀帝之所以在“藤壶”举办藤花宴,是因为“二公主”的母亲曾经住在这里,叫“藤壶女御”。现在的主人是“二公主”。

      ⑦一般指年龄差异悬殊的婚姻。在此之前有源氏和女三宫,即“薰”的母亲三公主的婚姻例子。源氏是女三宫的“保护人”。

      ⑧此稿《源氏物语》原文引用[参考文献3]的佐成謙太郎「対訳源氏物語」。该本虽然是现代日语翻译本,但附有《源氏物语》的原文,即,译本的上半部分是《源氏物语》古典原文,下半部分是现代日语译文。其结构像小学馆的「新編日本古典文学全集」。不过,没有像小学馆特设「頭注」的注解部分,而是把注解直接翻译到译文中,或者是把翻译到译文中的注解用括号括起来。以下只标记页数。

      ⑨谷崎润一郎一生翻译了三次《源氏物语》。第一次是「潤一郎訳源氏物語」(1939年-1941年)。第二次是「新訳源氏物語」(1951年-1954年)。第三次是「新新訳源氏物語」(1964年-1965年)。丰子恺参考的是第一次翻译的「潤一郎訳源氏物語」。这一点本稿在[参考文献6]中已经说明。而且,本稿在调查的过程中也证明出丰子恺在翻译《源氏物语》时确实参考的是「潤一郎訳源氏物語」。

      ⑩《源氏物语》共有五十四卷。每一卷都有标题。标题一般用卷中出现的和歌中的一个词来命名,也有用卷中出现的女主人公的名字命名的。“夕颜”是“源氏”年轻时的一位“情人”。

      (11)这时“源氏”已经结婚,“二条院”是桐壶帝在“源氏”和正室,日语叫「正妻」即左大臣女儿“葵上”结婚时赐给“源氏”的礼物。在日本平安时期刚刚结婚的新人一般住在女方家,这种婚姻形式日语叫「通ぃ婚」。也就是说“二条院”是“源氏”的私人空间。

      (12)“源氏”和“夕颜”交往时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

      (13)“头中将”是“源氏”的正室,“葵上”的同胞兄弟。在各方面与“源氏”竞争。在恋爱方面也不示弱。

      (14)与谢野晶子一生翻译了三次《源氏物语》。第一次是受小林政治(1877年-1956年)的委托翻译了“宇治”十卷,即有关“宇治”的十卷内容。但是这个译稿在关东大地震(1923年)时全部被烧光。因此,从翻译的角度来说是第二次,而从出版的角度来说是第一次的是「新訳源氏物語」(1912年-1913年),由金尾文渊堂出版。最后一次是「新新訳源氏物語」(1938年-1939年),同样由金尾文渊堂出版。

      (15)日本室町时代形成的传统舞台剧。以滑稽和讽刺为主。

      (16)这里的“文字”是“音节”。

      (17)与谢野晶子用「」( )等符号表示引歌。

      (18)即《后撰和歌集》,是继《古今和歌集》之后的日本平安时期第二本和歌敕撰集。

      (19)谷崎『源氏』指出的引歌为「ぃかなれげあふみの海のかゝりふ人を見るめのたぇて生ひねげ」,金子『新解』指出的引歌为,「いかなれげ近江の海ぞかるゝてふ人をみるめの絶之て生ひねげ」。金子『新解』的「かるゝ」应该是「かゝる」的误写。两首和歌稍有些不同之处,但意思一样。这种“不同”日语叫「異同」,在古典文学版本研究中是经常可以看到的现象。

      (20)由于篇幅的关系这个部分的资料暂且省略。

      (21)丰子恺在1962年的日记「我译《源氏物语》」[参考文献9,614页]中说:“现在我已译完第六回「末摘花」,今后即将开始翻译第七回「红叶贺」。”

      (22)由于篇幅的关系这个部分的资料暂且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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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元氏语言翻译参考书初探_源氏物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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