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国时期道教派别的质疑_道家论文

对战国时期道教派别的质疑_道家论文

战国时期道家别派质疑,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道家论文,战国时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989年6 月西北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思想史》是由张岂之先生主编、国家教委审定的高等学校统编教材,是一部长达70多万字的学术著作。《中国思想史》第七章第四节关于“战国时期的道家派别”的论述,本人提出不同的见解。

第七章第四节的标题是:“战国时期的道家派别”这个标题和目录第2页不符。 目录中第七章第四节的标题是:“战国时期的道家别派”,那么二者究竟谁错了,从第七章第四节的具体内容来看,显然是《中国思想史》第127页标题:“战国时期的道家派别”错了。

请看:

“我们将这四派称为道家别派”(第127页)

“如果说杨朱一派与道家的关系是始分而后合,成为道家别派之一,宋尹学派,彭蒙、田骈、慎到学派和黄老学派与道家的关系则是由合而分,成为道家的别派。”(第131页)。

“……道家别派的学术体系并不完整……”(第132页)

以上这一处错误,可以说是枝节问题,从第七章第四节关于道家别派之一——杨朱思想表述来看,问题可就大了。

原文:

杨朱是战国初期魏国人,又称阳生、阳子居。孟子说:“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孟子·滕文公下》)可见杨朱学说在当时影响是很大的。《淮南子·汜论训》说:“兼爱、尚贤、右鬼、非命,墨子之所立也,而杨子非之;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杨朱之所立也,而孟子非也。”可知杨朱学说盛行的时期在墨子和孟子之间。杨朱没有著作传世,言论散见于《孟子》、《庄子》、《韩非子》、《吕氏春秋》等书中。《列子·杨朱篇》是后人的作品,不能作为研究杨朱思想的依据。

所谓“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也就是“贵生”、“重己”,反对为治理天下而劳损身心。他说:“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吕氏春秋·重己》)《韩非子·显学》篇说杨朱一派“义不入危城,不处军旅,不以天下大利易其一胫毛”,称他们为“轻物重生之士”。他们的主张与墨家摩顶放踵而利天下的精神是对立的,与孔孟学说的治世精神也是冲突的,而与老、庄一类隐士的主张有相同之处。杨朱与老、庄的学说的差别是,老子主张“少私寡欲”,庄子主张“齐生死”,杨朱则肯定人本能的感官愿望。他认为:“圣人深虑天下莫贵于生。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耳虽欲声,目虽欲色,鼻虽欲芳香,口虽欲滋味,害于生则止。”(《吕氏春秋·贵生》)“圣人之于声色滋味也,利于性则取之,害于性则舍之,此全性之道也。”(《吕氏春秋·本生》)在他看来,物质欲望是任何人都具有的本能的需要,因而无可厚非。追求感官物质欲望是为了保全生命,节制感官物质欲望也是为了保全生命。他主张满足人的欲望,而反对纵欲。

从以上所引的两段文字来看,《中国思想史》这一章节的作者在介绍战国时期道家别派之一——杨朱思想时,是将其作为先秦时期“贵生”派的主要代表来介绍的。换句话说,就是把杨朱思想等同于“贵生”。杨朱思想基本观点和学术特色已有新论,〔1 〕从学术争鸣的角度来看,本着繁荣学术园地的目的,各执己见,或推陈出新是无可厚非的。但必须体现出严谨的治学精神,现在就按杨朱是“贵生”派代表这一传统观点来分析以上所引原文的错误所在。

从引文的第二段来看:所谓“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也就是“贵生”、“重己”,反对为治理天下而劳损身心。他说:“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比焉;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吕氏春秋·重己》)这里的“他说”的“他”从所引上下文的语言环境来看,显然是指杨朱,下文中的“他认为”、“在他看来”的“他”同样也是指杨朱。而“他说”、“他认为”、“在他看来”的内容却是《吕氏春秋》中《重己》篇、《贵生》篇、《本生》篇的内容,这就使我产生疑问,杨朱所说的话是《吕代春秋》书中这几篇所载的内容吗?那么作者征引《吕氏春秋》书中《重己》、《贵生》、《本生》的内容到底是不是杨朱所说,我认为不是。从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吕氏春秋》一书中明确涉及到杨朱的只有一篇,即《吕氏春秋·不二》篇,文中在阐述治国之道时指出:“阳生贵己”,仅此一句。

让我们看一看《吕氏春秋校释》的作者陈奇猷老先生是怎样说的。

“(《吕氏春秋》虽是杂家,但其主导思想是阴阳家,详附录《吕氏春秋成书的年代与书名的确立》)因此,各家各派之作,各自为篇,杂陈于《吕氏》书中。而各家各派有其独特之思想,又各有其特殊之词语,即同一词语,恒殊其义。故注释《吕氏春秋》,分别各篇所属家派,实为首要任务,否则必致张冠李戴,混淆不清,更不能了解文章之真意,本校释于每篇之首皆论其所属家派,不但对篇中文句有注释之准绳,且供研究思想史者参考。”那么我们看一看《贵生》、《重己》、《本生》这几篇是属哪一派,是何人所言。

《本生》“(陈)奇猷案:本篇系阴阳家言养生之要”〔2〕

《重己》“奇猷案:本篇亦言中时处顺,与前篇旨趣大体相同,亦阴阳家言养生之道也”〔3〕

《贵生》“奇猷案:本篇乃子华子学派之言。篇中所引子华子曰:‘全生为上,亏生次之,死次之,迫生为下’即是全篇骨干。”〔4〕

这样我们可以看到原文中“他说”、“他认为”所表述的具体内容是《吕氏春秋》书中《重己》、《贵生》篇中的内容,是阴阳家所言,杨朱的“贵生”思想虽然与阴阳家的养生之道有相同相通之处,但不能这样简单地拼接。同样,我们不能因子华子和杨朱有学术渊源,同属一个学派而相互替代,将子华子派的言论以杨朱之口说出,这就好比孔子(本应是孟子)认为:“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之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孟子·离娄上》)孔子虽有类似的思想,但这样表述多少有些欠妥。学术思想发展的综合、分化、转化过程是极为复杂的,杨朱思想在秦汉典籍中,本已一鳞半爪,很难认清他学说的本来面貌,再加以这样的似是而非的拼接,难以廓清笼罩在杨朱思想上的一团团迷雾,不利于对杨朱思想的进一步阐发。

注释:

〔1〕崔大华:《庄子研究》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36~42页。

〔2〕〔3〕〔4〕陈奇猷:《吕氏春秋校释》学林出版社1984 年版,第一卷第22、35、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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