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夹风霜 声成金石——曾敏之散文近作试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近作论文,金石论文,风霜论文,试论论文,散文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 曾敏之先生经历丰富、学识广博,散文创作直面社会人生。以诗心史笔著文,是其散文创作的重要美学特征。其散文艺术笔触灵活不拘,展示出灿烂多姿的艺术风采。
一、历经风霜的文坛宿将
在香港这个世界著名的现代化大都市,有一批文化人以自己的才情、学问与见识,在辛勤地笔耕,他们贯通中西,融铸古今,在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方面,取得了可观的艺术成就。特别是那些直接而迅速地反映社会生活、文化动态,以及关乎人生智慧,纵横宇宙天地的杂文、小品,可谓香港文学的重镇,也是香港报业的一大特色,其“数量之多、篇幅之短、内容之百家争鸣,在中国文学史上,可说独一无二。”[①]
在香港这样一个特殊的文化空间,文坛宿将曾敏之,以“书生报国,秃笔一枝”自许,凭借其丰富的人生阅历,博古通今的深厚学养,发挥敏锐简劲的诗心史笔,或缅想故人,追怀往事;或讥弹时弊,针砭世风;或援古例今,阐发人生智慧,显示出崇高的社会责任感和深邃的历史洞察力。
曾敏之现任香港作家联会会长,是位众望所归的资深老作家。他早在三十年代就从事文学活动,有小说、散文发表在茅盾主编的《文艺阵地》和司马文森主编的《文艺生活》等刊物上。1940年出版散文《拾荒集》。四十年代,他是重庆《大公报》的一位知名记者,先后发表优秀报告文学《周恩来访问记》、《闻一多的道路》等。五十年代初期,从香港来到广州工作,出版《鲁迅在广州的日子》、《岭南随笔》等著作。1960年在暨南大学中文系任教,致力于文艺理论和古典文学研究。1978年冬返香港从事文化工作。八十年代以来,先后出版了《观海录》、《望云海》、《诗的艺术》、《文苑春秋》、《听涛集》等专著。《观海录》一书于1989年获得全国优秀杂文奖。
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文学生涯中,曾敏之以“记者敏锐的目光,学者深刻的思考,作家生花的妙笔”,[②]勤奋写作,纵笔所至,文情并茂,可谓成果丰硕。特别是近年他“伴着澎湃的海涛声”写下的一百多篇杂文、小品,“或梦故人,或怀往事,或惊世变……把这种种反映于思想感情,”[③]视野开阔,析理透辟,既表现出一位中国知识分子赤诚的忧民报国之心,又抒发他对故人的怀念之情,显示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二、直面人生的宽广视野
在曾敏之近作的一百多篇散文中,有的抒发作者人生感慨,表达对故人好友的真挚感情,赞美坚贞正直的知识分子的高风亮节;有的讥刺现实社会的流弊,表露作者的隐忧;有的畅谈人生智慧,讲求人生哲理。虽然内容庞杂,角度不一,文笔多变,却并非是逃避现实,玩物丧志的“小摆设”,而是直面人生,关心国是,以表达作家“书生报国”心愿的篇章,显示其富赡的学识与高尚的人格。
作为一位饱经社会人生风云变幻的作家,曾敏之对于动乱岁月给人们带来的精神创伤,给国家带来的灾难,是有着切身感受的。他在《往事》、《感旧抒怀》、《静境》等篇章中,追怀“文革”那“匝地繁霜老白苹,满园黄叶动秋声”的动乱岁月,慨叹那场“几乎斫断了民族生机”的人为灾难。时常萦绕心头的,是一种“感旧伤怀”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又往往与作者对于国家民族的忧患心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他的创作心境,因而奠定了他作品中沉郁的情感基调。作者通过自己的文笔,表现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人生艰辛,传达自己经历“文革”浩劫的生存体验,从中我们似可感觉到杜甫那“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的思想情怀。
曾敏之时常缅怀经历“文革”浩劫的文坛作家和友人,为中国知识分子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而扼腕长叹,同时又时常在笔下展现知识分子遭逢人生劫难时的高风亮节,读来真切感人。《正气在人间》等一组文章,作者为我们展示了文坛前辈巴金崇高的“爱国忧民情操”与“于发声处发金声”的作家良知;表现沈从文那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君子坦荡荡的胸怀,俯仰无愧于天地之间的正气”,描述梁漱溟那“堪称风骨铮铮的一代大儒、刚直不阿的知识分子典型”。此外,《重话子冈》、《悼荒烟》、《绀弩三年祭》等文章,作者以深深的同情与凝重的笔触,追忆昔日友情,感叹人生遭际,笔端凝聚感情,读来感人肺腑。在这些文章中,曾敏之特别注意揭示人物的高尚人生情怀,高扬知识分子的典型个性与理想情操,常常是寥寥几笔,突出人物的精神风貌,以情感线索,串起与人物有关的种种回忆与联想。可以说,这类缅怀故人以彰显友情,追怀往事以寄托幽思之作,与他早年的怀人文章之笔法如出一辙,他总是以一腔真情展现人物的为人治学风范,表达自己对于文坛前辈的真诚敬意和对于友人的真挚情谊。
曾敏之另外一类关乎世情时事,以文明批评和社会批评为主的杂文,则更直接表现了他直面人生,感时忧国的心态。他博通文史,关注国事,对于发生在国内或香港的时事,常以史家手笔,以古论今,透视社会现状,揭示弊端,警策世人,表现出强烈的民主意识与社会参与意识。我们知道,随着国内改革开放事业的不断发展,社会上一些不法分子钻改革开放的空子,党内也出现腐败分子以权代法、贪污腐化的现象,一些人热衷于金钱利禄,求虚名、重实利、学子向学无心等等。面对种种社会现状,曾敏之以敏锐的目光追踪社会变化,灵活地运用杂文武器,发表了一系列与时代同步,颇有份量的杂感时评,继承与发扬了鲁迅杂文的战斗精神。诸如:提倡民主的《一言堂考证》、《议政风》;反腐倡廉的《明暗之间》、《廉贪述古》;谈任贤使能的《不要“屯才成朽”》、《青史是非分》;批评世风浇漓的《从树碑立传说起》、《忧思》等等,剖析犀利,一语中的,匡正时弊,张扬真理,进行广泛、尖锐、巧妙的文明批评和社会批评。
曾敏之不愧是位具有丰富学识与人生阅历的老作家,我们读他专门谈人生智慧的一类小品,犹如在与一位智慧长者促膝谈心,聆听他那关乎宇宙人生、文史书联、学问德行、交友养生的至理名言,受益非浅。诸如:谈为学之道的《读书心细 炼句功深》、《天道酬勤》,谈养生之道的《谈运动》、《何妨乐以忘忧》;强调做人要讲究德行的《勿忘秋实》,做事要无愧我心的《成龙的楹联》;论交友之道的《友谊篇》等,融汇作家丰富的学识经验,显示睿智的人生智慧。文笔类似英国随笔体散文,自由不拘地漫谈人生经验,记录读书心得,反省道德问题,坦露个人心怀。
总之,曾敏之散文的审美视野不可谓不广,大凡国家前途,民族命运,知识分子的人生遭际,现实的忧思,人生的哲理,莫不统御于他的审美观照之下,显示出丰富多彩的审美意蕴。
三、学养深厚的诗心史鉴
读曾敏之的散文,给人一个突出的审美感觉,就是作者“以诗入文”的艺术表现方式,及其以古鉴今的思维模式。在短小的千字文中,或融汇作者自撰诗句,或引述古人诗词,或援引史书古训,诗情洋溢,古今对证,开拓出一片独特的审美空间,表现出作者深厚的学养,给人以强烈的审美愉悦,诗的价值与史的价值同在。
我国有许多古今传诵的诗词名篇,从《诗经》、《楚辞》、汉魏乐府到唐诗宋词元曲、明清诗歌,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艺术美感。曾敏之对中国古典诗词有着独特的喜好,常常亲知亲炙,沉潜其中,涵濡讽咏,含英咀华,悉心体会古人精心结撰、灵光独运之处,接古人思绪于千载之上,得名理慧解于艺海之中。他精心撰写《诗词艺术欣赏》、《诗的艺术》等书,为读者指引进入古代作家艺术之门的津梁。他也常以诗抒怀,作诗赠友,穿插于文章之中。在散文集《听涛集》的自序中,作者即引述自己十几年前与友人惜别时的一首诗篇,表达“涛声入梦抒怀抱,海月遥看忆故人”的情怀。他在另一散文集《观海录》自序中,谈及十年“文革”动乱时期的悲愤心情,以诗表之:
看云倚石枕,读史费疑猜。
借问东流水,谁扼济世才?
同时他还在文中援引苏东坡的一首绝句表达当时的心境:
阴晴朝暮几回新,已向空虚寄此身。
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
另外,他置于案头的刘禹锡诗集句:“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亦堪为作者历经沧桑的心境写照。通过这些诗句,我们可以真切地聆听到一位经历政治劫难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心声。
曾敏之也常以诗赠友、赞友。例如他探望四十年代在重庆《大公报》时的同事子冈女士,看到她的凄凉晚景,曾吟诗以记:
驰骋文坛战士姿,可堪久卧气如丝
相看洒泪声声唤,肠断斯人似卷葹
另外,他在《周而复的书法艺术》一文中也引述自己的赠诗一首,赞赏作家周而复虽遭劫难,仍然壮志未销的气概。他在忆念老友聂绀弩的文章中,也引用自己给绀弩的赠诗:“遥望京华忆离骖,风霜半纪换朱颜……”曾敏之以诗入文,诗文并茂,显得寄意遥深,回肠荡气,给他的小品散文带来更为强烈的审美效应。
曾敏之曾在自己书斋中悬挂史可法的一幅对联:“煮酒纵谈廿四史,焚香静对十三经”,表明他对经史的嗜读。他不仅精于诗词,更兼博通文史,写起文章来,常常旁通博采,故实迭出,给人以丰富的历史感。更可贵的是,他决不是为了炫耀知识而罗列故实,而是自觉地以兴衰治乱为借镜,思维穿梭于古今之间,时时关心社会现实,常常将历史的追溯与现实的剖析熔于一炉,以古喻今,述古证今,让人想起鲁迅杂文犀利的史笔风格。
在曾敏之的笔下,有史鉴、史考、史喻、史辨。以古鉴今的文章,他常常是列举社会现状,追溯历史渊源,两相对照,引为借鉴。例如《廉贪述古》一文,针对社会上的廉贪分野,借鉴晋代的廉洁官吏吴隐之“虽渴不饮贪泉水”的廉洁自励,与贪官邓通终沦赤贫饿死的史实对照,以古鉴今。历史考证的文章,例如《一言堂考证》,他从历史上找寻“一言堂”为患的踪迹,究其历史教训,以为今用。以史喻今的文章,如《古训今谈》,引述古人治天下“在德不在险”和“文治武功”的古训,表现古训对于现实的讽喻意义。史辨,是对历史人物的考辨。如《想起了张之洞》、《蔡邕的悲剧》、《青史是非分》等,作者抓住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关节点,加以考辨,加深开掘,注意历史的因果关系,这可以视为曾敏之思想方法论的重要特点。例如《忧思》一文,作者面对“学子向学无心”的社会现状慨然长叹之余,追溯中国历史上曾有过的重商时代,呼吁社会重视事关民族素质的教育问题。
总之,以诗心史笔著文,是曾敏之散文创作的重要美学特征,它显示了作者丰厚的古典文史学养。以诗入文,给文章增添诗意,使作家那浓郁的情感结晶在文中闪烁;从史的角度观照现实,述古证今,旁征博引,独具透辟的历史视角,使他的散文显示出浓厚的诗学史论色彩。
四、灵活不拘的艺术笔触
从我国悠久的散文发展历史来看,艺术形式以及表现手法的丰富多样,是一个重要的传统。从先秦诸子长于论辩的哲学散文、清峻通脱的魏晋文章,到散文发展极盛时代的唐宋散文、明清小品,近代至五四以降的现代散文,经历了漫长的道路,形成了我国散文独特的文体样式。曾敏之散文形式与表现手法的灵活不拘,就是对自己民族传统的继承与发展。他研究过文艺理论和古典文学,写过游记特写、报告文学、杂文、小品等文学品类,不拘一格,随物赋形,显示出广阔自由的创作天地,展示了绚烂多姿的艺术风采。
诗文品评,或评点欣赏钱钟书、张漱菡、叶嘉莹的诗词,或指疵北京某报刊登的浮华不实之文《飞雪赋》;楹联欣赏,谈的是电影演员成龙的楹联、著名艺术家刘海粟的赠联;杂感时论,可以从修墙谈起,可以从美国参议员杜尔的事件说起。不管是悲愤交织的悼文,或是引经据典的史论,每每借题发挥,短语成篇,好似信笔写来,漫无主旨,没有什么固定的格式和章法,却是敏捷灵活,短小精悍,既能透彻说明问题,又能发人深思,耐人寻味。类似鲁迅杂文信笔所之的海阔天空,灵活自由,不拘成法,独辟蹊径。
有时,结构布局,层次井然,逻辑严密,首尾呼应,无懈可击。例如《友谊篇》,全文围绕“友谊”这一古老的命题,层层深入地展开论述。先由一位从商的朋友之“重友道”,谈到培根的“尽友道”,再引述孔老夫子“益者三友、损者三友”的标准和古人交友的多种形式,把“势倾则绝,利散则散”的“市道交”与“推诚相与”、“与人为善”的交友之道对照,强调“真诚的友谊通过考验而得来”。融汇了作者丰富的人生经验与学识,显示了睿智的人生智慧,环环相扣,论述透彻。
有时,信笔写来,援古例今,即兴发挥,谈天说地。例如《化泥精神》一文,从诗人鲁藜的以泥土自喻,想到清代诗人龚自珍“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句,又谈到巴金“以化泥自期”的精神,归结出知识分子热爱祖国,眷恋人民的高尚情操。看似不经意的娓娓而谈,却是形散而神聚。此外如《古训今谈》、《谈引退》等篇,都是结构随主旨之所之,信笔由缰之作。
有时,起笔扣题,亮出论述对象,使人一目了然。例如《“特殊夫人”可乱政》一文,开头语是:“一个新绰号出现了:‘特殊夫人’。”接着文章联系社会现实,点明“这是封建特权在中国又一形式的发展”,再谈历史上吕后发迹带来的祸害,引人警觉。
有时,以点题式的语言收束全文,简要总结文章主旨,加深读者印象。如《读〈通鉴〉二题》,全文谈自己穷年累月通读史书的收益,论及司马光之为文为与人,姚文元的善用权术,文末写道:“正确的读法,还是以兴衰治乱为借镜之为得计。”这句话,是全文中心的收束,也是作者的读书心得,概括简洁有力。类似的文章如《从树碑立传谈起》、《勿忘秋实》等,结尾用语都是全文精华的提炼,具有高度的概括性。
曾敏之散文语言的独特性,是善于根据表现题材与思想内容的需要,将诗词、警句、文言、口语、反问、设问句法,穿插运用,熔为一炉,形成凝炼、隽永的语言艺术风格。
曾敏之文章的标题用语,的确值得读者吟味。诸如《思之风云变态中》、《修文德以来之》、《食叶春蚕笔有声》、《读书心细,炼句功深》,或文言,或对偶,简洁凝炼,富于诗的韵味,很有艺术吸引力。再如《做“蠢才”》、《谈引退》、《赞乡校》等题意明晰,使人一目了然。
曾敏之善于把自己的生活体验与人生智慧,用隽语、警句的形式表达,点缀于文章之中,以收警策之效。例如他对郭沫若想为曹操翻案却不为民间接受一事进行评判:“可见忠奸之辨,民间是自有尺度的。”再如他在《议政风》一文中议及民主的前途问题,认为“民主的真谛正在于人民谋政。”可谓一语中的。还有他由读史得出的反思隽语如:“成败之机却在于人事,用人得当,天下归心,反之,必败。”给人以深刻的启迪。
曾敏之经常在论辩性杂文中运用反问、设问句法以构成论辩气氛,把问题的探究引向深入,增强文章的说理性与说服力。例如《“特殊夫人”可乱政》一文,作者认为“特殊夫人”是封建特权在中国又一形式的发展,文中提出设问:“有了这类产物,是国家之幸还是不幸呢?答曰:‘不幸’”。巧用设问,突出问题的严重危害性,令人强烈地感受到作者对于江青、叶群之类特殊夫人给中国带来严重危害的痛恨。此外,诸如《数字游戏》、《拥有什么?》等文章,作者也常在文中运用反问、设问句式,把论辩引向深入,表现出运用辩证法的思想才能。
杂文的讽刺性,在曾敏之的笔下也有着鲜明的表现。他善于把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可笑、可鄙的事物放在一起加以比较,从而达到批评的效果。例如《修文德以来之》一文,介绍鲁迅之孙周令飞回北京能得到正常的对待,与钱穆之女钱易到台北的遭遇对比,显示出台湾政府在处理大陆人员赴台探亲方面一些做法的愚蠢可笑。另外,他在杂文中常用的讽刺手法还有“反语”。比如针对港英政府在香港即将回归祖国时的所作所为,曾敏之明察秋毫,对其“国际化”的做法提出质疑,运用反语给予批判否定:“国际化,不是很冠冕堂皇的名衔么?有什么可忧可虑呢?”文章戳穿英国殖民统治者妄图继续保持其在香港影响力的卑劣用心。笔法尖锐、辛辣,讽刺效果十分尖刻。此外,对于社会上的一些腐败现象,诸如以巨资建造梁山泊水寨、红楼梦大观园,谀文成风等社会现象,曾敏之也是常以尖锐、辛辣的笔触加以嘲笑讽刺,斥妄显正,显示出他善于抓住社会典型的方法,使我们看到了当年鲁迅那冷嘲热讽的战斗文风。
曾敏之散文艺术形式及其表现手法的丰富多样,显示出他广博的学识以及卓越的艺术才能。他的散文技艺已臻得心应手的境地,“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他那不拘一格、笔势纵横、挥洒自如的气度与文风,可谓字夹时代风霜,声成铿锵金石,奠定了他在香港文坛的突出地位。
注释:
①黄维梁:《香港文学初探》,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7年12月版,第176页。
②参见王一桃著《香港作家掠影》,香港现代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③曾敏之著《听涛集·自序》,香港三联书店出版,199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