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日本学者的版本发现与“三字”研究_警世通言论文

20世纪日本学者的版本发现与“三字”研究_警世通言论文

日本学者的版本发现与20世纪的“三言”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日本论文,学者论文,版本论文,发现论文,三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112

[文献标识号]A

[文章编号]1004-3489(2002)06-0030-04

通俗小说在古代被视为“小道”,不能与雅文学并列邺架。故而研究资料多流失散佚,给小说史研究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这种状况的改变始于西学东渐之后,其发端则是一些小说版本资料的重新问世,今天已为人们所耳目熟知的“三言”亦是如此。

话本小说在其出现的初期,只是作为消闲娱乐的东西,并没有引起文人的重视。明末,一些小说爱好者将它们搜集整理,编刻成书,才使其免于最终湮没的命运。在这方面,冯梦龙的功绩最为引人注目。他将当时能够找到的一些话本小说编辑整理,润色成篇,刊刻成《喻世明言》、《警世通言》和《醒世恒言》三部书,使这些流散民间的话本故事得以保存下来。“三言”的编刊,在我国古代小说的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三书凡120卷,几乎将我国古代的话本小说囊括无遗,使得这些自生自灭,不为人们所重视的作品得以保存下来。同时,也使得文人创作或结集话本小说形成热潮。然而“三言”刊行后不久,姑苏抱翁老人辑录的话本小说集《今古奇观》便问世了。这部书选录了“三言”、“二拍”中的作品40篇,将几部书中的佳作大多网罗在内。由于所选皆精要之篇,因此自问世以后,风行不衰,“三言”很快便为《今古奇观》所代替,清代几乎没有再刻过。明清易代,天下大乱,话本集大多散佚,冯梦龙的“三言”遂鲜为世人所知。其后,一些以谋利为目的的书坊主,得到残板便另行刊刻,妄题题目,“三言”的真实面目被掩盖起来。至本世纪初,三书中只有《醒世恒言》的一些本子在国内流传,其他两部书几乎湮没无闻。当时连专门研究中国小说的学者也并不了解它们的真实面貌。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第21篇“明之拟宋市人小说及后来选本”中这样写到:“‘三言’云者,一曰《喻世明言》,二曰《警世通言》,今皆未见,仅知其序目。”可知《小说史略》写作之时,国内学者对“三言”尚无全面的了解。直至上世纪20年代,《古今小说》(《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的一些版本在日本被发现,话本小说的研究才呈现出新的面貌。据现存的一些文字资料看,“三言”最初传入日本,大致是在江户时代。据现在所知,《古今小说》的天许斋刊本,衍庆堂所刊《喻世明言》24回本,《警世通言》的金陵兼善堂40回本,和《醒世恒言》的明天启丁卯(1627)叶敬池刊本,在日本均有收藏。“三言”对日本通俗小说的发展曾产生过重大的影响,冈白驹的《小说精言》、《小说奇言》、泽田一斋的《小说粹言》都是由“三言”“二拍”中的白话小说翻译、改编而成的,日本学界模仿中国“三言”的提法,称之为“和刻三言”,由此可见,18世纪初这几部书在日本相当流行[1]。

尽管如此,对“三言”的整体研究,在日本也是一片空白。本世纪初,随着西学的渐入,中国和日本的通俗小说观念均有了较大的改变,话本小说才逐渐受到人们的重视。1924年,日本汉学家盐古节山(即盐谷温)先生着手编写《中国小说史》讲义。在日本内阁文库、宫内省的图书室和上野图书馆查阅各种资料时,竞意外发现了“一种非常珍奇的材料”,即“三言”。这是为“从前著《宋元戏曲史》的王国维氏,与近来著《中国小说史》的北京大学的鲁迅周树人氏等所还未曾见的书籍”[2](P.1),因此“惊喜非常”,将此事广为传播。他先应斯文会研究部的请求,做了《关于明代小说“三言”》的演讲,并邀请了汉学会成员一同参加,把他所发现的这些“也许不能说是世界有一无二”,但“到今日为止,虽中国人还没见过的非常贵重的材料”介绍给了大家,其中包括元刊全相平话五种以及“三言”,使日本同行首先了解到这些新发现的重要的版本资料。其后,盐谷温将这篇演讲加以补充修改,收入《中国文学概论》一书的“附录”中。这一发现很快便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对于文人拟话本的研究,形成了一个热点。

与此同时,一些中国学者也开始了赴日的访书历程。前清进士董康数度出访日本,撰成《书舶庸谈》。其中抄录了日本内阁文库所藏小说书目,冯梦龙编著的《古今小说》40卷、《醒世恒言》40卷、《喻世明言》24卷亦在其中。此外郑振铎、王古鲁等人也先后东渡日本,一睹小说的原貌。《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的一些新的存本在国内也逐渐被学者所搜获。他们本着科学研究的态度,对这些版本进行了逐一的考辨,并将一些流传海外的本子抄录回国,给国内话本小说的研究,带来了许多便利。

据盐谷温先生《论明之小说“三言”及其他》一文,他在1924年间发现的“三言”有如下几个版本:

1.《全像古今小说》,藏日本内阁文库。书为40卷,5本。精图每卷1页,共40幅,举于卷首。书的封面上有书店的广告,后题“天许斋藏版”。书前有序,署“绿天馆主人”题。据序可知,该书为“茂苑野史”所编。盐谷温推测,内阁文库所藏《喻世明言》为《古今小说》的改版,“茂苑野史”即为冯梦龙。多数研究者认为,此书即“三言”中的《喻世明言》。

2.《喻世明言》,藏日本内阁文库。书为24卷,6本。有绣像24页,目录中有“可一居士评,墨浪主人校”。此书封面的背面也有书店的广告,天栏外横题“重刻增补古今小说”数字,后题“艺林衍庆堂谨识”。观书的内容,虽曰“重刻”,却是将《古今小说》的40种减为24种,所谓“增补”,大概是因为加入了《醒世恒言》二种,《警世通言》一种。

3.《警世通言》。盐谷温在长泽文学士图书室所藏的《舶载书目》中发现了《警世通言》的目录。这一书目将当时由清朝舶载到长崎的书籍一一记录下来,虽然《书目》也有散佚,但残留的部分中却有“三言”的记录。据该《书目》53册宽保3年点查书目记载,传入日本的这本《警世通言》为8本,有天启甲子(即天启四年)无碍居士序,可一主人评,并有识语。其后,他又从佐伯文库的藏书目录中,看到了《警世通言》的记录。书已不可见,据记录,该处所藏的《警世通言》为10本。

盐谷温的这篇文章给两国研究中国小说史的学者很大的震动。在国内,学界开始关注“三言”、“二拍”等通俗短篇小说,一些新的版本陆续被发现。加之日本藏书的新发现,“三言”的面貌被逐渐勾勒出来。大体上说,关于“三言”中的“两言”——《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除盐古温所见的本子之外,还有以下的几种:

1.《全像古今小说》,明天许斋精刊本40卷40篇。除日本内阁文库有此藏本外,前田侯家尊经阁亦藏有一部。另,大连图书馆藏一日本人据“映雪斋”本的抄本,题《七才子书》,仅14篇。

2.别本《喻世明言》,马隅卿藏本。据孙楷第先生《三言二拍源流考》一文,此本残存第4至第6卷,卷4为“蒋兴哥重会珍珠衫”,卷6为“新桥市韩五卖春情”,与衍庆堂本同,卷5为“范巨卿鸡黍死生交”衍庆堂本无。由此可知,此版本与日本内阁文库所藏“衍庆堂重刻增补本”并非一个版本。

3.《警世通言》,据孙楷第《三言二拍源流考》一文,有兼善堂、三桂堂、衍庆堂三个藏本。[3]其中,三桂堂王振华刊本为40卷40篇。北京图书馆和北京大学图书馆有三桂堂王振华复明刊本。书题“可一主人评,无碍居士校”,封面识语“平平阁主人”,末署“三桂堂谨识”,有豫章无碍居士序。此本今所见者,均缺第37卷以下四卷,仅存36卷36篇,目录亦不全。日本《舶载书目》曾载其全目,其轶文可由他本得知。

金陵兼善堂本《警世通言》亦为40卷40回,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日本蓬左文库藏有此本的同版后印本,国内未见。书题“可一主人评,无碍居士校”,封面识语“兹刻出自平平阁主人手授”,末署“金陵兼善堂谨识”,有豫章无碍居士序。据目录与三桂堂本无大差异但目录次第与正文所题不大相同。

衍庆堂本《警世通言》,40卷40篇,今藏大连市图书馆。据马隅卿先生调查,此本与三桂堂本比刊,删去三桂堂本4篇,其中,“乐小舍拼生觅喜顺”、“卓文君慧眼识相如”2篇并入第6卷,作为“俞仲举题诗遇上皇”的入话。“假神仙大闹华光庙”、“白娘子永镇雷峰塔”2篇不见。加入《古今小说》4篇,分别是“范巨卿鸡黍死生交”、“单符郎全州佳偶”、“晏平仲二桃杀三士”和“李秀卿义结黄贞女”。总的来说,《警世通言》的三个版本皆题有“可一主人”评(衍庆堂“主人”作“居士”),三桂堂本、兼善堂本题“无碍居士”,衍庆堂本则题“墨浪主人”,其余封面题识与序文皆相同。

《喻世明言》(《古今小说》)和《警世通言》的各种版本被逐渐发现以后,经过学者们的努力,出现了一些排印本和影印本。1947年,商务印书馆曾据王古鲁带回的日本内阁文库所藏《古今小说》的照片排印出版了此书。内阁文库本间有缺页,则据日本尊经阁别本校订补足。1955年,文学古籍刊行社又重印了这部书。其后,1958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以文学古籍刊行社重印本作底本,校以原照片,并参考《清平山堂话本》和《今古奇观》,订正了一些错字,原书句读,易成标点符号”(《喻世明言》前言),以《喻世明言》之名,再次出版了这部书,受到人们的欢迎,成为国内影响较大的一个本子。对于《警世通言》的兼善堂本,近代国内有“世界文库”排印本,严敦易校注本等。195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据“世界文库”本校以“三桂堂本”重新印行了此书,原缺的37卷用另外的抄本补足,此本亦得到广大读者的认可,成为现在影响较大的一个普及本。

作为中国古代小说史写作的奠基人,鲁迅先生在撰写《中国小说史略》时,还未能见到《喻世明言》与《警世通言》二书。虽然他在写《小说史略》时,已经意识到中国古代白话短篇小说的重要性,并在书的第21篇中专门论述“明之拟宋市人小说及后来选本”,但是由于未能见到《喻世明言》和《警世通言》,所叙及的还只是《醒世恒言》和《西湖二集》等书。故而,当他得知盐谷温先生的发现之后,在其后的“题记”中评述此事道:“盐谷节山教授之发现元刊平话残本及‘三言’,并加考索,在小说史上实为大事”。郑振铎先生亦以为“此书(指《警世通言》)的出现,对于研究中国小说者实有很重要的关系。”胡适先生则十分推崇董康先生的《书舶庸谈》,以为“这四卷书里记录了许多流传在日本的旧本小说,使将来研究中国文学史的人因此知道史料的所在。”

《喻世明言》与《警世通言》在本世纪的发现,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首先,它使得研究者可以由此一窥宋元话本的风貌。虽然其间亦有文人的改动,但由于改编者距话本产生时期较近,因而,较为接近作品原貌。“它供给了好几十篇重要的小说。《今古奇观》所选者,不过四分之一而已,其中四分之三皆为不经见之作。研究宋、元、明短篇小说的人,加上这三十篇的作品,其关系的重大我们可以想见”。其次,它的发现,使我们得以勾勒出话本小说的发展概貌。作为我国古代话本小说的集大成之作,“三言”在话本小说史上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但以往,研究者们只能看到《醒世恒言》一部书,对“三言”的整体风貌知之甚少。《喻世明言》与《警世通言》发现之后,“三言”的真实面貌得以重新展示,了解话本小说的时代特色,描述话本小说的产生、流变与发展的过程才有了可能。再次,我国古代的小说创作,在题裁上往往互相借鉴、相互影响,这些新的话本篇目的发现,可以使我们重新认识一些小说的成书过程。此外,这些小说是文人创作与市井书会才人创作的结合,具有“雅”文学和“俗”文学的双重色彩,可以由它研究当时文人的创作心态和市井生活风貌,具有一定的社会学价值。选集传播还是中国古代小说传播的重要方式,因此,二书的发现,对于研究中国古代小说的传播亦具有一定的意义。

自从《喻世明言》与《警世通言》为盐谷温先生发现以后,对二书的研究便成为学术界的一个热点。早期有董康、郑振铎、马隅卿、王古鲁、孙楷第等大家所作的书目文献方面的工作。人们对于“三言”由知之甚少到逐渐了解并重视,这可称是对中国小说史产生重大影响的一个时期。其后一些学者开始对“三言”故事进行源流探考。在前一时期研究的基础上,上世纪40年代起,孙楷第、赵景深、谭正璧、叶德均等学者开始探考“三言”中一些故事的本事来源。他们对小说中的篇目进行了辨析梳理,考察了这些故事的形成过程,在“三言”的研究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其研究也给后来的研究者带来了不少启示。同时,对《古今小说》、《喻世明言》与《警世通言》的版本和编撰者的研究仍在继续,王古鲁、陆树仑、容肇祖、范烟桥、一丁等人在这方面均有所建树。解放后,面对时代的变革,一部分小说研究者开始接受新的思想,他们用新的观点研究“三言”,重点集中在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两个方面,研究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来,学术界出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新局面。对于“三言”的研究,亦有新的进展。这一时期,无论是研究者还是论著的数量均大大超过了前两个时期,“三言”研究出现了新的热潮。大体上说,这一时期的特点是对旧有研究资料的整理总结,新理论新方法的运用和研究领域的拓展,成果尤其显著。

海外对“三言”的研究,日本一直处于领先地位。它是本世纪《喻世明言》与《警世通言》的最初发现地,因而有非常便利的研究条件。日本学者的研究着重于版本研究与故事考辨,影响较大的学者有盐谷温、长泽规矩也、小川阳一、大冢秀高等人,他们多治学严谨,因而文章也有较大的参考价值。此外,美国、英国、韩国和我国的台湾、香港等地区也有一部分学者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在新的世纪里,在学界的共同努力下,相信“三言”研究一定会有新的飞跃。

标签:;  ;  ;  ;  ;  ;  

20世纪日本学者的版本发现与“三字”研究_警世通言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