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价值和使命*_图书馆论文

图书馆的价值和使命*_图书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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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价值与使命是图书馆学研究的核心主题之一。图书馆价值与使命的认知与认同,决定着一个国家、一个时代图书馆的活动状态与发展方向。不同时代、不同国家甚至同一时代同一国家的不同学者,对于图书馆价值与使命的认知与认同会千差万别。即便如此,在世界范围内,仍然可以找到这种差异的最大公约数,即图书馆的一般社会价值与永恒历史使命。

1 图书馆的价值

长期以来,中国图书馆学界在图书馆学理论研究上一直沉迷于学科体系及其组成结构与概念要素的不断解构与重构。进入21世纪以后,中国图书馆学研究的风气为之一变,关乎图书馆生态与命运的一系列顶层理念问题的研究开始受到重视,图书馆精神、图书馆权利、图书馆职业道德、图书馆价值和图书馆使命等相继成为研究的热点。有关图书馆价值问题的讨论大概是由上海华东师大信息系范并思教授在六年前发动起来的[1],他比较推崇美国图书馆协会(ALA)理事会1999年通过的《图书馆:美国的价值》(Libraries:An American Value)和美国戈曼(Michael Gorman)的图书馆核心价值论,发表过一系列的博文和论文,罗列了十来个能够构成图书馆核心价值的词汇[2],但是,并没有因此使中国图书馆界形成普遍能够认同的图书馆核心价值观念。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今天,我不探讨图书馆的核心价值,我只说说图书馆的价值。简单地说,图书馆的价值主要包括资源价值和社会价值两个方面。

1.1 资源价值

在范并思教授的图书馆核心价值体系中,资源价值并不在显要位置,这是令人不能够接受的,因为这太忘本了。我一直的观点是:“资源为王,服务为妃,技术为婢。”[3]这话很不中听,但是,我说的是个大实话,而且自始至终坚信不疑。

资源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从图书馆价值的角度来看,最能够体现图书馆价值的资源大概有以下三类:

1.1.1 信息资源

信息资源是图书馆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之一。图书馆,有图书,才有馆;无图书,则不能成之为图书馆;即使是数字图书馆,那所谓的数字,也不过是电子书刊。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我有一个比较另类的观点:“图书馆应该保存一切有文字的纸片。”[4]我为什么要如此另类?

一是因为中国历朝历代的文献传承从来都不是靠王朝政府或者至理明君的英明决策,而是靠民间人上的文化自觉。就文献的传承而言,从历史上看,历朝历代政府在表面上都有过大兴文化之举,可是在实质上一直在做的只有一件事,也就是禁书与毁书。大清帝国给北京图书馆只留下一套文津阁《四库全书》。看看今天各图书馆的古籍,有几本是大清政府遗传下来的?再看看有几本不是从民间私人藏书家那里得来的?

二是因为我们的图书馆从业者动不动就搞藏书剔除,不知道绝大多数书都会静静地躺在书架上长久地等待着知音。我一直坚持认为图书馆从业者没有资格剔除没有损坏到无法保存程度的图书。看看中国人均藏书拥有量就知道中国图书馆的藏书是多么少,远远没有达到需要零增长或者剔除的程度。美国有那么多的贮存图书馆,中国一个也没有!香港高校图书馆的藏书数量已经达到了相当程度,所以现在在新界规划建设贮存图书馆。厦门大学也在筹备一个7万平方米的贮存图书馆,但是,我相信不会是一个完全意义的贮存图书馆,因为厦门大学图书馆的藏书并不多,更没有多到需要建立贮存图书馆的地步。

三是因为我国图书馆界大多误判“拥有与获取”(Ownership & Access)理论,以为获取更加便捷经济,而有意无意地弱化拥有,这将导致图书馆的灭亡。我的观点是:拥有是硬道理,获取是迫不得已;能够拥有,绝不获取。上海图书馆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静悄悄地收集家谱、方志和手稿,以致此类藏书独步天下,无处可以匹敌。所以,获取是个烟幕弹,图书馆界的烟幕弹,谷歌的烟幕弹,不要被这种理论蒙蔽了眼睛。

1.1.2 空间资源

空间资源是图书馆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图书馆,有图书无馆舍,则不能成之为图书馆,即使是数字图书馆,也有虚拟的空间。我国图书馆界对图书馆空间资源的价值一直不重视,近年来正因为上海图书馆馆长吴建中博士一直在宣传“为市民打造城市第三空间”的理论,也就是把图书馆打造成市民的第三空间的理论,[5]图书馆空间资源的价值才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

“图书馆第三空间”理论来自海外,具有新颖性和启发作用,但是并不严谨科学。通常,人的日常生活主要分布于三个生活空间:第一空间——居住空间,第二空间——工作空间和第三空间——购物休闲场所。这三个空间是人生活的基本空间,要提高人的生活质量必须从三个生活空间同时去考虑,并且把第三生活空间的质量作为人们生活质量的关键点。图书馆不可能成为人的第三空间,因为购物与休闲比阅读要重要得多,那是生存和生活的必需,而阅读并非生存和生活的必需。即使在高度依赖和使用图书馆的大学,对于大学生而言,宿舍(第一空间)、教室(第二空间)和食堂(第三空间)仍然是最为重要的空间,图书馆(实验室)也只能是第四空间。我有一个谬论:没有图书馆,民众照样可以幸福地生活;有了图书馆,民众可以生活得更幸福。[6]图书馆并不是民众不可须臾离开的场所,很多人一辈子没有进过图书馆,你能说他们生活得不幸福吗?

尽管如此,从图书馆的价值来看,图书馆的空间资源的确非常重要。空间资源是图书馆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必不可少的资源。

20世纪末数字图书馆兴起时,因为业界和学界对数字图书馆的鼓吹,曾经误导过不少政府官员,以为只要建设数字图书馆就可以了,无需建设图书馆。如今数字图书馆的建设已经达到了相当的程度,可是,近十年来,我国图书馆的馆舍建设比数字图书馆的建设发展得更快,这是特别值得肯定的具有拨乱反正意义的进步。但是,我们必须看到,我国的图书馆数量仍然很少,图书馆的馆舍面积仍然严重不足。不要因为有几个省市建立了几个十万平方米的图书馆,就说三道四,我的观点是:图书馆建得越多越好,越大越好。十八大提出“确保到202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宏伟目标”,要“实现国内生产总值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7]如果图书馆的建设不能够翻番的话,那么能叫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吗?

现在的问题不是图书馆建大了,而是太少了,中国人均拥有的图书馆数量和面积与中国经济的发展都严重失调。政府不是没有钱,而是不愿意把钱花在不增加GDP的图书馆建设之上。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政府把图书馆做大做强。

1.1.3 文化资源

文化资源是图书馆的重要资源,事关图书馆的能量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是否给力。任何东西,只要有文化,就有力量,不可战胜的力量。一个好的图书馆一定是一个有文化的图书馆。

图书馆天生就是一个文化场所。但目前的现实是,许多图书馆没有文化,原因是这些图书馆馆长有知识,没有文化。如今,非图书馆学专业出身的图书馆馆长越来越多,虽然其中不乏有文化的非专业出身的图书馆馆长,但是在整体上其文化层次降低了。我过去说过一句话:是人就可以当馆长,馆长真不是人当的。[8]前者是嘲讽有些地方随意委任图书馆馆长,后者是吐糟一个有事业心的馆长奋斗的艰辛。现在可以在这句话后面再补充一句:馆长不是任何人可以当的。虽然图书馆学专业出身的馆长未必都是好馆长,但是,绝大多数都会是好馆长,因为图书馆是他们的事业。而非图书馆学专业出身的图书馆馆长则不大一样。虽然非专业出身的馆长中也有不少好馆长,但是整体上不好的馆长比较多。我说他们不是好馆长,意思是他们不懂专业。所以,我说:馆长不可怕,就怕馆长没文化。

1.2 社会价值

图书馆作为一个社会机构,其社会价值是与生俱来的,因为有了社会价值,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所以,图书馆是不会消亡的,至少在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的有生之年,大家是没有希望看到图书馆消亡的。

20世纪70年代以来,因为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特别是数字化网络化的发展,图书馆的危机论、末日论和消亡论,一直不绝于耳。这些论调看起来很潮,很前卫,但是都是无聊的,甚至是无耻的,因为这些论调过分夸大了信息技术的作用,蔑视了图书馆的社会价值。

信息技术界或者信息技术商鼓吹图书馆末日论或者消亡论固然可以理解,因为他们需要推广技术或者产品,图书馆界鼓吹图书馆末日论或者消亡论,则愚不可及,如同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2012年12月21日),还有人相信世界末日论调吗?1999年,我在兰开斯特教授家里过感恩节,大家都知道兰开斯特是信息学界的世界大牛,在20世纪70年代时就出版过《通向无纸的信息社会》的大作,预言进入21世纪以后,人类社会将会进入无纸的信息社会。我在饭桌上问兰开斯特教授:“再过几十天就是21世纪了,你的预言即将破产,你怎么看?”兰开斯特的回答令我捧腹:“我的预言是对的,社会发展错了。”[9]这个真实的故事,我已经讲过多次,并不新鲜。即使是兰开斯特教授这样的世界顶尖的信息学家也会被信息技术的发展搞得头脑发热,以至于忘记图书馆的社会价值,何况其他人呢!

如今,我国图书馆学界也有几个大牛,他们十分崇拜信息技术,这并没有什么错,也是值得鼓励的,关键是他们从来就不把图书馆的社会价值当菜,每次的学术报告都是一堆的新信息技术名词与概念,一会儿云,一会儿大数据,不是说今天的图书馆危机了,就是说明天的图书馆要灭亡了,似是而非,搞得听众心潮澎湃,然后胡思乱想,忧郁不堪。我把他们称之为图书馆界的巫师,蛊惑人心的巫师。

图书馆的社会价值是什么?范并思教授讲过很多,但是总体上欲言又止。我也出过一本书,叫做《图书馆权利研究》,那本书中对图书馆权利定义是这样的:图书馆权利是指民众利用图书馆的自由与平等。[10]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胆敢在中国大肆宣言图书馆的社会价值是自由与平等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

范并思教授也是图书馆自由和平等价值观的倡导者,但是他是一个小心翼翼的不彻底的倡导者。他和首都图书馆倪晓建教授起草了中国图书馆学会《图书馆服务宣言》,虽然功劳不小,但是,他们只字不提自由,对平等也有保留,所以,我虽然欢迎《图书馆服务宣言》,但是颇有微词。我对中国图书馆学会颁布的《中国图书馆员职业道德准则(试行)》[11]和《图书馆服务宣言》[12]的基本评价是,道德无道德,宣言没宣言。

令人鼓舞的是,2012年11月8日召开的党的十八大报告中用了24个字,分别从国家、社会、公民三个层面,提出了反映现阶段全国人民“最大公约数”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三个倡导”中,提出的社会价值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7]我来自中山大学,自然会联想到中山先生的“自由、平等、博爱、法治”。这两者之间只有一个词的差异,这说明了什么?大家可以去好好地思量一下。民主是个好东西,自由、平等更是个好东西。

在2012年11月22日召开的中国图书馆年会上,我在一个分会场做了一个20分钟的演讲,其中特别提到:图书馆因穷人和学人而存在。只要这个世界还有穷人,还有学人,图书馆就永远不会消亡。公共图书馆因穷人而产生、存在和发展,高校图书馆因学人而产生、存在和发展。穷人能够消灭吗?学人能够没有吗?都不会。如果没有图书馆,如何缩小社会的信息鸿沟,如何构建和谐社会,学生如何学习,学者如何治学?这些都是不可想象的。既然不可想象,大家就不要去想象图书馆的末日,全力办好图书馆就是了。

2 图书馆的使命

与图书馆的价值相对应的是图书馆的使命。今天,我准备从三个方面谈谈图书馆的使命。

2.1 知识中心

自因特网兴起以来,图书馆作为信息中心的历史就已经随之结束,如今如果哪个图书馆还号称自己是信息中心,一定会令人笑得满地找牙。

信息的泛在化弱化了图书馆社会信息服务和社区信息服务的功能,但是,图书馆的使命并没有改变。谷歌的冲击不知道穿透多少图书馆人的心灵,如今谷歌还是谷歌,图书馆还是图书馆,图书馆界的不少人白哭了一场。

很多人只注意到了信息的泛在化,严重地忽视了知识的产权化。这个世界的确有免费的午餐,但是不可能天天都有免费的午餐。知识产权的保护是社会进步的必然,也是现代社会必不可少的制度。除非消灭知识产权制度,否则图书馆作为知识中心的地位和使命就不会被替代。

因为知识产权制度的不断健全,知识产权保护的日益加强,图书馆越来越趋向于收集、保存和传播有产权保护的知识,也就是非免费的知识,记录在纸质载体上的知识和记录在电子载体上的知识。这是社会赋予图书馆的历史使命。

2.2 学习中心

20世纪初,“图书馆是没有围墙的大学”这个说法就已经十分普遍。那时,图书馆是不可替代的民众公共读书场所,如今,由于互联网和移动通信的发展,阅读已经变得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图书馆作为没有围墙的大学这种学习中心的职能与使命是否已经不复存在呢?答案是否定的。图书馆作为学习中心的使命不仅没有减弱,而且越来越强。

无论互联网和移动通信技术如何发达,也不论数字图书馆和模拟现实如何高超,作为学习、阅读主体的人始终是社会的人,社会的人可以远离网络享受生活,却无法远离现实生活在网络世界。既然是社会的人,那么就会有面对面交流或者聚集的需要。网恋很时髦,很刺激,可是网恋的最高形式还是网下的面对面的约会。图书馆不仅能够提供网络的知识共享虚拟空间,而且能够提供公共的知识学习现实空间,这种两种兼备的公共知识空间,具有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

近年来,很多学者喜欢探讨“读书”与“读网”的关系和优劣,其实大多是伪命题和无稽之谈。哪种阅读方式更好?哪种阅读载体更好?专家学者说了也是白说,不能算数。

因为阅读不过是一个行为,坐着读、站着读、走着读、躺着读、读书、读网、白天读、夜晚读、精读、泛读、系统地读、碎片地读、读经典、读网文,无论怎么读,无论读什么,不过是形式或者方法不同而已,没有本质的差别,在知识的学习与获取上都是一样的。

更为重要的,阅读是一种习惯,习惯哪种阅读方式,习惯阅读什么,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杜定友先生说过:“凡是读书的人都是可爱的,他们不去赌不去嫖,难道不可爱吗?”[13]

因为阅读是一种习惯,所以,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各种阅读方式,在今天要特别重视数字阅读和移动阅读。虽然我是个纸张崇拜者,但是,我从来就不会轻视网络阅读。如今的青少年生活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数字与网络时代,他们从小就适应和习惯了网络阅读,长大了以后也会更加习惯网络阅读,这是不可抗拒的趋势,任何反对的论调都是逆天的。现在有点学问上了年纪的人都羡慕和享受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意境,却根本体会不到玉指划屏乱翻书的乐趣。

图书馆作为学习中心,既要拓展馆内的学习空间,传统的纸本学习空间,充满书香的学习空间,也要拓展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网络学习空间,这是全民阅读的需要,终生学习的需要。也正因为如此,图书馆作为学习中心的使命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劲。

2.3 文化中心

图书馆还是一个保存文化和传播文化的机构。图书馆不仅具有保存和传承历史文化的使命,还具有展现现代文化的使命,特别是为文化多样性提供自由表达的使命。

图书馆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文化与文明的标志,看一个城市有没有文化,或者文化程度有多高,看看其图书馆就一目了然。我注意到上海市有上海市图书馆地图,深圳市有福田区图书馆地图,很多城市也许想绘制图书馆地图,可是如果没有星罗棋布的图书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绘也绘不出来。

图书馆不仅应该是书香文化中心,还应该是城市、社区的多样文化中心,甚至休闲文化中心。在节假日,民众像逛街一样逛图书馆,像女士逛商场一样逛图书馆,只是为了消磨时光,或者到图书馆去喝杯咖啡,或者到图书馆去与朋友会面聊天等。这也许就是吴建中博士所追求的“第三空间”吧。

*本文原为2012年12月12日在上海市浦东图书馆举行的上海市图书馆学会2012年学术年会主旨报告,经作者整理后正式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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