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财政悬崖、美元霸权及其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霸权论文,中国经济论文,美国论文,悬崖论文,财政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811.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114X(2013)02-0016-08
一、研究背景与相关“争鸣”
美国的“财政悬崖”，由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2012年2月7日的国会听证会上首次提出，是指在本年度末，小布什政府时期所延续下来的减税政策到期和国会自动减支机制的启动而导致美国财政骤然紧缩，在财政支出曲线上呈现出的“悬崖”效应。在美国政府希望控制财政赤字的背景下，给正处于恢复期的美国经济造成了阴影，该机制的启动会减少政府投资以及消费市场和投资市场的复苏。财政悬崖一经提出，便成为美国理论政策界的研究热点和政府谈判争论的关键，笔者对财政悬崖的由来、发展、影响、治理和对中国经济潜在的冲击进行了系统的梳理。
1.关于美国是否存在“财政悬崖”的问题。上投摩根的研究报告(2012)显示：美国总统大选以后，从11月债市来看，亚洲高收益债券连续两个月表现较好，欧盟、英国、日本、俄罗斯、东南亚的各国央行普遍实行了宽松的货币政策，与此同时，美国国会两党有望达成共识联手应付可能出现的“财政悬崖”；纽交所资深交易员Stiff认为“财政悬崖”将形成市场冲击，投资者的情绪波动会造成美国股市的震荡难料，股指加大波动的可能性很大；海通证券研究员曹阳(2012)认为奥巴马连任美国总统不可能将美国拖离“财政悬崖”，确定性的财政拖累大约在2000亿美元左右，悬而未决的财政困境直接影响消费和投资市场的复苏；杨长江(2012)认为所谓的美国财政悬崖，其实质是美国国会两党之间能否就财政赤字上线达成一致的问题，应该将研究的重点放在“财政悬崖”背后的政策意义和政治博弈上，要将其潜在的影响放到更宽的时间维度上去考察；瑞银投资美洲主管Mike Ryan指出：考虑到美国在全球经济以及金融市场中的重要地位，财政悬崖爆发加上未能进行财政改革，很可能导致全球经济衰退。
2.关于“财政悬崖”对美国经济的冲击问题。美国政府可能面临的“财政悬崖”对于美国社会经济的影响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存在鲜明的正反两派。周景彤(2012)认为美国一旦掉入财政悬崖，将对美国经济增长的前景蒙上阴影，国际评级公司可能会因为美国财政政策上的不确定性而下调美国的主权债务评级；与之相反，魏尚进(2012)认为美国“财政悬崖”的自动爆发在短期内可能对美国经济和市场带来一定的不确定性，但中长期却成为美国推进改革的机遇，包括福利体制和创新体系的改革如果得以顺利推进，该事件对美国的长期发展来说是利好消息；张锐(2012)认为此前的税收减免政策并没有有效提高居民开支，而是更多地倾向于选择了储蓄，因此，即使“财政悬崖”真的出现，预计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并不会像外界预测的那么大。
3.关于“财政悬崖”与美联储的积极推出的QE4问题。美国在面对财政悬崖的问题上，美联储将继续寄希望于QE的政策措施。王勇(2012)认为美国不能过分的倚重美联储的QE政策，继续扩大的货币发行，不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美国经济的难题，反而可能加剧全球的流动性过剩和货币竞争性贬值的风险；王宙洁(2012)通过分析美联储每月额外购买的850亿美元长期国债，旨在利用第四轮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其功能相对于6000多亿的美元的自动减持与加税政策，只能是杯水车薪，过分宽松的美元发行反而不利于金融市场稳定的风险资产的投资；曾一己(2012)认为事实上的美国QE4已经促成了美国银行业贷款的增长，基于美国近期良好的经济数据，财政悬崖可能只是影响投资者的情绪。
4.关于“财政悬崖”与中国经济发展的问题。中国由于持有着大量的美元外汇储备，往往成为美国经济和美元价值波动的首要受害国，木梓彬(2012)通过分析美国不断推出的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称过量发债已经导致美国主权信用预期下调，中国等主要美国国债的持有国将面临着资产持续缩水的严重问题；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良指出：美国经济保持一定的复苏，对我国是比较有利的，美国财政悬崖的悬而未决对于我国金融市场是不利的，但要警惕新一轮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给中国带来的输入型通货膨胀。
二、美国财政悬崖需要深度解析的几个问题
针对目前理论界和广大媒体的关于财政悬崖影响的研究，笔者认为美国的财政悬崖问题，一方面反映的是次贷危机之后，美国促进经济复苏所依仗的赤字财政和QE政策之间的权衡，另一方面反映的是美国国会两党在政治博弈上的取舍。美国的财政悬崖困境既是经济问题，同时也是政治问题，对此，必须要对其进行系统深入的解析。
1.美国的财政悬崖是否是在“做秀”，财政悬崖发生的概率几何？美国总统奥巴马的连任，代表着美国中下层利益群体在此次政治较量中的获胜。耶鲁大学金融学教授陈志武认为美国经济保持着较好的上升势头，事实上的QE4已经推出，意味着美国财政货币政策搭配中的“双松”格局已经形成，有利于缓解财政悬崖的到来和冲击。笔者认为近期美国经济数据的表现依旧向好，数据显示美国经济增长动力中70%以上靠消费拉动，维持美国消费者的信心和就业率，至少美国经济的复苏有望持续；在构成总需求的其他方面，汇丰美国首席经济学家凯文·罗根指出：美国企业部门仍然比较健康，表现出较好的利润率和低负债率，美国房地产价格和交易量都有回升的态势，企业的招聘和投资规模也开始扩大，加上2013年1月1日，美国众议院刚刚通过米奇-麦康奈尔和副总统拜登共同起草的“财政悬崖”议案，两党同意将总额为1100亿美元的自动开支削减推迟2个月，由其它领域的开支削减措施来筹集经费。从目前的妥协来看，美国的“财政悬崖”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做秀”。
2.对美国的“财政悬崖”问题，应该在时间和空间上给予更宽的考察维度。在时间维度的考察上：杨长江(2012)认为对此次财政悬崖的担忧，应该分成3个月(主要关注财政悬崖的演变进展)、3年(主要关注奥巴马政府的改革决心)和30年(驴象两党关于社会公平与效率的侧重)来进行分析研究，国内政治元素决定了美国国会不会任由财政悬崖的发生，至少在短期内会形成一个妥协方案；IMF最新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计2012年美国经济增长2.2%，成为发达国家中少数实现增长提升的国家；《21世纪经济报道》提到了美国主要的房地产指数都处于上升态势，美国居民家庭债务已从GDP的100%下降到了87%，且美国的就业市场也呈现出好的改观。以上经济事实为美国克服此次所谓的“财政悬崖”赢得了时间；在空间维度的考察上，美国财政悬崖可能引发宏观信用危机的重演，由于欧洲于2012年10月迎来债务到期的最高峰，意大利和西班牙的日渐窘迫也可能引发大面积的欧债危机，广大新兴经济体的增长态势出现下行，加之美国自身货币政策的可操作性工具本已经不多，财政悬崖的冲击一旦得不到有效及时的应对，美国经济衰退的可能性很大。
3.美国财政悬崖对外围经济体影响的传导路径。笔者在此讨论美国的财政悬崖困境及其产生以后的政策调整，会对美国以外的经济体(尤其是中国)造成多大的冲击。美国宏观政策调整仰仗美元的霸权地位，往往呈现出单边调整态势，而广大的新兴经济体通常只能被动的迎合美国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的冲击。美国财政悬崖的发生及其政策将会从三大通道冲击外围经济体：首先是出口，如果财政悬崖导致美国经济萎缩，传导到外围就是出口的减少。由于美国财政悬崖可能导致约6000亿美元的支出缺口，与此同时美国联邦政府债务总额将在2012年第四季度到达国会规定的16.394万亿美元的上限，给美国经济的复苏蒙上了阴影；其次是输入型通货膨胀，既成事实的QE4以及未来可以预期到的QE5、QE6等宽松型的货币政策，已经将美国的社会经济进行了彻底的透支，如此规模巨大的热钱，将形成以中国为据点的避风行动，美元的过度贬值预期，一方面加剧了国际金融市场上资产价格的波动，另一方面使得人民币的地位又重现“对外升值”、“对内贬值”的政策困境；第三是利率，以香港为例，与美元挂钩的国际金融制度，实际上是直接进口了美国的货币政策，不断下降的利率将形成更为强烈的资产投机预期，造成房价、黄金和大宗商品的价格上涨。
4.美国财政悬崖导致美国主权债务评级的下降，会不会影响美元的国际霸权？美国一旦掉入“财政悬崖”，国际评级机构可能会因为美国财政政策上的不确定性而再次下调美国主权信用的评级，随之而来的就是企业信心的不足，市场投资和雇佣都会减少，风险资产的价格也会受到影响。继美国国会两党就财政悬崖的暂时性措施达成一致后，笔者认为下一个讨论的重点就是美国财政赤字的上限问题，而上限的讨论实质就是美元是否仍然依靠其国际霸权来透支国内、透支世界的问题，只要美国的财政赤字上限能够不断地进行突破，财政悬崖就不是一个大问题，而且美国现行的经济结构和国际货币体系当然提供了一个天然的场所，方便美国进行赤字。
三、美国财政悬崖、美元霸权与“斯蒂格利茨陷阱”问题
笔者首先指出此次美国的所谓“财政悬崖”问题，其实质是基于美元国际货币体系霸权下的“斯蒂格利茨陷阱(Stiglitz trap)”问题，“财政悬崖”只不过是美国两党联合出演的一场经济大戏，其通过一场让世界关注的讨论，来制造美国政府会主动控制财政赤字的假象，从而防止在贸易赤字不断堆积、国债余额不断攀升的情况下，广大外围经济体对美元进行恐慌式抛售，从而继续维持美元的全球霸权。
1.美国的财政赤字可以持续吗？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以前，美国的财政就已经出现了赤字的状态，导致了联邦政府债务余额占GDP的比重突破了100%，主要原因如下：(1)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所消耗的美元约为1万亿的规模，导致联邦政府的国防和军事支出达到了2011年的4.68%；(2)社会保障与社会福利支出占GDP的规模也不断在扩大，达到2011年度的14.10%，改革福利体制和对垄断组织甚至中小私营企业实行优惠税率来刺激生产，增加社会固定资本投资，导致了美国政府巨额财政赤字；(3)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美国政府不得不进行财政和货币政策的转向，宽松的政策使得财政赤字规模不断增加，表现为美联储大量的购买美国国债以投放基础货币和降低市场利率。
图1 美国1995-2008年财政赤字趋势分析图
资料来源：根据《2007年美国经济白皮书》提供的数据整理制表。
从表(1)可以看出，美国政府债务已经占到美国GDP比重的118%，达到了17.8万亿美元，关于美国政府赤字上限的问题，构成了两党争论的焦点。以上表格显示的事实数据可以为本文的研究做出基本的判断，即美国的财政赤字风险停在高位。在实证研究层面，陈建奇(2011)通过设定了一个财政收支缺口模型dB/dt=M+Bi，即国债变化量等于当期财政收支余额与债务利息支出的和，通过求解线性微分方程得到了财政债务占GDP比重的稳定性参数W与经济增长率、国债的发行利率以及实际通货膨胀率有关。
本文将从美国经济增长率和国债利率的变化两个方面来考察美国财政赤字的可持续性问题，理论上财政债务的不断增加会通过两个渠道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第一是财政债务会推高市场利率，抑制民间投资；第二是财政债务增长意味着政府向市场进行了融资，政府与民间争夺资金的现象出现，排挤了私人投资的进入。国债利率的上升将影响新发行的债券及到期国债滚动发行的筹资成本，当前美国国债高位运行促使国债利率的上涨压力增大，美国经济增长率保持在2%左右的低位，从而导致美国政府赤字的财政政策得不到持续。
2.美元霸权与“斯蒂格利茨陷阱”
所谓“斯蒂格利茨陷阱”是指广大新兴经济体通过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的持续性顺差，积累的大量外汇储备(主要是美元储备)，由于本国金融市场的不完善、投资渠道的不畅通、加上资本项目并没有完全市场化，使得大量的美元储备用来购买美国的国债进行投资，使得美元重回美国的“美元回流”现象。美元回流与美元的国际霸权直接挂钩，国际货币体系的缺陷正是美国政府能够肆无忌惮的利用美元回流和贸易赤字来进行低成本的财政政策的主要原因。本文指出美国的“财政悬崖”问题，实质是美元霸权是否能够继续的问题。
图2 非稳定“动态三角”框架图
美国的财政悬崖是否能够动摇美元的国际地位？对此我们构造了一个包含美元回流、全球经济结构失衡和债务经济发展模式的非稳定动态三角来进行分析。财政悬崖敲响了美国经济发展模式的警钟，即美元在过度特权下的负债式经济增长模式已经受到了挑战，图2展示了当前非稳定“动态三角”特征下的美元回流与全球经济失衡的问题，也从货币运动的逻辑层面论证了美元危机的必然性。但是财政悬崖的到来只是财政政策的使用受到了限制，本文认为这并不能改变美元依旧享受霸权货币的地位和持续性，前提是美国国会两党通过谈判协商能够上调美国财政赤字的上限，并对外保持良好的主权信用和投资信心，以免美元遭受恐慌性抛售。
在对非稳定动态三角的研究中，肖奎喜、徐世长(2009、2010)通过分析经济失衡条件下，美国宏观经济政策的导向问题，得出了一个始终把贯彻国内均衡放在首位的强大经济体，必然会利用其在国际经济政治体系中的特殊权力，进行以自我为中心的单边调整，即使这样的调整是违背经济运行规律的。笔者对美元霸权的解释有三：(1)美元作为国际货币，在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格局下，美国国内经济危机的治理，可以通过负债经济发展模式来进行，美国政府宏观调控的真正向导，在于依靠美元的特权来维持国内的高消费，通过这种美国式的失衡增长，来绑架世界经济；(2)美元作为国际清偿力，是世界贸易结算与国际储备货币的主体，美元的发行并不局限于国内经济平衡的目的，而是满足世界各国对美元的潜在需求，维持美元的价值稳定，来自于美国国内和世界各国的共同呼声；(3)广大新兴经济体存在的美元回流现象，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货币运动逻辑，用来支撑美国的财政赤字和宽松的货币政策，只要美国的赤字没有上限，这种运动的逻辑就可以延续。
图3 2012年人民币兑换美元的走势图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http://www.bea.gov)。其中左侧纵坐标代表的是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汇率；阴影柱状的部分代表着美国经济研究局定义的商业周期。
本文选择美元兑换人民币的走势来分析美元国际货币地位的变化，图3显示出截止到2012年底，美元兑人民币从下滑的趋势逐渐回升，可以初步判断美国的财政悬崖预期在短期内并没有动摇美元的国际地位，美国的QE4起到了稳定市场信心，改善投资环境的作用，与此同时，2007年以来人民币被动的对美元已经升值了将近30%，一方面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了风险，另一方面，却没有明显的改善美国的外贸逆差，货币汇率问题很显然并不是中美经济失衡的主要原因，相反，人民币升值有利于消化一部分QE4带来的货币超发，对美国经济走出财政悬崖是积极的影响。
进一步研究财政悬崖即使发生的情况下，增加税收也不能完全等同于紧缩性的财政政策，减少政府支出也不能当作是经济衰退的主因，因为未来的税收可能减得更快，这里实际上探讨的是财政悬崖发生以后，用什么样的指标衡量经济政策是否代表着紧缩的问题，笔者认为针对美国政府现行的财政状况，可以采用(经常预算赤字/GDP、政府年度债务余额增量/GDP的规模)来衡量政策到底是宽松还是紧缩，单一的将政府的行为盯在财政赤字的规模上，只能让美国政府更加被动，而且从长期来看，为了保持经济的稳定健康可持续发展，控制政府债务余额/GDP比控制财政赤字余额/GDP更为实际有效。
四、美国财政悬崖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
通过系统的研究财政悬崖的由来、发展、影响和可能的对策，笔者发现不管是什么样的政策，鉴于美国和美元的国际地位，将通过贸易、金融，以及打击消费和投资者的信心等方式直接和间接地影响其他经济体。2013年1月1日美国国会达成的临时性“补丁”协议，把解决财政悬崖的基调盯在了对富人增税和暂缓减少政府支出上面，不久的将来，这种局面将形成“新一轮的财政悬崖”，对此，本部分首先对美国财政悬崖以及美国政府的临时协议可能引发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进行分析。
(1)尽管美国政府的选择性增税措施，避免了全民增税带来的需求减少，在税收增加、支出削减的影响下，规模近6000亿美元的财政悬崖对中国出口商品的增速仍然会产生较大的影响，中国商务部部长陈德铭在十八大记者会上表示，从2012年前十个月外贸增长不到7%的情况看，要完成2012年全年外贸增长10%左右的目标很困难。出口尽管仍是推动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之一，但由于主要的出口对象美国以及欧洲近期出现的经济及政治危机，出口增速减慢已不可避免。考虑到美国持续的QE政策出台，美元有进一步贬值的预期，使得我国商品的出口成本上升，同时增大了外商企业的投资成本，在短期内会影响我国FDI的规模和结构，与此同时，美国为了自身的利益，还会敦促人民币升值，从而在金融市场上洗劫中国获得足够的利润，以实现美国的经济增长，减少债务负担。
(2)应对财政悬崖带来的紧缩政策，美联储的QE4、QE5甚至是QE6的出台，将对中国形成输入型的通货膨胀，资产泡沫可能重现，中国A股市场、黄金、原油、有色金属以及稀有矿产等行业将直面热钱的冲击，从而产生震荡，进一步加剧了风险资产投资的不确定性，与此同时，英国智库经济政策研究中心(CEPR，2011)的研究报告显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40%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是针对中国的，此次财政悬崖所带来的政策调整，有可能进一步的恶化中国的外贸环境和投资领域。
(3)中国经济目前进入周期性放缓和结构性调整带来的自身矛盾时期，受到美国扩张性经济政策的影响，不得不降低经济增速以防止过度的需求膨胀带来的宏观经济风险。中国持有美国联邦政府债券约1.1万亿美元，占美国联邦政府债务总额的7.6%，占中国外汇储备总量的35.1%，联邦政府债务上限将在2013年初遭遇再度被突破的窘境，类似2011年8月的美债危机可能再度降临，如果美国主权信用评级再次被调降，由此形成的市场恐慌将对美国及全球资本市场形成不利冲击，对美国和世界经济金融秩序稳定产生负面影响，美国“财政悬崖”将使中国外汇储备资产面临贬值风险。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通过对美国“财政悬崖”的由来、演变、治理对策以及对中国经济问题的系统分析，本文的研究结论如下：(1)美国“财政悬崖”的本质还是美元霸权和美元自动回流的机制能否在全球经济发展过程中顺利实现的问题，美国国会在达成短暂的妥协以后，下一个争论的重点应该是财政赤字的上限问题，因为不断增长的赤字上限，既能够掩盖所谓的财政悬崖风险，同时又可以保持美元的国际霸权地位；(2)美国的财政悬崖不会动摇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主导地位，财政风险的衡量可以采用(经常预算赤字/GDP、政府年度债务余额增量/GDP的规模)来衡量政策到底是宽松还是紧缩，单一的将政府的行为盯在财政赤字的规模上，只能让美国政府更加被动；(3)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着比较严峻的外部环境，外汇储备资产的规模过大来源于自身的经济结构失衡，财政悬崖既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挑战，也是吸收经验，积极探索适合自身发展模式的关键。
此次美国的财政悬崖对中国经济改革和增长转型提供了以下启示：(1)中国必须高度重视自身的财政风险问题，尤其是近年来不断高位运行的地方政府融资问题，要制定科学合理的测度标准来量化财政风险；(2)避免民生问题上的“不切实际”，过度的民生承诺将导致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支出压力过大，不利于形成持续的政府宏观调控的能力；(3)谨慎运用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变总量调整的思维方式为注重结构调整的动态平衡，将货币政策透明化，形成合理的市场预期，有利于资产价格的理性回归和居民的决策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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