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摘要:白俄罗斯女作家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以下简称阿列克谢耶维奇)一贯坚持自己的复调书写。她的复调写作使作品蒙上了存在主义思想的气息,作品题材的选择及所依托的时代背景让这一思想的烙印进一步加深。本文以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两部主要作品为例,简析其存在主义思想。
关键词:阿列克谢耶维奇;存在主义;复调
1.前言
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这位白俄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颁奖词上这样写道:“她的复调写作,成为我们时代里苦难与勇气的一座纪念碑。”就斯•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而言,人们往往更关注的是她的复调写作和纪实性文体以及政治性因素,不可否认,作家笔下的事件没有避开时代的大背景,如战争、核污染、苏联解体,无怪乎她的作品一经问世就受到国际性的关注,但赞誉和批判的声音一同随之而来,但作家本人并没有淹没在这些声音中,坚持自己的一贯书写。正如作家本人所言,她所关注的是个人情感的历程,是时代中的个人,所思考的是人的存在的问题,通过这个时代的人的心灵来表现时代的精神。
2.存在主义
存在主义是当代西方哲学主要流派之一。以个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个性和自由。存在主义因其最为突出的研讨了人的社会价值和地位、人的自由选择与命运、人的各类异化、以及孤独、焦虑、绝望、死亡等非理性的人的内在体验等诸多直接触及人们心灵的问题,而成为一种特殊的人生哲学。对于存在主义者而言,他们否定客观事物的独立存在,认为只有自我感觉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存在,而且这种真正的存在和客观现实永远是对立的,不可能统一的。他们主张个人的价值高于一切,又把恐惧、孤独、失望、厌恶、被遗弃感等看成是人在世界上的基本感受。
生活在《锌皮娃娃兵》和《切尔诺贝利的祈祷》里的主人公们,摆脱不了环境对他们的影响,苦闷、孤独、焦虑、恐惧等一系列消极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的心间缠绕,那么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状态下,关于人的意义、存在的问题的思考就无法避免。就像《切尔诺贝利的祈祷》的一位主人公说的,“切尔诺贝利是专为生产哲学家出现的的”,把动物称作“行走的尘埃”,把人称作“说话的泥土”。[1]
现如今,人的存在、人的生命价值、人的活动的终极目的与意义这些问题似乎已被哲学遗忘。在这个“意识混乱的时代”,“诗和艺术在哲学忘却了自己的使命时,挺身出来承担了反思人生痛苦的天命” 。[2] 因此,德国哲学家、生命哲学的奠基人狄尔泰认为,诗人与哲学家交换位置是技术时代降临的必然产痛。核武器或者当今的战争无不展现着技术的突飞猛进,而这种强大技术力量的背后同样承载着人们的隐忧。阿列克谢耶维奇用她的作品将人类的这一隐忧展现的淋漓尽致。
美国存在主义心理学家曾说,“爱与意志过去一向是被我们视为对人生困境的解答,但令人吃惊的是,今天他们本身却成了一个问题”, “爱与意志固有的相关性在于两者都是描述一个人朝向外部世界,寻求自己对他人及这个毫无生气的世界的影响,并开放自己接受来自外部世界的影响,塑造、构成并适应这个世界或要求世界与自己产生共鸣”[4]。关于爱与意志的话题在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中并不陌生,几乎每一位主人公都在诉说人类的爱与其意志,因为这是他们活下去的精神食粮;但是主人公一方面承认其作用与意义的同时,一方面又否定它们的存在,“我不想卷进去”这种思想左右着他们的思维,这是同一问题的二律背反。就像一边梦想着建设美好的伊甸园,一边又哼着“死亡本能”的调子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中排除出去,直到生命本身也已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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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复调下的思考
复调本是音乐当中的术语。在巴赫金的笔下,“复调”成为了隐喻,将其从音乐理论中移植到文学理论中。它的实质在于不同的声音在小说中保持着各自的独立,作为独立的声音组合在一个统一体之中。在复调小说中,作者将人物本有的自主性还给人物,人物与作者一样具有独立自主的主体地位,构成一个多种声音平等对话的世界。
在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中,多重对话并行。尽管在每一章节里,主人公都在进行着独白,在这种独白里,展现的是自我与自我的对话,自我与他人、与社会、与国家甚至是与整个世界的对话。思考个人存在的意义与价值。个人的意识在其中展露无遗。作家本人强调,“我的书——仿佛是人民自己写的长篇小说,是群众意识的反映。”纪实性文学加之她的复调加工,让主人公沉浸在这自我世界的漩涡之中,这种自我也并非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而是关于人之存在的思考。
在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的世界中,这种存在在更大的程度上一种是消极的存在。就像在《切尔诺贝利的祈祷》中所说的,“切尔诺贝利人”感到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先前的世界荡然无存,历史在他们的记忆中抹去,历史又把他们推进了另一个时代。在这个新时代,他们面对的现实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他们生活在时代的断层之上。想要忘记过去,对于未来他们也不抱任何幻想。对于多数人来说,死亡是他们当前生活的目标。人们对于历史的过去和历史的未来的认识,归根到底是为了更好地认清和把握历史的现在。但对于他们来说,过去不值一提,现在不能把握,未来也不配拥有。他们认为,不被周围需要,不被国家需要 ,更要紧的是,不被自己所需要。在他们经历过这一事件后的认知中,他们认为世界把他们抛弃,这之后他们在这个世界中放逐自己,甚至是跨到了世界的边缘,自身的存在感所剩无几,活动在眩晕之间,对一切都很麻木,宿命论甚嚣尘上。心中的永恒被无情的割裂。
在《锌皮娃娃兵》里,一位主人公坦诚道,“现代的武器扩大了我们的罪恶”, “看见了这些惨相,我们就学会了仇恨,但没有学会思考”, “想净化身上的一切”, “应当怜悯他们,怜悯所有到过那边的人”。[3]需要怜悯的不只是到过那里的俄罗斯人,而是所有参加过这场站的人。这场战争使罪恶感在他们的全部神经中遍布,往昔的审美体验、精神崇拜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日复一日的无尽忏悔和无法实现的救赎。在这样的独白中,能够看到主人公心灵深处最真实的对话,在这场心灵的涤荡过程中,看到的不是种族、不是国家、也不是信仰的摩擦与碰撞,而是人之为人、人之存在的根本。
除了能够直观体验到的主人公自我对话外,在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中,作家与主人公、读者与主人公、作家与读者、作家本人、读者本人的对话是作品之外的又一礼赠。作家与读者似乎置身于文本之外,但又参与其中。不自觉的与主人公站到了同一战线之上,想其所想,思其所思。存在主义这一思想的魔力经过作家的精心建构后感染了置身事外的读者,将作家拉近了难以跳脱的鸿沟,又使主人公在自我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4.结语
存在主义思想已然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创作不可缺失的一环,作家的复调写作又让其作品充满了浓郁的存在主义气氛。经过思想和创作理念的双重叠加,使其作品饱含了厚重的生命气息和沧桑之感。她的每一部作品都不缺乏关于人之存在的探讨,这使其作品覆上了哲学的深度。
参考文献
[1]斯•阿列克谢耶维奇. 切尔诺贝利的祈祷[M]田大畏译 昆仑出版社. 1999.
[2]胡经之主编. 西方文艺理论名著教程(下卷)[M].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3]斯•阿列克谢耶维奇. 锌皮娃娃兵[M].乌兰汗译. 昆仑出版社. 1999.
[4]罗洛•梅. 爱与意志[M]. 宏梅 梁华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2.
作者简介:梁雪飞,(1988年3月26日)女,黑龙江省汉族人,哈尔滨市南岗区黑龙江大学,俄语语言文学专业2014级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俄罗斯文学。
论文作者:梁雪飞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8年9月中
论文发表时间:2018/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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