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句法位置对当前关系的制约_中国语文论文

论句法位置对当前关系的制约_中国语文论文

略论句法位置对同现关系的制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同现论文,句法论文,位置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壹 以句子为坐标的同现关系研究

语言是一种符号,它的交际关涉编码和解码两个过程,在这两个过程中,无论是发话者还是受话者都必须遵循共同的信息处理原则,这些原则中重要的是同现规则。

词语之间的同现关系是选择性(selectical properties )的一种表现。然而,选择性有各种不同的性质,既有词汇上的选择,也有语法上的选择。在上述两种选择中,后者更为复杂,受多种因素的制约,因而,语法的选择性研究是语法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一般来说,句子的基本语义结构是由动词和名词构成的,所以与其他词类相比,动词和名词同现关系的研究较为充分。对于同现关系的描写,通常是从词语之间的关系入手,建立依存结构。语法学家对于依存结构的认识不尽相同:一是认为依存结构体现为并存关系,如传统语法把句子的主语和谓语视为共同出现,因此二者同等重要;二是认为依存结构体现为支配关系,某种词语被置于较高的位置,而其他的词语则处于较低的位置。至于哪些范畴属支配成分,哪些范畴又属被支配成分,这由语法学家来决定,因此是任意的。归结起来主要有两种研究途径:(1)以名词为中心, 其哲学基础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的“实体(substant )第一性”, 典型人物是美国的语言学家Fill more 。在Fill more(1968)的命题结构中,各种格范畴的配置形成格框架,它决定动词的插入。如果一个格也不选取,就无法插入动词,命题也就不复存在。例如,框架[——A(施事格)]决定动词run (跑)的插入。 Fill more的格变语法是把名词放在首位,由名词支配动词。(2 )以动词为中心,其典型人物是法国学者Tesnière。Tesnière(1959)则认为谓语动词是语句的中心点,它张开一定的空位,决定名词等别的成分的填充,而动词本身却不受其他任何成分的支配。

然而,无论是名词中心观还是动词中心观,都是以句子为坐标来研究同现关系。我们不难发现,这种同现规则有很大的局限性:(1 )不能全面地反映某一类词的所有同现关系;(2 )离开了特定的句法位置,同现规则常出现程度不同的“失控”现象。本文拟讨论句法位置对同现关系的制约。

贰 位置对句法同现的制约

2.1 通常认为, 动词的典型句法表现形式是可以与时体助词和表时态的副词“曾经、正在、已经、将要”等同现,以表明动作在时间上的可延续性;而名词的典型句法表现形式是可以受名量词修饰,以表明事物在空间上的可计数性。动词和名词无论是基本意义还是表现形式都处于连续统的两极,而其他功能词则位于连续统的不同位置。张伯江(1994)在讨论名词活用时,曾以名词和动词为两极,给出一个动/名连续统:

名词非谓形容词形容词不及物动词动词

·——·——·——·——·

由此,我们可以以动词和名词的典型句法表现形式为参照,考察位置对句法同现的制约。位置对句法同现的制约可以从两方面考察。

2.1.1

每一词类都有激活其句法表现形式获得最大实现值的典型句法位置,一旦偏离这一句法位置其典型的句法表现形式就会衰减或丧失。下面以动词为例逐项考察。

①小红喂鸭子。(动词作谓语)

─→小红喂了/过/着鸭子。

小红曾经/正在/将要喂(过)鸭子。

②生产队病死一头牛。(动词作补语)

─→生产队病死了/过一头牛。〔1〕

③过去拼命工作,一过六十岁,便支撑不住了。(动词作状语)

④搜索人员发现了“挑战者”号驾驶舱。(动词作定语)

─→飞船搜索人员发现了“挑战者”号驾驶舱。〔2〕

⑤销毁将用引爆的方法逐个处理。(动词作主语)

─→这次销毁将用引爆的方法逐个处理。

⑥明年开始对铁路设施进行改造。(动词作宾语)

─→明年开始对铁路设施进行多项改造。

动词的典型句法位置是谓语,其他位置为非典型位置。从①到⑥,是动词的句法表现形式减弱、名词的句法表现形式增强的过程,其动词的典型句法表现形式的实现度大致为:谓语>补语>状语>定语>主语/宾语。它有助于说明,不同的句法位置制约着词类的功能实现。

承认句法位置对句法同现的制约,实际上也就否定了“某词类中的成员出现于任何位置时都应具有该词类所有的功能”这一传统的功能认识观。

2.1.2

每一句法位置都能赋予占据其位置的词以特殊的句法表现形式,从而使得词类中某一成员占据非典型句法位置时,会获得一些本词类其他成员所不具备的非典型的表现形式。先看几个名词占据谓语句法位置的例子。

⑦十分惊诧女人的直觉为什么总是如此敏锐,尽管此时我已很“西藏”。(余顺纯:《走出阿里》)

⑧我觉得跟你特说得来,特知音。(王朔:《顽主》)

⑨门外却有人说:“打扫卫生可不敢打死了蚊子, 蚊子吸过庄老师的血,蚊子也是知识蚊子,让他们来了叮叮我们,也知识知识!”(贾平凹:《废都》)

⑩唱完,灯灭,你再给我剪影着。(王朔:《懵然无知》)

谓语句法位赋予⑦、⑧的名词以形容词的表现形式,赋予⑨、⑩的名词以动词的表现形式。再看两个谓语句法位赋予形容词以动词的表现形式的例子。

⑾周敏听了,直嚷着高见,当下夺了擀面杖,说要“幸福”女人,女人手也不洗,两人就去卧屋快活一气。(贾平凹:《废都》)

⑿就站到一个凳子上去摘葡萄,藤蔓还高,一条腿便翘起,一条腿努力了脚尖,身弯如弓,右臂的袖子就溜下来,露出白生生的一段赤臂,庄之蝶分明看见臂弯处有一颗痣的。(贾一凹:《废都》)

不难看出,无论是⑦至⑩中的名词,还是⑾和⑿中的形容词,在具体的句法位置上都获得一些本词类的其他典型成员不具有的功能。对于这种情况,人们习惯于用“词类活用”来称说。其实这一名目的界线难以把握,从活用到兼类只是词类中的某成员占据某句法位置的概率问题,不存在着绝对的界线,是句法位置对其进行表现类化的结果。当然,我们肯定句法位置的类化功能并不意味着我们认为句法位置能赋予任何词以特殊的表现形式,即任何词都能占据所有的句法位置而获得非基本用法。在我们看来,只有词类中的那些非典型成员才往往被赋予特殊的表现形式,并获得非基本用法。

2.2

我们承认句法位置对词类中某成员的表现形式的制约和类化作用,同时又强调句法位置并不能赋予词类中的所有成员以特殊的表现形式,基于这样一个认识:任何一个词类都是由典型成员与非典型成员构成的集合,典型成员拥有着该词类的基本意义和基本的表现形式,总是占据着典型句法位置,而非典型成员则可以占据非典型句法位置。当然,对于这种词类典型成员的句法位置的稳定性和非典型成员的句法位置的游移性,人们完全可以从功能的角度来加以解释。

2.2.1 动词非典型句法位置的实现至少与典型性、 时间性和有/无界有关。

典型性解释。动词作为一个词类集合,其典型成员在功能上表现出较强的稳定性,而非典型成员在功能上则具有一定的游移性,表现出更多的与左邻右舍的相关性。前者占据非典型句法位置是有条件的,通常须采取有标记形式,而后者则是无条件的,可以是无标记形式。例如定语是动词的非典型句法位置,该成分由典型动词充任时,必须后附标记词“的”,而非典型动词则可以不必后附“的”。

时间性解释。谓语位置上的词语宜于陈述,表现出较强的时间性特征,所以与体助词等“同性相容”。动词从谓语位置走向主宾语位置是陈述性弱化、指称性增强的过程,也是时间性弱化、空间性增强的过程,故与时体助词等“异性相斥”。时间性特征制约着动词占据句法位置的自由度,迫使其典型成员难以实现位置游移。

有/无界性解释。谓语和补语位置上的动词可以是有界的,而状语、定语、主语、宾语位置上的动词则是无界的,若表述有界动作须采取有标记形式。

2.2.2 根据张伯江(1994)的研究, 名词非典型句法位置的实现与生命度、典型性和无指性有关。〔3〕

叁 位置对语义同现的制约

3.1 由于以往的研究大都在句子的层面上进行, 所以国内的语言学家通常在陈述与被陈述或支配与被支配框架中对动词和名词进行语义选择限制的描写。鉴于实体第一性的名词中心观在语法研究上操作性较弱,多数学者以动词为坐标来揭示和描写语义同现关系。

3.2 在陈述与被陈述框架中, 有的学者深入地探讨了谓语动词与前现词语的语义同现关系。据研究文献分析,有的动词(如自主动词)一般只和施事名词相联系,也就是说,前现名词应具有[+动物]语义特征。〔4〕这个结论无疑是十分正确的, 深刻地揭示了谓语动词对前现名词的语义选择限制。但是由于这一结论是将动词定位于谓语位置上观察的结果,所以它并不能概括非谓语位置上的该类动词对前现名词的语义要求。我们不难发现,这类动词一旦离开谓语位置,将出现语义“溢出”现象,完全可以与[-动物]前现名词组合。例如:

⒀a.名词[+动物]+动词 b.名词[-动物]+动词

领导动员战前动员

演员休息课间休息

教师研究(教学计划)语法研究

总统访问(非洲国家)国事访问

科长处理(日常事务)信息处理

3.3 在支配与被支配框架中, 对谓语动词与后现名词的语义同现制约(a式)也研究得十分充分。不过, 假如把上述动词置于定语的位置上,我们不难发现,动词的语义组合完全可以与a式的描述相反(b式)。试比较:

⒁a.V[+生物+ 人] b.V[-生物- 人]

处罚(学生)

处罚(条例)

欺骗(孩子)

欺骗(方式)

慰问(红军)

慰问(活动)

教育(干部)

教育(事业)

剥削(工人)

剥削(途径)

⒂a.V[+生物- 人] b.V[+生物+ 人]

饲养(奶牛)饲养(人员)

⒃a.V[-生物-抽象] b.V[-生物+抽象]

驾驶(汽车)

驾驶(技术)

搬运(家具)

搬运(方法)

创作(歌曲)

创作(意图)

表演(京剧)

表演(方式)

⒄a.V[+地点]

b.V[-地点]

到达(南极)到达(时间)

防守(要塞)防守(战略)

参观(故宫)参观(路线)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一些语义选择限制十分严格的动词,只要一脱离谓语位置,其选择限制也会出现“溢出”现象。比如谓语位置上的“呼吸”只与[+气体]名词组合,构成“呼吸空气”等,但在定语位置上时,选择限制却自由得多,可构成“呼吸器官/运动/方式/时间/部位”等结构。

3.4 以上只讨论动词对名词的语义选择限制,推而广之, 我们不难看出,不同的句法位置上的词语对语义同现的要求迥异,表现出语义选择限制的复杂性。由此,我们不仅要描写定位于典型句法位置上的词语的“狭义共现的约束”,同时也要考察定位于非典型句法位置上的词语的“广义共现约束”,但对于后者我们至今还缺乏全面而系统的研究。这种广义共现约束,无论从语言的理解还是从全面地揭示词语的组合规律角度看,都值得深入细致地研究。〔5〕

肆 余论

4.1 句法位置对交际功能的影响

语言表达基本上采取两种形态:指称形态和陈述形态。指称形态反映在语法上是体词性成分,反映在意义上是个名称;陈述形态反映在语法上是谓词性成分,反映在意义上是个命题。二者可以互相转化,转化的途径有两种:A.在词或短语平面上通过某些标记词实现表达形态的转化,陈述形态转化为指称形态的手段为附名词性后加成分“子、儿、头”或后附结构助词“的、所、者”,指称形态转化为陈述形态的手段有附动词性后加成分“化”以及后附时体助词“了”等(朱德熙1983;陆俭明1993:95);B.在句子平面通过句法位置实现形态的转化。例如:

⒅骄傲使人落后。

⒆你是作家,不停地寻找刺激……

⒇今天春节。

“骄傲”是形容词,“刺激”是动词,本来都表示陈述,在⒅、⒆中分别处于主语和宾语位置而事物化了,从表达形态的角度看,是从陈述形态转化为指称形态。“春节”是名词,本来表示指称,在⒇中由于处于谓语位置而转化为陈述形态。(彭可君1992)在上述两种转化途径中,A形式为有标记转化,比较容易识别,而且研究得较为充分;B形式为无标记转化,迄今我们只研究了主语、 宾语、 谓语位置上的词语对表达形态的影响,而对于定语、状语乃至补语位置上的词语对表达形态转化的影响了解甚少。为了全面地揭示形态转化的状况,必须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4.2 句法位置对语法意义的影响

语法意义有不同的层面,它既可以来自词类,也可以来自某种句法位置。例如动作行为是词类赋予动词的基本语法意义,这种意义可以随句法位置而变化:动词在补语位置上具有结果可能义,在状语位置上具有状态义,在定语位置上具有属性义,在主/宾语位置上具有事物义。现在对各种词类的基本语法意义在不同句法位置上的变化状况缺乏研究,还说不清楚,这种变化可能是有同也有异,如名词和动词在主、宾语位置上通常都表示事物义,这是相同的一面;但在状语位置上,动词表示状态义,而名词表示工具、方式义等。弄清词类的基本意义的异同和变化对深刻理解句子有重要的意义。

附注

〔1〕我们认为“病死了/过”应分析为“病死了/过”, 而不是“病死了/过”。

〔2 〕对于“受事+动词”构成的“飞船搜索”结构有不同的分析,有的学者认为是名词性的偏正结构,而有的学者则认为是主谓结构,我们赞同前一种观点。

〔3〕参看张伯江(1994)。

〔4〕参看马庆株(1992:24)。

〔5 〕有关“狭义共现约束”与“广义共现约束”对语言理解的作用可以参看张国宪(1997)。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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