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美:世界少儿博物馆发展简史_博物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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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物馆”(Museum)一词,源自于希腊语

,原意是供奉希腊女神缪斯(Muse)的神殿或研习、交际的处所。可见,“博物馆”在千年前便带有超凡脱俗之感。对此,有学者提出了“博物馆效应”,意指博物馆展览“出现一种抽离展品本身的趋势,博物馆会根据我们(观众——笔者注)的喜好将展品变成一种艺术,以期献上一种细心周到的观展体验。”[1]这种观展体验被一些学者这样描述:“博物馆会将宗教一般的寂静强加于观众,观众不可以触碰展品。馆内总是空旷得令人觉得有股清教徒般的肃穆;整齐划一的装潢,偌大的展厅,精雕细琢的顶墙,如纪念碑一般的阶梯……它们都气势恢宏,仿佛暗示着神圣的境地。”[2]然而,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即专门为儿童而设的博物馆,六大博物馆类型中的一种,[3]却与传统博物馆形成了鲜明对比——从它百年前的诞生之时起,它便定位于通过营造一种愉悦的氛围,让儿童在实际操作、亲身感知中获得知识与技能,并萌发内在的学习动机与兴趣。美国作为儿童博物馆的发祥地,是该项事业最为兴盛的国度,因于过去的百年里,在办展理念、布展形式、目标人群定位等多个方面有过诸多改革而积累了大量丰富而宝贵的经验,梳理儿童博物馆在美国的发展脉络将有助于我们全面而深入地思考“什么是儿童博物馆”这个问题。

      一、衍生与草创:1899-1928年

      (一)时代背景

      19世纪末,美国学校教育暴露出诸多问题:未经专业训练的教师在各个学校之间巡回教学。他们主宰课堂,甚至还体罚学生,而学生只接受学科导向的教育,没有手工劳动课等。[4]一场以学习者为导向(Learner-oriented)的教育运动随即席卷美国的学校教育,儿童中心成为该时期美国学校教育的发展纲领。[5]

      在此期间,杜威(John Dewey)提出“经验是所有生命体在存活过程中不断和环境交互作用后的自然生成”,[6]经验不仅是生活的必要条件,也是个体适应环境的基础,因此,“所有的教育都应由经验产生”,[7]教育必须在“做中学”(Learning by Doing)。蒙台梭利(Maria Montessori)则高度强调儿童、教师、环境三者之间的关系,并认为儿童是一个主动“从环境中汲取一切并自我内化”[8]的发问者,而不是被动的接受者。教师必须为儿童设计能实现其最佳发展的有准备的环境(Prepared Environment)。所以,教师应“追随儿童”(Follow the Child),并“为他留有自由实践的活动”,[9]在模拟的外部组织环境中促进其的内在发展。

      在这种儿童本位的教育理念的影响下,不少有识之士发现当时博物馆中,展品束之高阁、展厅光线暗淡微弱、文字说明晦涩艰深的现状对儿童教育的开展十分不利。于是,当时美国社会便出现了学校与博物馆合作的新局面:教师尝试利用出借的馆内藏品或是直接在博物馆内进行教学。[10]世界第一家儿童博物馆应运而生,世界儿童博物馆事业由此踏上了百余年来的发展征程。

      (二)重大历史事件

      1.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的创建

      于1899年12月16日在纽约市正式开馆的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Brooklyn Children's Museum)绝非缩小化了的成人博物馆,而是一家为儿童及其家长精心设计的以自然科学为主题的馆舍。它“与传统模式分崩离析”,[11]馆内设有动植物室、模型室、人体解剖室、图书馆等场所,非常强调丰富儿童的学习经验、快乐体验。其收藏的各类与自然科学有关的展品旨在“吸引儿童并激发他们的观察、反应能力,使图片、漫画、图表、模型、地图等馆藏成为他们被教的各种知识的注脚。”[12]后来,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便成为了学校教育的合作伙伴。数据显示,1906年全年,共有来自125所学校共计561个班级的儿童访问了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1910年的访问量达到了187,612人次。[13]

      葛利普(Anna Billings Gallup)这位在1902年进入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工作的年轻教师,始终致力于提高博物馆教育的效益,她率先将原有布展范围拓展至人文艺术领域,并尝试利用实体展品及周边资源开展教育。在其回忆录里,她这样写道:“布鲁克林地区的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进入他们自己的博物馆,观察、操作、讨论他们发现的宝藏。无拘无束同样也属于每位在新天地里开拓新道路的职员……在这里工作的每一天,我都会这样重复:‘四处跟随(Follow the Child Around)’,以此来发现他的主要兴趣,如果他没有,我们就试着为他创造一个。”[14]其儿童博物馆教育方面的理论和实践成为现代儿童博物馆发展的依据。[15]

      从此之后,美国各个城市甚至乡镇都陆续出现了突出体现该地区特色的儿童博物馆。如今早已闻名于世的有,1913年建立的波士顿儿童博物馆(Boston Children's Museum)、1917年建立的底特律儿童博物馆(Detroit Children's Museum)以及成立于1925年并且已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儿童博物馆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Indianapolis)等。

      2.波士顿儿童博物馆的创建

      建馆之初的波士顿儿童博物馆仅有两个标本展示柜:一个展示飞禽,另一个展示矿物,其前身是“一个自然科学教师们用来交换可以促进他们教学的教具、思想的角落”,[16]之后逐渐演变成了一间专门收藏教具的储藏室。教师们觉得波士顿当时的博物馆无法满足儿童的学习需求,便萌生了将其变成博物馆的念头。在得到哈佛大学地质博物馆、自然科学教师学校相关负责人的推荐后,他们选定了馆址并着手布展。为丰富馆内活动,葛瑞芬(Delia I.Griffin)在四处募集经费的同时,也不断从事规划户外教学活动、出版杂志、制作标本、科学教育教具等工作。期间,妇女教育协会(Women's Education Association)也向其捐献了来自日本、菲律宾的文物。如今的波士顿儿童博物馆已是一座五层高的建筑。

      3.底特律儿童博物馆的创建

      1910年前后,当底特律艺术研究院中的一批与生物、地理、历史相关的物件被列于展览名单之外时,用它们为公立学校建造博物馆的想法便在社会进步人士中萌生了。当时,研究院经商议后决定将这些物件全部捐出,当地教育委员会则负责雇佣人力建造博物馆。最后,由当地教委接管的底特律儿童博物馆被设立在研究院的两间地下室内,它带有学校教育的性质,教师可以出借其中的馆藏。吉尔默(Gertrude A.Gillmore)出任管理人员。除了博物馆与学校连接这一特点之外,底特律儿童博物馆在设计主题以及布展时还曾邀请一名男孩加入。男孩最终决定使用“世界与其所包含”(The World and What It Contains)为某一展馆冠名——这开了儿童博物馆邀请儿童参与布展的先河。

      4.印第安纳波利斯儿童博物馆的创建

      1924年,热心社会公共事业的凯瑞(Mary Stewart Carey)听闻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并在实地参观后,决心也创办一家儿童博物馆。于是,她成立了董事会并邀请当时社会上层人士担任委员。翌年,该博物馆对外开放。不同于前面几家儿童博物馆比较注重自然科学方面的展示,印第安纳波利斯儿童博物馆非常看重社会历史文化方面文物的征集,尤其对那些少数民族的工艺美术品更为重视。

      二、平缓与过渡:1929-1956年

      (一)时代背景

      四大儿童博物馆对儿童学习与发展的价值初现端倪,然而,在草创期过后的二十多年间,美国却先后经历了两次重大历史事件:1929-1933年经济大萧条以及1939-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尽管政府付出了大量的物力支持,但是,主要的发展动力来自民间团体、组织,这也导致了各地兴建儿童博物馆的风潮有所趋缓。

      (二)重大历史事件

      1.政府支持下的儿童博物馆发展

      大萧条时期,当时的政府官员认为“创造性地节减开支”完全可以应付财政困难,然而1932年后财政危机全面爆发。罗斯福总统为帮助解决当时大规模的失业问题,建立了公共事业振兴署(The 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WPA)、公共建设工程管理局(Public Works Administration,PWA)等机构。政府立法通过了关于工作救济(Work Relief)的相关政策:WPA为设施兴建、展馆搭建、布展咨询、贷款筹划等项目提供了大量的技术人员;PWA也划拨了专项资金用于设施、场馆、用具的建设与维修。这些举措成为儿童博物馆在大萧条时代发展的重要保障。

      2.民间团体、组织支持下的儿童博物馆发展

      除了政府的举措外,很多社会组织、团体不同程度地参与了这一时期所诞生的大约三十多家儿童博物馆的创建。它们主要在基础设施的建设、资源的提供等诸多方面给予了巨大的帮助。其中,国家娱乐和公园协会(National Recreation and Park Association)、儿童博物馆好友(Friends of the Children's Museum)、美国博物馆协会儿童博物馆部(Children's Museum Section of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Museums)、美国大学妇女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Women)、威廉·T.霍纳迪纪念基金会(William T.Hornaday Memorial Foundation)、青少年联盟(Junior Leagues)的贡献最为突出,尤以后二者为最甚。另外,这一时期出现的儿童博物馆相当一部分至今依然面向社会服务。

      威廉·T.霍纳迪在当时已广为传播的儿童博物馆运动精神的感召下,出资协助儿童博物馆事业的发展。霍纳迪病故后,其伙伴约翰·福布斯(John Forbes)以霍纳迪的名字建立基金会,目标定位于“当儿童博物馆项目正由那些受过训练的组织者加以不断推进时,我们基金会的成员就会加以落实。当一个儿童博物馆或相关项目已被坚实地建立起来后,这一项目就可以移交给当地主办者或他们自己管理。”[17]基金会协助建立过的儿童博物馆包括:1930年创办的德卢斯儿童博物馆(Duluth Children's Museum)、1934年创办的帕洛阿尔托小型博物馆和动物园(Palo Alto Junior Museum& Zoo)、1937年创办的约瑟芬·D.兰德尔小型博物馆(Josephine D.Randall Junior Museum)等。另外,旨在“促进志愿精神,激发女性潜力,借助训练有素的志愿者的有效行动和领导力来发展社区”[18]的青少年联盟在此期间也协助了至少三家儿童博物馆的创办:1945年创办的杰克逊维尔儿童博物馆(Jacksonville Hands On Children's Museum)、1954年创办的伦斯勒城市青少年博物馆(Rensselaer County Junior Museum)、1956年创办的新英格兰博物馆(New Britain Youth Museum)。

      三、儿童博物馆再定义:1957-1980年

      (一)时代背景

      1957年,苏联人造卫星“旅行者号”(Sputnik,Спутик)成功发射,让素以“在航天领域具有绝对优势”自诩的美国陷入了高度的恐慌。一场美苏两国之间持续二十多年的太空竞赛拉开帷幕。当时,社会各界人士都将在太空竞赛中的失利归咎于中小学的科学教育。为了迎头赶上,1959年9月以哈佛大学心理学家杰罗姆·布鲁纳(Jerome Bruner)领衔的课程改革小组成立,并在中小学中力推MACOS(Man:A Course of Study)项目。布鲁纳认为,“学习是一种过程而不是结果”,[19]教师有责任让学生在操作、探究、比较、寻找矛盾中掌握探寻未知的过程与方法,即发现式学习理论(Discovery Learning Theory)。他们主张学校教育应该尽全力向学生提供更多学习机会,他们于是选编了包括操作式教具、游戏、照片、电影等在内的大量学习资料,以期让儿童“像物理学家一样学习物理。因为,让他们像物理学家一样学习物理,比起让他们以其他方式学习物理要来得更为容易。”[20]布鲁纳的观点遂成为“后旅行者号时期”(Post-Sputnik)美国教育改革的指南,并波及儿童博物馆的发展之中。

      (二)重大历史事件

      1.波士顿儿童博物馆的革新

      1962年,米切尔·斯波克(Michael Spock)接任波士顿儿童博物馆。上任伊始,他便敏锐地意识到,当时的儿童博物馆又沦为了传统的博物馆形式,而且更像是儿童课外活动的场馆。针砭时弊、锐意进取的斯波克在其日后的23年任期内带领着正处在发展十字路口的波士顿儿童博物馆进行了很多突破性的革新。[21]

      斯波克高度认可皮亚杰的认知发展理论(Theory of Cognitive Development),并且真正践行了该理论。[22]皮亚杰按儿童的年龄将其认知阶段划分为感觉运动期、前运算期、具体运算期、形式运算期,而成人给予儿童的教育必须立足于对其水平的认知进而实现教的水平与学的水平相适应。因此,对于儿童来说,“理解一个事物不是建立精神上的复制或是图像,而是靠实际行动(Action on it)……操作因此才是知识的本质。”[23]教育要想配合儿童的认知发展阶段,就必须丰富他们与他人、环境互动的机会,以探索、实验等物理经验来满足儿童的学习需求。

      鉴于发现“儿童已经在学校接受了足够的教导”,[24]斯波克认为,直接“和实物进行有意义的互动,直接参与和享受”[25]才是促进儿童在博物馆中学习的最佳途径。他首先推动“猜猜有什么(What's Inside?)”展馆的建立,将烤面包机、棒球、雨滴等物品的剖面展现给儿童,并彻底摒弃了传统博物馆里“请勿动手”的标语,将其更名为“动手试试”,使之成为开放式的、无指导要求的展馆。当然,斯波克所提出的“动手做”还包括了“动脑想”,博物馆的儿童教育应让每个儿童都“脑手并用”。因此,他提出将“Hands-on”更名为“互动(Interaction)”。[26]其次,斯波克也致力于博物馆教育的学校化、低幼化。他亲自披挂担任“匹配盒子(Materials and Activities for Teacher's and Children,MATCh Box)课程发展计划”的主要撰稿人,将科学教育课程输入学校教育。此举获得了联邦政府的第一笔博物馆教育赞助。[27]他还创建了拓展展区,将服务对象下延至5岁以前的幼儿,并把由书籍、电影、游戏、玩具等方式实现的学习方式扩展至家庭当中。斯波克的创新,为学校、家庭搭建了更为广阔的学习平台,也基本奠定了波士顿儿童博物馆鼓励儿童“想象、提问、调查、创新和游戏”的办展宗旨。

      2.探索馆的开创性尝试

      就在波士顿儿童博物馆如火如荼进行儿童博物馆教育大胆尝试的同时,先后担任过高中科学教师、大学物理系教授的奥本海默(Frank Oppenheimer)也开始了他儿童博物馆艺术与科学教育的探索。

      1969年,奥本海默创建了“探索馆”(Exploratorium)。在取名时,他刻意规避“博物馆”而用了“探索馆”,以表明他关于儿童自行探索与发现知识的立场。在这里,所有的“展品都符合儿童感知觉规律,娱乐氛围浓厚,他们可以在这里获得那些与科学领域跨学科概览课程相关的实物,进而得到与自然现象网状结构相关的一手经验。”[28]为此,奥本海默亲自设计布展,颠覆传统博物馆的隆重而严谨的布局:没有玻璃展柜、没有墙体隔绝、没有既定的参观路线,就连布展时所用到的材料都是日常生活最为常见的物品,以激发参观时探索的热情。这极大提升了经验生活化的程度。

      探索馆提供的探索经历不是在设计者预设下的固定的课程或是实验,观众会出于好奇自然而然地驻足下来,在与展品的互动中自主解决困惑,发现事物的规律。观众甚至还能发现设计者所没有预料的结果,而这恰恰就是一种不可取代的宝贵经验。可以说,探索馆能够为下至普罗大众,上至专业人士,不管何种背景的人士,提供一个成为学习者的机会。[29]值得一提的是,探索馆不仅在满足观众科学认知方面煞费苦心,奥本海默还特意邀请艺术设计师为布展量体裁衣。在奥本海默看来,因为“科学与艺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它们最初毫无关联,但终了时会在性质和内涵上相互连接……这些成果深植于我们的文化及传统中;同时,它们也提升我们对于大自然、我们自身正在发生着的事情的意识和敏感性。”[30]

      四、全面大发展:1981年至今

      (一)时代背景

      斯波克、奥本海默的改革与创新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它们与布鲁克林儿童博物馆、杰克逊维尔儿童博物馆(Jacksonville Children's Museum)以及科珀斯克里斯蒂博物馆(Corpus Christi Museum)、安大略科学中心(Ontario Science Centre)、芝加哥科学与工业博物馆(Chicago Museum of Science and Industry)、富兰克林研究所(Franklin Institute)为儿童而专设的展馆一起构成了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儿童博物馆事业发展的时代先锋,并共同掀起了又一轮大发展的浪潮。

      同一时期中,还有一些影响因素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第一,前卫的国民精神。十八世纪“西进运动”以降的开拓精神(Pioneering Spirit)将“靠自己”(Do It Yourself,DIY)的理念植入民众内心,该理念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达到顶峰。与此同时,社区项目(Community Project)的日趋成熟也唤起了民众积极参与社区事务的行动力,大家缝聚会(Quilting Bees)、谷仓庆典(Barn Raising)等形式的活动成为社会主潮。当时,儿童博物馆被认作是富有想象力的形式,其建造获得社区内部的大力支持。第二,家庭结构的转变。在职场母亲、家庭主父、单亲家庭、高龄父母、代际地域分离家庭等社会现象的影响下,儿童博物馆的建立显示出了强劲的势头。儿童博物馆不仅是这些特殊身份人群子女的活动场所,也是帮助他们获得归属感的日常交流平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于劳德代尔堡(Fort Lauderdale)、东兰辛(East Lansing)所开办的儿童博物馆就是由离婚或濒临离婚的妇女建立或管理的。此外,一些社区的新居民也在从事义工过程中获得原住民的认可。第三,对新教育形式的渴望。儿童博物馆提倡的动手操作、自由探索的学习方式得到了对“后卫星对代”教育改革失望的民众的青睐,教育必须激发想象力,呵护好奇心的呼声高涨。另外,在数量上激增的脑研究、智力研究成果也在试图揭示什么是脑相容(Brain-compatible)的学习环境,儿童博物馆成为一块理想的试验田。第四,风靡全国的家庭旅行休闲方式。社会各界在1975年(建国两百周年)倡导的“先去看看美国”(See America First)项目客观上也促进了儿童博物馆在全国范围内的传播。父母携儿带女举家出游,他们在儿童博物馆中的所见所闻快速口耳相传,这也进一步激发了有识之士儿童建造博物馆的念头。[31]

      (二)重大历史事件

      1.各种儿童博物馆大量兴建

      承接前一发展时期的强劲风潮,儿童博物馆事业在刚刚过去的三十多年间发展势头相当汹涌。一项非正式调查表明,截止至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向公众开放的儿童博物馆数量在1978年的数量上翻了一番多。[32]而同一时期内,儿童博物馆中新建的“发现室”(Discovery Room)数量也达到了两百多间。[33]

      伴随着儿童博物馆数量的空前膨胀,美国儿童博物馆在开办性质上也慢慢明确了起来。此时的儿童博物馆已经意识到应将自己的大门朝向社区开放,将自己的角色定位于服务自己所在区域的学校、家庭上。1981年对外营业的里士满儿童博物馆(Richmond Children's Museum),1983年对外营业的匹茨堡儿童博物馆(Children's Museum of Pittsburgh)以及日后开办的一大批儿童博物馆,其经营理念基本都是一致的,即为其所在社区儿童提供多样化的教育。它们的兴办一方面在客观上满足了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的各类需求,另一方面,对办展环境的选择、目标人群的侧重也为未来儿童博物馆的建设提供了大量的经验。

      2.儿童博物馆协会正式建立

      就在儿童博物馆处于革新的“再定义”时期,美国的儿童博物馆事业有了属于自己的专业协会:1962年成立了美国青少年博物馆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Youth Museums,AAYM)。但当时的AAYM还只是一个非正式机构,仅以参与者的身份加入由美国博物馆协会(th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Museums,AAM)举办的年会并讨论相关议题。1990年代,AAYM更名为“青少年博物馆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Youth Museums,AYM)。在此期间,AYM设立了“孩子们的伟大朋友奖”(Great Friend to Kids Awards),用以奖励那些对儿童教育事业做出杰出贡献的个人;还发布了《儿童博物馆的专业实践》(The Professional Practices for Children's Museums),用以考评前来申请会员资格的儿童博物馆的资质。

      该文件不仅明确界定了何为儿童博物馆——“一个致力于通过提供可以激发好奇心和学习动机的展览、项目来服务儿童的需求和兴趣的机构。儿童博物馆是一个永久性的、定期开放的非营利组织,以各种实物及专业团队为基础来推动教育活动”——而且还开宗明义地指出了儿童博物馆的价值定位:“儿童博物馆是具有先锋精神和动态性的机构,它们挑战并且再定义传统博物馆的界限,它们自身也处于不断定义的过程之中。”其“先锋”的属性表现为,在百余年发展过程中所展现出来的与传统博物馆决裂的勇气和决心,即“不同于传统博物馆强调保存/研究的角色以及永久收藏,不可触碰的布展或实物呈现,儿童博物馆强调的是博物馆的教育角色,即为观众(儿童与家庭)提供情境式的互动。”这种“先锋”的表现也使得儿童博物馆不像传统博物馆那样具备完备且系统化的举办模式,每个环节都存在不断尝试与探索的阶段,即“动态性”——“观众的需求和兴趣,学习的动机,与实物的互动或获得直接经验的权力和主题与内容焦点一样重要。”。[34]AYM于2001年正式更名为儿童博物馆协会(Association of Children's Museums,ACM),成为美国致力于儿童博物馆事业发展的唯一代表机构,根本立足点是促进终身学习的连续性。[35]最新数据显示,ACM目前注册成员共有341家,它们分布于全球22个国家,其中,接近23%正处于起步阶段。[36]《手拉手》(Hand to Hand)是他们的期刊。

      3.确立以社区为服务对象的儿童博物馆

      近十多年来,儿童博物馆在社区中的定位越发凸显出来。儿童博物馆的举办者愈发意识到,儿童博物馆既要服务于社区中的儿童、家庭,也应充分利用社区中的优势资源,为更好地办展创设有利条件。

      时任波士顿儿童博物馆馆长的卡萨格兰德(Lou Casagrande)在二十世纪末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说:“我们再也不能像六十年代那样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股闯劲做事了,必须在新世纪里和其他机构成为战略联盟。”[37]卡萨格兰德道出了儿童博物馆未来发展的基本思路。这一点在1998年开馆的“发现港儿童博物馆”(Port Discovery Children's Museum)上体现得格外充分。该儿童博物馆曾被《纽约时报》誉为:“或许是儿童博物馆未来发展最清晰之所在”,[38]自开展之日起就一直致力于使用社区、家庭、学校、图书馆、网络帮助儿童实现自己的梦想:该博物馆的展厅是由华德迪斯尼幻想工程(Walt Disney Imagineering,WDI)公司设计制作的,并在运营中不断与知名的卡通、玩具、电影、出版等公司合作,成为儿童博物馆与社会组织合作的典范。

      五、其他国家和地区儿童博物馆发展史略

      美国儿童博物馆“再定义”时期掀起的浪潮不仅在美国本土吹响了儿童博物馆事业大发展的集结号,而且在世界范围内也引发了大量连锁效应,使得儿童博物馆在世界各地生根发芽,世界范围内儿童博物馆事业发展的序幕由此拉开了。

      在毗邻美国的加拿大,第一家儿童博物馆伦敦儿童博物馆(London Children's Museum)于1975年建立,随后,马尼托巴儿童博物馆(Manitoba Children's Museum)、萨斯卡通儿童探索博物馆(Saskatoon Children's Discovery Museum)等十几家儿童博物馆相继开门营业。

      在欧洲,第一家儿童博物馆布鲁塞尔儿童博物馆(Musee des Enfants)于1978年在比利时诞生。随后,欧洲的儿童博物馆事业便开始蒸蒸日上。英国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兴起了一股兴建儿童博物馆的热潮,伦敦童年博物馆(Museum of Childhood)等二十多家儿童博物馆相继建立。德国的儿童学院(Kinder-Akademie)、工作坊博物馆(Werkstattmuseum)、童艺术学校(Kunstschule)也都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建立。

      在亚洲,日本广岛儿童博物馆(広島市こども文化科学馆)于1980年对外营业,成为亚洲第一家儿童博物馆。于1978年对外开放的台南市儿童科学教育中心是我国台湾地区第一家儿童博物馆;而我国大陆第一家儿童博物馆是于1996年5月29日对外开放的上海儿童博物馆。另外,2015年5月31日,中国儿童中心老牛儿童探索博物馆也正式在北京开馆,成为首家融合国际先进理念和模式的公益性儿童博物馆。

      与ACM一样,成立于1994年的“动手做!”国际组织,也是一个国际儿童博物馆组织。2014年,为更好地体现使命与目标,该组织正式更名为“‘动手做!’国际儿童博物馆协会”(Hands On!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Children in Museums)。[39]其117家成员单位来自45个国家(主要来自欧洲)。[40]

      回顾西方儿童博物馆的百年发展史,我们可以获得如下启示:

      第一,儿童博物馆在布展环境上,强调儿童的亲身操作与体验。不同于传统博物馆将所有实物束之高阁,儿童博物馆的布展环境是为每个儿童都能够动手操作与实际体验而设计的。因此,儿童博物馆布展的宗旨不在于展示实物的稀有性,而是彰显每一件实物的教育价值。让它们都能和儿童产生直接的互动,以帮助他们建立起对实物的直接经验。这样的设计虽然会让整个博物馆感觉非常喧闹,甚至还会出现一些混乱的情形,但是,这恰恰是符合儿童学习的基本规律的。儿童博物馆的百年发展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每一次出现重大转机的关键时间节点上,领先的教育思潮都引领着儿童博物馆的发展。如今,所有儿童博物馆的环境都以高度丰富性、多元性、情境性为宗旨,每个儿童都能在轻松、宽容的氛围探索。

      第二,儿童博物馆在举办定位上,强调与社区融合,为儿童的学习与发展提供丰富的资源。儿童博物馆作为一个单独的文化机构,它首先为儿童提供了教育与娱乐的双重服务功能,但是,它不仅仅只是一个孤立存在的机构,社区网络中的儿童博物馆在亲子活动、学校课程的改革中同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改善亲子互动质量方面,儿童博物馆为父母与子女搭建了一个更为具体而直接的平台,父母和子女双方都能够在儿童博物馆的各个实践活动中获得愉悦的亲子情感体验;而在学校课程改革方面,儿童博物馆大量和丰富的布展环境能够有效填补学校教育在物力和人力方面始终难以实现的课程愿景,使得那些原本不易实现的课程内容直接与儿童产生了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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