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社团纽带作用，做好新社会阶层的统战工作——基于北京市30家社团的实证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社团论文,北京市论文,纽带论文,阶层论文,作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6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8273(2007)04-0079-04
在2006年7月召开的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党中央立足于改革开放特别是新世纪以来的实践，着眼于和谐社会的构建，将新社会阶层作为统战工作新的着力点，提出“要坚持以社团为纽带、社区为依托、网络为媒介、活动为抓手，把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更广泛地团结和凝聚在党和政府周围”。[1] 因此，发挥社团在新社会阶层统战工作中的纽带作用，就成为统战部门工作的重点。
一、中国社团的发展趋势及特点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现了社团不断发育、大量涌现的局面。在20多年的时间里，伴随改革开放的逐步深入，中国社团的发展呈现如下三个高潮：(1)改革开放至1990年。据民政部统计，1990年全国性社团(含基金会)达1100多个，地方性社团(含基金会)达18万个左右，分别比“文化大革命”前增长了10倍和29倍。[2](2)1992年至1998年。在市场经济的推动和北京世妇会的影响下，社团发展进入了新一轮高潮。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各类社团组织实际达近百万家。(3)2000年以来。随着对公共服务和专业协会的需求不断增加，公众表达与参与的热情逐步高涨，社团的发展出现了第三次高潮，并开始进入更加多层面、多体系、多样化、多影响的新阶段。
目前，社团有如下四个方面的趋势和特点：(1)总体数量巨大。中国社团目前已形成一个数量极其庞大的体系，至2005年底，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的社会团体已经达17.1万家。[3] 此外，还存在大量没有纳入现行社团登记管理体系的各种形式的社团，包括在工商部门登记的非营利组织、城市社区群团组织、农村基层民间组织、境外在华非政府组织，以及其他新型社群组织，其详细数据由于缺乏统计资料而无法获得，保守的估计约有300万家。[4] 如此规模，即使和美国、德国、英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相比也毫不逊色。(2)组织形式多样。中国社团的组织形式多种多样，除了较为独立的各种法人、实体外，还有许多具有较强依附性的非独立或半独立的组织，主要依附于各级各类党政机关、事业单位、企业单位等；另外还有许多具有较强流动性、松散性的非固定或半固定的组织，它们主要采取沙龙、俱乐部、会所等组织形式。(3)活动领域广泛。中国社团的活动领域极为广泛，它们不仅活跃在各种社会服务领域，而且活跃于各种产业经济、金融贸易等市场活动中，以及文化、教育、卫生、政治、宗教等各个领域。(4)网上社团发展迅速。随着因特网的发展，网上社团悄然兴起。它打破了传统交往的地域和时间限制，为人与人的交流提供了方便与可能。2002年的数据显示，因特网上有18000多个社团，它们以Usenet新闻组和无数邮件清单的形式存在。网络服务商还维护着另外2000个左右的社团，它们以网上论坛、俱乐部、特殊兴趣社团等形式存在。[5] 但最近的调研发现，目前网上社团的数量远远超过了2002年的统计数据，仅“西祠胡同”① 收录的网上社团数量就已经达到了2万个左右。
二、新社会阶层人士相对集中的社团基本情况分析
为了从总体上把握北京市新社会阶层人士相对集中的社团生存、发展的基本情况，笔者从网上搜集和北京市社团管理办公室提供的社团名录中选取了30家新社会阶层人士相对集中的社团作为本次调查研究的对象。
调查结果表明：被调查的社团在规模上参差不齐，会员数量从几十人到上万人不等。27％的社团个体会员人数少于100人，但有9％的社团会员规模在1万人以上。
社团经费的主要来源是会费。84％的社团将会费作为社团活动经费的主要来源，会费占活动经费的比例远高于处于第二位的服务项目收费(52％)。会费的收取方式有定额收费和按会员级别收费两种，会费数额高低不等。一般而言，由企业家、会计师等专业人士组成的社团会费较高，个体会员会费普遍超过每人500元/年，而联谊会、归国人员交流会等社团的会费普遍低于50元/年。
通过SPSS分析可以发现，资金充裕的社团社会影响力比较大。社团的资金状况与社团每年被媒体报道次数之间的相关性达到46.5％，这其中暗含的作用机制为：社团的资金越充裕，开展的活动规模越大、规格越高、次数越频繁，社团被媒体报道的次数就越多，社会知名度也就越高，社团也就越有可能吸引更多的会员，从而使社团资金更为充裕，达到良性循环。
此外，社团联系会员的方式主要包括：定期组织会员聚会(81.5％)，发放会刊(63％)，为会员提供专门服务(商务、咨询等)(55.6％)和提供专业培训或认证(41％)。这与会员加入社团的动机是相符的。关于会员的入会动机，调查选择比率处于前两位的分别是增加与同行交流的机会(89％)以及了解相关领域的信息和动态(78％)。因而，社团普遍采纳会员聚会与发放会刊这类能够增进会员之间沟通与交流的联系方式。
社团希望与党和政府相关部门加强联系的意愿也比较强烈，92％的社团希望党和政府相关部门在社团开展日常活动时能提供相关的政策信息，52％的社团希望党和政府相关部门能提供目标群体的有关信息，还有32％的社团希望党和政府对社团进行检查认证，提高社团的公信力，只有12％的社团提出不希望政府干预社团的活动。
在联系党和政府方面，社团发挥的功能不尽如人意。30.4％的社团没有为会员提供任何政治参与的途径，大部分社团能起到加强会员与政府官员联系的作用(52％)。有能力向人大、政协、政府机关推荐本行业优秀人士的社团仅占17％，可以推荐会员加入民主党派的社团也只占17％。这表明社团与党政机关之间制度化的上传渠道还没有正式确立。
三、社团统战工作的约束机制分析
为了具体分析社团在新社会阶层统战工作中发挥作用的因素，笔者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重点选取了其中3家社团进行了深度访谈。在个案的选择上，不仅因为这3家社团的会员均是新社会阶层人士的典型代表，而且这3家社团作为联系党和政府与新社会阶层人士的纽带，在功能的发挥上具有显著的特点。
在新社会阶层的统战工作中，社团是联系新社会阶层人士与党和政府的纽带，因而笔者根据以下两个标准划分社团的种类：一是社团凝聚力的强弱，二是社团与党和政府联系的密切程度。根据这两个标准将社团分为紧密型、会员半紧密型、党政机关半紧密型和松散型② 四种类型。被调研的3家社团分别对应了前三种类型，因而可以基本涵盖新社会阶层人士相对集中的社团的普遍情况。
从社团凝聚力、与党和政府的关系、内部治理结构、资金状况、党组织建设和知名人士作用六个方面分别对3个社团进行打分(分优、良、中三个等级)，可以得到表4的结果。如果把会员凝聚力、与党和政府的关系作为因变量，将内部治理结构、资金、党组织建设、知名人士作用作为自变量，可以得到以下初步结论：
(一)社团凝聚力=f(内部治理结构，资金，党组织建设)
社团凝聚力与社团内部治理结构、资金和党组织建设相关。民主而完善的内部治理结构是吸引会员加入社团、参与社团活动的重要因素之一。新社会阶层人士知识层次较高，民主和公平意识较强，[6] 因而对社团的民主化管理有更高的要求。A社团的内部治理体现了较高的民主化水平。以A社团的换届改选为例，社团在改选前首先成立换届委员会，提出明确的改选章程，将会员按地区划分，每50个会员划归一个片区，推选一名代表参加会员代表大会，会长由会员代表大会直接选举产生。民主的选举程序，不仅调动了会员的参与热情和管理社团事务的积极性，也为会长行使权力赋予了合法性、正当性。相对而言，B社团内部虽然也建立了会员代表大会、理事会、监事会等民主管理机制，但真正起决策作用的还是业务主管单位及其任命的社团秘书处工作人员。
资金也是影响社团凝聚力的重要因素之一。A、B社团每年约3000多万元的会费收入保证了社团有较高的凝聚力，而C社团则面临较大的资金短缺问题，秘书处只聘请了3名工作人员，目前无力开展丰富的社团活动，因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社团对会员的吸引力。
党组织建设是社团克服内部治理结构不合理或资金不足等问题、继续保持社团凝聚力的重要手段。对B社团的调研结果表明，社团党组织发挥了思想教育功能，调动会员的积极性和自觉性，使会员以饱满的热情参与社团活动。在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中，B社团的党员虽然都在不同机构任职，活动时间难以协调，但党员们还是克服各种困难，积极参加，出勤率达到了90％。正是由于出色的党组织工作，B社团真正发挥了凝聚人心的作用，弥补了其内部治理结构方面的不足，仍然保持了较高的社团凝聚力和吸引力。
(二)与党和政府关系=f(内部治理结构，知名人士作用)
社团与党和政府的关系同其内部治理结构、知名人士的作用相关。社团的内部治理结构是社团与党和政府关系的影响因素之一。有明确职责范围和清晰职能划分的独立完善的内部治理结构是社团与党和政府沟通的基础。A社团由于与业务主管单位之间有明确的职能划分，得以在较少受到主管部门干预的情况下大胆探索与党和政府相关部门沟通联系的渠道。而B社团由于内部治理结构不合理，职能划分不清晰，社团的权力和活动过多受到主管部门的干预，从而限制了社团对外联系的展开。
社团内知名人士的作用也是影响社团与党和政府关系的重要因素之一。如果拥有一定政治资源的知名人士能在社团与党和政府相关部门之间建立起非正式的沟通渠道，必然有利于加强社团与党和政府的联系。C社团由于会长本人既是北京市政协委员，又是非公有制经济联合会的常务理事，在社团与党和政府之间建立了非正式的联络渠道，保证了社团与党和政府之间的良好联系。此外，如果社团善于利用会员的个人政治资源，有意识地通过他们反映会员的诉求，也将有利于加强社团与党和政府的联系，例如，A社团在“两会”期间主动向会员征集提案议题，由担任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会员以代表或委员名义向大会提交，及时有效地反映了会员整体的利益诉求。
四、政策和建议
(一)加强社团的内部建设
社团的内部治理结构和资金状况是影响社团工作的关键因素。由于路径依赖的存在，部分社团目前还呈现“行政化”的色彩，没有建立起科学、有效、完善的内部治理结构，这需要社团加强自身组织建设和制度建设，同时，业务主管单位也要明确部门与社团的权力和职能边界，保证社团的独立性和自主性。在资金方面，政府可以适当提供支持；更重要的是社团要树立服务会员的意识，通过为会员提供服务，吸引会员加盟，提高会员的参与度，从而获得更多的会费收入和服务收入，以保证充足的行政和活动经费，形成良性循环。
(二)加强社团党组织建设
出色的党务工作可以在社团内部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强化社团的凝聚力和吸引力，有条件的社团应该加强社团的党组织建设，通过专门领导负责、专职人员落实的方式，切实开展社团内部的党务工作，丰富会员的思想政治生活。此外，统战工作是党务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社团的统战工作也应成为社团党组织工作的重要内容，并纳入党组织的日常工作中。
(三)依托社团，加大对新社会阶层知名人士的培养和选拔力度
社团中聚集了一大批高素质、高层次、有较大影响的知名人士，应加大对他们的培养力度，选拔其中的优秀人士，充实到人大、政协及党政机构中去。可以建立新社会阶层代表人士的人才库，增加其在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中的比例，合理设置政协和青联的界别，让更多的新社会阶层人士有机会参与国家和社会的治理。
(四)加强社团与党和政府相关部门沟通的制度化渠道
虽然大部分社团会员的政治参与愿望比较强烈，但目前社团作为会员组织化参与的载体，缺乏与党和政府通畅的联系渠道，因而有必要在社团与党和政府之间建立制度化的正式沟通联系机制，把新社会阶层人士的政治参与纳入体制框架，充分发挥他们的积极作用。
注释：
①西祠胡同是国内一网上社团的门户网站，参见http://www.xici.net/main.asp? club=114000。
②根据资源依赖理论，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是自给自足的，所有组织都必须为了生存而与其环境进行交换。松散型组织与会员和党政机关之间缺乏必要的联系，能够从外界获得的资源有限，因而其发展趋势要么向前三种组织转变，要么在竞争中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