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诗歌研究的现状与展望_毛泽东论文

毛泽东诗歌研究的现状与展望_毛泽东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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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毛泽东诗词研究史上,1996年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年代。在纪念毛泽东主席诞辰100周年的时候,有两件事值得特别记载。 一件是首届毛泽东诗词国际学术讨论会的召开,另一件是《毛泽东诗词集》的出版。

在现阶段,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成就,突出地表现为以下几方面:

一是毛泽东诗词鉴赏的集大成作品。对毛泽东诗词作品的赏析,是毛泽东诗词研究的重要方面,它产生于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最初阶段又随着时代的前进和研究的深化而不断提高,并将伴随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整个进程。进入90年代以后,毛泽东诗词鉴赏的新版书已达十几部之多,最有代表性的优秀成果是臧克家主编的《毛泽东诗词鉴赏》(河北人民出版社1990年初版、1996年增订再版)和公木撰著的《毛泽东诗词鉴赏》(1994年初版、1995年重印)。前书是全国50多位专家学者的集体智慧,后书是著者个人的心血。它们分别代表了集体和个人两个方面的鉴赏成果。

二是对毛泽东诗词的历史审视。把毛泽东诗词作为整体来进行历史的研究,不仅认识毛泽东诗词所体现的中国人民革命史和建设史,而且认识其中所体现的诗人的感情史和心灵史,是近年来的重要研究成果。马连礼主编的《毛泽东诗词史诗论》(山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出版)、萧永义著《毛泽东诗词史话》(东方出版社1996年出版)和陈东林著《毛泽东诗史》(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7年出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历史的角度,但又有不同的侧重点:或者强调诗与史的关系,或者突出诗的历史内容,或者捕捉诗人在诗海遨游中的情思。〔1〕

三是对毛泽东诗词的专题探索。在整体研究的同时,注重专题探索,是深化毛泽东诗词研究的必然发展。近年的专题探索比较突出地体现在美学和哲学及格律学方面。刘汉民著的《毛泽东诗词十美》(长江文艺出版社1992年出版)、马连礼主编的《毛泽东诗词美学论》(山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出版),使毛泽东诗词的美学研究更具有开拓性和体系性。张育仁著的《鲲鹏之梦——毛泽东诗化哲学评传》,则是从哲学角度探讨毛泽东诗词的哲学内涵,有着积极的开创意义。刘金琼编著的《毛泽东诗词格律研究》(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5年出版),是较为全面、系统地研究毛泽东诗词格律的著作。〔2〕这些专题探索的成果, 既开拓了研究视野,丰富了研究层次,又启示人们继续开拓新的专题与领域。

四是对新公开正式发表作品的深入研究。《毛泽东诗词集》的出版,使正式公开发表的作品达到67首,而其中第一次正式公开发表的作品达10首。这扩大了毛泽东诗词的研究范围,也吸引了读者、研究者的兴趣。在一大批新近发表的研究文章中,有几篇文章颇具份量,既是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新成果,也标志着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新水平。由著名鲁迅研究专家陈漱渝撰著的《但见奔星劲有声》〔3〕, 几乎写于《毛泽东诗词集》出版的同时,他以对鲁迅的透辟熟知和对毛泽东的深切理解,对新发表的《七绝二首·纪念鲁迅八十寿辰》做了精辟的论析,既有史实论证又有辞句品藻,将史事与诗境融为一体,由诗观史,以史评诗,较深刻地阐发了诗意,挖掘了时代之声。著名中共党史专家龚育之对《有所思》的评析〔4〕, 第一次将毛泽东诗词研究与毛泽东晚年思想联系起来,深刻地认识了毛泽东晚年的复杂心境:主观上忧国、思民、搞共产主义运动,客观上却错误地发动“文化大革命”,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了严重损失。这篇文章第一次深刻、正确地论及毛泽东诗词中的思想失误,在毛泽东诗词研究史上有重要意义。著名毛泽东诗词研究专家陈晋集中论析了毛泽东晚年(1965——1976年)诗词创作与心态的关系,〔5〕结合这时期的国际、 国内背景与毛泽东的社会现实活动,联系中国历史文化与社会现实,比较系统地总结了这期间毛泽东诗词创作的成就与失误,特别是对咏史诗的评论,对艺术失误的分析,具有独创性和深刻意义。

在毛泽东诗词研究取得重要成就的现阶段,如何立足于现实,放眼于未来,结合时代发展,提高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水平,摆在了研究者的面前。为深化毛泽东诗词研究,使这一学科有更重大的进展,我以为,应该注意解决好以下几个问题。

1、处理好作品研究和专题研究的关系。

对毛泽东诗词作品做具体的鉴赏和评论,是毛泽东诗词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作品的研究,是专题研究、整体研究的基础。同时,作品研究还担负着宣传、普及中华民族文化珍品,帮助人们认识和了解毛泽东的伟大贡献,提高民族文化素质和审美水平,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等方面的重要使命。在今后,作品研究的成果既需要加强和普及,又需要在吸收专题研究新成果的基础上调整与提高。

专题研究只有建立在对具体作品的深入理解上,才有扎实的基础,才能得出合乎实际的结论。一般地说,专题研究更能反映研究的状况,是衡量研究水平的重要方面。专题研究会对具体作品的认识有积极的帮助和影响,同时还应及时吸收具体作品鉴赏、评论的新成果,使自身有较大的发展。专题研究应该比较多地受到重视和开展。

在具体作品鉴赏和评论中,抓住对象的特征与构成,是非常必要的一种批评方法。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也有理由提出,以往那种仅就单篇作品的背景、人物活动线索及具体创作心态的角度来孤立地赏析作品,而缺少将这一作品与同期其他作品以及前后期同类作品相比较的现象,应该得以改进。不能再满足于对毛泽东诗词作品做平面的理解(把它们看作是同样成功、同样水平),而应对整个作品体系做全面的揭示。

2、认识不同题材作品在整个创作中的位置。

在毛泽东诗词中,题材是比较丰富的,既有战争中的金戈铁马,又有和平年代对人民的深情;既有政治意味浓郁的国际题材,也有以自然为抒情对象的游山诗。

在深化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未来,应继续加强已被研究者重视的高山、红旗、梅花等具有强烈突出的象征意义的意象,又应扩展认识角度,如战争场面、人物评价、咏史等类题材。

同类题材作品,在一位作家的创作中,有着特别的意义,往往是认识作家的一种重要方式。但是,如果仅限于题材外在分类,而忽略具体作家在处理某类题材的优势与特点,忽略具体题材在整个创作中的位置,便不能充分认识作家对题材把握的艺术意义与思想深度。因此,从题材的一般归属升华到从思想、文化、艺术等方面的综合研究,并开展不同题材作品的深入比较研究,是题材研究必要的学习方式,将推动毛泽东诗词研究的进展。

3、处理好艺术风格与精神个性的关系。

在毛泽东诗词研究中,作品所呈现的总体而集中的特色与多姿多彩的不同侧面,是研究者比较注意的问题。在艺术品艺术家的关系方面,“风格即人”是大多数研究者所恪守的原则。

深入的研究则需要我们做进一步深入的思考。对毛泽东诗词风格的认识,除了诗词作品所体现的以外,他所喜爱的艺术作品(包括诗词曲赋和各类史籍乃至戏曲等)也会对其创作有着或显或潜的影响。同时,既然艺术风格是人的精神个性的一种体现,是作品表现出来的思想意义与艺术创造的根本特征,那么,我们便不应忽视对创作者本身的研究。这就要求在诗词研究中注意吸收毛泽东研究其它领域(特别是关于毛泽东性格——文化性格、社会角色、心理特征和人格态度等)新的研究成果并得以借鉴。从另一方面来说,诗词作品是创作者精神个性的展示,通过对作品的深入分析来认识作者的精神个性,可以更深刻地理解创作个性,也为毛泽东的性格研究精神世界和情感世界研究提供了有意义的参照。

4、对创作角色的认识。

毛泽东的诗词,因其作为伟大的政治家具有宏伟气魄和远见卓识,才体现了壮阔的胸襟和超拔的境界,也为政治家多彩的精神世界,做了充分的展示。

诗词创作对毛泽东来说,是政治家的偶尔为之或胸中激情的特殊显现?还是政治家、诗人双重角色的高度融合?还是诗人本色的突出表现?不同的认识角度,有助于读者认识的深入,并逐步趋向于更为接近实际。至少,在不同时期、不同题材的具体作品中,呈现着不同的面貌。有时,政治家的身份比较明显,如《念奴娇·鸟儿问答》。有时,则是一个诗人忘我的与抒情对象的高度融合。但从总体上来看,毛泽东诗词中所体现的,是伟大政治家和伟大诗人的双重角色。

随着研究的深入,认识毛泽东诗词创作的不同侧面与创作角色的关系,有助于对创作主体有更深入的理解,既便于认识具体的诗篇,也便于认识总体的特征。

5、处理好成就与失误的关系。

毛泽东诗词取得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思想艺术成就。同时,正象事物总有两重性那样,毛泽东诗词的某些失误,也是可以理解,应该正确认识的。在近期发表的龚育之、陈晋的文章中,就不同角度地涉及到毛泽东诗词中的某些失误。龚育之的文章侧重于分析《有所思》的思想失误〔6〕。 陈晋的文章则把《念奴娇·鸟儿问答》中的艺术败笔与思想失误联系起来,进行分析:“‘不须放屁’的渲泄,一方面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作者坚定的意志信仰和果决的政治判断及选择,但突兀的主观情绪,同时也划破了完整的诗意空间,与精心营造的艺术物象脱节断裂了。这种令人遗憾的败笔,显然源自他晚年做重大政治决策时逐渐远离科学的迷误境地。”〔7〕

龚育之、陈晋的文章,不是专门谈论失误方面的,但提出了失误的问题,并较好地处理了失误与成就的关系。它们代表了目前对毛泽东诗词作品中失误方面研究的最新认识,也给我们以原则性的启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邓小平伟大理论的旗帜下,我们党和人民对历史、对领袖有了更为深刻、科学的认识方法。由于具体的原因,如何正确认识毛泽东诗词中成就与失误的关系,才刚刚开始。

处理好成就与失误的关系,有两条重要原则,一是整体性,真正从整体上来把握成就与失误。认识成就,我们可以更全面地把握失误;认识失误,我们可以更深刻地理解成就。二是艺术趣味性,从审美的角度认识成就与不足,除了思想、立场、观点、方法等因素以外,对由于审美趣味不同而造成的认识差异也不可忽视。因而,认识失误更宜慎重,不可简单地以研究者的艺术越味来要求研究对象。

成就是主导方面,失误是不可忽视的客观存在。正确地认识和处理好这两个方面及相互关系,可以使毛泽东诗词的成就被科学地认识和评价,在更高的水平上扩展研究成果,达到无愧于时代和历史的理论高度。

6、处理好毛泽东诗词研究与其他方面的毛泽东研究的关系。

毛泽东诗词既是一个自成体系、充满魅力的艺术世界,又是一个开放的与其他学科研究相交叉的意义世界。毛泽东诗词具有高远的意境、深刻的思想、瑰丽的景象和神奇的魅力。由于毛泽东在中国历史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对毛泽东诗词的研究,还与毛泽东的文艺思想、美学思想、哲学思想、人格展示、精神历程和情感世界以及世界观、历史观、社会观、方法论等,有着多方面的联系。随着毛泽东诗词研究的深入,必须扩大毛泽东诗词研究的视野,处理好毛泽东诗词研究和其他方面的毛泽东研究的关系。毛泽东诗词研究需要吸收其他方面的毛泽东研究的新成果,毛泽东诗词研究也完全可以为整体的毛泽东研究提供积极、丰富的成果。在广阔的背景下,从多学科的角度研究毛泽东诗词,便有了毛泽东诗词研究的学科定位问题。

为深化毛泽东诗词研究,应在加强原有学科研究的基础上,注重新的学科领域的开拓,欢迎其他相关学科的专家学者进入这一研究领域。实践证明,这是一条宽广的大道。例如,党史专家龚育之对《有所思》的研究,既扩大了研究领域,做出了重要成果,也提高了研究水平。在深化、开拓学科研究的基础上,毛泽东诗词研究还应走向综合,形成层次清晰的复杂系统,作为一个特别综合的专题学科:毛泽东诗词学。在这一学科系统内部,设有若干原有的新的子系统、分学科,又不断地加强与其他相关学科的联系,并注意吸收其他学科的新成果,使自身不断地丰富和发展。

注释:

〔1〕、〔2〕何火任《一卷华章慷慨吟——近期毛泽东诗词研究成果管窥》,《人民日报》,1997年5月31日。

〔3〕、 陈漱渝《但见奔星劲有声——喜读毛泽东〈七绝二首·纪念鲁迅八十寿辰〉》,《鲁迅研究月刊》1996年第9期。

〔4〕、〔6〕龚育之《关于〈有所思〉,《光明日报》1996年10月19日。

〔5〕、〔7〕陈晋《凭阑听雨——毛泽东晚年诗作评述(上)》,《党的文献》,1997年第3期; 《捡拾千年烟尘——毛泽东晚年诗作评述(下)》,《党的文献》1997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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