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兴经济体加速崛起与金砖国家赶超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体论文,金砖论文,国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11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4479(2011)04-0079-08
以吉姆·奥尼尔为首的高盛集团研究部在观察20-21世纪之交的世界经济特别是一些新兴经济体的加速发展趋势时,发现了几个经济增长表现特别突出的大的新兴经济体——中国、印度、巴西和俄罗斯四国,将其定名为“金砖四国”(BRICs),并论证了这些国家在21世纪中叶之前的赶超与崛起趋势—到2050年前半个世纪内这四国是全球最具增长潜力的黑马,将会陆续超越各个发达国家而跻身世界最大经济体前列,是具有辉煌发展前景的经济体组团。印裔美籍学者法里德·扎卡利亚(2008年)指出,过去500年间世界范围内已经发生三次结构性的权力转移(即大国崛起),每一次权力转移都重塑了国际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第一次权力转移(15-18世纪)是西方世界的崛起;第二次权力转移是19世纪行将结束之际美国的崛起;目前世界正经历着第三次权力大转移,即迈向“后美国世界”(Post-American-World)。这次权力转移可以称之为“他者的崛起”,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等众多新兴国家即属于这个为后美国时代塑造方向的“他者”的行列。随着金砖四国的快速发展和国际感召力和影响力的提升,2010年12月非洲大陆最大经济体——南非正式申请加入金砖四国,由此,金砖四国阵营成功扩张为金砖五国,这初步显示出其旺盛生命力和发展前景。考察金砖国家崛起趋势及其特点,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和认识现行经济体的发展趋势以及扩大相互合作、推动各自的发展和提升其全球经济治理权。
一、金砖国家崛起趋势
近十多年来,金砖国家发展迅速,追赶发达国家的势头相当明显。
21世纪头十年,新兴经济体平均经济增长率超过6%,金砖国家整体平均增长率超过8%,远高于发达国家经济2.6%的平均增长率,和4.1%左右的全球经济平均增长率,是发展中国家中的佼佼者。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显示,2006-2008年,金砖四国(南非除外)的经济平均增长率达到10.7%。南非近10年的年均增长率则在3%左右,多数年份高于发达国家平均水平(图1)。学者David Cottle等(2011)认为,近十多年来全球经济构造板块重心漂移速度加快,中国、印度等新兴市场以超乎欧盟领导人想象的速度飞速前进,比欧元区和全球其他经济体要快得多。
注:1991-2000年为平均值,2010年数据为预测数。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数据库;IMF:WEODatabase,Oct.2010.
图1 1991-2010年金砖国家经济增长及其国际比较(与上年比,%)
由于经济增长较快,金砖五国对发达国家的赶超效果明显,五国经济占美国经济比重有所上升,显示金砖国家与美国的经济总量差距在缩小,其中以中国缩小幅度最大,意味着追赶速度最快,其次为俄罗斯、巴西和印度,南非次之(图2)。根据IMF数据,中国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的份额(汇率法)从1978年的1.8%(全球第十位)上升到2010年的约9%(第二位)。按照2011年1月初普华永道发布的报告,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10年印度已经跻身第三大经济体,俄罗斯上升到世界第八大经济体,巴西晋身全球第七大经济体,人均GDP迈入11185美元的新台阶。作为一个整体,金砖五国经济总量占全球经济比重从2001年的17.71%上升到2009年的24.22%(表1)。
金砖国家的国际经济影响力提升。金砖国家收入水平快速上升、中产阶级队伍扩大、市场需求规模迅速扩张,而且对产品和服务的品质及品牌的要求提高,这不仅为西方及其他国际经营者创造不断增长的需求,稳定其就业,还对刺激技术和产品创新产生巨大推力。目前,金砖国家市场规模年均增长率达到15%,每年新增消费约6000亿美元。在2011年1月下旬瑞士达沃斯年会上,有关中国、印度、巴西等经济崛起的话题成为论坛热议的主题,“北京共识”被广泛讨论,也是金砖国家全球经济影响力提升的标志之一。显示出金砖国家在应对全球危机过程中快速经济复苏和引领性发展使长期居于世界经济中心的欧美发达国家相对黯然失色,世界经济重心偏转的趋势增强。
资料来源:世界银行数据库。
图2 2001、2009年金砖五国国内生产总值占美国经济比重变化(汇率法,%)
随着金砖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金砖国家参与国际经济决策与治理权力也得到扩大。国家货币基金组织份额和世界银行投票权向以中国和印度为代表的新兴和发展中国家偏移,意味着金砖国家在这两大全球金融、经济协调与治理机构的地位增强。2009年3月伦敦G20峰会前夕,金砖四国一致要求改革现有国际储备货币管理体系,并就建立国际储备货币多元化以及增加新兴国家发言权达成共识,要求发达国家转让7%的份额。经过金砖国家不懈努力,2010年10月韩国G20峰会期间,正式达成协议,转让给金砖国家等新兴经济体4.6%的IMF股份。经过这次扩容,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在IMF的股份得到提高。中国在IMF的份额权重排名从第六位上升至第三位,印度提升至第八位,俄罗斯至第九位,巴西至第十位。至此,中国、印度、巴西和俄罗斯四国均进入IMF前十大持有国地位,在IMF的话语权得到较大提高。这是IMF65年来最大的一次治理权改革成果。中国、印度等在世界银行的投票权也得到增强。2010年4月25日,世界银行进行改革,发达国家向新兴大国转移3.13个百分点的投票权重,使整个发展中国家投票权重从44.06%提高到47.19%。其中,中国在世行投票权从原来的2.77%升至4.42%,由原来的第六位跃居第三位,仅次于美国和日本;印度投票权由2.77%增加到2.91%,位列第七;俄罗斯维持了2.77%的投票权;但南非投票权略有缩小(由0.84%缩小至0.76%)。而德国、法国、英国、日本的投票权都有所减少,美国维持15.85%的投票权,新兴经济体地位提高而发达经济体地位下降的事实得以确立。
二、金砖国家崛起特点
与世界历史中新兴国家经济崛起相比,金砖国家的经济崛起具有如下一些新的特点。
1.群体性
以往的新兴国家崛起,主要是一两个或少数国家的依次崛起,而以金砖国家为代表的这波次的新兴经济体的崛起则是群体性崛起。除金砖国家外,还出现了所谓金钻国家、展望国家、灵猫国家、迷雾国家等十数个不同的崛起中的新兴经济体群体,新兴经济体你追我赶,集群崛起态势明显。这些国家广泛分布在亚洲、非洲、拉美、欧洲各大洲,是各地区的主要国家、各自地区经济组织的核心成员或者与群体成员关系密切、影响力较大的国家,与过去新兴国家主要局限于某一地区(西欧、北美或东亚)的情形有很大区别。
2.快速性
近十多年来,金砖国家经济年均增长率比世界平均增长率高出约1倍,比发达经济体增长率高出2倍以上,从而使这些国家的追赶和超越势头明显。2001年以来,经过持续高增长,中国经济规模连续超越意大利、法国、英国、德国,从经济总量居世界第11位跃居世界第二。俄罗斯经济大国复苏进程也非常迅速,其经济总量世界排位也从2001年的第16位上升到第12位(2009年)。以金砖国家为龙头的新兴经济体带动世界经济大幅提高的状况甚至超过1870-1913年工业革命时期英国等的带动作用,超过19、20世纪美国用了近100年超越英国的速度,也可以与1950-1973年的“黄金时代”日本等的崛起相媲美。
3.赶超主体的体量超大性
金砖国家是国土面积均在100万平方公里以上,人口在4000万以上,国内生产总值在3000亿以上、对外贸易规模在2000亿美元以上的较大经济体,具有人口众多、资源丰富、经济规模大、市场潜力大和对地区及全球经济影响大等特征。目前,金砖五国拥有全球26%的疆域、42%的人口、16%的经济产出(汇率法;约25%,PPP法)、13%的国际贸易额和50%的外汇储备存量(2010年)等,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巨大国际群体的赶超发展,超过以往数百年间几乎所有赶超与崛起国家的总和,其对世界资源、环境、市场、管理等的冲击之大难以估量。
4.赶超进程不均衡性
金砖国家作为整体,在不同时期对发达国家的赶超发展进度也不一致。大致说来,2003年前,金砖国家的增长率与发达国家经济发展平均值和世界经济发展平均值的差距较小,赶超速度较慢;而2003年之后,特别是2005年之后,金砖国家赶超发展势头更为明显,金融危机更推动了金砖国家的赶超进程。
金砖国家赶超发展步伐有快有慢。但因资源禀赋、发展初始条件、政策措施等的不同,金砖国家发展速度不同,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缩小也不同步。按照联合国统计司的数据,从2001年到2009年金砖五国的经济总量均有显著增长,但增长幅度并不相同。俄罗斯增长幅度最大,超过3倍,中国增长2.73倍,巴西和印度次之,分别增长1.83倍和1.55倍,南非增长幅度最小为1.44倍。从人均GDP比较看,2001-2010年十年间俄罗斯、中国、巴西增长最快,分别增长了4倍、3.1倍和2.3倍,印度和南非接近,分别为1.5倍和1.6倍(图3)。由于增长幅度不同,金砖国家在世界经济的位次上升也不相同(见表2)。有观点认为,中国、印度是金砖四国中的一流“金砖”,而俄罗斯和巴西是二流“金砖”(约翰·劳埃德,亚历克斯·图尔克尔陶布,2005)。南非则不够金砖资格(吉姆·奥尼尔,2010)。
5.赶超主体间的竞合双重性
与以往大国通过武力掠夺财富和兼并领土实现快速积累和崛起不同,金砖国家的赶超和崛起是在和平与合作原则与基调下展开的,是在与世界其他国家进行商品、劳务、服务交换,互利双赢和多赢的基础上进行的。
与过去崛起中国家之间往往为夺取世界资源和霸权而展开恶性竞争甚至血雨腥风的战争不同,金砖国家的经济发展与崛起有竞争有合作,合作是主流。竞争方面,如金砖国家在出口方面,存在一些同构化和替代性问题;特别是中国和印度,俄罗斯、巴西和南非,在吸引外资方面、资源方面存在竞争性。但合作更多,金砖国家积极发展相互间贸易、投资、信贷,在第三方市场合作、协商货币政策、互换货币,以及协调国际经贸政策,包括改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管理机制与政策等等,合作共赢成为金砖国家加快自身发展的重要助力器。
6.赶超进程的初始性
金砖国家最近十多年呈现出强劲崛起势头,但这个崛起过程还只是初步的,也是不全面的,赶超进程远未完成。金砖国家在人均层面的赶超进度明显滞后。从人均指标看,金砖国家追赶速度远比其经济总量慢,与发达国家差距依然巨大。除俄罗斯和巴西人均GDP刚刚迈入1万美元门槛外(2010年),中国、南非都在6000美元以下(汇率法),印度还低于2000美元。与最发达国家相比,人均GDP绝对值不仅没有缩小,还在扩大。如中国经济总量以及位居全球第二,但人均GDP却在第100位左右徘徊,只有日本的1/10,美国的1/11;中国人均年购买力由1980年代的525美元提高至2010年的约5000美元,而美国人的平均年购买力则由2.5万美元提高到了4.32万美元,这意味着中美收入差距由2.5万美元左右扩大至3.8万美元。俄罗斯、巴西人均GDP也只相当于美国的1/4,印度仅为美国的1/40。
金砖国家经济赶超“含金量”不足。从经济发展质量看,金砖国家主要依托高投资、资源高消耗、高出口、低收入、低福利等获得经济高速增长,科技进步对经济增长贡献度较低(普遍低于30%,不到发达国家的一半)。此外,金砖国家在体制完善、科技进步、金融管理、跨国经营等诸多方面的改善与其经济崛起也不同步,经济指标领先较为突出。作为衡量一个经济体涉及市场经营活动和政府管理等多要素的综合评价指标,金砖国家的经营自由度指标排位相当落后(南非除外),除南非出于中上位置外,其余四国均出于中后位置,得分不及全球平均分数。显示出这些国家的体制机制和经济环境改善与经济发展并未协同进行。在福布斯杂志2009年评选的“全球最适宜经商国家”中,除南非排名较前(第32位)外,中国第63位、巴西第65位、印度第79位、俄罗斯第103位,相对比较落后。
社会发展相对落后。金砖国家与发达国家的社会发展差距比经济差距更大,追赶步伐更为缓慢。金砖国家社会事业发展滞后,社会成员平均受教育年限低,收入分配不合理,贫富悬殊分化严重,低收入群体保障程度低。金砖国家还存在着世界最为庞大的贫困人群。金砖国家是世界上阶层差距最为严重的国家群体之一。社会和谐程度低,社会矛盾突出。从近年金砖国家的人类发展指数看,2010年,最好的俄罗斯和巴西也在65位之后(表3)。与2005年排名相比,除印度外,金砖国家甚至排名还出现下降。
金砖国家国际经济影响力偏弱。金砖国家对外投资还远低于外资进入,除南非外的金砖四国在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全球指数(MSCI All CountryWorldIndex)中仅占6%。金砖国家对世界经济中的影响力仍然是低水平的。虽然近年金砖国家加入G8+5、G20机制,相继加入WTO等组织,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的份额得到增加,在世界银行中投票权有所提高,但这些重要国际经济组织的最大份额、否决权和领导权依然垄断在发达国家手中,自二战结束以来世界银行行长由美国人担任,其姊妹机构国际货币基会组织总裁则由欧洲人担任的非正式协议至今没有改变。
这些凸显金砖国家的赶超与崛起的低质量性、不全面性与不协调性,崛起阶段的初级性、漫长性等诸多特征,金砖国家尚处于漫长的崛起之路的起点。
三、金砖国家崛起动因
20世纪90年代以来,新兴经济体的崛起,是全球发展不平衡规律作用的结果。在这种不平衡规律作用下,一方面,由于发展初始条件和政策导向不同,各国发展速度也不同;另一方面,同一个国家,在某个发展阶段上崛起,在其他阶段上可能发展平缓甚至落后,并不会体现为直线式的高速发展、崛起或落后。金砖国家的赶超既是全球发展不平衡规律作用的结果,也是内外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1.外部环境较好
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标志着以美苏为首的两大军事政治集团对立局面的结束,原先分属不同阵营国家之间的商品、资本、服务、人员及科技信息流动障碍得以消除。特别是美国新经济蓬勃发展,促进了战后美国经济最长时间的快速增长,带动了全球经济新一轮空前繁荣,也为其对外投资扩张和产业转移创造了条件。美国等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特别是在新兴国家的广泛投资经营,推动了资源全球配置和产业全球转移,促进了新兴经济体的市场成熟、经济发展加速和产业升级。而金砖国家等正好处于改革开放的转折点,同时又具有资源优势、市场潜力和具备较好的发展基础,抓住了良好的发展机遇,进入了快速崛起轨道,并导致了全球发展格局中发达经济体与金砖国家的相对地位的变动。
2.实施强有力的加速发展措施
金砖国家为实现高速发展战略目标,不断探索加速发展路径和模式,采取多元政策组合。
推进改革步伐,完善市场机制。中国、印度、俄罗斯分别自20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了大规模的市场经济体制改革,通过国有企业产权改革、发展中小企业、财政金融体制改革、价格机制改革、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等,从计划经济模式逐渐转向市场经济模式,为经济发展释放广阔空间。巴西在科洛尔(1990-1994)、卡多佐总统(1995-2002)执政时期发动了大规模私有化运动,将化肥、电讯、电力和采矿等行业的国有企业出售,调整了经济结构,促进了竞争和经济发展。南非1994年政权更迭之后也进行了经济发展路线改革。
扩大对外开放与合作,积极利用全球化红利。金砖国家大力推进对外开放,为加速本国经济社会发展创造新的动力源泉。中国自1978年开始对外开放,经济开放度大幅度提高,从1980年的不足10%提高到2009年的70%。对外开放加快了中国资源配置、整合、出口能力等的提高,极大地促进了经济繁荣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俄罗斯自1992年开始实施对外贸易自由化,出台并修改外资法。对外开放政策使俄罗斯经济环境得到大幅度改善,俄罗斯在全球最具吸引力国家排行榜中的排名从2003年的17位上升到2008年的第3位。到2008年底俄罗斯吸引外资累计达2646亿美元,其中半数以上是近几年获得的,俄罗斯利用直接外资规模从2000年前的每年只有区区几十亿美元增长到2008年的1037亿美元。印度从1991年开始放松限制,对外资打开大门。对外政策的放松和优化使印度吸引外资量显著上升,年均利用外资水平从10年前的每年十数亿美元大幅度增至近年的每年100多亿美元,投资领域也从IT、零售扩展到制造业、房地产等领域。2009年印度位居世界吸引外资第9位。1999年以前,巴西一直实施替代进口发展战略,自1999年开始实施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制定了地区出口战略和出口产品战略,将促进出口作为经济发展的新支柱。南非在种族隔离时代实施自给自足的封闭发展政策,1994年新政府成立后,开始实行对外开放政策。实施积极吸引外资和开放政策使金砖国家外资吸引力居于全球领先地位。一项对全球跨国公司的调查表明,在2010-2012年间最具吸引力的19个投资地区中,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和南非分别居第1、2、3、5和第19位。对外开放是金砖国家加速增长的重要引擎之一。
促进发展方式转变与创新发展。金砖国家基本属于一种粗放式发展模式,对禀赋资源优势依赖较重,资源消耗过高,技术创新贡献不足等。金砖国家均意识到过去的增长模式的软肋所在,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以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增长动力,促进经济创新发展和持续发展。金砖国家不断提高研发投入,除南非略低外,金砖其余四国的研发占GDP比重均已经达到1%或超过1%。中国研发经费迅速增加,占GDP比重从2000年前的不足1%,上升到2009年的1.4%。2008年以来,俄罗斯重点推进科技创新,并出台刺激创新的税收政策。1998年,印度提出了“信息产业超级大国”战略目标,要求在2008年印度独立60周年之际,使印度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软件生产和出口国。
强化政府调控,增强抵御外部冲击能力。随着参与全球经济一体化水平的提高,金砖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对外部环境变化的敏感度也越来越高。但金砖国家在对外开放中保持了政府强有力的宏观管理能力。在应对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过程中,金砖国家表现出了较强的应急处理能力和抗风险能力。金砖国家打出了强有力的包括财政、金融、产业、社会政策等在内的组合拳,总体上比较成功地抵抗住了这场罕见的金融风暴冲击,并率先实现复苏。金砖国家采取强有力的反危机干预措施使其经济在全球经济负增长背景下得以总体维持稳定,2009年,中国、印度依然分别保持了9.2%和5.7%的高增长,巴西基本没有负增长(-0.2%),南非出现了小幅度下降(-1.8%),只有俄罗斯出现了较大幅度下跌(-7.9%),但俄罗斯保持了总体经济与社会稳定。
3.发挥资源禀赋优势与后发优势
从资源禀赋条件看,金砖国家自然资源丰富,如俄罗斯、巴西和南非都属世界资源最为丰富、资源出口大国之列,中国和印度资源也较多样和丰富。资源丰富是金砖国家继续快速发展的禀赋优势。
多数金砖国家劳动力比较充足,人口规模与市场成长潜力大使新兴经济体高速增长的重要动力。金砖国家中除俄罗斯劳动力不足外,其余几国均为劳动力资源丰富国家。特别重要的是金砖国家的中产阶级队伍迅速膨胀,将创造巨大的市场需求。有预测认为,发展中国家中产阶层占全球人口比重将从目前的55%增长到2030年的93%。中产阶级不断增长的需求,是金砖国家市场规模年均成长率达到15%的重要原因。
从发展阶段看,金砖国家具有后发优势①。按照美国经济学家惠特曼·罗斯托(W.W.Rostow)1971年在《政治和成长阶段》中提出的经济发展阶段论,一国经济发展过程分为传统社会阶段、准备起飞阶段、起飞阶段、走向成熟阶段、大众消费阶段和超越大众消费阶段等依次上升的6阶段②。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发展速度是不同的:低级阶段的发展速度较快,经济不成熟、不平衡、基数低,而步入成熟阶段后发展速度将会逐渐下降。金砖国家都积累了相当的发展基础,如俄罗斯从世界超级大国解体分化而来,工农业生产、基础设施、科技、教育事业等各方面基础雄厚,为其快速发展打下了稳固基础。巴西资源丰富,早在19世纪初就已获得政治独立,和平发展时间长,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曾经创造过增长奇迹,早就进入了工业化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中国自1978年开始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取得了显著成就。印度自1991年改革开放以来,经过了近20年高速增长,经济实力显著增强。金砖国家目前基本处于经济起飞阶段或者起飞—成熟过渡阶段,加上人口多、基数较小、收入水平较低、成长潜力与空间大,在科技进步方面,干中学后发优势明显,在一段时间内(起飞阶段以及起飞—成熟过渡阶段)获得较高增长率具有一定客观性和必然性。特别是中国、印度、南非处于城市化、工业化加速阶段,基础设施投资规模较大,对经济增长形成巨大拉动力。而基于创新基础上的经济转型升级、后工业化和现代化又是这些国家共同的长期发展任务和巨大成长机会。
4.强化相互合作,促进共同发展
金砖国家之间经济贸易的互补性较强,俄罗斯基础科学具有优势,印度软件技术领先,巴西清洁技术、现代农业优势较强,中国有制造加工优势,南非有矿产开采技术优势等等,相互合作的潜力巨大。中国和印度对原材料和能源的巨大需求,给矿产资源大国俄罗斯、巴西和南非注入资金,而后三国又反过来成为中国和印度物美价廉的制造品的市场,彼此之间形成了较强的分工合作关系,金砖国家在科技方面各具优势和特点。加强科技合作交流,既有利于实现金砖国家间的优势互补、共同发展,又有利于打破西方发达国家的垄断地位和技术壁垒,缩小技术差距。五国扩大经贸合作,容易形成互相促进、共同发展的良性循环。
近年,在金砖国家整体经贸恢复发展背景下,金砖国家之间的经贸增长速度更快,快于世界经贸平均增长率,以及这些国家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增长率。如2010年金砖国家的对外贸易增长率达到30%,高于全球贸易13.5%的实际增长率。金砖国家相互间的贸易合作发展很快,据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统计数据,从2000年到2008年,金砖四国中(不含南非)一国对其他三国的出口占自身出口比重:巴西从3.1%提高到11.2%,印度从4.2%提高到7.9%,中国从2.0%上升到5.8%,只有俄罗斯略有下降,从6.4%下降到6.1%。同期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对美、日、欧的出口占其各自总出口的比重分别下降了16个百分点、4个百分点、17个百分点和14个百分点。从2000年到2008年,巴西从中国、印度和俄罗斯三国的进口占其总进口的比例从3.7%上升为15.6%,俄罗斯从巴西、中国和印度进口占比从5.6%上升为15.4%,印度从中国、巴西和俄罗斯进口的占比从4.2%上升为11.8%,中国从印度、巴西和俄罗斯进口占比从3.9%上升为6.5%。
金砖国家间的相互投资日益活跃。2010年中国对巴西投资迅速增长,达到170亿美元,占巴西当年吸引外国直接投资的1/3强,成为巴西当年第一大投资来源国。印度电脑公司Sahara、安赛乐米塔尔和塔塔集团是南非市场上的著名外企。中印投资领域从传统制造业向电信、医药、软件、新材料等新兴产业拓展,由交通环节向研发设计、销售服务等高端环节延伸。
四、总结
新兴经济体的崛起是过去开始已久、当今及未来较长一段时期还要持续的全球发展显著趋势与特征之一。作为新兴经济体领头羊的金砖国家在过去一段业已取得了不俗的发展业绩,特别是在抵御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中率先复苏、进一步拉近了与发达国家的距离,并步入新一波增长上升周期。但通过分析也表明,金砖国家的赶超式成果还只是初步的、比较单一的和非高质量的,其可持续性也遭受质疑。同时,这几个发展阶段比较接近、发展态势相似和共同利益较多的新兴经济体的合作也开始紧密化,合作协商机制构建已经起步,并初步显示出其作为新兴经济体群体的发言人代表,对于全球金融与经济治理结构变革的重要作用。
放眼全球,新兴经济体阔步崛起,金砖国家加速赶超。金砖国家可以自信面向未来,这已为诸多权威预测论证。但金砖国家的未来赶超之路不会、也不可能是过去轨迹的直线延伸,中间充满变数和障碍,能否成功跨越、崛起,取决于金砖国家能否发挥优势、趋利避害、及时转型、创新发展、强化合作、互利共赢。简言之,就是,金砖国家的登顶之途只靠自身坚实脚步,唯此而已。
注释:
①后起国家由于面临的外部技术进步环境较好,可以通过引进技术、干中学等方式,跳过某些技术发展阶段,直接采用成熟新技术,减少从头起步摸索过程,实现跨越式发展而进入先进行列。这种现象被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凡勃伦称为“后发优势”(Advantage of Backwardness)。
②经济发展六阶段论是W.W.罗斯托在1960年《经济成长的阶段》一书中最早提出的“传统社会阶段-准备起飞阶段-起飞阶段-走向成熟阶段-大众消费阶段”5阶段论基础上增加了第六个阶段(超越大众消费阶段)而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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