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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F014·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1058(2001)02-0073-04
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是马克思价格理论中价格的形成机制和运行机制原理的简略表述，是对商品经济的根本规律即价值规律充分发挥其调节资源分配功能、激励创新功能的一般概括。按值论价的内涵为价值是价格的基础，价格受供求影响；侧重价格的形成机制。按质论价的内涵为生产同类商品，消耗劳动的多少与复杂程度的差异，使得商品使用价值的质量有高有低，其价格也应该有高有低；不同部类之间的商品生产，它们存在前后向技术经济联系，物化劳动转移的价值与活劳动创造的新价值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比价体系，其实也是另一种形态的质量差价，质量差价比是产品结构调整和升级，优化配置资源的根本原动力，进一步说，按质论价侧重于价格运行机制。
一、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的要义
1.按值论价的主要内容
按值论价，值是指价值，价指价格。价值的实体是一般（共同、统一、抽象）的人类劳动，体现的是交换双方交换劳动的社会经济关系。抽象劳动之所以构成商品价值的实体，反映一定的生产关系，源于社会分工，它使得个体劳动有私人和社会属性，私人属性的劳动能否转化为社会性劳动，依赖于具体生产条件（方式）下劳动者所提供的商品使用价值是否符合他人或社会的需要，不同劳动者在各自具体生产条件（方式）下劳动创造的商品使用价值要互为需求，为什么不同商品使用价值能相互交换呢？共同的基础是什么？马克思创建属于自己的且科学的劳动二重性学说，同一生产性劳动有两方面，具体劳动创造商品的使用价值，抽象劳动创造商品的价值。商品价值的实体是抽象性（共同、统一）的劳动，商品不仅有价值，具有一定量的价值，价值量的大小由什么来决定呢？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长短来决定。
社会必要劳动，是一般的个别劳动，“一般”是指正常生产条件下，平均熟练劳动程度和劳动强度下有代表意义生产某种商品使用价值的个别劳动。社会必要劳动是一种简单性劳动，复杂性劳动是简单劳动的多倍自乘，它所创造商品的价值也是简单劳动所创造价值的多倍，甚至千万。“一般”也是个动态范畴，随“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应用的程度，生产过程的社会结合，生产资料的规模和效能以及自然条件”（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3卷，第53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变化。劳动生产率与价值量之间将表现几种变化。第一，假定第二层次必要劳动时间不变（需求及结构不变），其它部门平均劳动生产率不变，某一部门平均劳动生产率提高，单位商品价值下降。第二，假定第二层次的社会必要时间变动，某一行业社会必要劳动量增加，且某行业平均劳动生产率提高，由于设备性能提高、工艺流程的改进，具体劳动在单位时间转移的价值量增加；同时，物化劳动能吸纳更多的活劳动，尤其是活劳动的复杂性大大增加。可见，单位商品的价值量随劳动生产率提高而提高。第三，假定第二层次的社会必要劳动量不变，全社会劳动生产率普遍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单位商品价值量将不变动。
商品二因素的内在矛盾，促进了价值形式的发展，货币是价值形式的最高级形式，商品价值的货币表现即价格。劳动在商品生产环节创造价值，在流通（交换）中实现其价值，价格因供求影响围绕价值为轴心上下波动。但“市场价格的不断波动，即它的涨落，会互相补偿，彼此抵消，并且还原为平均价格，而平均价格是市场价格的内在规则”（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3卷，第189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
2.按质论价的主要内容
按质论价的质是指质量，商品二因素使用价值和价值是由生产商品劳动的二重性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创造的，具体劳动的高质量创造商品高品质的使用价值，抽象劳动的高质量创造价值比低质量劳动所创造的价值要大得多，商品高质量的使用价值是大得多的价值的承担者或物质载体。按质论价与按值论价是一脉相承，都是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具体展开和深化。
商品的使用价值是满足他人或社会需要的有效属性，消费者的消费水平和意愿的差异性，要求供求结构（产品、产业结构）相适应。即使在货币无涉的最简单的物物交换，A商品＝B商品，已包含着供求总量与结构的平衡。供求结构是技术和需求的函数，技术的进步将改变一系列的技术经济联系，社会化大生产中比例关系将变化，引起第一层次（部门内）和第二层次（部门间）的社会必要劳动量的变动。第一层次的社会必要劳动形成供给，第二层次的社会必要劳动形成需求，在流通中第二层次的社会必要劳动（需求）实现生产中第一层次社会必要劳动所创造的价值。生产商品劳动二重性质量的提高，伴随着劳动的自然生产力、技术生产力、社会生产力水平提高由点到面的渐次扩展。
按质论价有两种形态。第一，同类商品质量差价形态的按质论价。在一定时期，某一行业的生产函数还没能根本改变之前，单个企业因生产资料的性能与规模、劳动者素质、技术在生产中的应用等因素的变动，生产劳动中的具体劳动所转移的价值较多，高质量的物化劳动机器吸纳了较多的高技师的活化劳动，活化劳动创造了更多的价值，商品理应要求更高的价格；在充分竞争的市场条件下，商品使用价值的质量高低，是企业竞争力高低的关键之一，影响到市场需求量的大小，高质量高信誉的产品，商品价格随市场需求较大而上升。第二，部门间质量差价的按质论价。由于技术创新，第二层次的社会必要劳动的变动，引起的相互竞争，促进资源在部门间的再配置，产业结构得到了调整，一些传统产业衰落，或得到了改造，一些新兴产业开始兴起。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就是表现为利润率平均化过程。新兴技术的产业化，技术的扩散、消化和吸收是波浪式地推进过程；个别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逐步溢出，全社会劳动生产率普遍提高。处于新技术上游的产品或产业，社会分工更精细化，活劳动的质量更高，相应复杂劳动所凝结的价值（生产价格）更大，与下游的产品或产业相比，应按质论价。
二、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的联系与区别
1.二者之间的联系
(1)都是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为基础，承认价格是以价值为轴心，供求影响价格围绕轴心上下波动。产品和劳务的生产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物质基础。生产的三要素，生产力三源泉，劳动力作为经济活动的主体，劳动力使用即活劳动的支付，活劳动借助生产资料转化为物化劳动；这些并不因为进入信息时代而改变，改变的仅是物化劳动和活化劳动质量、范围、形式。劳动是交换双方背后的唯一实体，商品内部的四对矛盾（使用价值与价值、具体劳动与抽象劳动、私人劳动与社会劳动、人格关系的物化与物的人格化）演绎了“看不见的手”调节社会劳动的合理分配。价格围绕价值上下波动，其实就是价格对供求双方的调节，使其产量和价格向均衡点收敛。
(2)强调生产商品劳动的复杂性、专业程度对价值量的影响，复杂劳动是简单劳动的多倍自乘。商品经济内在的技术创新机制，使劳动过程中生产资料与劳动力二者的结合水平(Pm/A)不断提高，结果不仅是剩余劳动与必要劳动的比率(a'/a)逐步增大，且劳动者的知识、技能、经验的累积，使劳动支付专业化、知识化日趋突出。复杂劳动是简单劳动的多倍甚至千万倍，复杂劳动的复杂性呈梯度上升，人类创造财富迅速增长，财富的社会形式（价值）也随之扩大起来。
(3)强调在商品经济中，价格对资源配置及效率的作用。价格对生产、流通、分配、消费活动之所以有强调节的作用，由于它对供给方是收益，且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对需求方构成成本，追求的成本最小化。供求双方利益相关的多次博弈互动，使得任何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必须讲究效率。
2.二者之间的区别
(1)按值论价侧重价格的形成机制；按质论价侧重价格的运行机制。二者在一定程度上是源与流的关系，或原生形态与发展形态的关系。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价格的形成机制就是利益的产生；价格的运行机制就是利益的实现、分割、转让等。没有利益的生成，就不可能有利益的实现、分割、转让。当然，这仅从本源利益来说，生产环节对流通、分配、消费环节的决定作用；从动态上来说，他们是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
(2)按值论价是按质论价的基础，按质论价是按值论价合乎逻辑的展开。价值范畴反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价值的货币表现即价格才灵敏地引导资源在各行业、各地区、在生产各环节的合理配置。若没有“价值”这个利益源，按质论价就不可能利用利益这个枢纽去影响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按质论价是以按值论价为基础的合乎逻辑的展开。
(3)按值论价的值的实体是一般劳动，按质论价的质是指劳动的复杂性程度。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认为，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源泉。按质论价的质，是指劳动的复杂性程度，复杂劳动的劳动二重性，使得商品使用价值具备优良品质，同时商品价值变大。如果把“质”仅认为商品使用价值的等级差异，那是错误的，只不过是“成本费用论”或“效用论”的翻版。它回答不了有根本性的问题：不同利益主体在互动中如何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的？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提供了科学的答案：物（市场）背后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人们对利益的追求，才使得价格机制得以充分发挥作用。
三、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对我国经济改革和建设的指导意义
1.加快制度和技术创新的步伐
市场机制的充分发挥作用，客观要求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看不见的手”才能合理配置资源，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按值论价就是迫使企业的个别劳动时间小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通过竞争，优胜劣汰，给企业的制度创新和技术创新的动力和压力。按质论价，就是要求企业不断开发新技术、新产品，调整产品结构、产业结构，促进结构的升级、换代；促使企业以产品全面质量管理为根本，向产品质量要效率。深化我国企业改革，尤其是国有企业产权、干部人事、分配等制度，明确利害相关人各自的权益，为价格形成与运行机制提供相应的制度环境，把经济的增长建立在不断技术创新的平台上。以制度和技术创新为动力，推动社会主义经济可持续发展。
2.加快价格改革，理顺价格关系
目前经济生活中很多混乱的现象，都与价格有一定关系，诸如经济过剩、内需不足、结构性失衡等等。为什么价格机制不能有效调节供求，核销过剩无效生产能力，促进产业结构的转换呢？就其原因还没有完全遵循按值论价和按质论价，制约了价格机制的功效发挥。一些起垄断产业和服务性行业产品价格偏高，制约了人们的消费，损害了社会净福利，为此必须引进市场竞争，让价格形成以市场形成为主的价格机制。
按值论价和按质论价，就是充分发挥价值规律的作用。遵循此规律，就要理顺价格关系，培育和完善我国市场体系，尤其是要素市场；打破地方行政壁垒和封锁，建立统一开放的大市场，确立保护先进、劣汰落后的市场公正秩序。
3.提升我国综合国力，迎接“入世”和知识经济的挑战
“入世”，意味国内市场，国际竞争。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将在国际市场充分发挥作用，优胜劣汰作为一个铁的规则在世界范围展开。唯有提升我国企业国际竞争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竞争战略，维护国家经济安全，保证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知识经济浪潮已在全球范围内展开，如何抓住新一轮技术产业革命，事关国家和民族伟大复兴的事业。在新的时代背景下，要深入贯彻按值论价和按质论价，建立起知识产品的价格形成和运行机制，使知识产品的生产、流通、消费建立在符合市场规则和技术创新的法则基础上。知识产品的供给主体依然是掌握高新技术的专门性人才，如何尊重和保护他们复杂性的劳动私有产权价格，是问题的关键。
总之，按值论价与按质论价，是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的概括表述，是市场经济条件；价格形成机制和价格运行机制的理论刻画，在新的条件下，依然对现代经济发展有实践指导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