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产业结构升级效应的实证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产业结构论文,中国论文,服务业论文,效应论文,实证研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7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6964[2012]06-120131-0034
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发起了新一轮的国际产业转移，产业布局调整重心由制造业向服务业转移。我国服务业吸引外商直接投资从1991年的20亿美元增加到2008年的379.48亿美元，中国已成为服务业国际转移的重要承接国。同时，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一些问题不断凸显，产业结构升级成为当务之急，如何在国际大背景下，利用服务业国际转移的有利时机实现转方式、调结构的目标成为当前的重要课题。
然而，对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何种渠道促进我国产业结构升级的研究还处在起步阶段。目前国内外学者对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产业结构升级效应进行了一些相对简单的研究，也曾提到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推动了承接国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但是在具体作用机制和渠道方面的理论研究很少，定量研究几乎没有。本文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文献综述
国内外一些学者关于FDI与产业结构进行了深入而细致的研究，而对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进行的研究比较少，主要集中在：
首先是服务业国际转移对承接地产业结构影响的研究。Blomstom和Kokko(2000)认为，示范与模仿、竞争、FDI对东道国的技术外溢效应、联系和人力资本流动等都是在发生技术溢出效应的途径下，具有促进东道国产业结构升级的效果。郑吉昌，夏晴(2005)认为，服务业大规模转移是发达国家调整产业结构、实现全球化战略的重要手段，也是发展中国家改造和调整产业结构，实现产业结构升级和技术进步的重要途径。白洁(2006)指出，由于移入产业总是比移入国国内同行业的技术水平高，那么在有效转移的条件下，会促进国内同行业技术水平增加，引起国内产业层次的提升。特别是一些生产型服务业，还会起到推动本国制造业发展的增长极作用，最终引发产业升级和优化的效应。
其次是单独研究服务业FDI对承接地产业结构的影响。联合国跨国公司中心最先初步探讨了服务业FDI对东道国经济发展的作用，根据美国服务业跨国公司母公司和国外附属企业两组数据，推断服务业FDI对东道国经济发展的作用，并提到了服务业FDI对产业结构的间接效用。Banga，Goldar(2007)对20世纪90年代印度服务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对其产业的影响进行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服务贸易自由化对服务业的发展有积极影响，并且促进了工业产出的增长和生产率的提高。
最后是单独研究服务外包对承接地产业结构的影响。Feenstra和Hanson(1999)指出，在同一产业的内部，发达国家保留技术含量较高的工序，将技术含量较低的生产工序外包给发展中国家，双方各占据生产价值链中的某个部分，其结果是扩大了承接国熟练劳动和非熟练劳动的相对工资及就业差距，同时促进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产业结构升级。杨圣明(2006)认为，服务外包是一种新兴的加工贸易，它的兴起和迅速发展既是国际产业结构转型的产物，又是推动国际产业结构优化的重要力量。
二、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产业结构升级效应：理论模型
1.产业结构升级的内涵
主流产业经济学认为，产业结构升级内涵包括3个层次：产业结构合理化、产业结构高度化、产业结构高效化。产业结构合理化主要是依据产业关联客观比例关系来调整不协调的产业结构，促进国民经济各产业间的协调发展。产业结构高度化是指遵循产业结构演变规律，通过创新，加速产业结构从低层次结构向高层次结构演进。产业结构高效化是指产业结构效率不断提高，由低生产率、低技术含量产业向高生产率、高技术含量产业演进，最终促使资源由低效产业向高效产业转移。
2.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产业结构升级效应的作用机制
发展经济学结构主义理论认为，大量的资本积累和劳动投入是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而投入产出的效益和效率最终表现为经济结构或产业结构的演进。经济增长是一种非均衡增长，由于非均衡增长过程存在着增长要素边际收益上的差异，因而必然存在资本和劳动在不同部门(产业)之间的转移和流动，这种非均衡增长所引致的生产要素从低效益、低水准部门向高收益、高水准部门的流动，使产业结构效率和水平不断提高，产生结构效应。
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过程实质上是通过促进产业结构演进的内部和外部因素来推动产业结构向合理化、高度化和高效化方向发展。一国产业结构受到需求、供给和环境因素等方面的影响，而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恰恰是影响了各种与产业结构变化相关的因素。如直接增加移入国资本和技术的供给，促使形成国内需求，促使外部环境的改善，通过产业关联、竞争、示范和乘数等效应进而实现承接国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具体传导机制如图：
图1 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产业升级效应的传导机制(笔者自制)
(1)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影响供给要素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第一，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对东道国物质资本的影响。
由比较优势理论可知，一国引进资本/劳动比例不具有比较优势行业的投资，通过与外资的嫁接、改造和并购，可迅速盘活国内资产，实现原有资产的重组和改造，降低本国稀缺生产要素的生产成本和相对要素价格，使资源得到更有效的配置，新老投资和内外投资的相对关系发生变化，会引发投入产出发生变化(尤其是第三产业)。另外，服务业跨国公司的进入，将投资转换成的资本能产生一定的生产能力和加速资本的深化，这对东道国的资本形成产生积极的影响，由此促使东道国的产业结构调整。
另一方面，一国产业结构水平的提高实际上应该是全社会各经济部门生产效率和协同效应的共同提高。服务产品由于其生产和消费难以分割，其主营业务的开展必须顺带着其他辅助业务的投资，相对于制造业，服务业与其他行业具有更强的关联性。服务业外资的进入对第三产业投资增加，由此带来示范与产业联动效应，带动东道国产业前后辅助性投资的增加，投资乘数效应使得这种联动效应成倍放大，最终影响产业间资本的配置。例如，从2000年起，沃尔玛在中国的采购额每年以20%的速度递增，这种大批量的采购为中国的商品供应商提供了更广阔的市场，从而有利于这些相关联产业的发展。
相对于制造业，服务业带来的资本无论是通过直接作用还是间接作用最终都会转化为对一国的服务，这种外资供给可以弥补东道国自身产业投资不足的缺口，从根本上改变产业结构形成的物质基础，由此推动东道国的产业结构升级。
第二，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对东道国技术进步的影响。
首先是技术溢出途径。由于多数服务的无形性、不可储存性，使得服务企业必须在服务消费场所进行生产，他们必须将一部分“工厂”转移到海外消费所在的国家(Buckley et al.，1992)，并且只能整块地进行转移。转移的步骤首先从技术和资本密集的研究、设计、营销、金融等行业开始，带给东道国的不仅包括硬技术(如设备、工艺流程等)，更主要的是母国最先进的理念和专业技术、知识、信息、管理方法、营销技术等软技术。被转移到东道国的服务企业将从事着与母国几乎相同的工作，拥有相同的技术和竞争力①，所以说服务业国际转移已成为现代技术的传播者和推动器。
服务业国际转移技术效应的发挥主要靠溢出和示范效应，通过这种技术外溢，直接推动了东道国的服务业，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内部产业结构的调整。首先，目前服务业国际转移基本上都是知识、技术密集型，这些一揽子资金、技术的进入直接推动了国内生产者服务业的发展，提高了其在服务业内部的产值比例。其次，服务业外资先进的服务模式和管理理念会产生良好的示范与竞争效应，对原有的服务行业产生冲击，低效率的企业被淘汰出去，刺激和带动存活下来的企业改变经营状况，使资源在各产业之间实现优化配置，逐步实现由低技术水平、低附加值产业向高技术、高附加值产业的演进，实现服务业内部的产业升级和优化。
另一方面服务业跨国公司提供的专业化服务会对上下游企业的技术创新提供更高的平台，推动相关行业或产业的升级。服务业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几乎涵盖制造业生产上中下游的各个环节，这些行业通过与服务业体系的协作与配合，实现产品制造的信息化，增强企业高效率、高质量、低成本的制造能力，推动制造业的技术进步和创新，使得制造业从劳动密集型占优势向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占优势演进，最终实现制造业内部的产业升级②。
其次是人员的培训、流动作用。Locus(1988)将劳动划分为原劳动和专业化的人力资本，并认为专业化的人力资本是经济长期发展的内部动力。服务业跨国公司进入东道国市场或将服务项目外包给东道国公司时，母国的高技能人才不可能跟随公司大量转移到东道国，因此必然会使用东道国的劳动力并对其进行培训，提升东道国专业化的人力资本，通过人员的培训使技术外溢。另外服务业从业人员流动性相对较大，经跨国公司培训过的员工不断流出，高素质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培训和流动，无疑会对东道国产业优化产生积极作用。
(2)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影响需求变动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20世纪60年代，钱纳里提出，在非均衡条件下，经济运行机制存在结构和制度刚性，受国内资源不足的制约，产生引进外资的需求以弥补储蓄和外汇的缺口，进而推动结构转换和经济增长，后期进一步修正指出，需求结构的变化拉动经济结构或产业结构的转变。
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影响东道国的需求改变进而对产业结构产生影响。在引资的过程中，以文化、知识为实际内容的服务贸易会对一国消费需求结构、文化、伦理道德等产生深远的影响，如娱乐业、出版业、旅游、出国留学、劳务输出等都加深了国家间的交流。通过消费习惯的示范效应使东道国的消费模式和理念相应地转变。另外，跨国公司一般会给东道国从业人员提供丰厚的工资和优越的福利待遇，外资企业从业人员的消费需求会带动消费档次的提高，一定程度上影响其所在行业和地区工资水平，引导东道国消费者对新兴服务产品的需求，以此支持国内新兴服务产业的健康发展。
(3)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影响制度因素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
①夏晴.服务业国际转移动因、路径及其对承接地的要求[J].浙江树人大学学报,2008：48.
②黄秀英.国际外包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研究[D].厦门大学硕士论文,2009.
产业结构升级过程实质上更多地受到东道国政府产业政策调整的影响，服务业外资的进入会在一定程度上诱使或强制性地使东道国进行体制方面相应的调整。某些产业具有潜在的要素禀赋，一旦有某种外部环境改善和政府的支持，这些产业会具有相对动态比较优势。在全球化背景下，外资更加看重的是投资的“软环境”，即创新的体制、政策环境以及完善的法制。为了更好地承接服务业转移，东道国会加强相关政策法规、放松管制等一系列贸易投资的便利化措施，政府行为的积极干预使得资源的转移和再配置具有导向性和可能性，引导建立具有动态比较优势的产业，通过外资的导向作用对产业或行业结构产生较大的影响。从微观角度的企业来考虑，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必然会促使企业进行制度变革，提升竞争意识，增强研发能力，改善经营管理方式。
三、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产业结构升级效应的实证分析
以上的理论分析可以看出，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影响供给、需求要素和制度因素推动了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但这种推动作用究竟有多大？下面将具体度量这种产业结构效应大小。
1.模型设定和指标选择
(1)模型设定
钱纳里和塞尔昆(1998)建立了以下半对数方程来研究经济结构的影响因素：
自变量SFDI。服务业国际转移方式主要有4种：FDI、服务外包、业务离岸化和非股权形式安排。服务业FDI是最主要的方式，同时服务业外包和业务离岸化的数据比较难获得，故本文将采用服务业FDI的数据来代表中国承接服务业转移。
技术进步。考虑到服务业国际转移不仅对服务业，还对其他相关产业的技术水平均有带动作用，采用技术市场交易额近似表示技术溢出TEC。
需求因素。用消费需求来代表中国的需求结构水平，用城镇居民平均每人消费性支出中家庭设备及服务、医疗保健、交通通信以及教育文化娱乐服务所占的比例来衡量，记做CS。
制度因素。引入虚拟变量来衡量投资政策、环境的变化，1991-1992年取0，1993-1997年取1(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由此推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1998-2008年取2(1998年政府优惠政策注重于产业结构调整方面)。
2.计量过程及回归结果分析
(1)ADF检验
首先对除制度变量外的各个研究变量取对数，滞后阶数根据AIC和Schwarz信息准则最小化来确定，对变量及其一阶差分进行ADF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由表2检验结果可知，所有变量的ADF统计量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均大于对应的临界值，不能拒绝存在单位根的零假设，即变量的水平序列都是非平稳的，而他们的一阶差分序列都是平稳的，均为I(1)序列，满足协整条件，因而可进行协整分析。
(2)协整关系检验
协整关系是非平稳的单整变量之间存在的一种长期均衡关系，本文采用Johansen极大似然法检验lnH、lnSFDI、lnTEC、lnCS和SYS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结果如表3所示。
协整检验结果表明，在5%的显著水平上，统计量的值22.92143大于临界值15.49471，拒绝原假设；进一步的检验中似然比统计量0.628458小于临界值3.841466，所以接受所有变量之间至多存在三个协整关系的假设。即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lnH、lnSFDI、lnTEC、lnCS和SYS之间所对应的方程式为：
(3)误差修正模型(ECM)
变量的一阶差分是平稳的，回归方程的设定是合理的，协整检验表明各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的稳定均衡关系。由于实际经济数据往往是由非均衡生成的，不能直接以原变量建立回归模型。样本容量比较有限，我们建立误差修正模型，进一步揭示变量之间的短期、长期以及修正关系。采用的方法：以协整方程中因变量的一阶差分作为被解释变量，以自变量的一阶差分和协整方程的残差作为解释变量进行估计，建立模型如下：
误差修正模型的回归系数比较显著，模型的拟合优度较好，并且误差修正项的系数是负值，符合反向修正机制。在短期内，服务业FDI的变动对我国产业结构是有影响的，但是影响比较小，从长期来看，服务业FDI的进入对我国产业结构影响的系数为0.0485%，即每亿美元的服务业FDI可以促进我国相应产业结构提升0.0485%。另外，误差修正项系数的大小反映了对偏离长期均衡的调整力度，估计值为0.458，表明当短期波动偏离长期均衡时，将以0.458的调整力度将非均衡状态拉回到均衡状态，这也是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的。误差修正模型比普通的单方程模型更全面地反映了产业结构与其影响因素之间的短期和长期关系。
长期来看，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通过技术供给和制度因素对产业结构是正的影响，而通过需求结构的影响系数为负，这因为消费需求结构改变更多地受到收入水平的影响，并且承接服务业转移通过影响需求变动来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有一定的时滞性，故这种影响不明显。
(4)格兰杰因果检验
Granger因果检验方法进一步验证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与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因果关系。
结果表明，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和我国产业结构升级之间存在双向的Granger因果关系。在滞后两期时，P值均小于0.05，拒绝原假设，即在5%的显著水平上承接服务国际转移是我国产业升级的Granger原因，并且互为因果互相促进，即服务业国际转移推动了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优化，同时我国合理、高效的产业结构会引导更多服务业外资的进入。
四、结论与启示
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对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存在着正的影响，但由于我国服务业开放比较晚，开放程度不够高，效果不是很显著，随着我国服务业的不断发展和开放，承接服务业国际转移的效果会更加明显。为此，我们应做到：
1.完善引资的硬环境和软环境，发挥资本最大效应
硬环境：要加大对公共事业、公共建设工程和交通设施等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并且这种基础设施投资要更多地流向服务业，以吸收更多的服务业投资。软环境：加强政治、经济、法律等相关环境因素，提高政府的服务效率，健全服务业外商直接投资的管理体制；针对部分服务行业市场准入限制过严，需健全外商投资审批流程，将服务业引资的重点与产业、区域发展优先结合起来，采用渐进的方式，逐步开放国内服务市场；制定各行业的基本法律、法规和章程，对服务市场的准入原则、税收优惠等以法律的形式制定下来。
2.重视技术引进和研发创新
建立良好的技术创新环境，鼓励国内的服务企业实现自主创新；加大引进技术、知识密集型的新型产业，如软件外包、信息咨询业、文化产业等，鼓励他们在中国建立研发中心，国内企业通过引进-模仿-学习-创新机制，充分吸收服务业外资的技术溢出效应；鼓励国内服务企业与跨国公司开展多层次、全方位合作，有效利用服务业国际转移带来的先进技术和理念，提升本国产业的竞争力，促进产业结构的调整。
3.引导需求导向来促进产业结构调整
通过政策、体制的引导对国内消费需求结构进行有效的引导，放宽消费需求巨大的教育、文化、卫生、体育等领域的进入限制，引导行业间的有序竞争。其次，需求引导是一个缓慢、渐进的过程，根据经济增长水平的变动，需求政策引导也得做相应的实时变动调整。
4.大力培养服务业人才
首先，要加大教育和科研的投入，大力发展职业技术教育，培养知识性服务业的人才。其次，通过专业机构创造灵活多样的培训方式，加强服务业人员的培训。最后，政府制定政策引资时，也应加大引进有利于人力资本提升的知识、技术密集型的服务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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