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游戏:人类生存的辩证法(续完)——现代哲学家对体育本体的多维反思,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多维论文,辩证法论文,本体论文,哲学家论文,人类生存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她是“亲合性”的。美国学者哈里森运用丰富资料对儿童游戏始源进行周详研究后,阐释出非常独特新颖的见解:“最初的游戏是原罪”,孩童在玩游戏之前,本能态度就已确定了,那是“我不好——你好”①,而人类健康指向未来的生存态度应是“我好!你也好!”这是一种人际间的亲昵关系,而哈里森却认为现代异化游戏是反亲昵,无法卸掉“我不好”的负担。那么,还有没有新的游戏态度来圆成这“I am OK!you are OK!”下面论及的“非零和游戏”兴许是个佳处。
——她是“非零和性”的。人类大部分交往都涉及零和游戏,在这种零和游戏中,某些人的得就是其他人的失。但是美国未来学家托夫勒却高瞻远瞩道:我们要运用想象力将零和比赛变为非零和比赛。在零和比赛中,有胜必有败;在非零和比赛中,所有参加者都是胜者。②这正是法国现代思想大师罗兰·巴特(R·Barthes)的消解思路:这个世界总是把什么事都归结为一种非此即彼的选择,要么是成功,要么是失败,要么是赢,要么是输。我偏偏不信这一套,我有我的逻辑,我既欢乐又悲伤,同时并举,尽管两者相互悖逆;“成功”或者“失败”对于我都是纯属偶然或暂时的事,我接受或肯定什么,完全超出了真假成败的层次。③
——她是“高峰体验”式的。“人本心理学精神之父”马斯洛(A·N·Maslow)告诉我们:高峰体验是一种如矢在弦、跃跃欲试的状态,一种最高的竞技状态。它超越了支配——服从的两极分化,既以人类的渺小(虚弱)为欢乐,又以人类的伟大(力量)为欢乐。它有一种凯旋的特性,又有解脱的性灵。它既是成熟的,又是童真的。它促使人产生一种“世界何等美好”的感悟,导致一种为这个世界行善的冲动、一种回报的渴望、一种责任感。它使人将高傲的英雄与谦卑的奴仆合为一体。④
——她是“求道”的。现代哲学巨擘海德格尔(Heidegger)在跃出理性为自然立法的近代西方哲学传统后,诗意盎然地倾述说:借这一跃思达乎游戏的广阔天地,而我们人的本质就放在这游戏之上。……存在之存在就依栖于这里所指的游戏。……世界成乎祇游戏之际……永恒是个奕棋为戏的孩童……他游戏因为他游戏……只是游戏一场:那至高至深。但这个“只是”就是一切,是——是唯一。无根据则无存在。存在与根据:一回事。而存在,奠定根据的存在,并无根据……剩下的诸命题之际,一道游戏,契入游戏。游戏先于所是,永不被规定在任何定型的局面里,它的本真性是“无”、是“空灵”、是“常道”。⑤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已契入了中国传统的体育游戏——武术气功之道。随着现代西方哲学家对其“实体”、“理念”传统的消解,以弘扬“生生不息”流变之道的中国传统,在当今世界中也越益受到青睐。而作为传统文化创造物的中华武术,更获得了世界声誉,它已走进了亚运会,还将走向奥运会。人们对中华武术的未来价值意义极为关切,正殷切期待着中华武术之道,能给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吹去一股清新的微风。因为抵制行为、职业化、兴奋剂等严峻问题,已使人发出了“奥运会将在2050年消亡”的耸人听闻的危言。⑥
在理悟武术之道未来意义之前,首先要理喻西方文化传统与其体育游戏的内在逻辑关系。西方文化传统对世界、对人所持的是执着的抽象态度,执灵执物,两极分化,这在Olymplic Games中充分体现。Games一词指的是“受规则支配、双方逞强争胜的竞赛性事件”。逞强争胜的肉体力量显现是物化的结果,而依循规则的裁判则是灵化的产物,在《圣经》的《撒母尔记》中,阿布内尔在描述一场战斗时写道:“在使用青年男子之前,先让他们站起来开始游戏”,因为战争也是按若干规则进行的一种竞赛,青年男子们不仅应懂得打仗技术,也需明了打仗的规则。⑦奥林匹克的文化意义,正是在于将灵化与物化的分裂得以妥协性地动态平衡。妥协是暂时的,平衡是相对的。今天的西方世界正处在灵化与物化、理想与现实、目的与手段的严重分裂状态,奥林匹克种种病根即源于此。顾拜旦从现代奥林匹克诞生之时就已担忧这种分裂状态的发生,他曾特地找出了“参加比取胜更重要”的救世药方,可是其效不佳。以竞技比赛为中轴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其本性中已熔下了“体用游离”的病根:作为本体界的正义、公平、自由与作为现象界的力量、技巧、计谋,性格冲突。中国文化传统及武术之道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它是具体的消解去执态度,反对分裂,体用不二,“一阴一阳之谓道”;它倾心于天人合一、顺其自然、生命洪流、生生不息、宇宙万物、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者、不可用强凝固。也就是说,任何规则体制(灵化)、体能强力有碍体道,应消解去势。这样,西方式规则支配下的竞技运动,很难在此文化传统中扎根。中华武术也由此走上了一条归根求道之路。时下中国体育理论界对这独特传统体育真谛的把握:一曰乏竞争,二曰重表演,三曰泛道德,四曰无刺激……凡此种种,窃以为此乃管窥之见、误入歧途、隳其大道也!中国传统的以武术气功为主体的体育游戏,并非缺乏竞争性,其所争的不是世俗功利成败,而是悟道的深浅、境界的高低。它内消规则,外解蛮力,“道可道非常道”,自知之明,何需裁判?
总之,中华武术之道对于体育未来意义的最好诠释,体现在马克思那段广被征引的名言之中:“它是向自身、向社会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⑧也只有消解掉这一系列对立,我们才能真正去亲切地道唤出那句言简意赅的名言:
Be a sport!
(这句话用席勒的名言翻译,笔者以为最具悟性:人只有在游戏中,才是完整的人)。
注释:
① 《我好!你好!》P233.
② 《未来学家谈未来》(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P134.
③ 《恋人絮语》(上海人民版)P17-18.
④ 见《自我实现的人》(三联版)“高峰体验”一节.
⑤ 参见《德国哲学》第3辑P166-167.
⑥ 《体育文史》1989年第一期P22.
⑦ 《变革时代的社会科学》P282-283.
⑧ 《马恩全集》第42卷P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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