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化与非法化: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庭辩话语的言据性策略研究论文

合法化与非法化: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庭辩话语的言据性策略研究

徐中意1毛浩然2

(1.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科研处,浙江 绍兴 312000;2.华侨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泉州 362021)

摘 要: 基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国际商贸案件庭辩实例,分析庭辩话语中说话人如何运用不同的言据性策略合法化己方论点或非法化对方论点,研究发现:庭辩话语中律师常运用外部来源和共享来源的言据性策略合法化自己的论点, 尤其是外部引证据素与共享推理据素;法官则常用否定形式的内部来源言据性策略(包括个人感知据素与个人推理据素)质疑或委婉地非法化律师的论点;律师应谨慎使用个人推理据素,因为两个案例中败诉方律师使用该据素的数量均为胜诉方律师的两倍以上;使用不同来源的据素有助于揭示说话人的话语意图以及他们合法化与非法化策略的主观性、客观性与主体间性。

关键词: 言据性;庭辩话语;合法化;非法化;策略

一、研究背景

法庭辩论的核心是“说服”。最早的话语说服策略研究可追溯到亚里士多德在《修辞学》中提出的三大说服手段:信誉(Ethos)、情感(Pathos)和逻辑(Logos),即说话人可通过表达个人态度、引起情感共鸣和进行推理论证的方法进行说服。该理论也为本研究提供了有力理据。言据性既是表达态度和情感的重要手段,也是法庭论辩推理中言之有据的主要体现。关于法庭话语说服策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推理技巧[1]、性格[2]、互文[3]、态度[4]和介入资源[5]等方面,尚缺乏庭辩话语言据性策略方面的研究。

合法化策略是重要的说服策略之一。在语言学层面,合法化(Legitimization)是通过语言手段证明某事的合法性[6]782,合法化策略即说话人在合法化过程中所使用的语言策略。非法化(Delegitimization)是合法化的对立面,是指说话人用语言手段否定敌对方言论或行为的合法性[7]46。合法化策略在政治话语中的研究成果丰硕[8-13],其中,Hart基于移民话语语料,提出言据性(Evidentiality)和认识情态(Epistemic Modality)服务于两种不同的合法化策略:客观化(Objectification)和主观化(Subjectification)[14]173。客观化是指说话人在幕后,通过“让证据自己说话”的方式来合法化命题;而主观化则是说话人依靠自己的权威和经验来合法化命题,从而激发听话人的认知评价。Hart的研究成果为合法化策略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即言据性视角。

ACT是一种广泛用于评价哮喘控制效果的评分标准,其能够准确、客观、简单、有效地评估哮喘病情;痰EOS检测能够直观地反映支气管哮喘气道炎症情况[17]。本研究结果显示,MP感染组患儿ACT评分明显低于非MP感染组,痰EOS高于非MP感染组,非MP感染组ACT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痰EOS高于对照组,与周彩丽等人[18]研究结果一致。张皓等[19]在儿童肺功能检测及专家共识中指出,支气管哮喘患儿肺功能水平存在不同程度的下降,且伴随肺炎支原体等病原菌感染的患儿肺功能下降更严重。

言据性通常被定义为“信息的来源”[15-16]或“命题来源证据的语法标记”[17]369或“信息来源和可靠性的语言编码”[18]927,可分为“直接证据”和“间接证据”[19]56,在语法层面上被称为“据素”(Evidentials)[20]。Chafe将言据性分类为:知识来源、知识获取方式、知识与言语资源或期望的差异[21]263。本文从说话人的视角将知识来源分为外部、共享及内部3类,并根据不同的知识获取方式再各下位分类为2种据素,共6种据素,从而把言据性定义为说话人对知识的来源、获取方式及可靠性的语言标记[22]82

言据性是说话人对信息来源及其可靠性的一种认知编码,是对命题意义的一种主观附加。本文认为,言据性不仅能用来标记说话人的知识(信息)来源,还可以显示他们如何评估这些知识的可靠性与有效性,揭示说话人的交际目的与话语意图。在法庭话语中,言据性可视作说话人在为自己的论点进行辩护而使用的语言策略,即合法化自己的论点;或通过言据性策略质疑和否定对方的理据,从而非法化对方的论点。庭辩话语中的言据性研究有助于证明真理的相对性与律法的动态性和构建性,同时有助于揭示庭辩各方的话语意图、意识形态与认知模式。

法庭话语重视合法性与言之有据,但言据性合法化策略方面的研究却滞后缺位。罗桂花和廖美珍探讨了言据性类型以及不同诉讼主体在言据性使用上所呈现出的差异,但未论及合法化与非法化策略[23]。施光运用评价理论对刑事判决书的态度系统进行了分析,增加了合法性判断这一子类[24],该研究虽不涉及言据性策略,但证明了法庭话语合法性研究的重要性。

本文以言据性分类为理论基础[注] 本理论框架来源于徐中意的专著《政治话语中的情态与言据性研究》,该专著根据作者2015年在英国兰卡斯特大学完成的语言学博士论文修订而成。参见Xu,Z.Y.Modality and Evidentiality in Political Discourse:A Cognitive-functional Account[D].ph.D.Thesis,Lancaster University,2015. ,以两起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国际商贸案件法庭辩论记录为语料,通过考察庭辩话语的知识来源、知识获取方式和可靠性,剖析庭辩话语中法官与律师对于言据性合法化与非法化策略的不同选择及各自的话语功能。本文重点研究以下问题:庭辩各方如何使用不同的言据性策略合法化自己的论点和非法化敌对方的论点;庭辩话语中法官与律师使用的言据性策略之异同。

二、研究语料

本文选取两起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国际商贸案件的庭辩记录文本作为实例进行分析。两起案件的相关重要信息如表1所示。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12-138号案件概述:1990年,英国与阿根廷签署了投资协议。1992年英国BG集团公司所属财团的子公司MetroGAS根据此协议在阿根廷投资,取得了供应天然气的独占性许可证。当时按阿根廷法律规定使用美元结算天然气关税,该公司获得投资盈利,但在2001—2002年间,阿根廷修改了法律,规定用比索结算关税,使该公司从盈利转为亏损。

本案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起诉方为英国BG集团公司,被告方为阿根廷共和国,庭辩时间为2013年12月2日, 判决时间为2014年3月5日;主要争议:根据英国和阿根廷共和国于1990年签订的投资协议,英国BG集团公司是否必须先在阿根廷当地法院起诉后18个月才能寻求仲裁?判决结果:仲裁结果无效,英国BG集团公司应先在阿根廷当地法院起诉。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15-777号案件概述:美国苹果公司于2011年起诉韩国三星公司侵犯其知识产权,包括智能手机的三项设计专利。该案的一审判决认为三星公司侵犯了苹果公司的智能手机外观设计专利,应支付苹果公司损害赔偿金3.99亿美元。该数额的计算依据是三星公司从其侵权的智能手机销售中所获得的全部利润。三星公司对此提出上诉,认为该案的相关制造品不是整部手机,而只是手机面板或屏幕,故赔偿金应相应减少,但二审仍维持原判。

表1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商贸案件庭辩双方及相关信息列表

(4)中,GOLDSTEIN律师使用3次传闻据素(2次They don ’t know 和1次they do know )非法化对方的论点。虽然they 指向明确(指阿根廷),但仍属于猜测性传闻据素,是一种预设,其说服力不强。(5)中,BREYER法官使用2次传闻据素they think 非法化Waxman律师的观点,同时使用共享推理据素In fact 表明陈述事实,从而有效加强了传闻据素的可靠性。使用传闻据素可以让说话人在判断失误时避免承担话语责任,也能回避与对手的正面冲突,但其可靠性不强,所以在庭辩话语中较少使用。

三、庭辩话语言据性策略分析

(12)MR. WAXMAN: The-the few courts that have addressed this that I ve seen it have done it in a way that I think probably makes the most sense and is the least difficult conceptually which is to say, okay, what were the costs of producing that article, that particular subcomponent, and what was the company’s profit margin on the product as a whole applied to that little component? (No. 15-777; p.44, L.25)

本文依据言据性六分类[22]82-83,探讨说话人如何在庭辩话语中使用不同的言据性策略合法化己方论点或非法化对方的论点。言据性分类框架如图1所示。

1.个人感知据素(Personal Perceptual Evidentials)

(一)外部来源据素 ( External Evidentials)

外部来源据素标记了知识/证据的外部来源,分为:引证据素,标记明确知识来源的据素;传闻据素,标记不确切知识来源或猜测他人意图

图 1言据性综合分类框架

的据素。引证据素其知识来源更明确,获取方式更直接,更具可靠性与权威性。使用外部来源据素论辩,话语更为客观,说话人亦可避免承担话语责任。

1.引证据素(Quotative Evidentials)

引证据素用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权威的报告、数据、分析、案例的结果,如:… says;the report indicates;the result shows;the figure reveals等。在庭辩话语中,引证据素的使用可以合法化说话人的命题,但由于知识来源权威性的差异,其可靠性与强弱程度不同。如:

(1)MR. BLACKMAN: But the first part of John Wiley , where the Court says , quite clearly you have independent judicial review, has to do with whether there is an agreement to arbitrate at all between the parties. (No.12-138; p.43, L.16)[注] 例句后面括号里写的是案件的编号(No.)、页码(p.)与行号(L.),所有例句里的据素都用斜体加粗来表示,情态词用加粗表示。下同。

(2) MS. SULLIVAN: Justice Kennedy, Congress did not say that all apportionment is forbidden. Congress said you can’t apportion the value of the design in relation to the article. (No. 15-777; p.52, L.22)

(3) MR. WAXMAN: Justice Ginsburg, the only thing that Samsung was precluded from doing—and this happened in the Daubert ruling with respect to their expert report ,Mr .Wagner s report — was they—he was not allowed to present evidence about that—about the value of design to the total product as a whole. That was apportionment, Judge Koh said . (No. 15-777; p.37, L.11)

(1)中,BLACKMAN律师根据John Wiley案例的法庭判决结果,使用引证据素the Court says 来合法化其论点,即是否进行独立的司法审查必须与双方是否同意进行仲裁相关,且同时使用了共享感知据素clearly 来加强证据的可靠性。(2)中,SULLIVAN律师使用体现权威的据素Congress did not say 和Congress said 提供的证据来合法化三星公司的论点,即国会并无禁止所有的分摊,而是禁止将设计的价值与物品分开,由此说明如果三星公司把手机分成设计相关的物品与设计无关的物品,具有合法性。(3)则相反,WAXMAN律师引用Daubert 地方法庭中法官Koh的话来非法化三星公司关于进行利润分摊的论点,即当时法庭不允许三星公司提交证据,因为不能分摊。从判决结果来看,(1)和(2)中使用的据素更为可靠,成功地说服了法官。

在庭辩话语中,较常使用引证据素进行合法化己方观点或非法化对方观点,尤其是引用某起相似案例的判决结果,但只有恰当的引用才能取得较好的说服效果。

选取料液比分别为1∶10,1∶15,1∶20,1∶25,1∶30,碱液浓度为1%,温度为70 ℃,浸提时间为60 min,以得率为评价指标,研究料液比对羊肚菌SDF得率的影响。

2.传闻据素(Hearsay Evidentials)

他看着远处的得意酒庄,轻轻地叹一口气,民间战事不断,鞑子觊觎我中原,只怕有一天民不聊生。这年是崇祯十三年,再过四年,崇祯十七年,明朝就亡了。我皱着眉,这些绝不能告诉他。

传闻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不确切的传闻和不具名的消息,通常被认为是“间接性言据性的典型例子”[25]9,如:some say; It is said that; some people think; they know等。因其信息来源通常模糊不清或是被说话人刻意隐瞒而被认为最不可靠,因此该类据素通常被用来非法化敌对方的观点或行为。如:

(4) MR. GOLDSTEIN: They don t know whether a dispute over this precondition will be resolved de novo or, instead, it will be resolved deferentially because they don t know where the arbitration will occur, but they do know that the applicable law will be the citeus of the arbitration. (No.12-138; p.7, L.15)

(5) JUSTICE BREYER: — they think it’s difficult. In fact ,they think it’s easy on their side. (No. 15-777; p.34, L.20)

如果要较好的处理存在的不足,就需要不断健全法律法规和相关政策,结合地区的法律和经济情况制定有关制度,创建完善的农机监管体制,让农机的管理实现有法可依。在实施农机安全管理工作时,可以结合有关法律政策,对农机的运用状况实施定期的检验,还要适当的对农机使用者实施有关法律和基础知识的教育和讲解。利用各种监督管理策略的实施,实现对农机安全事故的有效预防。创建完善的农机管理条例,让农机管理实现有法可依,并且可以对违法犯罪者给予惩戒,尽可能将安全事故实施较好的预防。

本案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起诉方为韩国三星电子有限公司,被告方为美国苹果公司。庭辩时间为2016年10月11日,判决时间为2016年12月6日。主要争议:专利损害赔偿的计算应以侵权产品的整体还是部分为依据?判决结果:侵权专利损害赔偿的计算应以侵权产品的部分为依据,本案发回重审。

(二) 共享来源据素( Shared Evidentials)

共享来源据素表明知识的来源为说话人与听话人共同感知或共享的真理、事实或常识。“很多据素通常反映话语参与者的共识,常充当预设触发机制。”[14]95从语用学层面来说,共享来源据素主要体现了说话人的话语预设(presupposition)手段。与外部来源据素不同的是,共享来源据素体现了说话人话语的主体间性,有利于激发听众的共鸣与认同,分为两类:一类是共享感知据素,另一类是共享推理据素。

1.共享感知据素(Shared Perceptual Evidentials)

共享感知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说话人与听话人共同感知的事实。感知包括两个层次:一是感官感知(Sensory Perception),如:we’ve seen; You’ve heard等;二是心智感知(Mental Perception),如:clearly; obviously; apparently等[26]640。感官感知是最直接的证据,特别是视觉与听觉[25]8, 获取知识的方式也很明确,因而通常比间接证据更为可靠。从证据的可靠性来说,心智感知较弱于感官感知,一般指推理的或隐喻的感知。如:

(6)MR. BLACKMAN: First Option was very clear that it did not require someone who was resisting arbitration and objecting to the arbitrator’s jurisdiction because there is no agreement to run to court, which would also be very bad policy. (No.12-138; p.40, L.9)

(7)MR. WAXMAN: Obviously , it’s not a transistor or some circuit or the software. It is applied to the phone. (No. 15-777; p.52, L.4)

二战后独立的东南亚民族国家中兴起的民族主义意识也对海外华人跨界企业家的价值和地位发出挑战和质疑。海外华人跨界企业家创业发展的起起伏伏与华人企业家自身的移民身份、少数民族地位、在华人社团中的领导角色和与所在地权力精英的关系息息相关。华人移民企业家的地位取决于他们在所在国家和地区的网络构建能力、创业实践成就和在当地的社会政治文化参与程度。华人少数民族企业家的形成与他们在东南亚、北美、欧洲等居住地区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历史进程紧密地连在一起。当他们回到中国之时又卷入了中国改革发展的进程当中。

(6)和(7)中的两个心智感知据素clear 和Obviously 均表明证据是显而易见的事实。(6)和(7)的文本主要涉及商贸案件有关的法规,所以基本不涉及感官感知方面的直接证据,心智感知据素的例子也较少。BLACKMAN律师在(6)中结合引证据素First Option 和心智感知据素clear 合法化其观点,取得较好的说服效果;WAXMAN律师则试图用Obviously 合法化自己的论点,即外观设计很显然不是晶体管、电路或软件,它是应用于手机的。Obviously 在该句中的应用是正确的,但从为主要论点提供理据的角度来说,其作用是相反的。因为WAXMAN律师指出外观设计与晶体管、电路或软件等产品内部重要的部件不同,反而提醒了法官外观设计属于产品的外部,从而支持了“三星公司只需赔偿手机外观部分所得”的论点。

2.共享推理据素(Shared Inferential Evidentials)

共享推理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说话人与听话人共享的知识(如:真理、事实或常识)推理而得出的,如:the fact; in fact; actually; it is true that; it is evident that; evidently; undoubtedly; we know; you know等。说话人认知中的真理、事实或常识并不等同于现实。一个人认为的事实在另一个人的认知中可能仅是观点,甚至是谬误,因此共享推理据素通常能体现说话人的认知模式与意识形态。如:

(8)MS. SULLIVAN: And, in fact ,Section 289 requires us to do that because it allows total profit only from that article of manufacture to which the design has applied.

2.个人推理据素(Personal Inferential Evidentials)

女孩身上的伤口很多,令她看起来就像一块破碎的玉,但这些伤口,无论是新伤还是旧伤,都没有结痂,而是直接愈合。它们没有等到硬痂的形成,伤口的两个切面便已凑到一起,合到一处,然后再慢慢地相融,重新生长为光滑的皮肤。

(9) MS. ANDERS:If this were our treaty, we would bring in—you know , the letter of transmittal that the State Department had provided after it had negotiated the treaty—you know , there would be a lot of information like that that a Court could look to. (No.12-138; p.36, L.17)

(10)MR. BLACKMAN: And the offer, we all know ,has to be met by an acceptance on those terms, not on other terms. (No.12-138; p.46, L.16)

(11)JUSTICE SCALIA: They say that only the complaining party can bring a lawsuit. Evidently , they have no declaratory judgment procedure in Argentina. (No.12-138; p.58, L.20)

(8)中SULLIVAN律师使用共享推理据素in fact 和引证据素Section 289合法化自己的论点。in fact 表明说话人预设后面说的证据为公认的事实,同时引用了可靠的证据来源——具有权威的律法Section 289具有较好的说服效果。(9)中, ANDERS律师则使用了两个共享推理据素you know 来预设她提出的观点为大家的共识,从三个认识情态词(2个would;1个could)的使用可以看出,该句使用了虚拟语气,是一种假设,因此这两个据素的可靠性相对较弱。(10)中BLACKMAN律师使用共享推理据素we all know 和道义情态has to比(8)更具说服力。道义情态has to代表了一种强烈的义务或强制的执行力,暗示有法律法规等权威的证据来源。这三例都属于言据性合法化策略。(11)中法官SCALIA使用共享推理据素Evidently 反驳GOLDSTEIN律师提出关于“阿根廷政府也可以进行起诉” 的观点。Evidently 表明以公认的明确事实作为根据,引证据素They say 就是证据之一。该类证据容易引起听众的共鸣,在庭辩话语中的使用频率较高,但需以更可靠的证据为支撑,才具有说服力。

(三)内部来源据素 ( Internal Evidentials)

(18) CHIEF JUSTICE ROBERTS: I don t know that a sovereign would be anxious to submit its sovereignty to three international law experts. (No.12-138; p.61, L.7)

第三,促进开放互动,形成合力凝聚。为解决子机制之间相互独立、不成系统的问题,需在行动目标和行动逻辑上建立联系,促进机制间的协作。一是突出各机制的行动目标的一致性。将腐败存量与增量问题设为顶层战略目标,各子机制在顶层目标之下对自身目标进行定位,理清子目标与顶层总目标的关系和各机制子目标之间的关系。二是突出各机制间行动逻辑的一致性。官僚运行系统中决策链、行政链与评估链之间是一种衔接与循环关系,相应地,附属于整个运行链的各子机制之间也应建立动态衔接循环关系。在实际操作中,各子机制间应保持开放配合。

个人感知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说话人自己的感知。分为两类:一是感官感知,如:I saw; I’ve seen; I heard;等;二是心智感知,如:It seems to me; it is clear to me 等。感官感知是直接证据,知识获取方式更为明确,因此通常比心智感知更具说服力。如:

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的庭辩流程如下:首席大法官宣布开始辩论;起诉方律师陈述观点与理由,各位法官进行询问与质疑;检察官助理陈述美国政府的立场与理由,各位法官进行询问与质疑[注] 不是所有的案件都有检察官助理出席。 ;应诉方律师陈述观点与理由,各位法官进行询问与质疑;起诉方律师反驳对方律师观点,各位法官进行询问与质疑;首席大法官宣布提交案件。

本工作提出了一种在水下传感器网络中利用单向广播机制的时间同步算法CB-Sync.在CB-Sync算法中,以Chirp导频信号在节点未被同步状态下来估计多普勒规模因子,减少了时间同步误差带来的多普勒规模因子估计误差.同时,CB-Sync算法提出了只利用单向广播机制同步网络中的节点,这样的机制可以很好地减少信道阻塞.从仿真实验结果来看,CB-Sync算法在同步精度与能量利用效率上都优于其他算法.因为CB-Sync算法是一种集中式的同步算法,随着跳数的增加会有同步误差的积累,所以在今后的研究中,将主要利用分布式的思想解决水下传感器网络的时间同步问题.

因此,如何激发中药学专业本科生对于中医药文化的兴趣,提高其中医药文化底蕴、培养其中医药思维方式,是我们中医药教育工作者需要思考、研究和探索的重要课题。笔者所在中医药学院对此进行了深入探索与思考,近年来开展了针对新生的中医药文化游学活动,现介绍如下,以期与相关教育工作者探讨。

(13) JUSTICE SCALIA: I mean, it seems to me the treaty sets the framework for an agreement, but it is ultimately the agreement that governs. (No.12-138; p.28, L.12)

(14) CHIEF JUSTICE ROBERTS: I mean, I don t see how that’s going to tell you whether the shape of the body is distinctive or not. (No. 15-777; p.29, L.10)

(15) JUSTICE KENNEDY: But once you’ve identified the relevant article, then it seems to me necessarily what you’re doing is apportioning profits. I just don t see howwe can get away from that word. (No. 15-777; p.49, L.22)

个人感知据素在此类案例中较少出现。(12)中WAXMAN律师使用的I ’ve seen 是唯一的例子。通常这类据素属于直接证据,最具说服力。但随后使用的个人知识推理据素I think 和中值认识情态形容词probably弱化了证据的说服力强度。(13)-(15)均是法官使用否定的个人感知据素反驳与质疑律师论点的典型例子,属于言据性的非法化策略。(13)中的it seems to me 需要经过推理[27],(14)中的I don ’t see 相当于直接证据。(15)中,KENNEDY法官同时使用了这两个据素和高值道义情态副词necessarily,加强了据素的可靠性,因此较(13)和(14)具有更强的说服力。

对于两组患者的并发症进行比较,观察组患者出现皮下气肿患者1例,出现腹部感染患者0例,出现泌尿系统感染患者2例,并发症发生率为11.11%,对照组患者出现皮下气肿,患者4例,出现腹部感染,患者3例,出现泌尿系统感染5例,患者并发症发生率为44.44%,两组之间比较差异明显,P<0.05,具有统计学意义。

个人推理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说话人自己的知识、经验、想法、信念或观点等[28]794,如:I know; I believe; I think; I’m aware; I’m sure等。该类据素的使用既可以体现礼貌性、避免产生直接冲突,亦可让说话人在表达观点时免于提供有明确来源的证据。

(1)打格上土、布灰是控制填土、布灰厚度均匀,提高平整效率的好方法,施工中应认真执行。网格的大小应根据输运车辆大小计算确定。

(16)JUSTICE ALITO: I m not sure that this argument helps you, but it’s your argument. (No.12-138; p.7, L.6)

(17)JUSTICE ALITO: See ,I would have thought that there would ——there’d be an argument for saying that the first options principle shouldn t apply to international-or to a bilateral investment treaty. (No.12-138; p.8, L.22)

内部来源据素标记该证据源自说话人自己的感知或知识。分为两类:个人感知据素和个人推理据素。内部来源据素体现说话人话语主观性的同时也表明说话人对信息来源承担独立责任。其可靠性与外部据素和共享据素相比相对较弱。在庭辩话语中常被法官用于质疑或非法化律师的观点。

(19)JUSTICE SOTOMAYOR: I don t know where in the record you would have enough to survive your argument. (No. 15-777; p.8, L.9)

(20)MR. FLETCHER: So I think itwill depend on-on the circumstances of the case. (No. 15-777; p.24, L.14)

(16)中,ALITO法官使用个人推理据素I ’m not sure 表达不确定的个人态度,以此回应GOLDSTEIN律师提出的论据,委婉传递了质疑态度,即认为该论据对GOLDSTEIN律师没有帮助。(17)中,ALITO法官使用个人推理据素I would have thought ,否定了GOLDSTEIN律师的论点,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18)和(19)中,首席大法官ROBERTS和SOTOMAYOR法官分别使用I don ’t know 加虚拟语气(均使用了would)来非法化律师的观点。法官使用“我不确定”“我不知道”等个人推理据素的否定形式来代替“你没讲清楚”或“你的逻辑有问题”等冒犯性的话语来协调与律师之间的关系,从而回避直接冲突。

1.2.6 观察胎膜情况通过肛门指诊或阴道检查明确胎膜情况,多于第一产程末自然破裂。如胎膜未破,可在先露部前触及前羊水囊;如胎膜已破,则可直接触及先露部,推动先露部,会有羊水于阴道流出[6]。当胎膜破裂后,应及时听胎心,并详细记录破膜时间、胎心率、羊水的色、量、性状等,正常羊水呈现无色、无味、略混浊的不透明液体状,同时观察有无脐带脱垂的征象。破膜后,应嘱产妇卧床休息,应用消毒会阴垫,并注意外阴保持干净,如破膜超过12 h扔未分娩者,应给予抗生素,防治感染。

事实上,律师也经常使用该类据素,但其使用频率较少于法官,而且一般为肯定形式,如 I think, I believe等,其语用功能也不一样。(20)中,代表美国司法部的FLETCHER律师使用I think 来表达个人判断,意味着证据来源于他的个人知识,属于较弱的言据性合法化策略。研究发现,这类据素在庭辩话语中使用的频率最高,其否定形式或虚拟语气在庭辩话语中常为法官反驳与质疑律师论点的有效工具,属于言据性非法化策略之一。

四、商贸案件庭辩案例的言据性策略对比分析:法官与律师视角

下面将对上文提到的两个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商贸案件庭辩话语中法官与双方律师使用的言据性策略(据素类型)进行个案量化分析。

总体上,在商贸案件庭辩话语中,内部来源的推理据素数量最多,其次是共享推理据素和外部引证据素,外部传闻据素、共享感知据素和个人感知据素最少,如表2所示。

与律师相比,法官普遍使用更多的是内部来源据素,尤其是个人感知据素。法官通常使用内部来源据素的否定形式,如:It seems to me, I don’t see, I don’t know, I’m not sure, I don’t understand, I don’t think等对律师的论据提出质疑或反驳,从而非法化他们的观点, 如[13]-[19]所示。这种类型据素的使用既能有效缓和气氛,更能通过承担话语责任而树立法官的权威。

对于律师来说,则要谨慎使用个人推理据素。从表2可见,以上两个案例中,胜诉方律师均比败诉方律师使用更少的据素(只有一半左右),差距主要体现在个人推理据素方面。可见,对于律师来说,个人推理据素(如 I think)使用得越多,越显示出说话人对自己论点的不确定性,从而给法官留下不自信的印象,而引证据素、感知据素和共享推理据素具有较好的说服力,能有效合法化我方论点或非法化敌对方论点,如(1)(2)(6)(8)和(10)所示,但如果使用不当,也会适得其反,如(3)和(7)所示。

五、结语

研究结果表明,合法化与非法化过程是法庭辩论的主要过程,合法化策略是律师提供证据与解释观点、想法的最常用方法,而非法化策略是法官质疑控辩双方律师和寻求进一步解释的常用方法。在庭辩话语中,律师常运用外部来源和共享来源的言据性策略合法化自己的论点,而法官则常用否定形式的内部来源言据性策略质疑或委婉地非法化律师的论点。使用不同来源的言据性标记词有助于揭示说话人的话语意图以及他们合法化或非法化策略的主观性、客观性与主体间性。言据性合法化与非法化策略揭示了法庭辩论中推理论证的博弈过程,反映了真理的相对性与庭辩语篇的动态性。

表2 商贸案件庭辩案例的言据性策略量化分析

庭辩话语的言据性策略研究可有效充实法庭话语研究理论框架,并为言据性理论建构提供实证理据。本文研究语料来源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真实案件庭辩实战,研究成果有助于我国在一定程度上了解美国最高法庭的庭辩规则,关注意识形态差异与融合,增强言据性策略表达意识,提升庭辩修辞说服艺术,明确国际庭辩宜忌,从而提高国际商贸诉讼的庭辩胜率。此外,本文提出的言据性综合分析框架与合法化及非法化策略希望能为其他语境的话语研究提供有益的启示。

防虫网是一种用20-35目左右细小孔径的纱网,其作用便是阻止害虫进入温室大棚,从而起到预防虫害的目的。通常将防虫网覆盖在温室大棚的通风口上,并在防虫网的两侧覆盖一定的塑料薄膜,如此既能起到预防虫害的效果,又能起到一定的防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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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gitimization and Delegitimizatin :Evidentiality Strategies in Supreme Court Debate Discourse of the United States

XU Zhongyi1 MAO Haoran2

(1. Zhejiang Yuexiu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2.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uaqiao University, Quanzhou, Fujian 362021)

Abstract :Based on the authentic international business cases of Supreme Court of the United States, this paper aims to analyze how speakers in court debate discourse legitimize their own arguments or delegitimize their opponents’ arguments with different evidentiality strategies. The results show as follows: 1) Lawyers in court debate discourse often legitimize their own arguments with evidentials from external or shared sources, especially for External Quotative Evidentials and Shared Inferential Evidentials; 2) Judges, however, tend to question or delegitimize lawyers’arguments politely with evidentials from internal sources, including Personal Perceptual Evidentials and Personal Inferential Evidentials; 3) Lawyers should be prudent in using Personal Inferential Evidentials, as the number of this type of evidentials used by the lawyers from the losing party is more than twice the number used by the lawyers from the winning party in both cases; 4) The employment of evidentials from different sources helps to uncover the discourse intentions of the speakers, as well as the subjectivity, objectivity and inter-subjectivity of their legitimization and delegitimization strategies.

Key words :evidentiality; court debate discourse; legitimization; delegitimization; strategy

doi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9.03.013

中图分类号: H03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8-293X( 2019) 03-0082-09

收稿日期: 2018-09-16

基金项目: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国际商贸案件的庭辩话语言据性研究”(14NDJC244YB)。

作者简介: 徐中意(1974— ),女,浙江绍兴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科研处教授,博士,研究方向: 批评话语研究、跨文化语用学。毛浩然(1973— ),男,福建福清人,华侨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话语修辞、实验心理语言学。

(责任编辑 吴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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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化与非法化: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庭辩话语的言据性策略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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