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荀惠生的艺术_艺术论文

论荀惠生的艺术_艺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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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大师、“荀派”艺术创始人荀慧生先生,是我国京剧“四大名旦”之一,是四位中唯一以演花旦著称的艺术家。荀先生生前为荀慧生京剧团团长、北京市戏曲编导委员会主任、河北省梆子剧院院长;并受聘在中国戏曲学院前身的中国戏曲学校、北京市戏曲学校为兼职教授。两个学校分别安排刘长瑜、曲素英、沈健瑾、许嘉宝和孙毓敏、岳惠玲到荀先生家里投师学艺,以便求得真传。“文革”前,“老师”一词只用于学校的老师,不做“官称”。人与人间一般的称呼为“同志”;对于师辈、长者中有造诣的人,称为“先生”。荀慧生先生无论到哪里多被称“荀先生”。称之为“团长”、“主任”、“院长”的不多。但是唯独在中国戏曲学院,必须在“先生”前多加两个字,称为“老荀先生”。其原因是荀先生的长子荀令香是这里教“荀派”戏的专职教授,常被称为“荀先生”。如今荀氏父子都已做古。今年正值荀慧生先生95诞辰、逝世26周年之际,为纪念这位“荀派”创始人,回忆其从对后辈的教导中体现出他的艺术特色,使“荀派”艺术广为流传、正确流传是非常必要的。扼要来说,荀慧生先生对后辈的教导中,常是强调以下六个部份。

一、艺术必须贴近生活

近些年,一些不熟悉京剧的青年常说:京剧的内容,距离青年人的欣赏要求太远;一些评论京剧的人,也有这种提法。这是有一定道理的。荀先生当年就主张:戏要通俗易懂,要跟观众生活中遇见的事接近,这才能引起观众的兴趣。

荀先生自幼家里贫穷,父亲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母亲过着维持家庭生活的苦日子,又受着封建礼教的压榨。荀先生对这些印象极深。父亲把他和哥哥卖入天津梆子戏班。他哥哥受不住学戏的折磨,逃跑了;他却咬紧牙,承受着痛苦,决心把戏学成,将来在舞台上把妇女受压迫的事演出来,为像母亲这样的妇女鸣不平。所以在他成名以后,演出这类戏居多。像悲剧中的《鱼藻宫》、《香罗带》、《杜十娘》、《红楼二尤》、《晴雯》等等。荀先生又以演贴近生活的戏为主,如《香罗带》、《杜十娘》以及《勘玉钏》、《埋香幻》等等。他觉得这样的内容,是观众生活中容易遇到的,看着有熟悉感,显得亲切。

在台词方面,荀先生也要求深入浅出,尽量少用典故,做到通俗易懂,还要照顾到文学性。常常与协同他写作、整理剧本的人说:“注意,词儿别太文了。观众听唱跟看书不一样,太文了一般人不易听明白,也没有细想的时间,妨害演出效果;也不能太‘水’了,满嘴的大白话,那就又损害艺术性了!最好是雅俗共赏。”在化妆方面,荀先生是要求与当代人接近。按照老规矩,旦角演员的红嘴唇,都是在上下唇中部各点一点红,象征樱桃小口。可是近世生活中的妇女都是抹大红嘴唇,再看樱桃小口就不顺眼了。荀先生也就改为抹大红嘴唇,使这成为“荀派”化妆的特色之一。在表情方面,尤其是脚步,不拘泥于传统的小碎步,有很多时候是用“大步量”。显得洒脱,合乎生活真实。不过尽管用大步,仍然走在锣鼓点里。再者便是:戏曲在开唱前和演唱中,常有演员呆在那里等胡琴“过门”的现象。一则显得不紧凑;一则未免脱离生活。荀先生针对这种现象,采取两个方法:一是尽量缩短“过门”;二是在胡琴拉“过门”的时候,找些与剧情相关的表演动作补上这个空档,使观众感觉不到演员是在等“过门”。

正因为这种艺术观,荀先生才跟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过从甚密,经常在一起研究彼此的新作。荀先生的戏和老舍先生的作品,都有雅俗共赏的特点。学识高的观众不觉肤浅、粗俗;从乡间来的老年妇女,甚至儿童,都能看懂,引起兴趣,发生共鸣。

二、男演女胜过女演女

演员必须把剧中人物演得像,所谓“装龙像龙、装虎像虎”。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早年戏曲界没有女演员,无论男角色、女角色,都由男演员扮演。后来有了女演员,也就有了女演女、女演男的现象。新中国建立以后,有些评论家提出:男演女、女演男现象不正常,官方便加制止。当时荀先生就说:“男演女,女演男,各有利弊。不宜提倡,也不必硬性规定不许。”

荀先生说:“男演女,要在台下像男,台上像女;女演男,要在台下像女,台上像男。这才叫艺术,才是好演员。不过舞台上的男和女,又不同于生活中的男和女;应该是艺术加工了的。真正把女人的心态、行动作卧表演得细致、生动、引人入胜,可能男演员胜过女演员。其原因是:女演员觉得自己是女的,再演女角色,可以不费劲,在内心和行动上的体察就不够了;男演员由于自己是男的,要把女人的内心和行动演好,必须下一番功夫体察女性的一切。这番功夫下得越大,演出来的女性角色也就越真实感人。”当然,女演员如果肯下这样的功夫,也是能够把女性角色演得细致、生动的。

三、舞台上应该“三分生”

演员在舞台上,本来应该是越熟的戏演得越好,所谓轻车熟路。但是,有很多时候却不是这样的。常是由于演得多了,演熟了,就有了麻痹思想,甚至不再严肃对待,产生了演出中间的“油”和“流”。油,是油滑,表现在唱、做中;流,是懈怠,反映在演出效果上。这两种都会使演出乏味,引不起观众兴趣来。因此荀先生主张:在舞台上,演员对多么熟的戏,都得在思想上当成生的。保持“三分生”,对于使戏动人有利。

荀先生说:“演新排的戏,演员恐怕在台上有老词和做戏方面的漏洞,以及与同台演员配合不严紧的现象,在没上台时,思想已先入戏;上台后,精力集中到最高程度,唯恐有失闪。这样,戏便会演得生动,能够抓住观众。演熟戏的时候,虽然不必这样,可也得把它当作还存在‘三分生’来看待。绝不能够大大咧咧的。没上台的时候,在后台跟别人有说有笑,思想不在戏里;上台之后,把演戏看得轻率,不大用心,这么一来,轻者是戏演得不精彩,演不出角色的内心;重者则是因熟而出错儿,这就是‘大意失荆州’‘河里淹死会水的’的道理。”荀先生常举例说:“京剧名小生姜妙香先生,经常是第二天晚上演戏,头天在思想上就做准备。第二天,也就是演戏的当天,思想完全搁在晚上演的戏上,甚至嘴里不断默念台词。这种对待演出的严肃认真精神,是非常可贵的。”

四、学会走才能再学跑

艺术家大都没有保守思想。如果思想保守就不可能改革创新,也就成不了艺术家。能创成一个新流派的艺术家更是如此。新流派当然是改革出新的产物。许多艺术家也大都不主张自己的学生永远一成不变的学习自己,而希望他们创出本身的特色。大画家齐白石先生有“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的说法;荀先生也是这种见解。

荀先生常说:“我喜欢笨学生,不喜欢过于聪明的学生。笨学生,我教他一遍两遍,他不会;我可以教他三遍五遍、十遍二十遍。只要他学会了,就再不会变样儿。过于聪明的学生,一说就明,一点就透,一会儿工夫就全学会了;但是过不了两三天,就全变样儿了,加进去自己好些东西。我不是不愿意他们改革,但是我主张:先学会了,然后再根据自己的条件改革。学会了,是打好了基础。在这个基础上,自己发展变化,形成自己的东西。这样才能站得住,才能被观众承认。学还没有学好,就去改革,改出来的,不可能是站得住的、被观众承认的。这就如同地基还没有砸好,就盖上房了,盖出来的房不会牢靠。也如同小孩子学走路,路还没走好,就要跑,非摔跟头不可!”

五、治艺应该严肃认真

有人说荀先生在舞台上随随便便;念白多为“活口”,没准词儿。有些学“荀派”的人,上得舞台便随随便便,台词信口开河,滥用虚字。这都是错觉形成的偏差。荀先生的随便,符合生活,却不是自然主义的;是符合程式规律的。某些台词上的灵活运用,属于见景生情的“抓哏”,都求符合剧情需要与人物身份。从整体上说,台词是准确的。

荀先生的严肃对待艺术,表现在整理艺术文稿和修订演出剧本方面也极为突出。做这两项工作,大都是有合作者,依照他的意思写出初稿,读给他听,在此基础上多次加工。荀先生的听力极好,在听别人读文稿时思想十分集中,从不“开小差”。一篇上万字的文稿,从头念到尾,能够一字不拉的听进去。念完了,便能马上提出前边、中间,还是后面,哪几句,哪些文字不合适。针对不足,提出补充、修改意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反复修订,从不嫌麻烦,直到最后定稿。加工剧本时也是如此,决不妄改。

《绣襦记》头场,小生郑元和“定场诗”第一句为“铁砚磨穿已十年”;《金玉奴》头场,金玉奴上场后唱的头两句,老本为“人生在天地间原有俊丑,富与贵贫与贱听命自由。”解放后,为避免宿命论思想,有人把第二句后四个字改成“何必忧然”。荀先生指出“这两处都不合适”:铁砚磨穿已经十年了,这十年里怎么贮墨?人有俊丑,是废话;“听天由命”固然不妥,“何必忧然”则与富、贵产生矛盾!富贵了,还愁钱没地方花去!于是改为“十年寒窗铁砚穿”,“人生在天地间清白应守,贫贱人对富贵不可强求。”类似这样的修改很多,荀先生常说:“《人民日报》上头版头条,登过叶圣陶先生写的“杜绝喝饭类的文学”。文中谈到:‘不然就会谬种流传,贻害后辈。’这很重要。戏里的词,是让大伙听的,影响面也不小,千万不能犯‘喝饭’的毛病!”

六、学习流派应重神韵

艺术流派,各有特点。学习流派的人,往往抓住特点扩大。这种扩大,某些观众觉得“学得真像”;但是扩大的结果,顶多仅只皮毛上的像,实际上却有损于流派创始人原有的神韵。荀先生常说:这种扩大是“过犹不及”;“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告诫弟子“千万注意”。

荀先生为表现少女的天真、稚气和腼腆、娇羞,念台词时有略带哼唧、喘息停顿的语气;表演时有用眼神与观众的交流,用嘴叼和牙咬手绢,用双手拧或撕手绢,用手捻或撕衣襟,以及纵肩膀、抖肩膀和懒洋洋的转身等动作。使用这些语言与动作,都根据人物和剧情需要,用得恰到好处。起着突出刻划人物和鲜明传达感情的作用。这些,可以说是荀先生的特点。有些学“荀派”的人,紧紧抓着这个特点,不分场合,不论人物一律使用。为给观众鲜明感,还扩大化,或连三并四使用。语气过份,给人“犯贱”、肉麻之感;与观众交流的眼神过份,则如向观众“飞眼”;叼、咬、撕、拧手绢、纵、抖肩膀和转身,做得过份,既不自然,又让人产生厌恶感。对于这些,荀先生常说:“这不是学我,而是糟蹋我!”

“荀派”,似乎学起来容易,实际上学好了更难。主要在于准确性上。“荀派”名剧极多。新中国建立后演得最多、最红,流传最广的是《红娘》。荀先生享有“活红娘”之誉。至今凡演红娘的,还没有超过他的。有的演员由于扩大特点,失去荀先生真正的风采,却被一些人误认为“出色”,这是极大的遗憾!只惜荀先生没有留下影视资料,无法对照,是为京剧界、艺术界中的一项巨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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