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之美:中国实践的深层体验_语文教育论文

思维之美:中国实践的深层体验_语文教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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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提出“要联系现实生活,加强语文实践”,不再分“能力训练”和“基础知识”来表述教学内容,而以阅读、写作、口语交际等语文实践基本形式的顺序来表述。新课标中“对于语文教学注意的问题”就多次提及“要重视学生的实践活动”“增加语文实践的机会”。语文实践作为语文教育的重要环节已经越来越受到更广泛的认同,然而对于语文实践的理论研究还仍停留于经验操作的层面,语文实践作为语文教育的核心概念的重大意义还处于认识之中。本文试图从生命存在的语文之思出发,简要分析语文实践中独特的智思体验以及它对于语文课程本身的意义。

一、思与对象性思维

对象性思维是一种主客二分的思维,人们通过把思考的事物对象化为与主体没有关涉的他者存在,从而达到客观中立的观察与分析角度。现代科学理性就是对象性思维发展的极致,并深刻影响着人类全面的社会生活。于是对象性思维逐渐僭越取代了思,成为人类思维的惟一的合法形式,思至今尚在人类的思维困境中徘徊。因为人们在思考人类的生存活动时,是通过把它对象化并加以分门别类的方式来实现的,而真正的自我却绝不可能在对象中出现,它总是伫立在被对象化的那个自我的背后。所谓客观的外部知识,无非是人主体意识的另一种投射,而对人自身的认识,由于对象化本身的局限,人的每一次自我认识都是无限性的对自我的拒绝。同样,对于传达生命存在自我的语文本体来说,对象性思维是一种极不合适的惯性思虑,但它却是现代语文课程建设中的主导思维。所谓思,强调的是语文课程中原本潜藏的作为生命存在的语文之思,一种流淌于生活世界中的存在者的声音。它更类似于现象学意义上“面对事物本身”的智慧,与语文实践中的直接经验完全融合,并在一种百感交集的生命体验中完成一种纯粹的思考。或者也如胡塞尔所说的“理智的直觉”或“直觉的理智”,“他们……既有不抛弃具体性的抽象能力,又有不抛弃抽象性的具体化能力”。思想是对人类自身生存的真实性以及生存价值、生存意义的根本追问。思想活动就是为人类生命的命名活动,是一种基本的东西、原初的东西。它是存在性的,它与存在一体。

二、语文本在思

说就是有声的想,语言在其本原的意义上是与思想统一的。语文的本质在于获取思。因此“文贵立意”、“主题分析”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为语文课堂的重点,可当人们在全文的分析中以为捕捉到“思”时,思已在语文的对象化的过程中悄然遁逃。学习如果不是为了“占有”的知识,也就恢复了“生长”知识的与生俱来的禀赋。读书有得,开卷有益,便是不断触动感发思想的经验谈。语文实践从不同角度对事物进行观察能够丰富或解放人的认识。学会使熟悉成为陌生、使陌生成为熟悉的“知觉能力”,都可通过意识水平的上升而达到个性的自由与解放。透过记忆的表层,摧毁自我防卫,恢复感觉经验,打破意识的界限。在语文实践中,自己也会发现平常生活中极易忽视或丢失的兴趣和偏见,因为它们被缝织于我们日常生活的厚厚的织物之中。个体经验的重新组织,使我们对我们的现在和未来有了更深的领悟。语文重积累,积累可不是知识的重复和堆积,而是人的自觉的反复自省,是一种不断的“回忆”“启发”和“思”。

无可否认,语文自身天然有着一股力量,逻辑的力量,但那只是语文作为存在的全部丰富性的一部分。如果仅仅依此而把语文视为思维的工具和抽象的对象,那么就只能以弃绝直接经验的充分性和真实性为代价才能完成,最后剥离了具体感性情意的内核之后,语文丧失了它原初的创造力。而以语文实践为核心的语文教育力图复活它干涸的生命,一种不再被对象性思维束缚着的生命,解放的审美的生命,这是新语文课程的价值所在。

三、语文实践的运思

把语文实践置于语文教育的核心,关键在于教育者与被教育者运思心态的转变。因为语文固然有其历史的一面,是一个属于过去的历时性的时空世界,同时又是一个当下和未来的即时性和恒久性的时空世界。语文的历时性与共时性的矛盾可以表述为三个方面:(1)语文文本承载着他时和他地的各种人物事件情感论述, 人们在此情此境的语文实践中可以感知古往今来、东西南北的风土人情思想文化;(2)同时,对于语文实践者来说,实践本身则是一件属于当前和当地的事件,受到当前和当地情境状况的制约;(3)由于语文固化的符号形式,文本传递的思想情感内容可以“思接千载,心游万仞”,语文实践中的运思就超越他时、他地和当时、当地,而成为一种永恒连绵之思,所以才有“立言”作为“三不朽”之一的说法,才有“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感慨,才有“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的赞叹。正是这种串接时空的运思体验,使语文实践具有“纸上只言片语,心里风云雷动”的强烈效应。

古人语文实践时非常重视文章气脉,从中寻找神思巧运之迹,潜心伏研,默而识之,学习者的运思与文本背后主体的思想相互谐调律动,所以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语文实践的运思还可以理解为思想与符号的互动,思想是虚无的、易逝的、难以捕捉的,符号是记录思想的存在物,思想可以在符号与符号的关系间或隐或显、游移滋生。鲁迅在字缝间隙读出了中国几千年文明史的“吃人”思想,就是一个例证。符号之谓“有”,思想之谓“无”,这种“有无相生”的朴素辩证法滋生着语文实践的独特体验,我们姑且称之“无中生有”。对于语文教学来说,正是因为“无才能生有”,所以原来传统教学中教师满堂分析、条分缕析的教材处理,是决然无法产生出语文实践的运思体验的。

对于语文实践来说,我们仅关注在语文实践中“意义”“本质”的指向自身的呈现,而不在乎一种符号性的推导。如果说一般知识性课程中强调的是抽象概括、传授,指向对客观世界的控制和利用,那么语文课程强调的则是简化、还原、欣赏,指向对意义世界的理解和超越;如果说一般知识性课程中所有伴随概念、命题、规则学习而确立起对世界的认知体系的每一步进程都指向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最终目的,那么语文课程则是以语文实践作为语文教育的核心和本质特征,实现存在的自明、意义的建构、价值的生成。

四、思之美

语文实践总是伴随价值和情感判断,充满审美的愉悦。这是语文的特性决定的,更是人的特性决定的。人总是按照合乎自然和美的节律安排自身,作为基本存在的人的生命节奏能够赋予人全面和谐发展的内在尺度和动力。语文实践中的情感既是理性化的情绪,又是感觉化的思想,是人的生命最深层到最浅层的融合状态,是智思的存在之所,也是美感的故园。德国古典哲学的奠基者康德曾深刻地揭示了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本质区别,以及由此导致的微观个体心理结构中知识与人格的分离和宏观意识形态结构中科学与道德的冲突,他睿智地指出了审美的道路来通向真善美的统一。语文实践过程中美和思的激发,使语文成为陶养人格、解放心灵、发展个性的重要课程。

由于种种原因,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语文实践却并没有在语文教育中占据其应有的核心地位。美国著名教育家布卢姆在我国听完一节课后说,整堂课我看不到学生自己的意志过程,一切都是老师在摆布,学生像是木偶。由于更多地出于教育技术性的目的而构建经验解释框架,这种框架的约束,使许多人思维惯性形成定势。教师由此设计问题,学生由此作答,并被确定为知识的正迁移。阅读上总是一些理论的解释模式先行,使学生无法进行“常人阅读”;在写作的表达上进行模块训练,使人邯郸学步,固步自封。语文课在抛弃了存在之思的体验之后,也就失去语文艺术的美的魅力。更关键的是,语文实践的缺席或贬值对学生的人格养成造成极大的损害。

一定意义上说,在学科体系中,许多知识课程专门学习自然界和社会的有关规律,而语文课程则直接倾听人和自然、社会对话的声音,因此它是一门内省的学科。语文实践就是一种把逻辑因素和非逻辑因素、普遍能力和个体动因统一起来的良好途径,能够调动学生的整个“心理场”的内在机制,激发学生智情意的发展。作为心灵的艺术,语文提供了关于人本身的知识,对人与宇宙的和谐秩序和规律的直接感受,使语文实践者在语文学习中由自在的生存状态上升到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高度统一的自由审美境界。语文表现人生,又高于人生,因为它常常让艺术充当人的心灵成长的自然导师。席勒把自然称作人的“本来的创造者”,把美看成是“第二创造者”,前者提供的是材料,后者提供的是形式。语文正是这种材料与形式的统一,语文中的人生智慧是人对自己的生命、生存、存在的一种自我意识,一种深切的感受和理解。它不是一种概念化的抽象认识,而是心灵的彻悟,是感性与理性相通、带有美感体验的豁然洞见。虽然它是一种与语言结合得非常隐秘的语言表达,但作为对社会历史的积淀,它又是内部经验的瞬间重组,一番精神力量的解放和升华。

古代教育家所说的“虚心涵咏”“格物致知”,国外教学论格外重视的活动中的经验内省、精神暗示等都非常强调教育活动中对思想智慧的启悟。语文实践对人的影响如同人生,既是冷静的,又是激动的;既是思想的,又是情感的。它是二者的统一,即“平静的感动”。因为语文的外延与生活的外延相等,语文世界充满着世界人生的种种感悟,因此是终身的塑造,也是立体的影响。语文实践中,人们徜徉在语文之中,在思之美的境界里,一直是也应当是一种自我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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