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组织、产业链整合与产业可持续发展——基于我国饲料产业“千百十调研工程”与个案企业的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产业论文,个案论文,产业链论文,可持续发展论文,饲料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根据传统产业组织的SCP（市场结构、市场行为、市场绩效）理论，市场结构决定企业行为，而企业行为决定市场运行的经济绩效。依靠充分的市场竞争，企业可以不断降低成本、扩大规模，进而提高整个产业的集中度，实现良好的市场绩效和产业运行状况。然而，我国饲料产业①是联系种植业、养殖业和农副产品加工业的综合性基础产业之一。在经历了20多年充分的市场竞争，饲料产业不但没有出现预想的结果，反而出现了一些令人惊愕的变化：一是食品安全问题日益突出；二是出现了“大企业活不好、小企业死不了”的局面；三是产业增长波动性大，可持续发展问题日益突出。传统产业组织理论在中国饲料产业领域失效了吗？转轨时期特殊国情下我们应如何推进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为探讨以上问题，本文选取饲料行业研究产业的可持续发展问题，主要原因是我国饲料产业在产业组织与产业链整合方面具有极大的典型性。一般工业企业的管理重点在工厂的围墙以内，而饲料企业的经营还要扩展到围墙以外：服务的对象是养殖户，属于养殖业；使用的原料是玉米、豆粕②，属于种植业；饲料生产属于加工业，饲料转化为食品就属于食品加工业，食品销售属于零售业，而且各个产业相关性极强。饲料行业这种更长的产业链、更紧密的产业关联就决定了这一产业在产业链整合方面的典型性。
任何一个理论的发展都来自两个方面：对学科本身的反思和每个时代每个国家经济发展实践的推动。70～80年代日本经济的兴盛推动了企业文化理论，90年代美国经济的发展推动了知识经济的浪潮；从哈佛学派的传统产业组织理论，到以科斯新制度学派为代表的新产业组织理论，再到企业能力理论，产业组织理论的研究都是以西方国家的经济发展实践为背景的。21世纪的今天，我国经济实现了举世瞩目的长期高速增长，产业组织的演变更具有中国特色，以中国经济实践为背景探索产业组织理论的演进，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其次，饲料产业是我国畜牧水产养殖业发展的基础和战略保障，是确保粮食、食品安全和农产品精深加工的中轴产业，在农民增收、农业增效和增强农产品竞争力、提高食品安全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全面调研我国饲料产业的发展状况，分析中国饲料产业的真问题与形成机制，探讨中国饲料产业司持续发展的路径，对推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具有十分重大的实践价值。
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相关研究回顾并概述研究设计思路；第三部分从产业组织理论的视角，对我国饲料产业进行实证考察；第四部分以四川铁骑力士集团为案例，考察产业组织和产业链理论的演进，构建基于联动优化的产业链整合理论体系框架；第五部分是结论与研究局限。
二、相关文献回顾与研究设计
（一）文献回顾
产业链(Industry Chain)是以生产相同或相近产品的企业集合所在产业为单位形成的价值链，是承担着不同的价值创造职能的相互联系的产业围绕核心产业，通过对信息流、物流、资金流的控制，在采购原材料、制成中间产品以及最终产品、通过销售网络把产品送到消费者手中的过程中形成的由供应商、制造商、分销商、零售商、最终用户构成的一个功能链结构模式。产业链理论的源头来自 Marshall的《经济学原理》(1890)，然而真正形成产业组织理论的是哈佛学派的贝恩(Bain,1959)，他提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SCP范式(structure-conduct- perpormance)，认为市场结构决定企业行为，而企业自由竞争行为决定了市场运行的经济绩效。 Wlliamson(1981)强调资产的专用性会产生准租，在环境不确定下机会主义者对准租的争夺就会产生交易费用，实行纵向一体化的产业链建设就是为了节约交易成本。Mulla Nathan(2001)认为纵向一体化的产业链虽然可以节约交易费用，但由于被一体化的一方失去了对原来企业剩余控制权，也就失去了激励，会有很多效率损失，这也是一体化带来的合并费用。新产业组织理论的政策取向很明显，市场机制的作用是有限的，它很大程度上已经被企业的内部组织所取代，而且利用市场机制是有代价的；政府决策过程本身也是一种市场活动，决策主体的政府官员也会受到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倾向的支配和影响，因而任何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也需要控制成本。Prahalad和Gary Hame(1990)为代表的企业能力理论把目光从外部转移到企业内部，关注企业能力与竞争优势的关系，产业链整合就是打造企业的核心能力来获取可持续的竞争优势从而获得理查德租金或垄断利润。至于产业链组成的具体方式，基于企业能力的理论认为分工不但是必要的，而且这种分工可以在一个企业内部（企业纵向一体化）完成，也可以由分散在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的主体企业独立完成。Mahoney和Pandian(1992)通过区分“竞争性协同”和“特殊性协同”，证明了产业链可以将不同能力的组织紧密结合起来的时候可以创造价值，这种特殊性的协同促进了企业联合的需要，因为任何一个企业的能力和资源一般无法打通整个价值链。
关于产业链的研究，西方产业组织理论的研究只是提出了观点，并未对产业链本身进行研究，因此仍然处于空白状态（刘贵富，2006）。客观地说产业链是中国人首先提出的经济学概念，并非舶来品。我国对产业链的研究始于农业产业链，第一本产业链专著是农业产业链方面的著作，第一篇产业链论文也是有关农业产业链方面的研究论文。这与中国农业产业链实践的活跃有着紧密的关系。吴金明、邵昶(2006)对产业链的构成纬度、连接机制、调控手段和表现形式进行了研究，认为产业链是一个包含价值链、企业链、供需链和空间链4个维度的概念。王凯和颜加勇(2004)对农业产业链的组织形式进行了研究，将我国农业产业链组织形式分为“龙头”企业带动模式、中介组织带动模式、专业市场带动模式和其他模式。赵绪福、王亚鹏(2004)、王凯等(2004)学者对农业产业链和农业产业化的区别与联系作了相对全面的分析。王春华(2003)对农产品加工供应链进行了研究，认为具有五大支撑体系，即生产基地、利益机制、管理信息系统、分销体系、质量管理体系，他重点研究了利益机制、分销体系和管理信息系统的构建。王桂霞(2005)分析了新型牛肉产业链中肉牛生产、屠宰加工、流通销售3个主要环节的联结方式与内在机制，三者之中，大中型屠宰加工企业居于核心地位，它在牛肉产业链的协调中起着关键作用。从研究理论来看，关于农业产业链的研究大多集中探讨农业产业链形成的原因、组织形式和连接机制，没有从产业组织理论发展的视角研究产业链的模式问题；从农业产业链的行业研究看，以往的研究涉及了蔬菜、猪肉牛肉等行业，几乎没有涉及饲料企业产业链建设的内容。而即使围绕饲料产业的研究，也大多是针对企业对策的分析，很少从理论角度进行学术研究。我国是从典型的计划经济转轨到市场经济，具有很强的复杂性和特殊性，而且中国经济已经成为全世界经济发展中最活跃最迅速的区域。最鲜活的经济现象才能产生最鲜活的经济理论，产业组织理论的研究亦应针对中国国情、产业环境和具体问题，因而中国的产业理论研究边界更宽阔、研究内容更具体、研究方法更实用。
（二）研究设计与资料收集
本文的研究主题是从解决中国饲料产业的问题出发，分析适合我国产业组织良性发展的产业链模式；其次，以中国特有国情为基点，重新审视西方的产业组织理论；第三，结合“千百十调研工程”③的一手资料，考察我国饲料产业近20年市场竞争的结果，分析“市场失灵”的现象；第四，力图构建一套适合中国国情的新的产业链理论框架。
本文的研究资料和数据来源有以下3个方面：一是来自农业部全国饲料办公室的官方统计数据(2001～ 2006)、中国饲料协会信息中心的数据、中国饲料年鉴 (2002～2005)的数据和中国饲料工业信息网、中国饲料行业信息网的相关数据。二是来自我们“千百十调研工程”的一手资料与数据。从2006年9月底开始，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课题组成员开展对全国饲料行业的大型专题调查活动——千百十调研工程：通讯调查1000家典型的饲料企业（在企业填写调查问卷的基础上由调查员针对问题进行电话沟通）；走访调查 100家代表性的饲料企业（问卷调查分析＋现场深度访谈）；最后从中筛选出正大集团、新希望集团、唐人神集团、正昌集团、新乡大北农集团、河北兴达集团、成都大地饲料公司、百世腾牧业集团、武汉新华扬集团、四川铁骑力士集团等10家最具竞争力的大中型饲料企业，每个企业均由6名以上专家成员深入企业几天时间，深度调查、现场访谈、全面搜集资料并撰写案例报告。三是来自研究人员对中国饲料行业的长年跟踪研究，主要是与饲料行业企业老总、中层干部、基层员工、经销商和养殖户等各个层次人员的调研与访谈。
三、市场失灵：中国饲料产业的实证考察
1979年，泰国正大集团正式进入中国，投资1000万美元在深圳兴办了第一家现代化饲料、家禽养殖公司，取得了深圳第001号中外合资企业营业执照。之后，我国的饲料产业就此开始了快速成长。应该说，我国饲料工业的起步水平较高，一开始就引入了市场自由竞争的理念和行为，随后长达20多年中国饲料产业处于市场竞争状态。按照传统产业组织理论（Bain的SCP范式）的观点，市场结构决定市场行为，市场行为决定市场绩效，市场充分竞争能够导致饲料行业集中度大大提高、企业规模越来越大，最后形成超级垄断以后，政府应该制定政策限制垄断行为。那么，经过20多年的市场竞争，中国饲料产业的情况究竟怎样呢？
中国饲料产业经过20多年的发展，呈现出以下若干特点：一是初步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条，饲料工业成为我国的一个大产业（见图1）；二是饲料产量快速增长、产品结构日趋合理，我国已成为世界饲料大国（见表1）；三是科技含量不断提高，产品质量稳步提升，饲料产业逐步发展成为现代饲料业；四是中国饲料产业集中度不断提高，大型饲料企业集团规模越来越大；五是节粮型畜牧业初见成效；六是我国饲料政策法规建设和安全监管体系取得了重大成就，积累了宝贵的经验。然而，进入2005下半年以来，我国饲料业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畜产品价格低迷，养殖成本不断增加，养殖效益下滑，养殖户出现亏损，饲料业发展的基础受损；原料波动巨大而且价格升高，饲料价格又受刚性制约无法提高，导致饲料企业盈利大幅下滑；随着《道路安全法》正式实施，加上国际能源短缺、燃油涨价等因素，仅运输成本每吨就上涨了 50元之多。2006年底，虽然畜产品价格大幅提升，但受口蹄疫尤其是高热病的困扰，养殖量持续下降，大大影响了饲料行业发展。2006年上半年我国饲料总产量增幅同比下降近10个百分点；饲料产品质量合格率仅为89%，同比下降2.1个百分点。我们调查的近千家饲料企业 2006年总产量同比下降平均约15个百分点。
图1 我国饲料工业的产业链示意图
表1 2001～2005年饲料产量及产品结构
数据来源：综合《中国饲料工业年鉴》（2002～2005年）和《全国饲料工业统计资料》（2005年）整理而成。
2005年，全国肉类总产量7743.1万吨，与2000年相比，年均递增4.8%；禽蛋类产量 2879.5万吨，年均递增5.1%；奶类产量2864.8万吨，年均递增25.5%。2006年前三季度，肉、蛋、奶产量分别为6386.4万吨、2038.8万吨、 2285.1万吨，较上年同期分别增长4.1%、 1.5%、14.0%，我国养禽业和养猪业出现了历史少有的同步下滑趋势。与此同时，2005年，我国饲料总产量达1.07亿吨，与2000年相比，年均增长15.44。饲料产业的增长速度明显超过了养殖业的增长速度（见图2）。
图2 粮食、饲料与肉类生产的关系图
注：根据《中国统计年鉴》（1980～2003年）整理而成，粮食单位为千万吨，其他为百万吨。
表2 2005年饲料产品社会需求量
数据来源：饲料工业“十五”计划和2015年远景目标规划。
可以看出，经过20多年的市场竞争，中国饲料产业似乎并未实现传统产业组织理论认为的市场竞争的结果能够达到行业集中度不断提高、企业规模不断壮大等结果。我们认为，我国饲料产业面临的主要问题与形成机理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传统散养格局与我国饲料产业的波动性增长
从目前我国饲料产业链（参见图1）可以看出，养殖业是饲料大产业金字塔的塔基，是支撑整个饲料产业大厦的根基，养殖业不发达饲料产业就一定不会壮大。
中国养殖业以典型的散养为主（属家庭副业），散养户占总养殖组织的99%以上，为我国提供了70%以上的畜牧产品。以养猪业为例，我国约有养猪户1.05亿，95%的规模在10头以下。小农散养大大限制了饲料产业的市场份额。小农散养户使用自配料（料精加上自己家的玉米、麸皮等）的比例相当大，造成工业饲料的普及率不高，如表2所示，养猪使用工业饲料的比例仅为30%，即使是使用工业饲料最多的肉鸡也仅占65%。这种自配料现象不仅因为养户自配料标准难于把握（散养户往往自行添加违禁药物和添加剂）而容易造成食品安全问题而且大大地抑制了对工业饲料的需求。如果养殖户使用工业饲料，据我们估计，中国饲料业的潜在市场会高达3亿多吨。总之，我国千家万户散养现状大大制约了中国饲料产业的进一步发展。
养殖基础薄弱除了有以上自然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饲料产业链的上游与下游即饲料加工业企业与养殖户严重脱节。饲料企业受习惯和成本的约束，专业技术和营销人员一般只到经销商层面，很少深入养殖户层面，更没有与养殖户形成紧密的联合体。这也有历史的原因，我国饲料工业起步于国有粮食部门，受当时计划经济影响，正规饲料厂基本建在县以上城区，而饲料原料如玉米、豆粕等主要来自农村，加工以后的饲料也主要销往农村，就形成了饲料加工与养殖业脱节的历史习惯。
由此看出，中国属于典型的东方小农散养，这种小农散养局面不但造成了食品安全等相关问题，而且还导致饲料产业基础薄弱引发饲料行业行情不断波动，从表1可以看出，2002年的饲料年增长率只有1.94%，而2005年竟达到11.04%，相差达6倍之多。
（二）“柠檬市场”与低水平的行业集中度
产业集中度体现了市场的竞争和垄断程度，是产业组织研究的起点和重点。这里，我们使用CR[,n]指数和洛伦茨曲线两种方法考察饲料产业的集中度④。
我国饲料业市场结构非常分散、行业集中度比较低，因此本文采取CR[,10]（行业内最大10家企业的市场份额之和，下同）和CR[,20]值来反映饲料行业的集中度（计算结果见图3）。从图3可以看出我国饲料业行业集中度基本上呈上升趋势，集中程度不断加强，但总体上行业集中度仍然很低，较国外饲料企业还有很大差距。以美国为例，美国只有300多家饲料企业，年产量为1.5亿吨。前20位企业的产量，占到80%的市场份额。2005年美国最大的一家公司年产1680吨饲料，而我国内地最大的饲料公司 （正大集团）2005年年产只能达到750万吨。
图3 中国饲料业行业的洛伦茨曲线图
数据来源：全国饲料工业统计资料和中国饲料工业统计年鉴。
从洛伦茨曲线(lorenz curve)来看，我国饲料行业的集中度变化不大，虽然一些大企业如正大、希望等企业规模在不断壮大，但众多的小企业也在不断地产生（见图4）。2005年我国饲料加工企业总数达15518家，其中，正大集团、希望集团等20家企业集团的饲料产量约占全国饲料生产总量的30%，而其余占数量99%以上的企业的饲料产量之和还不到全国饲料总产量的70%。
图4
2003年和2005年的洛伦兹曲线
据我们调查，我国饲料产业的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为了争夺细分市场，多数饲料企业将具有相同质量、相同配方、相同类别的饲料变更为不同包装、不同编号、不同品牌的产品，以吸引那些无知的经销商和养殖户，这就是饲料业常见的“三同三不同”现象。因此，我国饲料产业不但企业数量巨大，而且品牌数量更是成倍地增加，造成典型的“柠檬市场”现象⑤。我国养殖基础薄弱，经销商、养殖户综合素质较低，无法真正辨别产品质量的好坏，与饲料厂家相比处于信息非对称状态。一些小饲料企业利用饲料监测不严格和养殖户专业知识不全面的弱点，私自降低配方成本，采用添加违禁药物等手段提高劣质产品的销量，极大地扰乱了饲料市场秩序。形成了“大企业不大、小企业不小”和“坏企业死不了、好企业活不好”的混乱局面。这种典型的“柠檬市场”现象造成了饲料业和养殖业的恶性循环。
（三）由饲料安全问题引发的食品安全与环境污染问题
饲料安全就是食品安全。饲料安全包括质和量的安全两个方面。量的方面主要是指饲料原料问题造成饲料产业的危险；质的问题是指饲料产品（包括饲料和饲料添加剂）不含有对饲养动物的健康或环境造成危害，而且不会在畜产品中残留、聚集和转移的有毒、有害物质或因素⑥。饲料中有毒有害物质通过生物链进入畜禽体内被富集，会随畜产品进入人体中，影响人体健康甚至造成死亡。
饲料生产环节出现的安全问题，主要发生在近万家小型饲料企业上。进入流通环节后，经销商二次加工添加违禁添加剂的问题也比较多。而饲料进入千家万户的散养环节后，由于部分违禁添加剂和激素都可以从市场上买到，受利益驱使，养殖环节出现饲料安全的问题最多。饲料安全问题与饲料产业链层次成正比，越是底层安全问题越是突出。我国饲料主管部门和饲料质量监督检验机构人数和经费有限，对小型饲料企业、流通环节和养殖环节难以监管，造成饲料安全问题日益突出。由此可见，饲料产业集中度低、散养户无法控制和流通领域的失控，是造成食品安全的主要原因。如果饲料龙头企业通过产业链的方式提高集中度、扩大养殖水平并减少流通环节就能大大提高饲料安全的比率。
饲料产业对环境的污染主要表现为落后粗放的养殖方式和饲料残留物污染⑦。小农散养是一种典型的粗放式养殖，不但对农村的生态环境造成巨大破坏，而且是畜禽疫病发生和传播的主要疫源地和散播来源。更为严重的是，土壤和水体污染基本上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要几百年时间才能够恢复。由于市场利益驱动，分散的低水平的养殖业不可能进行生态处理，只有大型龙头企业通过产业链进行养殖园区建设和规划才能更好地避免环境污染的灾难。
此外，我国饲料产业发展中政府的监管力度不足。首先，一些地方和管理部门尚未认识到饲料安全工作的重要性，仍然把饲料业作为副业来看待，没有下功夫谋划饲料业发展。其次，管理机构不够健全，组织人员缺乏。目前，全国2/3的县没有专门的管理机构和管理人员，即使有饲料管理机构的，绝大多数也只有1～2名兼职管理人员，饲料质量监管缺乏必要的经费保障，饲料产品属地管理责任没有完全得到落实。最后，法律法规不全。随着饲料业的快速发展、科技水平不断提高和出口贸易不断增加，现行的饲料管理法规在管理实践中的局限性日渐明显，制度不够健全、监管仍有漏洞、惩处乏力。
实现我国饲料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养殖业必须改变小农散养格局，提高专业化、集约化、生态化水平。大型饲料企业要控制经销环节和养殖环节⑧，建立一个安全、封闭、高效的现代化产业链。
四、现代产业链的演进：基于案例分析的联动优化产业链
我国的饲料工业是一个新兴产业，饲料工业依托于种植业，服务于养殖业，立足于饲料加工业、止于终端食品零售业，其连带性较强，并具有相对独立的产业特征。因此，饲料产业链就是以饲料加工为中心，将原料采购、动物种苗供应、养殖组织、兽医服务、屠宰加工、食品销售等环节链接成一个有机整体，并对其中人、财、物、信息、技术等要素流动进行组织、协调与控制，以实现中国饲料产业可持续发展的现代化经营模式。
现代饲料产业链究竟有多少组成要素、以哪种利益组织为主体、以什么样的方式连接、又呈现怎样的组织形式？下面我们以我国饲料行业中的一个典型企业——四川铁骑力士集团进行综合考察。
四川铁骑力士集团公司创建于1992年8月，是一家集饲料、牧业、食品、生物工程，以及教育、旅游为一体的大型民营高科技企业。2001年6月创建圣迪乐全资子公司，专门从事蛋品的开发、生产和销售。圣迪乐公司总部位于中国西部第一村——圣迪乐村，占地2000亩，注册资本3500万元，是铁骑力士集团集绿色养殖、禽蛋产品加工、生物工程为一体的大型高科技养殖园区。短短几年的发展，圣迪乐已经拥有2亿元资产，300多名员工，275万只高品蛋鸡，产品覆盖全国15个省会城市。目前，圣迪乐村已逐步成长为国内最大的商品蛋生产基地。
（一）现代产业链的构成要素——链什么？
1.产业环境与企业资源的联动优化
长期以来，我国的蛋鸡饲养始终处于千家万户的散养阶段，养殖效率非常低下，大部分养殖户处于亏损状态。而且分散养殖难以获得优质的蛋鸡品种和科学的疾病防治，特别是散养户没有能力辨别饲料的质量，导致蛋品质量大大下降。然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和消费意识的提高，消费者对蛋品的质量要求大大增强。铁骑力士集团是一个以生产饲料为主的国家级重点龙头企业，不仅拥有专业生产优质蛋鸡饲料的公司和良种鸡苗的专业禽业公司，而且拥有丰富的养殖管理经验和国家认可的各种资质。在经过缜密的市场研究后，铁骑力士集团率先提出了“来一场鸡蛋革命”的响亮口号，力争生产中国最高端的安全蛋品，并以此来引导健康消费新观念。而铁骑力士集团的资源优势与蛋品业的产业环境成功实现联动优化的结果，就是组建全资蛋品子公司——圣迪乐公司。
(1)构建新型产业链。依托铁骑力士集团的优势，该集团提出构建“绿色养殖→饲料→种畜禽→畜禽养殖→畜禽产品→产品深加工”一条完整的新型产业链，从土地到餐桌全过程监控，确保食品安全可靠。圣迪乐养殖一律采用来自于集团旗下的蛋鸡料公司生产的绿色饲料，优质的蛋鸡苗来自于集团旗下的禽业发展有限公司。
(2)实施绿色食品产业化。为保证食品安全，铁骑力士集团收购了具有独特环境优势的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旧址，建立生产基地。总部基地位于梓潼县古蜀道南端的深丘，周边无任何的工业生产，绿化面积达70%以上。三面环山，形成天然屏障，可以有效的阻隔基地附近农户散养的家禽，满足防疫的需求，是从事绿色食品产业化发展的好地方。同时公司还聘请国家、省两级绿色食品发展中心的专业人员，对其产地环境进行进一步的设计和改进。
(3)大力引入ISO9001和HACCP认证，聘请国内外专家对生产过程进行指导和规范，走国际化、现代化的产业道路。生产区自然隔离，工人进出都要洗澡消毒，鸡舍要定期进行抗体监测和环境监测。圣迪乐公司对蛋制品绿色、安全、营养的执著追求，获得了一系列的国家认证与荣誉⑨，也得到了社会的肯定和市场的回报。例如，普通鸡蛋2、3元1斤，而圣迪乐公司的商品蛋卖到了2、3元1个，产品的附加值提升了8倍以上。
2.提高产业链的组织程度，降低交易成本
食品安全、动物疫病、市场无序竞争、环境污染等一系列问题与养殖户组织程度过低直接相关，因此，现代化产业链必须提高养殖户的组织程度——建立集约化的养殖园区。
图5 以企业为龙头的养殖园区
铁骑力士集团以饲料企业为龙头，通过龙头企业建立规划养殖园区，把分散的养殖户联结组织起来，进行统一饲料、统一培训、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生产，形成一种新兴的养殖方式（见图5），概括起来就是：“饲料企业＋养殖园区＋农户”的模式。养殖小区实行全封闭养殖，要求建设标准的养殖舍，进行标准化生产和标准化管理。同时要求建立完善的服务机制，为农户提供包括饲料调配、配种、防疫免疫等服务。园区有专门的技术服务人员，对养殖户进行饲料科学鉴别和使用指导，提高了养殖户的饲料安全知识。饲料配给部门负责养殖园区的饲料配比和供应，饲料的调配比农户单独调配更加科学、合理和安全。新型养殖园区的饲料供给方式绕过了饲料经销商，直接从饲料生产企业购买饲料，降低了采购成本和养殖户的搜寻成本，能使公司和养殖户获得可观的经济效益。
养殖园区运用现代生物学、生态学和循环经济原理改造传统畜牧业，在一定区域范围内集中饲养，由政府推动和统一协调，在企业或养殖大户的带动下，在养殖主体自愿参加、自主经营、互助合作的方式下，遵循统一规划、统一生产标准、统一品种，人畜分离、集中建设、配套服务、规模生产、分户饲养的原则，达到安全、优质、高效、增收的目的，健康养殖小区实行全封闭养殖，要求建设标准的养殖舍，进行标准化生产和标准化管理。
“圣迪乐”模式的核心是“公司＋园区＋农户”。传统的“公司＋农户”，是企业与农户签订订单，农户独立组织生产，企业给予一定的要求和指导，然后根据合同收购农户的产品。在生产过程中，企业对农户指导和监控有限，联系不够紧密。产品无法标准化、规范化，品质也无法得到保证，存在着较大的合作风险。而“圣迪乐”模式则加入了“园区”这一环节，将分散的小农户集中起来组织生产生活，由公司统一规划修建养殖园区，农户到园区中承包一定数量的鸡苗，按照统一的饲养管理程序进行养殖，其间有圣迪乐的技术专家随时进行技术指导。这样就将公司与农户最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在实践中圣迪乐村提出“三种结构”和“七个统一”。“三个结构”指家庭承包、家庭投资、公司自控。农户参与圣迪乐模式，要投资部分资金用来购买鸡苗和饲料等物资，并根据自身的资金、技术、人力方面的实力，承担起饲养任务。根据承包量赚取相应的稳定利润。而公司则承担生产过程的监控、经销产品、开拓市场、创建品牌、扩大规模等多项责任，并对完整产业链进行持续性地全过程维护。这种经营结构方式，明确了主体之间的关联性和一体化。“七个统一”是指统一环境规划监测、统一优良鸡苗供应、统一组织生物防疫、统一提供绿色饲料、统一饲养管理程序、统一产品生产标准、统一品牌销售。公司对农户进行的指导和管理全部体现在“七个统一”中，确保了生产的各个环节的标准化、品牌化和规模化。
圣迪乐通过“公司＋园区＋农户”模式，将农户发家致富的心愿和公司发展壮大的目标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农户既是圣迪乐的顾客，又是圣迪乐的农业工人，更是圣迪乐的合作伙伴。通过这种多方面的紧密的结合，圣迪乐模式几乎不存在违约的风险，同时也减少了公司管理的成本。农户投入了资金在公司内，自己既是工人又是老板，生产中的自觉性明显加强。另一方面，在园区内，公司可以很方便的监控农户生产的全过程；也可以及时有效的组织农户进行培训。
3.产业环境与企业资源的联动优化
产业组织理论充分强调市场竞争和产业定位的重要性，主张通过市场充分竞争就能达到提高行业集中度、实现产业可持续发展的目的。但是，传统组织理论忽视了企业资源的异质性，把企业当成一个“黑箱”，注重企业可以通过产业链整合提升竞争能力，忽视产业链竞争优势的真正来源，而且也没有考虑产业链整合的交易费用。其次，传统组织理忽视了国情因素和产业环境对产业组织的影响，事实上，正是不同的国情和产业环境因素不断地打破理想的市场竞争格局，引致了产业链的不断演进。第三，产业组织理论源于新古典经济学的均衡分析框架，导致这套理论从本质上说是静态的，即使进行了动态的努力，也是从一个均衡点到另外一个均衡点的比较分析。企业能力理论认为企业的持续竞争优势被模仿以后仍然能在均衡点上保持持续的竞争优势，但是这个均衡点是均衡模型中的“逻辑时间”，与现实生活中的时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我们处在瞬息万变的信息时代，产业链分解整合的速度越来越快，产业组织理论必须要重视企业内部资源与外部产业环境的互动。基于以上分析，我们认为现代化的饲料产业链的基础要素就是产业环境与企业资源的联动优化。
通过对产业组织理论演进的研究，现代产业链的建设必须引入我国独特的国情和产业环境因素，这两个因素组合起来就是产业环境。饲料产业的环境最大特点就是混沌(Chaos)⑩和可持续发展。饲料产业的混沌包括非确定性（由于千家万户的散养格局、自然因素以及偶然因素造成的疾病、行业变化等）、非有序性（由于柠檬市场和低水平养殖造成的竞争无序）、非对称性（养殖户的饲料选购、消费者的食品选择都具有信息不对称性）、非物质性（饲料企业竞争的不仅取决于物质的厂房、加工设备和厂区大小，更取决于产业链模式、品牌资源和人力资源状况）。可持续发展就是要求饲料产业的发展必须符合食品安全、生态环保、各产业之间和谐发展的战略要求。饲料企业的资源能力包括一般能力和独特能力，这些能力一般具有支配有限性（任何一个企业都不可能占有无限的资源）、替代有限性（由于资源大多是具体有形的，因而个性超过共性、具体超过抽象，难以替代和交换）价值有限性（一般资源大多是有形资源，其价值难以得到更大的发挥）、效果有限性（一般性资源的效果是有限度的，超过这个限度有时反而引起不良后果）。
连动，就是产业链中任一要素与存在该系统中的其他要素是互相关联，又是互相制约的，它们之间某一要素如果发生了变化时，则其他相关联的要素也要相应地改变和调整。优化，是指整个产业链达到一种投入最少产出最多、风险最小机遇最大、统筹兼顾的理想状态。从系统科学上说，优化就是找出在某些约束下变量取最大或最小值的系统状态。实际上，优化就是系统整体结构或功能最优。连动和优化是一对相辅相成的对立统一体，两者密不可分。产业链中要素之间只有实现连动才能达到这个系统结构或功能最优；而产业链的优化也必须实现要素的连动。产业链运作与否以及产业链运作的程度都取决于企业的资源状况与产业环境的联动优化。因此，新的产业链理论的一切基础就是企业资源与产业环境的联动优化。
（二）现代产业链的建设主体——谁来链？
在圣迪乐“公司＋园区＋农户”的生产模式中，公司是主导。确保园区的统一设计；生产标准的制定；投入物资（饲料、种猪、药品）的供应；技术指导；回收、加工、销售；品牌宣传推广；贷款担保公司的组织。园区是关键，公司有园区才能进行统一的管理和控制，公司有权对进园区的人进行筛选，进园区人员必须服从公司管理，可以对投入品进行统一管理，监督实施很容易；确保完全收购。农户是生产主体。农户投资，全额投资或投入流动资金或承包饲养；农户生产，投资人自己当饲养员，以农户为生产单位；农户是独立的经营者，可以自己决定生产规模、内部考核办法、内部分配等。
现代化的饲料产业链是由一家企业建设还是由产业链条上每个产业独立的企业共同建设？新产业组织理论广泛使用博弈论对企业的策略行为进行分析，发现信息不对称在产业链整合过程中增加了协调成本，交易费用大大提高，而且各个不同的企业主体因为拥有各自的利益而存在双重加价的价格扭曲，每个企业在每个阶段都加上自己的价格——成本边际，导致整个产业链的利润大大降低，因此，以一个企业为主建设完整的产业链条，能够责任明确、利益清楚、降低交易成本。
产业链条上的企业众多，有原料贸易企业、畜禽种苗企业、养殖企业、饲料企业、屠宰企业、食品企业、零售企业等等，哪类企业组建产业链呢？根据企业能力理论，一个企业必须拥有独特的资源才能形成核心竞争力，这些独特的资源应该是超前的经营理念、现代化的技术水平、强大的资源整合能力和较高的市场营销水平，可见，饲料企业和食品企业更容易建设成功的产业链。从整个链条的组织看，饲料企业处于整个链条的中间，而且业务交叉更多，因此，饲料龙头企业组建产业链最合适。
（三）现代产业链的建设方式——怎样链？
1.建立混合纵向一体化的链接机制
从制度经济学的角度看，产业链组织的形成是一种制度选择和制度创新，对此是需要付出成本的，这种成本是一种交易费用。市场结构通常是不完善的，企业具有以内部一体化替代市场组织的作用，能够以市场交易“内在化”来克服市场结构的缺陷。产业链组织中的“龙头”企业支配资源配置，将市场交易内部化，可以节省交易费用。根据企业能力理论，任何企业不可能拥有无限的资源来支配整个饲料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必须引进专业的经济实体以利益为纽带将其连接起来，过去大多数产业化一条龙企业失败的根源就是单独一家企业支配整个产业链无法控制风险。多个产业链的成员企业作为一个个独立的经济体，又客观存在自我利益的追求，相互间在进行产品或服务供需交换、谋求共同战略利益的同时，也存在利益差异与冲突。因此，为了实现饲料产业链合作企业的共同战略利益，使加盟产业链的企业都能受益，就必须形成一种长期合作博弈的机制来加强成员企业间的合作，使得成员企业能够风险共担、利益共享。这种机制就是混合纵向一体化连接方式。这种模式是以一家饲料龙头企业为主进行产业链设计，按照专业、高效和运作经验的原则，将某些环节以某一利益主体独资、控股或参股的形式参与产业链各环节的投资经营，而又与其他利益主体在某一（些）功能环节以合同契约进行联结。
2.建立“公司＋养殖园区＋农户”的组织形式
传统的“公司＋农户”模式的主要问题是农户的组织程度不高，造成交易成本巨大，而且各方违约严重影响了小农户的利益。养殖园区的建设引入了“园区”这样一种“实体”，巧妙地将公司与农户结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使公司＋养殖园区＋农户的组织形式更加稳定、有效。
3.建立“品牌＋标准＋规模”的经营体制
饲料产业链成功与否取决于整个产业链的效益，而产业链的效益取决于“品牌＋标准＋规模”的经营体制。其中品牌是终端产品实现价格增值的主要手段，没有终端产品的品牌溢价(11)就没有整个链条价值的提升，风险就无法避免。传统农业产业链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各链条的行情风险无法因为品牌溢价而避免。标准化是品牌的保障，正是由于标准的严格执行品牌才能有溢价的空间。规模化就是将产业链模式复制放大，取得规模效应。
“品牌＋标准＋规模”的经营模式是圣迪乐在实践中又一创新，它改变了传统农产品没有标签没有包装没有标准没有品牌的粗放型经营的局面。大胆的引入工业产品的经营理念，将圣迪乐鸡蛋做出差异化，使之与普通蛋品从外观和内涵上拉开了档次。
“公司＋园区＋农户”和“品牌＋标准＋规模”是圣迪乐模式的核心内容，确保了公司快速的发展，缺一不可。前者是实现后者的手段，后者引导着前者的运转。没有前者搭建的平台，圣迪乐无法实现其“品牌化”、“标准化”和“规模化”的战略；没有后者引领的方向，“公司＋园区＋农户”也无法有序开展。
五、结论与局限性
本文以我国饲料产业为背景，综合考察了产业组织和产业链整合理论的演进，提出了构建现代产业链必须引入我国独特的国情因素和产业环境因素，实现产业环境与企业资源的联动优化；并建立了基于联动优化的新型饲料产业链框架（见图6）。这一新型饲料产业链将有助于我国饲料产业实现可持续发展。
图6 基于联动优化的饲料产业链框架
第一，与以往产业组织理论静态研究不同，这是一个基于产业环境和企业资源双向连动优化的动态理论框架。整个框架的基础是饲料龙头企业与产业环境的联动优化，这种优化的程度决定产业链的长度和质量。如果企业的资源较多而且产业环境较稳定，可以采取以饲料龙头企业投资为主的8个产业的长联接；如果企业资源较少且环境恶劣，可以采取较少的段联接，并尽可能以饲料企业为主联系更多的利益主体联合投资建设。
第二，与以往产业组织理论重视市场竞争和交易成本不同，这个理论框架还强调中国饲料的产业环境和不同企业的资源禀赋。中国饲料产业环境包括混沌和可持续发展。混沌环境的内容有非确定性（行情）、非有序性（竞争）、非对称性（小散养户与饲料企业）、非物质性（竞争的关键）；可持续发展要求饲料产业的生态化、规模化、集约化和食品安全，饲料产业链必须解决混沌现象并且要实现可持续发展。企业资源包括一般资源与独特资源两种，独特资源具有价值性、稀缺性、不可模仿性和不可替代性四个特征。饲料企业正是凭借自身的独特资源才能整合产业链的各个环节。产业环境决定了产业链的动因；企业资源决定了产业链的形式；联动优化程度决定了产业链的内容。
第三，在基于联动优化的基座之上通过四大机制连接八大环节。八个产业环节相互联系、相互影响，主要通过利益机制、企业内部协调机制、行业结构调整机制和宏观政府调控机制将这八个产业链连接起来并实时调整。在八大环节中，饲料加工企业是主体，也是整个产业链的设计者，没有良好的饲料加工就不能进行联接；饲料加工企业首先通过期货手段和集团比价规模采购等方式控制饲料原料的成本和质量；然后饲料加工企业提供养殖园区所需要的优良的种苗（包括种源优秀的鸡苗、猪苗、小牛等动物品种），从品种上保证了养殖的高效益和高质量；养殖园区建设是关键，通过养殖园区规划不但能通过高效益吸引散养户提高组织程度，而且由于园区的封闭式管理保证了饲料企业的养殖服务和饲料使用的安全性；随着养殖园区的封闭式管理，饲料企业可以跳过经销商直接将饲料等养殖要素送进养殖园区，一方面可以降低成本、提高了经济效益，另一方面也保证了饲料及食品的安全；由于整个前端的封闭性和可操控性，饲料企业完全有资格联合或独立进行养殖园区的动物收购、屠宰加工和食品销售；这就将整个产业链连接起来了。在整个的产业链中，饲料和种苗供应是第一高利润来源，品牌食品销售是第二高利润来源，因此这两个产业环节是保证整个产业链利益机制的关键。饲料企业管理水平的高低是整个产业链协调机制的关键所在。政府宏观调控和产业结构调整是保证产业链运作的政策因素。
基于联动优化的产业链框架解决了食品安全、生态环境和养殖规模等基本问题，产业链的高效运作抬高了经营的门槛，有利与产业能资源的有效配置，提高竞争的质量和整个行业的水平，促进产业的可持续性发展。
本文的研究局限也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本文完全以我国经济为背景考察产业组织和产业链理论，因此具有浓厚的中国特色，研究结论仅适合中国国情，削弱了理论的普遍指导意义。今后有必要将中国因素植入整个全球化的经济框架中深入研究，力图得出具有更加普遍意义的结论。其次，本研究是基于饲料产业特性展开的，具有明显的饲料产业的特殊性，而且整个产业链的环节设计也是按照饲料产业特点进行的，虽然对其他产业具有启发意义，但针对性大大降低。今后的任务是从饲料产业出发，扩展到整个农业领域及其他产业领域，为产业链理论的发展做出我们的贡献。
注释：
①饲料产业是指从事饲料原料、饲料添加剂、饲料产品（包括单一饲料、混合饲料、配合饲料、浓缩饲料、复合预混合饲料）、饲料机械的生产加工和饲料科研教育、饲料流通、饲料消费、饲料检测监管等工作的所有组织的集合体。截至2005年底，我国饲料产业年产值达2742亿元，年产量达1.07亿吨，连续多年稳居世界第二，在我国40个工业门类中排名20位左右。
②玉米、豆粕等原料占饲料总成本的大约75%以上，因此，原料产业对饲料产业具有战略意义。
③“千百十调研工程”是由中国新希望集团、唐人神集团等 10家大型饲料企业资助的中国人民大学横向研究课题《大赢家》的调研项目。该项目自2006年9月底启动，对全国饲料企业进行了为期4个月的大型调研，收集了大量的数据和第一手资料。
④衡量一个行业的竞争或垄断结构，可以使用绝对法（CR[,n]数、HHI指数、HKI指数和EI指数）或相对法（洛伦茨曲线法和基尼系数）。CR[,n]方法划分的市场结构类型，有可能会忽视企业间的规模分布特征，而洛伦茨曲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一缺陷。因此，本文将饲料产业的集中率(CR[，n])和铬伦茨曲线相结合，力求更加准确地分析中国饲料产业的集中度。
⑤柠檬在美国俚语中是“残次品”或“不中用的东西”。柠檬市场是指在信息不对称时逆向选择导致了市场的低效率和市场失灵，即消费者只愿意出低价而买到质量更低的产品，导致低质品充斥市场而高质品被逐出市场的状况。经济学家阿克洛夫以《柠檬市场：质量的不确定性和市场机制》的论文获得2001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奠定了非对称信息学的基础。
⑥影响饲料安全的因素主要是：药物添加（抗生素和激素）的耐药性与残留；重金属元素的污染（汞、铅、镉、铜、锌等重金属）；化学污染（如二恶英污染和农药残留）；霉菌毒素污染；用于反刍动物饲料的肉骨粉类动物源性成分；转基因饲料；等等。
⑦饲料残留物污染主要是通过牲畜的粪便污染了土壤和水源。一是铜、锌、铁、砷、磷等重金属，饲料中添加的微量元素绝大部分会以粪便的形式释放到环境中，造成土壤污染。二是饲料中的化学药物，主要是抗生素、抗寄生虫药物、抗霉剂、抗氧化剂等，这些药物不但破坏正常微生物群导致微生态失调，而且还会促进耐药菌株的增加，使植物产生耐药性。三是饲料中过量的氮磷含量进入土壤后，转化为硝酸盐和磷酸盐会污染地下水，不单不能饮用，而且还会导致养鱼中毒和水稻减产。
⑧我国大中型饲料企业生产的饲料绝大部分是安全的，质量合格率始终在90%以上，但饲料经销环节和散养过程无法控制，在这两个环节往往销售和使用违禁的激素和添加剂，造成养殖的动物本身存在安全问题。无论加工环节如何注意食品的安全问题，也无法保证加工前食品的安全性。社会上和学术界把食品安全的焦点放在食品加工企业是本末倒置，至少是有失偏颇。
⑨在追求绿色安全的同时，圣迪乐公司依托铁骑力士集团旗下的冯光德实验室，与四川农大、湖南农大广泛合作，用科技追求营养，研发出了富含碘、硒、锌、铁等微量元素的蛋制品。“圣迪乐”牌系列蛋品是纯天然绿色养殖与现代生物技术的结晶，不含任何激素、抗生素和农药残留，胆固醇含量低，口感好，自然清香，富含人体必需而又自身无法合成的ω-3不饱和脂肪酸。国家绿色食品发展中心正式授予圣迪乐公司产品“绿色食品”标志使用权，使该公司成为西部地区第一个握有“绿标”认证的蛋品企业，也是在全国同行第一个拿到了HACCP认证证书。2003年底，圣迪乐进入中南海，成为国家部委机关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2005年9月，农业部农产品加工领导小组将圣迪乐蛋品列为 2008北京奥运会推荐使用产品，全国仅此一家蛋品企业。2006年8月，圣迪乐村还通过了中国有机产品认证，成为全国通过有机认证的最大的蛋品企业。
⑩当今企业面临的环境处于动荡复杂之中，这种企业环境动荡复杂、预测困难、随机无序，美国《发现》月刊称之为混沌 (Chaos)，列为当今十大科学难题之一。
(11)品牌溢价就是畜禽产品因为名牌而引起的价格提升。
标签：工业生产论文; 中国模式论文; 农业论文; 农业发展论文; 饲料论文; 畜牧业论文; 三农论文; 农民论文; 食品安全论文; 产业链论文; 养殖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