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飞飞1 戴志远2 李德强1Ф
（1浙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2杭州市小营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杭州 310003）
[摘要] 目的: 探讨遗传因素对汉语被动句获得的影响，为语言康复提供参考。方法: 采用句图匹配范式对36对3.5-7.5岁双胞胎幼儿进行被动句理解的准确率评估，计算行为的遗传贡献率，分析不同类型被动句行为与遗传因素的相关性。结果：主动句获得在3.5岁之前基本完成，被动句获得的关键时期是6-7岁，幼儿更容易使用形容词策略理解被动句，非动作性被动句及长动作性被动句受遗传因素作用大。结论：语言康复宜早期进行，主动句及短动作性被动句容易通过学习获得。
[关键词] 语言 遗传因素 被动句 双胞胎
语言发育完善的过程与脑结构的发育密切相关，了解语言的年龄依赖性及不同年龄段语言发育的内容对于语言康复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大脑生理基础往往按照对应的基因图谱依时间顺序逐渐构建，因此研究言语的基因机制是语言习得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本研究针对以汉语为母语的双胞胎幼儿采用被动句理解范式分析遗传因素在语言发育中的表观作用，为语言康复提供科学依据。
一、对象与方法
1 对象
被试均为右利手发育正常幼儿，年龄范围3.5～7.5岁，来自浙江省杭州市的十所幼儿园及我中心儿少卫生门诊。其中双胞胎36对，单卵双生(monozygotic twins, MZ)15对(1对为3胎)，异卵双生(dyzygotic twins, DZ)21对，共73人，男性36人，女性37人。
2 被动句实验范式设计
选择2选项计算机设计的句图匹配范式。实验范式涉及四个角色（妈妈，爸爸，哥哥，妹妹），图片人物来自著名的卡通“辛普森家庭”，图片涵盖了以下七个条件句的含义：①动作性主动句(Actional Actives, AA)；②“把”字句(Actional ‘Ba’ Sentences, AB)；③非动作性主动句(Non-actional Actives/Pshchological Actives, PA)；④长动作性被动句(Actional Long Passives, ALP)；⑤短动作性被动句(Actional Short Passives, ASP)；⑥非动作性长被动句(Non-actional long passives/Pshchological Long Passives, PLP)；⑦非动作性短被动句(Pshchological Short Passives, PSP)。被试在完成这些条件性句图匹配理解题目时，若完成较差(主动句正确率<80%)时，该儿童被判断为合作差，其所有数据将被认定为不可信而剔除。研究中共有7例被试(同卵3例，异卵4例)数据因主动句正确率<80%而被剔除。
3 实验过程
由2位母语为中文的医师使用2台笔记本电脑执行。在进行正式研究前该二位医师经过培训并对小部分研究对象(n=16)进行一致性检验，κ值为0.89。正式测试时选择安静舒适的环境且在禁止使用暗示性语言情况下对被试先进行示范。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将显示一组描绘了两个对立事件的图片和一个主动句的培训题。这些句子由实验者读给幼儿，幼儿被要求从两张对立的事件的图片中选择正确的图片，只有正确回答了所有题目的儿童方可进入正式测试。在测试部分，程序将随机呈现题目给每一个幼儿，被要求选择和句子涵义相匹配的正确的图片。在保证正确率前提下，尽可能快地指出正确的图片，测试者协助按键记录和保存，测试结束后计算机会自动导出各个语句范式的准确率。
4 遗传度评估
本研究中遗传度评估采用经典的DeFries-Fulker方法[1]。这一评估方法基于对比MZ及DZ在相同测试中的不同行为。MZ分享100%的基因而DZ基因只有50%是一致的。对于环境而言，两类双胞胎都是100%相似，计算机程序设计依据每对双胞胎中一个幼儿的行为学数据，计算预测的另一或第三个幼儿中的行为学数据，在与实际行为学数据比较后，得到该对双胞胎的遗传度，表示该行为学结果由遗传因素所起作用的大小。本研究中行为学数据采用不同条件句图范式的正确率及双胞胎类型(1.0为同卵双胞胎，0.5为异卵双胞胎)两个独立变量，经过计算机分析直接得到每一个句式下行为结果的遗传贡献率。
5 统计分析
所有研究数据输入计算机，采用SPSS15.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不同年龄段7个条件句正确率比较采用t检验，采用Spearman两两相关分析得到变量间的相关系数(r)，统计学意义标准为P<0.05。
二、结果
1 不同年龄段句图匹配成绩比较 由表1可见幼儿对主动句的理解能力佳，AA，AB 及PA的平均准确度在各年龄段均达85％以上。被动句理解方面，5岁前PLP及PSP的正确率偏低，在50%左右(随机水平)，但5岁后逐渐提高，5.5岁后显著提高(P<0.05)。ALP和ASP在5岁前已高于随机水平，随着年龄增加，ALP及ASP正确率逐渐增加，6岁以上幼儿对ASP的理解力显著提高(P<0.05)。配对t检验表明，总体幼儿ASP 的正确率显著高于ALP(P<0.05)，PLP正确率显著高于PSP(P<0.05)。将动作性被动句与非动作性被动句数据合并后比较，发现幼儿对动作性被动句的理解显著优于非动作性被动句的理解(0.78±0.22 vs 0.70±0.18, t(130)=2.29,P=0.02)。
表1 不同年龄段被动句测试正确率比较
三、讨论
语言的发育是遗传与环境因素相互作用的过程，与脑的整体发育密切相关。人类语言的习得主要集中在出生后的十二年内，这一时期是大脑功能进一步发育完善的重要时期，在大脑整体结构与功能发育完善之后，语言习得将变得困难。研究语言的表观遗传学可以理解语言特定的年龄依赖性发育特点，为语言矫正和语言康复提供科学依据。
本文探讨了汉语被动句习得的遗传表观学特征，通过双生子对不同被动语态判断的正确性，了解被动句获得的年龄因素，并观察不同被动句理解过程中遗传贡献率的大小。由结果可见“把”字句与动作性主动句在幼儿的各个年龄段理解能力良好且无统计学差异，表明汉语主动句获得的年龄早于被动句获得的年龄，幼儿在3.5岁前基本完成。汉语的被动句按有无被动形式标志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无标志的被动句，即概念被动句，如：“饭小李吃完了”、“饭吃完了”。另一类即本文选择的具有标志的被动句如“被”字句。由结果可见动作性被动句与非动作性被动句的理解力在5岁前的幼儿保持较低的理解正确率，随着年龄增加，正确率逐渐提高，显著提高的年龄段在5-6岁。可见，被动句法理解的内在差异集中体现在5-6岁，该年龄段是幼儿习得被动句的关键时期，这与英语[2]及塞索托语系[3]的研究结果相近。在被动句习得过程中，短动作性被动句优先获得，这在本研究中相同年龄段幼儿短动作性被动句正确率显著高于长动作性被动句所证实。此外，幼儿在长被动句习得过程中更容易使用形容词策略，表现为非动作性长被动句正确率显著高于动作性长被动句及非动作性短被动句的正确率。汉语虽然建立于不同拼音体系的图形文字之上，但其句法结构和英文相似，Xu[4]指出英语形容词性被动句策略可以被汉语儿童使用。汉语形容词性被动句和动作性被动句不具有语音相似性，因为动作性被动句里一定会有“被”等标志被动句的词语（如：门被关着），而形容词性句子没有这类词语（如：门关着），英文中两者发音上完全相同，汉语被动句与形容词句式的差异可能使得幼儿理解长被动句时更倾向于使用形容词策略，其确切机制尚待进一步研究。
总之，主动句一般在3.5岁之前已经获得，而被动句获得的关键时期为5-6岁，其中，长动作性被动句及非动作被动句受遗传因素的影响大，语言康复宜早期进行，适当增加主动句和短动作性被动句对于语言的后天获得是非常有益的。
参考文献
[1] Wadsworth SJ, Olson RK, Willcutt EG, DeFries JC.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reading performance data from twin pairs with reading difficulties and nontwin siblings: the augmented model. Twin Res Hum Genet. 2012 Feb;15(1):116-9.
[2] Messenger K, Branigan HP, McLean JF. Is children's acquisition of the passive a staged process? Evidence from six- and nine-year-olds' production of passives. J Child Lang. 2012;39(5):991-1016.
[3] Demuth K, Moloi F, Machobane M. 3-Year-olds' comprehension, production, and generalization of Sesotho passives. Cognition. 2010;115(2):238-251.
[4] Xu T. Are Chinese Children’s Passives Delayed? Poster presented at TCP meeting. 2010; 269-289.
[5] Price TS, Jaffee SR. Effects of the family environment: gene-environment interaction and passive gene-environment correlation. Dev Psychol. 2008;44(2):305-315.
论文作者:吕飞飞 戴志远 李德强
论文发表刊物:《名医》（学术版）2016年第2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6/5/13
标签：正确率论文; 动作论文; 语言论文; 幼儿论文; 汉语论文; 双胞胎论文; 主动论文; 《名医》（学术版）2016年第2期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