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酒的诗性一致性--花卉文化探析_文化论文

花香酒的诗性一致性--花卉文化探析_文化论文

花香 酒醇 诗意浓——花文化二探,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诗意论文,花香论文,文化论文,酒醇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花以诗贵 诗以花荣

我国是一个盛产花卉的国家,品种繁多,不仅有世界上常见的,更有一些罕见的珍奇花种[1]。远自汉代,我国就营造园林,培育花种,花卉生产开始专业化,因而我国有“世界园林之母”的美誉。这种生存环境与历史渊源导致我国人民对花的高度眷爱的情结。

同时,我国又是一个诗歌大国,积累极其丰厚。花是自然美的集中体现,而诗则是艺术美的高度结晶。花文化与诗文化不仅同是美的载体,而且同是在中国农业文化的大背景上形成的。花与诗遂结缘而行。在花还未失去实用性,便已作为观赏对象而进入诗篇。花文化与我国文学的滥觞——《诗经》与《楚辞》几乎同时产生并出现。

《诗经》与《楚辞》开拓了花卉入诗的先河。两部文学经典里,就写到10大名花。《诗经》中的梅、桂、荷、桃等,《楚辞》中的兰、菊、荷等,在诗人笔下栩栩如生,风姿绰约,招人喜爱。且寓意双关,对人多有启迪。从此,花就成为诗人捕捉灵感的媒体。

诗歌的音韵、节奏、旋律、结构也与花的多姿多彩、五光十色的风韵发生对应。而争奇斗艳,各有千秋的花也是一首首优美感人的诗;反之铿锵动听的诗又彷佛是一朵朵瑰丽耐看的花。诗和花互为灵感,诗情与花韵,诗意与花色形成天然的呼应。生活无处不飞花,正是诗关注花的来由。一年12个月,月月有花,季季有花。花文化与民俗融合,使入诗的花或写花的诗,成为一种民族传统,深入到千家万户,熔铸在民族性格与民族心理之中。

对于花,正如白居易所说的“爱恶随人意”。不同诗人,情有独锺,都有各自所爱的花,也有各自不同的表现手段和手法。屈原喜爱兰菊,陶渊明情系菊花,白居易赞牡丹,皮日休赏石榴,陆游锺情梅花,杨万里青睐荷花,李清照领情海棠,周敦颐爱莲,郑板桥喜竹……真是“爱恶”绝然不同。诗圣杜甫笔下百花竞艳,独不见海棠,相传杜甫之母叫海棠,诗人因而避之。[2]宋代诗人林和靖爱梅,隐居孤山,他种梅养鹤,终生不娶,有“梅妻鹤子”之说。诗人爱花赏花都有各自的个性特点。

一些花经诗人赞颂,声名大噪,流传益广。例如兰菊之高贵与屈原《离骚》唱诵的“纫秋兰以为佩”,“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直接相关。[3]梅花虽早在《诗经》中即已出现,而在南北朝诗人阴铿,何逊,苏子卿等的诗作中大力唱和后方真正闻名。阴铿的“春近寒虽转,梅舒雪尚飘”道出了梅的傲霜雪的铮铮铁骨,何逊的“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写出梅作为报春使者的风貌。从此咏梅之作大兴。至唐代而大盛。“占春颜色最风流”的海棠,由于苏轼的着意吟唱,宋代咏海棠之诗风流一时。此后,海棠便流传广泛,受到重视。诗人之于花由此可见。

另一方面,也有因花而诗名大张的。吴蒂说:“诗为花来语更嘉”。引花入诗使诗增色添彩。宋杨万里写荷花的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使杨万里及其诗扬名天下。林和靖写梅的诗句“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流向下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写尽梅花神韵而成千古绝唱。唐中书舍人李正封其诗作在唐代并非顶峰之作,然其写牡丹的两句诗“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受到众口一辞的赞赏而流传下来,全诗却佚失不见经传。花,造就了诗人和诗作。

诗人不仅以诗作为花传名,还著书立说,写出一些研究花的专著。诗人王维的《辋川集》对花木造景,多有论述。白居易的《忆杭州梅花》,陆游的《天彭牡丹谱》,范成大的《范村梅谱》,欧阳修的《洛阳牡丹图谱》等。这些专著当然是花文化高品位的产物。

引花入诗,在我国绝不是某几个诗人的爱好,而是一个极普遍的文学现象。因此中国文学里有一座芬芳四溢,百花竞放的诗歌花园,有一个独特的花卉文学。

无数中国诗人笔下,几乎涉及了所有常见的花卉。单就《广群芳谱》的统计将近200种。《广群芳谱》计100卷,分11谱。而花谱32卷,是这部专著的重心,几占全书的1/3。花谱以花名分类,每类花名下以历史为序,收录了历代名家的“骚赋诗词”,集历代诗人赞花、写花的佳作,夹以史实,掌故轶事,是诗花结合的一部典范之作。[4]

花香飘逸 诗情浓郁

我国诗歌对花的情结,悠久而强烈,不仅涉面宽广,种类繁多,一般常见花均在诗中留下美丽可人的形象,而且,一些珍奇花种也受到诗人的关注。花香飘逸,诗情浓郁,诗与花共同营造了一座花文化的大厦。总起来看诗歌中对花的描写有下列一些特征:

首先,对花人格化和道德化。利用花的某些自然属性,赋以人格力量,掺入人文精神,使作为自然物的花对人产生教化、启迪与审美作用。花是自在之物,其属性是在自身的生存斗争中形成的,并不与人的人文精神发生必然而直接的联系。然而大自然的一切是因人而存在的,只有人才能审美和鉴赏。花的某些自然属性便与人的精神发生了某种呼应,这就为人格化与道德化找到了契合点。对梅、菊的傲霜斗雪,对莲的出污泥而不染,对兰长於幽谷而芳香依故的不媚俗等,都是人所崇敬的某种人格力量的外现,因而诗人常把这些自然属性作为一种人文精神和美的象征。这种定性与定位,形成传统而流传下来。

其次,对花的生活化与社会化。花还全面地进入人的生活和人际社会。屈原流放有木兰与秋菊为伴,陶渊明隐居以菊寄托情思,杜甫说的“感时花溅泪”让花参予人事。唐诗人罗隐以“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露”表述自己一生象菊花一样的高洁生活。[5]黄巢使菊花也有了冲杀的勇气和豪情。李清照的“人比黄花瘦”更揭示出诗人愁思满怀的日常生活。花既作为寄托情思的对象,又是交流感情的信物;既是人的朋友,又是人理想的榜样;既写人的花事活动,又写人对花的情感活动;既写仲春的百花争艳,又写深冬的凋零败落;既写花事花会,又写平日的养花植花,……一年四季,花充塞诗人生活的每个方面。个人的修身养性,官场的庆典交往,友朋的聚会与沟通,都借助花,依靠花,花被生活化和社会化了。

再次,花是一种民族精神、民欲趣尚的象征。对花的人格化、道德化、生活化和社会化的结果,造成了全民族认同的人文现象,把花作为民族气节、操守、美好追求与道德风貌的艺术体现。我国千百年来无数诗人对兰、梅、菊、桂、荷等的赞美,鼓舞和锤炼了我们民族的风骨与风貌,凝结为民族传统。一些写花的诗句演化为全民族公用的日常语言,如,“万紫千红”,“昙花一现”,“走马观花”,“国色天香”等均源自文人诗作,如今成为全民族普遍认可和广泛使用的语汇。这些语汇中表现了民族心理,民族习惯和民族思维方式,发挥了凝固民族精神的作用。

复次,追求在整体画面上写花。诗人们绝不孤立写花,总是有蛾、蝶、蜂、虫与鸟,总是与山、水、园林、庭院、楼台等相互映衬,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虫鸟使花活化,而依傍山水、园林、庭院等更使花盎然有神。孟浩然的《春晓》是透过风雨的猛打,鸟的哀啼,写出花的不幸。一个鸟声,一个风雨之声,使人想象到花的不幸遭遇。王维的《左掖梨花》用了“黄莺弄不足,嗛入未央宫”以黄莺对梨花的依恋不舍写出梨花的清雅可爱。朱淑真的《月华清》融花月为一体突出了凄清零落的氛围。人花相并,花物相偕的写法使花姿摇曳千变万化,诗情更加浓郁。

最后,多角度,多侧面,多层次地描绘花本身的姿态,颜色与芳香。对花本身的描绘,诗人们极尽所能,确是丰富多采。花开四季,时序有别;千姿百态,各有不同。诗人借物言情,却不抹杀物自身的客观属性与特点。这确是中国诗歌的一大特色。诗人视角新颖而富个性。例如写梅,有深冬早梅,雪中观梅,雨后问梅,月下对梅,寒夜赏梅,后院植梅,深山求梅,寺庙探梅等。既写含苞待放的梅蕾,又有花色俏丽的鲜梅;既有报春的早梅,又有零落成泥的凋梅;既有洁净如雪的白梅,又有艳丽如日的红梅;既有淡雅端庄的墨梅,又有水清玉洁的寒梅;既有经雨耐旱的野梅,又有斗霜傲雪的残梅;既有枝叶舒展的俏梅,又有一花独存的老梅……从梅的花形到梅的颜色,从初放到凋谢,无不留下“香中别有韵”的风采。

从人自身的行动中写花的姿形变异更是含意幽深,别富情趣。即以写菊为例,有赏菊,采菊等,甚至于写菊影。自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出现以后,历AI写作菊的诗大都有“陶令”,“东篱”字样。“陶令篱边色”成为写菊的一种传统,这种定位确是一种罕见的文化现象。

诗以酒兴 酒以花醇

花文化与酒文化也有一种天然联系。而诗正是花文化与酒文化的媒体。不论是赏花有感,还是酒兴勃起,都会执笔写诗抒发情志,外泄于文字。谢九江《对菊》诗中写道:“因花催酒酒催诗,诗酒平生两不亏,秋到若无诗与酒,菊花元似不曾知”。[6]此诗说透了花、酒与诗的关系。白居易说的“花前酌酒笑未足,酒后簪花笑杀人”,赏花饮酒带来多么大的快乐。

正象中国花文化历史悠久一样,我国的酒文化也是源远流长。相传酒乃杜康(少康)所造,距今有5000多年了。酒与生活关系密切,曹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可能是古代劳动人民排除心中块垒的圣物,因而流传极广。除此之外,喜庆大典,祭祀交游,欢乐宴会等表达昂奋心情时也离不开酒。酒文化与花文化同是中国农业文化的产物。

百花酿佳酒,花香酒更醇。酒是粮食的精华,花入酒而酒香更加醇美。“兰陵美酒郁金香”,味色俱佳,多么诱人。我国四时有花,可酿不同的酒,随季节而饮用。“梅花酒元日服之却老”,立夏日“妇人作李会,取李汁和酒饮之,谓之驻色酒”。端阳喝菖莆酒,合欢花酒,可以驱邪。六月捣莲花制碧芳酒,[7]九月饮菊花酒,十月饮松花酒。美酒浓香花中来,“提壶菊花岸,高兴芙蓉池”。人在花中醉,心在酒中移,酒助诗兴起,挥洒成佳篇。

饮酒赏花作诗成为中国诗人的习尚之一。“酒酣心自开”,酒是动力,也是灵感;是媒体,也是加热剂。大诗人李白一身兼酒仙与诗仙。“兴酣笔落摇五岳”,“李白斗酒诗百篇”。他的诗溶花香与酒香于一炉。“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李白在酒酣情盛之际,挥洒出许多名篇。他“独步园林,诗酒自适”,看他把花、酒和诗结合得多么自如。

象李白这样赏花饮酒赋诗并非是个别人的嗜好,而在诗人间是常见的习尚。甚至于官场酒宴,诗人聚会同乐也都常在百花盛开的园林中举办,或是在山花烂漫的郊外寻求野趣。觥筹交错,诗作便应景应时而出。唐代每举官,多置酒宴于风光秀丽的曲江池。著名诗人孟郊中了榜眼,参予了这种酒宴,写下了“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有名诗句。

而皇家园林、高级官僚后庭的花圃更是聚会赏花、饮酒赋诗的好地方。唐玄宗李隆基与杨贵妃尽兴御花园沉香亭,李白写下了著名的《清平调》就是花酒浇灌起来的诗作。宋代韩琦知扬州时,后庭珍品芍药盛开,遂邀王珪、王安石、陈升之共饮花间,折花插赏,吟诗作乐,史称四相簪花。[8]花是预示他们官途高升的吉祥物。

在中国,还有一种特有的游戏诗歌——酒令。这是一种在酒宴中助兴的诗歌,有韵、有节奏、顺口、诙谐有趣而形式短小。《红楼梦》里就有以花为题的酒令。《红楼梦》不仅是一部古典小说名著,也是花文化的宝库。小说里有许多以花为题的诗作,如《菊花诗》,《葬花吟》、《桃花行》、《赏海棠花妖诗》、《咏红梅花》,《芙蓉女儿诔》等,还有酒令,灯谜等。

从这些酒令看出,花签上的花,题诗与引诗的内涵彼此贴切,紧扣人物的个性与命运。如宝钗为“艳冠群芳”,这与牡丹“花中之王”切近,而罗隐诗“任是无情亦动人”道出了宝钗在婚事上必将取胜和性格上的双重性。黛玉孤傲、高洁、聪颖不凡,然遭际多舛,且体弱多病,愁肠满怀。芙蓉显示了她的高洁,与“风露清愁”正是她的处境与心情的写照。引诗的末尾两名“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加深了“风露清愁”的悲剧性。实际上红颜虽胜人,但薄命却是其客观规律,黛玉不必怨东风而应自责,使“风露清愁”更具内涵。表面上的不合拍正是与人物性格内在联系的深层次的展示。所有这些酒令把花、酒、诗结合得天衣无缝,大大强化了小说的文化意蕴[9]。

总起来看,中国诗人赏花饮酒赋诗已经是个传统,花与酒都是诗人诗兴的催化剂,所以一见花,一饮酒,诗作便会产生。诚如明代袁宏道《冬菊》所写的那样:“众芳无不改,篱菊晚犹开,护叶多编竹,怜惜自剪菜,惊心寒节破,载酒故人来。忽忆东篱叟,狂歌试举杯”。写菊花的独放,由花及人,由人而酒,酒兴起处便狂歌。这是花、酒、诗结合的心灵历程的写照。花、酒与诗的结缘牢固而永恒。

注释:

[1]参看《中国花经》概论,陈俊愉、程绪珂主编,上海文化出版社,1990年版。

[2]见《王禹偁诗话》转引自《广群芳谱》(二),清汪灏著,上海书店,第859页。

[3]《昭明文选》中册,中华书局出版,第456、457、464页。

[4]见《广群芳谱》(一)《广群芳谱刊成进呈表》上海书店。

[5]罗隐诗“白衣酒”,典出陶渊明白衣送酒的故事,以此喻自己如菊花一样高洁。

[6]清汪灏等著《广群芳谱》(二),上海书店,第1212页。

[7]《广群芳谱》(一)《广群芳谱刊成进呈表》,上海书店,第29、77、750页。

[8]此四人后来皆升迁为宋代宰相。

[9]《红楼梦》第3册第63回,人民文学出版社,1974年版。

标签:;  ;  ;  ;  ;  

花香酒的诗性一致性--花卉文化探析_文化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