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现代性是现代世界的本质和根据。康德对现代性的批判被封闭在“二律背反”的程式之中,黑格尔对现代性的批判被封闭在理性与自我意识之中。而西方马克思主义对现代性的批判总体上从属于意识形态批判、文化批判、技术批判的谱系之中。与他们不同的是,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聚焦在以资本批判为核心的现代性批判之上。现代性借助于资本不断推进的重要结果乃是人的主体性被异化为资本主体性,这表明现实的人失去了主体性。要拯救人的现实的主体性,就必须在实践的基础上展开对现代性的批判。在现代性批判的过程中,马克思指认了它的深层困境在于无产阶级受资本压迫,核心就是破除资本对无产阶级的统治。在生产力巨大发展的基础上,废除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私有制,扬弃异化劳动、超越资本逻辑,从而实现从资本主体性向无产阶级的主体性转化,最终实现共产主义与人的自由和解放,这才构成了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深层趣旨。
[关键词]现代性批判;资本;精神的自由;无产阶级;主体性
马克思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把人的发展危机主要指认为工人阶级发展的危机,进而言之乃是由于在现代性的条件下无产阶级受到资本的统治而出现的发展危机。就主体性而言,无产阶级的发展危机的一个重要表现为,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乃是绝对的存在,是唯一的主体,而无产阶级只是被资本奴役和支配的“他者”。这也就意味着原本作为“客体”的资本反转为“主体”,而本应该是“主体”的无产阶级被下降为资本的“客体”。换言之,无产阶级的主体性被资本窃取,从而资本获得了主体性,无产阶级的主体性异化为资本主体性。众所周知,马克思哲学乃是对现代性课题进行研究、批判与反思而产生的,那么,“马克思哲学的‘主体性’思想必然与其现代性批判之间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1](p.100)。基于此,对现代性批判与实现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生成,就成为马克思在当时面临的重要课题之一,主体性问题的落脚点不是别的什么阶级,乃是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
一、现代性的深层困境:无产阶级受资本压迫
“现代性”是当代思想界和人们生存化的世界中一个炙手可热的话题,人们对现代性问题的具体定位,也出现了诸多不同。不过,对“现代性”的认识有一点是共同的,也即现代性乃是现代世界的本质和根据。其实,马克思所生活的年代,正是现代性不断显现和发展的年代。这是一个经历英国工业革命、法国的政治大革命,经过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之后的时代,人类从此告别了蒙昧时代。在如此这般地被“祛魅”了的资本主义时代,人们不得不重新理解自然、反思自我、审视社会,重新思考当下的资本主义社会。在马克思之前的黑格尔同样面临现代性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黑格尔哲学的一个重要课题乃是解决现代性社会的“一”与“多”、“有限”与“无限”、“分裂”与“和解”、“理性”与“自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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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格尔看来,现代性与主体性之间存在密不可分的关系,“说到底,现代世界的原则就是主体性的自由”[2](p. 20)。由于现代性是现代世界的本质根据,因此也可以说,现代性主要特征乃是主体性的自由。这样人们就容易理解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这些主要的历史事件所贯彻的就是主体性原则,反映了人们对现实世界的反思、对自由的追求。当笛卡尔用“我思”来构建自己哲学大厦时,也标志着主体性的确立。这种主体性在康德那里同样有着深刻体现,所有对象性的存在或者有效的根据都必须在理性的面前为自己进行辩护。不过现代世界在康德这里始终是一个“二分”的世界,他无法弥合“现象”与“自在之物”之间的分裂。在康德的视野中,现代世界始终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世界,这在他的“二律背反”思想中就被深刻地揭示出来。
与康德不同的是,黑格尔不但看到了现代性社会中必然存在矛盾,而且认为不用害怕此种矛盾,还力图去解决矛盾。这尤其体现在他的《法哲学原理》中对现代性批判,主要是对现代公民的批判、市民社会的批判和现代国家的批判。在黑格尔看来,现代性社会的公民存在主观的任性与偏见,这显然与现代性社会不相符合。而市民社会乃是以个人的利己主义或者私有财产作为其重要的原则,如何弥合市民社会中由于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冲突可能导致的人与人的关系变成狼与狼的“丛林法则”之严重后果,这是摆在人们眼前的一个重要课题。黑格尔认为市民社会必须靠在现代国家的统领之下,才能化解此种危机,也即市民社会的真理不在市民社会本身中,而在现代国家中。黑格尔更为看重的是现代国家(普遍性),而不是“作为特性性的领域的社会”[3](p.196)(市民社会)。因为在他看来,国家乃是在地上跑的神和精神,因而必须用国家去引领和整合市民社会,才能超越市民社会的有限性,实现人的真正自由。在国家中,人被规定过普遍生活,人的一切特殊性的活动都是为了成就国家,个人只有成为国家成员才具有客观性和真实性,个人只有在国家中,才实现了人的自由。
从精神的角度上来反思,为什么黑格尔如此重视国家呢?因为他认为国家代表的乃是普遍性的精神,而“精神的主要标志是自由”[4](p.25)“精神的实质是自由”[4](p.27),也即国家是自由的化身,是理性的代表,是精神的无限性。然而,精神的无限性要通过有限性来证明自己的无限性。在黑格尔看来,作为概念领域的市民社会是国家概念中的有限性,国家可以从中抽引出自为的、无限的精神,否则国家便是虚幻的存在,市民社会是国家无限性的有限性体现。国家的概念只有把市民社会纳入到国家的概念中,才能说明国家精神的无限性与丰富性。如果说市民社会(特殊性)领域中出现的人的精神异化,这代表了人的不自由,那么黑格尔解决的办法乃是把它导入到国家(普遍性)中,以此化解两者的矛盾。在现代国家的理性安排下,市民社会中的个体与个体之间才能实现“利己”与“利他”的统一,也就实现了人的自由。
不过黑格尔解决现代性之矛盾的方法主要是依赖“绝对精神”。正如他所言,所有的存在莫不先在意识、概念中存在,因此,在“绝对精神”的统领下,“思维”与“存在”就是同一个东西。可见,黑格尔虽然洞见到了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它的矛盾性,然而,他只是用概念的、逻辑的、思辨的方法来解决现代性中出现的诸多问题。黑格尔对现代性批判的一个重要缺陷在于,他对现代性批判被封闭在理性与自我意识之中,这直接导致实践的向度被严重窒息在如此这般的自我意识内。这就注定了黑格尔无力解决理性与现实的和解问题,也就无法为人的自由提供安顿之所,人的自由成为一个无根的浮萍。
本文以绝热加速量热仪为实验平台,如图7所示,以3 g浓度分别为20%、30%、40%、60% DTBP-甲苯溶液为样品对上述动态补偿模型进行验证和分析,其中,经PSO寻优算法得到的动态补偿器参数分别为τ1=0.664 7 s、τ2=20.576 5 s和τ3=53.148 2 s。实验过程中,STM32硬件平台负责温度采集(采样频率10 Hz)、数据发送和动态特性补偿算法的实现,温度数据通过上位机接收并记录,实验完成后,对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
马克思看到了黑格尔对现代性批判的症结之所在,黑格尔只是在自我意识的圈子内进行不停息地运动,这根本不可能解决现代性的分裂与和解问题。现代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现象,只是在思维之中而不敢真正切中社会现实,这就决定了黑格尔对现代性批判无法穿透到现实的本质性那一度中去。现代性绝对不是简单的平面式的映象,而是流变的、矛盾的、多维度、宽领域、整体性、多层次的时代问题,“在其最简单的形式中,现代性是现代社会或工业社会的缩略语”[5](p.69)。黑格尔对现代性批判是通过他所揭示的现代性中包含的矛盾展现出来的,也即现代性给人类绘制了一幅美好的图画,好像人的自由能够在现代性的不断推进和发展的过程中得到实现,但是身处于现代性社会中的人们处处受到资本的支配和统治。由资本主义所开出来的如此这般的现代性,它使得无产阶级每天为了生存下来,长期受制于资本的剥削和压迫,这是现代性的深层困境。为此,马克思恩格斯就指出,资本已经把无产阶级身上属于人的东西甚至于人的外观的东西彻底剥夺,“无产阶级的生活条件中集中表现了现代社会的一切生活条件所达到的非人性的顶点”[6](p.262)。
现代性产生的一个重要后果就是资本的不断积累和无产阶级的不断增加。一方面,随着现代性的不断推进,资本越来越集中在少数资本家手中,他们于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资本,可以雇佣更多的劳动者,从而为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剩余价值,这是资本积累的重要体现;另一方面,随着资本积累的增加,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雇佣劳动者加入到无产阶级队伍成为受资本支配和奴役的对象。马克思指出:“资本的增长和无产阶级的增加表现为同一过程的互相联系的、又是分裂为两极的产物。”[7](p.544)无产阶级也是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而不断地出现、成长和壮大,而工业革命又是现代性不断发展的重要表征。随着现代性的工业革命强势发展,既带来工业的繁荣,也带来大量的资本积聚,它使财产越来越向少数人手中集中,一大批庞大的各种企业、工业也随之出现。同时也使得依靠传统的手工业为生的手工劳动者纷纷破产,这样大量的个体手工业者被排挤出市场,从而形成了一批失业者。为了生计,这批人以出卖劳动力的方式进入到资本家创办的企业或者工厂中并成为受资本雇佣的劳动者,后来这部分成为无产阶级的重要组成部分。此外,还有一部分小资产阶级由于企业倒闭或者破产,他们也被迫成为雇佣劳动者,加入到无产阶级队伍中来。
随着工业集中化的加剧,人口不断地从农村向城市集聚,城市人口数量、城市规模也进一步扩大,大城市的工业和商业也快速发展起来,这种发展带给无产阶级除了人数的增加以外,还有贫困。工业的集中进一步加剧了财富的集中,“美好的旧时代的习俗和关系最彻底地被摧毁”[6](p.407),社会上日益出现了少部分人(资本家)拥有大量财产,大多数人(无产阶级)日益贫困的现状。无产阶级被置于这样的处境中,过早的、非自然的死亡是经常的事情,恩格斯曾愤怒地指出,这其实就是资本家对无产阶级的谋杀,只不过资本家采用的方式隐蔽一些而已。这种现状在资本家所创办的工厂中随处可见,资本家雇佣工人的唯一目的就是剥削其剩余劳动,最大化地榨取剩余价值。只有当工人的劳动能够给资本家带来利润进而为资本的积累做出贡献时,工人的劳动力才有资格同资本交换。换言之,如果工人的劳动力不能带来资本增殖,工人就没有机会同资本交换,也即工人处于失业的状态。因而“资本的增加就是无产阶级即工人阶级的增加”[6](p.727)。一言以蔽之,现代性的深层困境在于无产阶级受资本的统治。
二、现代性批判的核心:破除无产阶级受资本压迫
马克思对现代性做过猛烈批判,其核心乃是围绕着对无产阶级受资本的压迫而展开批判的,目的是使得无产阶级能够从受资本压迫、剥削、奴役的境况之中自己解放出来。而就这一点来说,也就构成了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核心。
高兹认为,现代性和现代文明的前进过程之中不断加剧的生态危机本源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这种生产方式直接连接着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劳动分工体系,这样他对生态危机的批判就同对劳动分工的批判结合在一起。他直接指认出异化出现的根源在于劳动分工,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分工从多个方面对工人进行钳制。为了检验自己提出的结论,他通过实施他的工人自治方案来证明劳动分工的危害。为了进一步探究劳动分工产生的原因,他对资本主义技术进行了仔细考察之后,进行了如下判断:资本主义的技术乃是劳动分工被实施的原因。于是,他指证出:“‘从整体上说,资本主义的技术史可以读做直接生产者地位下降的历史。’”[10](p.321)
科尔施通过层层递进的过程,认为以黑格尔为最高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的主要贡献乃是辩证法。这样的辩证法讲述的是哲学与革命之间关系的辩证法,也即理论与实践的辩证法,也是理论讲述生活的道理的辩证法,而辩证法乃是我们面对现实的唯一方法。如果立足于辩证法的高度来审视,德国唯心主义哲学与马克思主义之间具有必然性的关联,它们共同分享了同一个现实基础,也即从资产阶级革命到无产阶级革命是同一个历史过程,无产阶级革命直接继承了资产阶级革命。
卢卡奇面临的现代性所带来的问题,科尔施同样遭遇到。在现代性条件下,科尔施要解决的主要问题乃是哲学与无产阶级革命的关系,同时也构成了辩证法的重要内容。科尔施首先解析了辩证法的问题,在他看来资产阶级为何会丢掉辩证法呢?黑格尔哲学其实是代表资产阶级的哲学与革命,这里需要懂得革命与思想之间不是说先有革命,革命完成后再通过思想或者理论的形式将其体现出来。黑格尔哲学告诉我们,参与革命的哲学直接成为革命的客观组成部分,而没有革命之外的哲学。换言之,思想直接参与革命的过程,客观生活本身是为思想所中介的。为了说明思想在革命之中的独特作用,黑格尔对“自由”进行了解析。法国大革命虽然是打着自由的原则,但是如果离开了德国人在思想上对其革命进行的参与,那么法国大革命实现的只是“抽象自由”。如果硬要把这种“抽象自由”直接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出来,只能是以破坏生活为最终结果。德国人是以自由为最高原则,虽然看似他们没有把自由原则在社会生活中实现出来,然而他们在思想上为探究实现自由的多种可能性付出了种种努力,通过此种努力之后,自由才能在现实的基地上结出丰硕的果实。这也就说明了革命与思想之间不是水火不相容的,而是紧密地勾连在一起,在革命的过程中,思想直接参与了革命的诸多内容,思想也就嵌入到革命之中。
在现代性发展的过程中,资本既是实体,又是主体,这样的实体即主体,它是能动的实体和主体。在黑格尔那里,实体即主体,实体和主体主要是指“绝对精神”,只是“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自我发展的过程。马克思对黑格尔思辨哲学颠倒的一个重要方面就在于把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运动翻转为资本的运动,也就是说在马克思这里的实体即主体,指的乃是资本既是绝对的实体,又是绝对的主体。具体而言,由劳动到商品、由商品到货币、由货币到资本的运动过程中都指向一个目的——资本或者资本的增殖。显而易见,在资本增殖的过程中,资本已然成为真正的主体,具有了主体性,也即资本主体性,它是“共同劳动或者结合劳动”[7](p.121)的重要表现形式。马克思把资本主体性与人的劳动直接连接在一起分析,这为我们提供至少以下三个方面的结论:
概言之,无论是哈贝马斯对现代性批判,还是高兹对现代性批判,前者对现代性批判寄托于交往行动理论,后者转向对资本主义技术的批判。可见,他们对现代性批判大体上从属于意识形态批判、技术批判。虽然高兹也批判了资本,但是他对资本的批判仅仅是停留在资本的表象而未真正触及资本的本质,更没有对资本逻辑本身的批判。因此,他们的批判依然是“理论批判”,而不是走实践批判之路,更没有真正切中身处于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无产阶级受资本压迫的社会现实。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对现代性批判不同的是,马克思通过批判资本逻辑来指明无产阶级只有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超越资本逻辑,才能完成人类自身解放的重任。
除了早期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现代性批判以外,还有相当多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现代性做过猛烈批判,这其中哈贝马斯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高兹乃是典型代表。哈贝马斯指认出,现代性当然要受到批判,然而对现代性批判并非意味着现代性就无法拯救,更非对现代性弃之不理,“不屈尊于后现代主义和反现代主义”[9](p.56)。他认为应该认真地对待现代性,其中一个比较切实可行的方法乃是拯救它,具体包含以下三个方面的翻转:一是由近代所开创出来的主体性哲学向语言哲学翻转,因为依据他之见,现代性与主体性哲学之间具有紧密的勾连,主体性哲学是现代性的一个重要观念形态的表征,这就内含着他力图破除主体性哲学;二是从现代性之重要表征的工具理性向交往行动理论的翻转,这就体现出他对现代性借助于工具理性来不断地扩张感到不满;三是在对“合理性”内涵界定的基础上,他认为应该从工具的合理性翻转到交往的合理性。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现代性批判问题上继承了哈贝马斯的某些思想资源,此外还有其他人相关理论。
在讨论马克思对现代性批判之前,我们先来审视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是如何对现代性进行批判的,以便更好地去理解马克思对现代性批判的现实张力。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卢卡奇、科尔施等人对现代性也进行过持续不断的批判,这种批判可以通过他们的相关重要思想体现出来。卢卡奇已然洞见到了眼下正在展开的现代性,它对人造成的最为严重的后果乃是人的普遍物化,也即身处于现代性条件下的个体已经被物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为“物”(商品、货币、资本)所取代,并通过它们所展现出来,表征着现代性之重要结果的“物”(商品、货币、资本)反过控制和规定人本身。生活在现代性条件中的个体必须靠“物”的逻辑来确证自己的存在价值和意义,人的存在的逻辑被“物”的逻辑定义与填充,进而人被“物”进行量度与裁剪。这种量度与裁剪主要通过抽象劳动成为现实的原则、物化意识强化物化过程来体现。面对人的现实境遇,卢卡奇是如何来解决呢?在他看来,只有通过拯救以黑格尔为最高代表的蕴含在思辨哲学之中的总体性辩证法,也即在无产阶级生成的过程中所形成的总体性辩证法。那么如何来实现此种总体性辩证法呢?他认为只有凭靠无产阶级意识的生成才能实现,无产阶级意识直接参与了历史的生成,而这种无产阶级意识被他认为乃是实践。
显而易见,卢卡奇与科尔施对现代性批判主要诉诸“理论批判”。卢卡奇虽然指认了现代性所导致的一个重要后果乃是物化现象,然而,人们要走出物化和克服物化意识,只有通过无产阶级意识的生成来解决此种问题;科尔施则主要通过理论与实践的辩证法来解决,尽管在这其中他一再地强调理论、思想在参与革命的过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卢卡奇和科尔施对现代性之问题的解决仍然是“意识的内在性”之澄明,也即更多地停留在理论层面的探究,而没有切中社会现实,此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无法触及现代性条件下无产阶级的真实境遇,也就无法真正为无产阶级指明前进的方向。
马克思不但洞见到现代性的深层困境在于无产阶级受到资本的统治,而且在实践的基础上,他力图破除资本对无产阶级的统治。对此,我们可以结合马克思的相关文本来进行探析。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就指出无产阶级革命道路也即无产阶级和哲学的联盟,“德国人的解放就是人的解放。这个解放的头脑是哲学,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6] (p.18)。在这里,马克思把哲学与无产阶级的关系比喻为头脑和心脏的关系,无产阶级要解放自己,离不开哲学的指引,哲学同无产阶级结合,可以更好地发挥出哲学应有的功能,但是这种哲学绝非是以黑格尔为最高代表的思辨哲学,而是以批判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的新哲学。在当时落后的德国要获得解放如何可能呢?马克思给出的答案:“就在于形成一个被戴上彻底的锁链的阶级。”[6](p.16)这个阶级就是无产阶级,无产阶级虽然是成长于市民社会中,然而市民社会是以私有财产、资本关系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私有财产,注定要被甩出市民社会,这个阶级没有任何的私有财产,以此标准来考量的话,这个阶级实际上不属于市民社会。在市民社会中,这个阶级遭受到普遍的非人的待遇,在这个阶级身上人的所有痕迹完全被消解,这个阶级也即无产阶级。无产阶级才是担负解放德国人的现实力量。
由式(5)可以看出,调制度受待测物体表面不均匀反射率影响,导致测量结果可靠性降低.本文在垂直测量系统中,沿光轴方向垂直放置相距一定间距的水平光栅和竖直光栅,在像方形成水平对比度和垂直对比度随位置变化的正交光栅像.当被测物体放在两个光栅成像面之间时,CCD采集正交光栅图像.采用傅里叶分析方法分别得到对应水平条纹分量和竖直条纹分量的调制度图.计算水平和竖直方向的调制度比来消除不均匀反射率对测量结果的影响.调制度比的定义为
后来马克思在《巴黎手稿》中对工人阶级的劳动异化进行了强有力地批判。在异化劳动的四重规定中,前两重规定是物的异化,后两重规定是人的异化。对人与人之间的异化,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进行了更为激烈的批判,其中体现在无产阶级与私有财产的关系上。无产阶级和私有财产之间是处于一个整体中的对立的两个方面。这两者之所以是处于一个整体中乃是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如果没有无产阶级的存在,其对立面的私有财产也随之消失,无产阶级的存在是私有财产存在的必要条件。这两者之所以又是对立的,这是因为拥有私有财产的一方是有产阶级,完全被剥夺了私有财产的一方是无产阶级,“有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同样表现了人的自我异化”[6](p.261)。在这种异化的过程中,有产阶级感觉到自己是主人,这种异化的力量显示出自己的强大,而无产阶级感觉到自己是受压迫的人甚至就是非人。无产阶级要获得解放自己乃至于全人类,就必须消灭自己的对立面——私有财产。
到了《共产党宣言》那里,马克思恩格斯已经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和斗争摆放在一个更加突出的位置来进行分析。他们进行了如下断定: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8](p.32)。进而指出,“无产阶级必然胜利,资产阶级必然失败”这铁一般的事实。在《资本论》及其三大手稿中,马克思进一步揭露出资本的生产、流通等多个环节本质是都是由于资本无偿占有了无产阶级的剩余劳动而带来的资本增殖,进而揭示出资本的自反性,无产阶级通过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推翻那个“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资本主义社会,从而为人类的自由和解放开辟出新的道路。
泡沫混凝土桩的模拟施工采用挖孔成桩,填土完成后用洛阳铲开挖桩位,利用泡沫混凝土的可注性进行灌注并设置不同长度的桩。
(四)提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着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将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治国理政重要思想文化资源,更加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是激励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奋勇前进的强大精神力量
三、现代性批判:实现从资本主体性到无产阶级的主体性转化
正如我们前面指出的那样,马克思洞见到现代性的深层困境在于无产阶级受资本统治,资本以它“神”一般的魔力来支配身处于资本主义社会之中的无产阶级。无产阶级所创造的社会财富已然被资本抽空,剩余的部分只能够勉强维持作为人的肉体存活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那部分消费资料。无产阶级日夜为资本家干活,带来的只是贫困和被压迫、被剥削的痛苦,无产阶级对象化的劳动成果都被编目进了资本增殖的通道,而他们却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工资最低、居住条件最恶劣、失业最频繁、健康状况最不能得到保障、精神受到极大的压抑等。资本的无限积累与无产阶级贫困的无限积累共存于现代性社会之中。对于如此社会现实,马克思展开了现代性批判,其核心就是要批判资本逻辑对无产阶级的抽象统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是万能的“神”、上帝、“绝对者”、“特殊的以太”,无产阶级成为资本的“他者”,也即无产阶级的主体性异化资本的主体性。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重要课题乃是实现从资本主体性向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翻转,从而拯救人(尤其是无产阶级)的现实的主体性,只有这样,无产阶级才能真正成为实现人类解放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拱架置换施工开挖断面与前盾段脱困开挖断面一致,置换顺序为自原上导坑最末榀拱架往尾盾方向进行,如图7所示。置换时自进口方向右侧向左侧将拱架逐榀分段剥除,剥除时如果围岩面松弛掉快,可初喷砼稳固岩面,也可根据现场情况布设超前小导管稳固之,进行既有支护的剥除。拱架安装位置原则上采用既有拱架间内插,如拱架间距过大,可适当减小拱架间距,增加拱架榀数,具体支护参数与前盾脱困施工一致。
1.资本主体性意味着劳动异化的加深。资本来源于工人的劳动,工人的劳动不再是以个体的形式出现,而是以雇佣劳动的形式出卖给资本家,并被资本按照一定方式组织起来进行联合劳动。这种联合劳动的产品是独立于工人之外并作为异己的力量压迫工人,工人必须受这种“有灵性的怪物”(资本)的支配。工人劳动的主体性异化为资本主体性,这深刻地反映出劳动异化的加深,不是哪一个工人的劳动受到资本的支配,而是所有的工人阶级的劳动被资本支配。原本上劳动乃是人的生命活动过程,由于这种生命活动过程不是由工人自己支配,而是以异己的、敌对的形式同工人相对立、相反对。
2.资本主体性意味着资本成为自动机,无产阶级被自动机支配,人的物化进一步加深。资本主体性表征着资本的自我运动、自我扩张、自我增殖的主体化特性,自动机完全把无产阶级编入它的大系统中去了。这直接导致无产阶级只是自动机的附属品,他们必须服从于他人的意志的支配。人的节奏为“物”(资本)的节奏所消解,“物”的逻辑完全填充了人的生命活动(主要指劳动)的全过程,人的物化也就成为必然。
3.资本主体性意味着现代性乃是一个矛盾的现代性,这集中体现为资本与劳动的对立与冲突。作为现代性的主要表征之一的资本,在不断地瓦解了旧的生产关系的同时,又带来了资本与劳动的对立与冲突,其对立与冲突不是减轻,而是不断地加剧。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的那样,在现代性社会里,“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8](pp.34-35),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一方代表资本,一方代表劳动,也即资本和劳动的对立与冲突。无产阶级付出了劳动,劳动的果实被资本以所有权的形式占有,无产阶级既要生产出其活劳动所需要的生存条件,又要生产出自身之外的供资本支配的其他客观条件,既要生产使用价值,也要生产剩余价值。以资本和劳动为基本形式的资本关系本质上就是雇佣劳动的关系,它意味着一方是资本的所有者,另一方只是劳动力的所有者;一方是雇佣者,另一方是被雇佣者;一方是支配者,另一方是被支配者;一方拥有权力,另一方没有权力;一方自己是自己的定在,另一方自己是别人的定在;一方是主体化的存在,另一方是客体化的存在。一言以蔽之,无产阶级的主体性被异化为资本主体性。那么如何破除资本主体性从而使得无产阶级获得主体性呢?大体上可以归结为以下四个方面:
第一,废除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私有制,这为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的生成与发展提供了制度保证。只要有雇佣劳动的存在,就说明工人的劳动是受资本支配,进而意味着资本占据了人的主体性。要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无产阶级必须联合起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来实现目的。
第二,扬弃异化劳动,无产阶级全面占有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这为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的生成与发展提供了感性活动基础。在资本主义社会,人的主体性异化为资本主体性深刻地表明了人的劳动的异化,劳动不断地压制人、排斥人、否定人。要改变这种境况,必须废除使得劳动异化的那种自发分工,才能扬弃异化劳动,从而使得无产阶级重新占有自己丰富的本质力量。
第三,生产力的巨大发展,这为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的生成与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无产阶级要战胜资产阶级离不开一定的物质基础,无产阶级可以大胆地利用包括资产阶级在内的人类所创造的一切先进文明成果来为自己服务。对此,费彻尔指出:“尽管资本主义造成了无产阶级的全面匮乏和贫困,但是它却通过无限的利润追逐促进了生产力的巨大提高,而这恰恰构成了某一天克服资本主义社会的前提条件。”[11](p.65)不过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无产阶级要获得这样的物质基础,需要与资产阶级的长期斗争过程之后才能实现,这绝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呼唤着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发展,也必将推动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发展。”[5]我们应当清楚地看到,高校哲学社会科学事业是协同创新体系,同时我们也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的积极参与者、有力推动者和最终受益者。高校的哲学社会科学事业要抓住协同创新的大好机遇,乘势而上,积极发挥哲学社会科学的价值引领和智囊团作用,推动协同创新工作的开展。毫无疑问,协同创新能力的全面提升又会对哲学社会科学事业形成反哺,成为其前进的不竭动力。如此一来,哲学社会科学事业和协同创新事业的发展必定会形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惠互利、携手共赢的良性循环。
第四,扬弃资本逻辑,实现从资本主体性到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的转化。马克思指出了资本具有“自反性”,资产阶级曾经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带来了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繁荣和发展,现在“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了”[8](p.37),这个“魔鬼”也即“资本”。资产阶级不但不能控制这个“魔鬼”,反而它“现在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8](p.37)。马克思不仅洞见到了这一点,还指出资本的“自反性”本源于资本本身,也即资本包含内在否定性。一方面,资本不断增殖、不断地扩张;另一方面,资本在增殖的过程中又为自身的发展设置了自己的对立面。只有超越资本逻辑,无产阶级才能获得现实的人的主体性,那也将是人的自由个性的彰显、人的自由创造的显现,无产阶级挣脱了“物”(资本)的逻辑对自身的支配,资本成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感性力量。
将传统文化寓于古诗文中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对待传统文化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积极创新和改革,使其适应当前文化发展潮流,从而不断散发新的生机与活力。同时我们应该勇于承担起发扬传统文化的责任,让传统文化走出国门,让更多的人了解和熟悉中国文化。
总而言之,现代性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现代社会里所表现出来的综合现象。马克思一方面洞见到现代性给资本主义社会带来了许多积极的影响;另一方面,现代性也带来了许多负面的东西。资本逻辑对无产阶级的抽象统治已然构成了现代性的资本主义社会里最突出的问题,资本与劳动的对立和冲突不断地扩大、不断地加剧。基于此,对现代性进行批判成为包括马克思在内许多哲学家的重要课题之一。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对现代性批判主要是意识形态批判、文化批判、科学技术批判等,而没有真正转向资本逻辑批判。与他们不同的是,马克思除了对意识形态批判以外,还要对造成如此意识形态的社会现实本身进行批判——资本逻辑批判。在资本主义社会,通过此种批判,拯救人的现实的主体性,马克思把现实的人的解放的重担进一步落实到无产阶级肩上。在无产阶级的领导下,人类解放才是现实的,才能为人的自由和解放提供可靠的组织保障,实现共产主义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才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深层趣旨和最终指向。
[参 考 文 献]
[1]贺来.“主体性”的当代哲学视域[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2][德]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M].曹卫东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3][德]黑格尔.法哲学原理[M].范扬,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196.
[4][俄]尼古拉·别尔嘉耶夫.精神与实在[M].张百春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
[5] [英]吉登斯.现代性——吉登斯访谈录[M].尹宏毅译.北京:新华出版社,2001.
[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9] [德]哈贝马斯.哈贝马斯访谈录[M].李安东,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
[10]陈学明.20世纪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历程:第3卷[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3.
[11][德]费彻尔.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从经济学批判到世界观[M].赵玉兰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An Exploration on the Criticism of Marx’s Modernity and the Subjectivity of the Proletariat
WANG Wei-hua1 DONG Yi2
(1.Research Center of Social System, Jiujiang University,Jiujiang 332005,China;2.School of Humanities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Shanghai 200433,China)
Abstract:Modernity is the essence and basis of the modern world. Hegel’s Critique of modernity is confined to reason and self-consciousness, which directly leads to the serious suffocation of the dimension of practice within his self-consciousness. Marx pointed out that the most prominent contradiction facing the modern capitalism is the antagonism and conflict between capital and labor. The important result of the promotion of modernity with the help of capital is that the subjectivity of human being is alienated into the subjectivity of capital. The subjectivity of capital shows that the realistic person loses the subjectivity. In order to save the subjectivity of human reality, we must carry out the criticism of modernity capital on the base of practice. In the process of the criticism of modernity, Marx identified its deep dilemma in that the proletariat was oppressed by capital, and the core of the critique of modernity was to break the rule of capital against the proletariat. On the basis of the great development of productive forces, the abolition of capitalist private ownership based on wage labor, the abandonment of alienated labor and the transcendence of capital logic, thus realizing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capital subjectivity to the subjectivity of the proletariat, and ultimately the realization of communism and human freedom and liberation, constitute the deep interest of Marx’s critique of modern capital.
Key words:Critique of modernity;Capital; Spiritual freedom;Proletariat;Subjectivity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541(2019)04-0013-07
[收稿日期]2019-05-13
[基金项目]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当代中国自觉把握世界历史进程的文化建构研究”(12BZX014);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唯物史观视阈下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研究”(ZX18103 )
(王卫华:九江学院研究员, 哲学博士;董逸:上海财经大学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于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