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汉语鱼韵的音值——兼论人称代词“你”的来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音值论文,汉语论文,代词论文,中古论文,人称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提要 在中古汉语的音韵研究中,关于鱼韵的音值如何的问题,学者们的看法尚有分歧。本文先举敦煌《毛诗音》等材料,补充证实前辈的鱼韵属开口的说法,接着据日本“万叶假名”里鱼韵字的用法,提出鱼韵不但介音,连主要元音也不圆唇,其音值当为-i的看法。然后用朝鲜译音、越南译音、现代闽方言音以及中古汉语内部的材料,说明这一拟测有相应的根据。据此拟音,我们就可以把第二身代词“你”看做是“汝”的弱化形式,它并不一定是由“爾”变来的。如此解释也就合乎魏晋南北朝的文献里“汝”比“爾”占优势的情况。
一
中古汉语里鱼韵的音值,高本汉(1916—25:汉译本518—521页〔1〕)拟为-ǐ[w]O。高氏把鱼韵看做合口,所以拟了一个w,主要元音o则是依据鱼韵在日本汉音里的反映-iyo来拟定的。
罗常培(1931:384页)把鱼韵拟做-io,取消了高氏的w,这是因为《韵镜》中收鱼韵的第十一转记做“开”,《七音略》该转亦记做“重中重”〔2〕的缘故。这一改订至今为多数学者所遵从, 不过有些学者把鱼韵的主要元音拟做圆唇性比o较弱的,如周法高(1948a:121页)、李荣(1952:145页),〔3〕邵荣芬(1982:130页)等, 这样就更容易说明一些相关的现象:例如在押韵上与模韵-uo或-o 相配是虞韵,不是鱼韵;朝鲜音用щ越南音用щ来描写鱼韵等。马伯乐(1920: 83—84页)把鱼韵拟做-iò,ò就是开o,虽然理由写得不够清楚, 但与后来诸家不谋而合。梅祖麟(1979:7页)甚至把鱼韵拟测为-iy,取消主要元音的圆唇性,但这是作为南方中古音(Southern Middle Chinese dialects)的音值来拟测的。
关于开合口问题,我们也可以在韵图以外的资料中找到鱼韵为开口的佐证。敦煌发现的S.2729、P.3383两种毛诗音残卷, 如平山久雄(1990)所述,似都出于唐初的撰本,而其反切结构颇为特殊。 就开合方面讲,上字的开合和被切字的开合照例是一致的:要是被切字是开口,上字几乎一定是开口;要是被切字是合口,上字则大多是合口。鱼韵反切(即被切字属鱼韵的反切,下仿此)两种残卷合起来共有42种58个,上字都是开口,如S.2729“煮,真汝”(第6行)、“著,张虑”(第75行)、“琚,姜於”(第104行),上字均属开口,无一例外。这就是鱼韵属开口的明证。虞韵反切则大多用合口上字,显出合口韵的特色。
八九世纪之交的慧琳《一切经音义》,其反切多用与被切字同韵异调的上字,例如鱼韵平声反切多用鱼韵上声(语韵)或去声(御韵)的上字。除了这种反切以外,被切字开口则上字亦是开口,不夹杂合口字,被切字合口则上字混用开口字与合口字。就黄淬伯(1931)、上田正(1987)所载鱼韵反切总表,鱼韵在这一点上也显出开口的特色,即反切上字里没有合口字。
鱼韵属开口的情况好像一直到北宋都如此。邵雍(1101—1077)所撰《皇极经世声音唱和图》是以“声”与“音”的配合表示当时存在的一切音节,“声”略相当于反切下字,“音”略相当于反切上字。 〔4〕这里“五声·辟星”一行列“鱼”(平声)、“鼠”(上声)、“去”(去声),都是鱼韵字。与此相对的“五声·翕辰”一行列“乌”(平声)、“虎”(上声)、“兔”(去声),都是模韵字。按《唱和图》的 体例,“辟”相当于开口,“翕”相当于合口,可见鱼韵仍被视为开口。模韵字在这里应该兼管模韵和虞韵,因为两者当时是相配的洪音和细音,而《唱和图》把洪细之别不用“声”,而用“音”来表示,这一点和一般的反切不同。鱼韵和虞韵的合并一般是鱼变虞,而虞韵在各种资料中显示合口的特色,所以《唱和图》中列在“辟”行的鱼韵字不会兼顾虞韵的。
二
关于鱼韵主要元音的音值,让我介绍一下日本学者的拟音。河野六郎(1937:121页)据朝鲜音把它拟做-i,并指出:在日本古代的“万叶假名”〔5〕里模韵字表示日语的甲类o,鱼韵字则表示乙类o (河野氏认为是),由此也可见鱼韵的圆唇性是较弱的。大野晋(1953:174—181页)则综合(1)上古鱼部的主要元音是a,(2)从谐声看鱼韵本是开口,(3)三四世纪的音译中鱼韵字表示梵文的a,(4)“推古朝遗文”〔6〕中鱼韵字“居”、“举”表示日语的乙类ke,(4)万叶假名中鱼韵字表示乙类o等事实,把鱼韵音值的变迁描绘如下:
大野氏之所以对六朝隋唐时期的鱼韵拟测圆唇元音e, 是因为他以为那时鱼韵将要并入虞韵,其元音应该已带起圆唇性质。龟井孝(1954:75页)则在评论大野氏的看法时,把鱼韵的中古音值拟为-i, 但他只记结论,没有说明理由。〔7〕
在这里要说明古代日语中所谓甲类与乙类的区别。现代日语有五个元音音位,即i e a o u,现行的假名系统成立的九世纪已经如此。 但是以八世纪为中心的万叶假名里,代表某些音节的汉字依靠用在什么词中而各分两类,例如“子”义的词素ko用“古”、“固”、“姑”等汉字来表示,“来”义的词素ko(“未然形”)则用“据”、“虚”、“去”、“渠”等汉字来表示,两类汉字在古代日语词汇中都有自己的使用范围,决不混用。“五十音图”上只有下列的(以及与此对应的浊音)音节有这种区别,即:
ki,hi,mi;ke,he,me;ko,so,to,no,yo,ro(mo〔8〕)
学者一般认为,万叶假名的这种分用现象反映元音的不同,即后世的元音i e o在古代各分两种元音。那些元音的具体音值不容易知道,一般将似与后世的音值相同的一方称做甲类,如甲类o, 将另外一方称做乙类,如乙类o。包含这两类元音的章节也可同样称呼, 例如“古”、“固”、“姑”等代表的音节称做甲类ko,“据”、“虚”、“去”、“渠”等代表的音节称做乙类ko。
与鱼韵的音值问题有关的主要是甲类o和乙类o的区别。万叶假名中甲类o多用模韵字来表示,此外有侯韵字、豪韵字、宵韵字、 钟韵字等,〔9〕这些韵的中古音都有明显的圆唇成分。由此可见,甲类o应当也是圆唇元音,与现代日语的音值[o]基本相同。 这是学者们都一致同意的。乙类o应当也是圆唇元音,与现代日语的音值[o]基本相同。这是学者们都一致同意的。乙类o则多用鱼韵字、登韵字、咍韵字、 德韵字等表示,〔10〕这些韵除了鱼韵以外都没有圆唇成分,主要元音多是。上引河野氏把乙类o拟做[-i],虽然也没有写明理由, 应当也是由此来的,但大野氏却把乙类o拟做[θ],这是因为乙类o最多用鱼韵字来表示,而他把鱼韵的主要元音拟做o的缘故。至于i e的甲、乙两类,甲类一般认为是单纯的[i]、[e];乙类虽无一致的看法,但似乎是多少带有偏央成分的单纯或复合元音,这也是多数学者共同的看法。
不管古代日语乙类o的详细音值如何, 我们不妨从上述万叶假名的事实推导出两项结论:
1.鱼韵的日本汉音-iyo吴音-iyo、-o〔11〕里的o应该本是乙类o,不是甲类o。 因此像高本汉那样据日本汉音把鱼韵的主要元音定为圆唇的o,此种说法是难以成立的。
〔12〕。
三
〔13〕
对于其他反映鱼、虞之别的材料,也都可以据鱼韵的音值得到解释。据《汉语方音字汇·第二版》,潮州话里鱼韵一般是-щ,只有庄组是-o,与汕头基本一致。关于福建省内的闽语,恰好有李如龙、陈章太(1985:110页)韵母第9表“部分古鱼、 虞韵字今口语读音韵母的分混”,这里用“锯”、“句”、“煮”、“主”、“苎”、“柱”、“除”、“厨”四对字组为例,收载十八处方言的读音,当中有十一处保存鱼、虞的区别(“苎”、“柱”在十八处方言读音都有不同,且两字读音都似不合规律,因此看做特殊情况,今不算在内),其中鱼韵字的韵母有下面四种情况:
〔14〕因此这不能单纯地和中古鱼韵的开合口问题联系起来解释。陆游(1125—1210)《老学庵笔记》卷六有“四方之音有讹者,则一韵尽讹,(中略)吴人讹鱼字,则一韵皆开口”的记载,〔15〕可见鱼韵字在当时吴语中也读开口,但虞韵是否也读做开口?这也是无法知道的。
四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说明。《颜氏家训》音辞篇云:“北人以‘庶’为‘戌’,以‘如’为‘儒’”、“北人之音多以‘举’‘莒’为‘矩’”。由此可知,当时北方讹音的一种特色是鱼韵字读得和虞韵字同音了。〔20〕唐代自然也有鱼韵字和虞韵字同音的证据,如:据大岛正二(1981:214—215页、335—337页),敦煌发现的S.2053V。《礼记音》残卷,似是唐初抄本,鱼、虞通用的反切比较多,例如“舒、商朱”(以虞切鱼)、“刍、楚居”(以鱼切虞)等,共有17例;元和年间(806—820)韩愈所撰《讳辩》中有“惟宦官宫妾乃不敢言‘谕’及‘机’,以为触犯”〔21〕一句,从中可以看到“谕”(遇韵即虞韵去声)和“豫”(代宗讳,御韵即鱼韵去声)是同音;822 年于拉萨所建《唐蕃会盟碑》以藏文转写唐朝的官名和人名等,这里反映的应该是较近当时规范的读音,和一般的汉藏对音反映西北方音不同,〔22〕而据罗常培(1933:182—183页)、高田时雄(1988:312—317页),这里鱼韵字和虞韵字同样地写做-u。日本汉音、朝鲜音也都反映唐代长安一带的标准音,而在这里鱼韵和虞韵尚有区别,一直到宋初都如此,这大概代表着更标准的读法,但由上面的材料可以推测,一般人的口音甚至不少知识分子的读音里鱼、虞往往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虞韵的音值高本汉拟为-ǐu,也有学者把主要元音改拟为o,如李荣(1952:146页)-io,周法高(1948a:123页)-iuo等。如果把鱼韵拟做,那么鱼韵的主要元音算是变做圆唇而并入虞韵了。这种圆唇化怎么能发生的呢?圆唇元音一般比不圆唇元音发音更用力,因此鱼韵的圆唇化、合口化要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音变,需要作一番解释的。
〔23〕
五
无论圆唇化的原因如何,我们要认识,中古时期鱼韵向虞韵的合并和上古与中古之间模韵开口向模韵合口的合并,两者应当出于同一原因,只是由于洪细的条件不同,这个潜在的原因产生音变效果的年代就有前后几百年的不同罢了。在这个意义上,标准的中古音仍区别鱼韵和虞韵两种韵母,这要算是一种过渡状态。
六
学者向来认为南北朝以后出现的第二身代词“你”是从“爾”变来的。〔25〕根据有二:(1)“你”的字形是“爾”的简写“尔”,左边再加“亻”,这是字形的根据;(2)“爾”在支韵上声(纸韵)开口,“你”在之韵上声(止韵),也是开口,两者语音相近,这是字音的根据。两条证据看来具有足够的说服力,所以好像没有学者主张“你”来自第二身代词的另一形式“汝”的可能性。这大概也是因为大家把“汝”这一鱼韵上声(语韵)字看做是合口乃至近似合口的字,且它属于遇摄,认为它与止摄开口“你”距离较大的缘故。
但这里却有一个问题:魏晋南北朝的文献里,第二身代词“爾”的使用次数远不如“汝”多。下面转载冯春田(1988:231 —232页、 234—235页)的统计表(增加“总数”一栏)。
“爾”的使用次数不但少于“汝”,而且用做定语的比率相当大,若除此则更显劣势了。我们难以想象,“爾”因为多用于定语而取代了“汝”。上面各种资料当然都是文言的,但应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口语的情形,因为第二身代词一般出现在会话的描写中。
既然存在这种“汝”比“爾”长期占优势的情况,我们最好探讨一下“你”来自“汝”的可能性。根据本文所提出魏晋以至中古时期鱼韵的音值为的看法,这是比较容易说明的:“汝”*因为在口语中常用,往往说得较弱、较粗略,所以韵母的语音形式发生简化,主要元音为介音所吸收,变成了单纯的I、i之类的元音,同时硬腭声母n-(日母)也弱化成舌尖声母η-(泥母),以便节省以舌面紧贴硬腭的力气,这样就形成了第二身代词ni的语音形式。它用“你”这个字形来书写,拿“爾”的简写“尔”做底子,这可理解为“汝”弱化以后的韵母近似“爾”罢了,它并不一定表示真正的语源。常用词由轻读而产生特殊音变,这是各种语言里常见的现象,汉语史中亦不乏其例。〔26〕
反映唐五代西北方言的汉藏对音资料中常有鱼韵字写做-i的现象。据罗常培(1933:43—46页)、高田时雄(1988:115—119页),汉藏对音的资料中鱼韵字有-u、-i两种写法,〔27〕例如据罗书,《千字文》里鱼韵字有7个读-u,8个读-i。我以为与其把这看作是同一种汉语语音(例如-y)的两种写法,不如认为它反映着当时西北方音中鱼韵字的文、白两种读音:-u代表文言音-y(与虞韵字同音),是从长安一带借过去的;-i则代表白话音-i(或类似的音)。一个资料里重见的鱼韵字写做-i还是-u,其比率往往因字而有大异,例如《阿弥陀经》“诸”字凡26见,其中写-i25次,写-u只1次;“如”凡12见,写-i11次,写-u 只1次;“汝”凡8见,写-i只1次,写-u7次。〔28〕一个字有文、白两种读音,那么它们互相竞争,其中一方逐渐占优势,这是自然的情形,而具体情况则因字而异。
如果我们对汉藏对音里鱼韵字写做-i的解释没有错误,那么这可以做为鱼韵较容易变成-i类元音的旁证。 只是在唐五代西北方言里变-i属于一般的规律性音变,而本文所论“汝”变“你”ni属于个别常用字的轻读音变。
有一个问题我们只得存疑。“你”字在现存的切韵系韵书中初见于《广韵》,附于止韵(之韵上声)之末,音“乃里切”。这看来很有意思,因为按我们的中古拟音,这比单纯的ni(相当于脂韵上声旨韵泥母)更为合适,因为它还保留一点主要元音里“央”与“半高”的成分。其实脂、之两韵在唐初《玄应音义》中已经合并了,〔29〕因此《广韵》(或《广韵》所据的某一唐代切韵系韵书)所据以增加“你”字的资料(别的韵书、字书或音义等)里旨、止两韵是否有区别,尚有怀疑的余地。我们可以想象,那一资料里旨、止两韵已变成同音,而“你”字的读音在那里记为“乃里”,于是《广韵》的编者就根据“里”本属止韵,遂将此“乃里切”的字附于止韵末尾。所以我们难以确定“你”字原来(即旨、止合流以前)的韵母是-i还是。目前我们不能拿“你”字在止韵一事做为“你”来自“汝”的一证。
注释:
〔1〕原文679—682页;罗常培(1931:379—381页)中也有此段文章的译文。日本汉音-iyo里的y表示半元音[j]。
〔2〕如罗常培(1922)所论, 《七音略》的“重中重”大略相当于《韵镜》的“开”。
〔3〕
〔4〕参看陆志韦(1946:72—73页)、李荣(1962:169页)、李思敬(1988)等。
〔5〕“万叶假名”是日本古代书写日语用的汉字, 因日本古代诗集《万叶集》(八世纪后半所编)而得名,可分为借用汉字“音读”的“音假名”和借用汉字“训读”的“训假名”二类。《万叶集》以外包含大量“万叶假名”的有《古事记》(712年)、《日本书纪》(720年)等。本文“万叶假名”专指“音假名”。
〔6〕“推古朝遗文”是日本六七世纪的金石文,因推古天皇(592—628在位)得名。当中日语的人名、地名借用汉字的“音”来表示,其他词汇则借用汉字的“义”来表示。这些表音用的汉字属于“万叶假名”最古的一层,其中有些汉字的用法反映上古音以及魏晋音的某些特色,颇受学者珍视。
〔7〕日本学者多把三等(不管和重纽四等对立与否)的细介音拟做偏央的,重纽四等的细介音拟做偏前的i。
〔8〕mo分甲、乙二类只限于《古事记》。
〔9〕现据大野晋(1953:191—192页)“列甲类万叶假名一览表”将《日本书纪》中甲类o的万叶假名分韵排列如下:
[模韵]ko古故姑固胡孤顾吾悟吴误娱;so苏素沂;to都覩妒杜图徒涂屠渡度怒奴;no弩努怒;ro卢鲁露
[侯韵]to斗;ro楼漏[豪韵]to刀[宵韵]yo遥[钟韵]yo用庸
〔10〕现据大野晋(1953:167—169页)“o列乙类万叶假名一览表”将《日本书纪》中乙类o的万叶假名分韵排列如下:
[鱼韵]ko居莒举据去渠虚许御驭语;so诸所锄茹叙序;yo余誉豫与预;ro庐吕虑
[登韵]so曾赠层;to登等鄧藤滕腾;no能;ro棱[咍韵]to迺耐苔台;no能迺
[德韵]so则贼[魂韵]so鐏
〔11〕高本汉把鱼韵的吴音认为舌齿音是o、牙喉音是o或u。 据沼本克明(1993)所附字音表(用十三世纪的资料),鱼韵的吴音舌齿音一般是i-yo,牙喉音都是o,没有读u的。
〔12〕我把三等的细介音拟测为I,把四等的细介音拟测为i(合口则分别是Y、y)。I比i稍低且后,大约在i、e、的交界处,Y 则是与此相应的圆唇元音。这是唇音和牙喉音以及庄组(正齿音二等)声母后的音值。舌齿音(除庄组)后的细介音没有三等和四等的对立,一般都可拟做i、y,所以鱼韵在那种条件下的音值当为-i,例如“汝”。
〔13〕高本汉把鱼韵的汕头音认为是牙喉音y、i,舌齿音u。 其实照同书《方言字汇》,鱼韵牙喉音在汕头没有读y的,而大多读。y应该订为。关于此方言的i,参看下面对(2)福鼎等方言的解释。
〔14〕关于其他吴方言的情况,参看赵元任(1928)第二表12页。
〔15〕参看周祖谟(1966:660页)。
〔16〕参看平山久雄(1995)。
〔19〕参看平山久雄(1966)。
〔20〕罗常培(1931:385页)根据魏晋六朝诗及民歌的押韵往往不分鱼、虞的情形推断:“《切韵》鱼、虞两韵在六朝时候沿着太湖周围的吴音有分别,在大多数的北音都没有分别。”不过我们要注意,韵部的分混与韵母的分混不是一回事,即使鱼、虞两韵的韵母仍有区别,两者也可能一起押韵。韵部的宽窄因时而变,也会因地而变的。因此,六朝时期鱼、虞两韵的混用不一定都反映鱼、虞两个韵母的合并;我以为两种情况都会有的,真正鱼、虞合并的地域也许没有罗文说的那么广。此外《切韵》序文里“支、脂、鱼、虞共为一韵”一句,若严格地讲,说的也是韵部的分合,它不一定反映韵母的分合。
〔21〕《韩昌黎集》卷十二。
〔22〕据高田时雄(1988:34—36页)。
〔23〕
〔24〕参看李方桂(1971:59页)。
〔25〕参看王力(1958:272页)、吕叔湘(1985:3—5页)、 太田辰夫(1958:106—107)等。
〔26〕参看平山久雄(1987)。那里所举轻读音变的实例是“了”(le)、“不”、“所”、“我”、“们”。
〔27〕u包括u['],i包括ī在内。
〔28〕据高田时雄(1988)附录3《资料对照表》312—314页。
〔29〕周法高(1948b:411—41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