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城人质事件及其对俄罗斯政局的影响_杜达耶夫论文

布城人质事件及其对俄罗斯政局的影响_杜达耶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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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俄罗斯车臣的杜达耶夫武装分子突然袭击了俄罗斯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的布琼诺夫斯克市,扣押了1000余名平民作为人质。在冲突中,100余名平民丧生,数百人负伤。为挽救人质的生命,俄罗斯政府不得不答应武装恐怖分子的要求,同意停止在车臣的军事行动,与杜达耶夫政权举行谈判。布城人质事件不仅对俄罗斯与车臣的冲突有着重大影响,也对正处于议会和总统大选前的俄罗斯政局产生了巨大的震荡。

突如其来的人质劫案

6月13日,在俄罗斯和车臣爆发武装冲突7个月后,俄军占领了杜达耶夫武装据守的最后一个大据点沙托伊镇。正当人们以为延宕已久的车臣战火也许要告一段落时,6月14日,约100名车臣武装人员搭乘两辆“卡马”重型载重汽车对车臣以北约100多公里的俄罗斯斯塔失罗波尔边疆区的布琼诺夫斯克市发起了突然袭击。在对市府大楼和警察局大楼的进攻被内务部队击退后,这些武装分子转而退踞到市医院,劫持了480名病人、380名医务人员和300多名平民作为人质,要求俄罗斯政府立即停止在车臣的军事行动,同杜达耶夫政权开始谈判,否则就将处死人质。

布琼诺夫斯克的人质劫案震惊了俄罗斯。虽然在车臣战火爆发伊始,杜达耶夫就曾威协要把战火烧到俄罗斯境内,但大多数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杜达耶夫的虚声恫吓而已。此次策划布城劫案的为首分子乃是在车臣大名鼎鼎的巴萨耶夫,此人曾在格鲁吉亚的阿布哈兹内战中打过仗,后来领着参加过阿布哈兹战争的一批车臣人投奔了杜达耶夫,成为杜达耶夫的近卫军“阿布哈兹”营的头目。巴萨耶夫生性狡诈、凶残,曾干过数次劫持人质的恐怖事件。为迫使俄罗斯答应其要求,在扣留了1000多名人质后不久便开始杀害人质。巴萨耶夫本人还在记者招待会上宣称,如果俄罗斯军队打伤1名其部下,就杀死5名人质,如打死1名其部下,则杀死10名人质。

人质危机开始时,俄罗斯曾打算用武力解决,6月17日,俄内务部队向市医院发起进攻,占领了大楼的底层,解救出100多名人质,但在恐怖分子以人质为“肉盾”的情况下不得不停止进攻。

在人质危机期间,6月17日,叶利钦总统赴加拿大参加七国首脑会议。6月18日,俄罗斯总理切尔诺梅尔金终于决定为挽救人质生命安全而同巴萨耶夫妥协。切尔诺梅尔金同巴萨耶夫通了4次电话,最后答应以俄罗斯政府名义保证在车臣停火,同车臣当局进行谈判。当日,巴萨耶夫及其部下乘坐俄罗斯政府提供的车辆,离开布城前往车臣,除100多名人质被带到车臣释放外,其余人质当场获释。震惊世界的人质危机终于得到了平息,在这次人质危机中,共有107名无辜平民死亡,198人受伤。

人质事件后的车臣危机

在布城人质危机基本解决后,6月19日起,俄罗斯政府便开始在车臣首都格罗兹尼和车臣当局进行有关车臣前途问题的谈判。由于双方在一些根本问题上有着很大的差距,谈判几近破裂。主要的分歧是:在有关车臣的地位问题上,俄罗斯坚持联邦不可分裂,车臣只能自治,不能独立;而车臣方面则要求正式独立。后来俄罗斯政府答应在俄罗斯宪法范围内承认车臣的主权独立,但车臣方面依然拒绝了这一方法。在有关车臣领导人杜达耶夫的个人前途问题上,俄罗斯政府表示杜达耶夫不能参加未来的车臣总统选举,他应该离开车臣和独联体国家;而车臣当局则表示杜达耶失有权参加未来的大选,杜达耶夫本人也表示他不会离开车臣。

经过艰难的讨价还价,到7月1日,双方总算达成了一些基本谅解。双方商定:不使用武力或威胁使用武力,而是用政治方法来解决车臣危机;为车臣全体公民自由表达意见创造条件;在共同制定且为双方接受的原则基础上举行选举;各种社会政治力量均可参加大选;由无党派和外国观察员监督大选;在举行自由选举前不再讨论车臣的政治地位问题。7月8日,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谈判,虽然在根本问题仍未达成什么协议,但双方都表示相互之间有许多共同点。据悉,在双方讨论的方案中包括如下内容:今年11月5日举行车臣总统大选,主张独立的候选人也可参加大选,至于车臣的独立问题将由选举的结果决定,俄总统叶利钦将对所有参加冲突的人员实行大赦等。

从现在趋势来看,双方可能作出妥协,最终达成协议。就已经透露的谈判条件而言,双方都有让步,其中俄罗斯的让步是相当大的。同意主张独立的政治力量参加大选,等于是承认杜达耶夫集团是车臣合法的政治势力,这就可能使俄罗斯半年多来的军事行动的成果付诸东流。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作出这种让步似也出于无奈。就国内而言,半年多的车臣危机几乎已成了俄罗斯政治肌体的慢性溃疡,尽管在军事上俄军已基本消灭了杜达耶夫武装的主力,控制了车臣的绝大部分地区,但在政治上要彻底解决危机仍然是非常棘手的,布城事件说明杜达耶夫集团仍有相当能量。事件后巴萨耶夫还声称如双方谈判失败,就将以向俄罗斯城市投放生物武器和核废料来进行恐怖活动,而俄罗斯政府是再经不起大规模恐怖事件的冲击的。今年底俄罗斯就要举行议会选举,明年则要举行总统大选,如不将车臣危机淡化并将恐怖活动的阴影从俄罗斯人民的心中消除,叶利钦政权就难以越过选举这一关。在国际上,车臣危机也已经对俄罗斯造成了不利影响,成为俄与西方加强关系的一大障碍。因此俄罗斯希望能在车臣问题上打开局面,摆脱被动处境,即便为此作出较大让步也在所不惜,而且俄罗斯并没有承诺如果杜达耶夫获得选举胜利,俄就承认车臣从联邦中分离出去。从车臣的角度看,在军事上同俄罗斯抗衡是毫无可能的,恐怖活动也只能偶而为之,不然就会为国际社会所不容,反而给俄罗斯以斩尽杀绝的口实。因此能达到现在的谈判条件已属不易,即使不能赢得大选胜利,也可以作为合法政治力量继续有所作为。

尽管俄车双方的谈判似已有进展,但即便真能达成协议,能否真正解决问题尚有不少疑问。一旦大选结果出来,俄罗斯是否会同意车臣彻底独立,或者杜达耶夫集团是否会承认失败都还难以预料,7月7日在车臣发生的一些着俄军军服的蒙面人屠杀平民的事件以及双方军队仍时有冲突说明彼此之间的怨恨仍很深,车臣危机的彻底结束恐尚须时日。

布城事件对俄政局的冲击

布城人质劫案是世界上罕见的恐怖事件。近百名匪徒驱车百余公里,劫持了千余名人质,杀害了百多名平民,在迫使俄罗斯政府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后安然返回。许多年来,世界上还没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恐怖事件能得逞的先例。事件的发生对俄政局产生了强烈的冲击。

俄罗斯政府由于这次恐怖事件遭到了最大的震荡。本来数万名装备精良的俄军历时半年尚未解决小小的车臣问题已使世人对俄政府及军队的能力和解决危机的意志产生了怀疑,人质事件更表明了俄政府及俄军在应付紧急事态能力方面的不足和缺陷。尽管切尔诺梅尔金总理在叶利钦总统不在国内的情况下果断地同恐怖分子达成了妥协,防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但俄罗斯政府的威信仍遭到了巨大的打击。还在人质事件前,俄罗斯民主党领导人格拉济耶夫就以国内政治经济形势不佳为由对俄政府提出了不信任案,当时就得到了104名杜马代表的支持。在21日的杜马会议上,不信任案又被提了出来。格拉济耶夫再次指责政府,认为布城事件是“政府缺乏职业能力和不负责任的典型事件”,俄共、自民党、农业党和“亚博卢集团”都对政府提出了指责。最后,杜马会议以241票赞成、70票反对、20票弃权通过了对政府的不信任案。

按照俄罗斯宪法,杜马通过对政府的不信任案后,总统可以否决,但如果杜马再次通过不信任案,那么或者是政府总辞职,或者是总统解散杜马重新举行议会大选。叶利钦和切尔诺梅尔金都表示政府不会辞职,叶利钦还宣称关于政府的前途要由“我说了算”,要求杜马撤销不信任案,不然就要解散杜马。当然,叶利钦也知道,国家杜马对政府的不满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由来已久,自车臣危机爆发以来,杜马一直要求政府的几个主要部长下台,特别是几个“强力部”部长,如国防部长格拉乔夫、内务部长叶林、反间谍局局长斯捷帕申和外交部长科济列夫,人质事件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但出了如此重大而且难堪的责任事件,不作点姿态是说不过去的。6月29日,叶利钦主持召开了国家安全会议,表示要追究有关责任。在会上,几名“强力部长”都提出了辞呈,最后,叶利钦解除了内务部长叶林、反间谍局局长斯捷帕申、民族事务部长叶戈罗夫和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行政长官库兹涅佐夫等4人的职务,算是对杜马作了让步。7月1日,杜马就不信任案举行了第二次投票,考虑到如果杜马被解散势必形成两败俱伤的混乱局面,而且切尔诺梅尔金总理在解决人质问题上的确得到相当部分议员的好感,因此一部分议员改变了态度。最后表决结果是:193票赞成、117票反对、48票弃权,由于赞成票未能达到226票这一法定人数,不信任案终于未获通过,总算避免了一次政府危机。

布城事件对俄罗斯政局的冲击充分说明,俄罗斯的政治局势依然危机潜伏,各种冲突不时会凸现出来,各种政治力量正在积极为即将来临的两次大选作准备,同时也充分利用类似布城劫案的事件来彼此攻击。至于俄政府同国家杜马的冲突更是根深蒂固,1993年,叶利钦用大炮和坦克解决了他和议会的分歧,但之后的国家杜马和政府之间依然矛盾重重。议会和政府的斗争似乎是本世纪俄罗斯政治史上的一个有趣现象,本世纪几乎历届国家杜马最后都被解散了。布城人质事件只是对俄政局的一次震荡,虽然俄政府承受住了此次危机,但更重大的政治斗争显然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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