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做法对发展为一流智库的启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兰德论文,启示论文,做法论文,一流智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当今时代，智库驱动着国际思想跳动的脉搏。它是国家战略、政策的储备库，又是社会思潮的引领者；是培养教育人才的基地，也是国际交流对话的平台。可以说，智库构成了各国判断形势和决策的重要智力支撑。智库在中国的方方面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兰德作为全球智库效仿的对象，有其独到之处。如何借鉴兰德经验，建设中国一流智库，也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1 何为智库？什么样的智库才能称为一流智库？ 1.1 智库的内涵与外延 所谓智库，即“智慧之库”和“思想之库”，是诸多智囊按照某种组织关系形成的咨询机构。美国兰德公司创始人弗兰克·科尔伯母认为，智库是“思想工厂”，没有学生的大学，有着明确目标和坚定追求，却同时是无拘无束、异想天开的“头脑风暴中心”，敢于超越一切现有智慧、敢于挑战和蔑视现有权威的“战略思想中心”。 智库以影响决策为目标，通过公开发表研究成果或其他能与决策层有效沟通的方式来影响和改善决策。总体上看，智库是为决策服务的，其立场是公正客观的，从事的研究是充分自由的，研究成果是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对社会的影响是广泛而深远的。 1.2 一流智库的界定 一流智库没有非常明确的定义。2007年宾夕法尼亚大学开始开展“智库与公民社会”项目，该项目重在考察公共政策研究机构的特性及其角色的演进，尤其是把握智库面临的各种挑战，并由此为全球范围内的智库制定发展规划，提高它们应对挑战的能力。从2007年起，该项目已连续8年发布《全球智库报告》，是目前唯一一份对全球范围内的智库进行连续性、综合性和权威性研究和排名的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收录和考量智库的标准主要凭借以下指标体系(见表1)，归纳起来主要是资源指标、利用指标、产出指标和影响力指标4个方面。
根据宾夕法尼亚大学2014年1月22日发布的最新统计报告，全球共有6826家智库，分布于182个国家(见图1)，其中北美洲有1984家(占比29.07％)，欧洲有1818家(占比26.63％)，亚洲有1201家(占比17.59％)，中美及南美洲有662家(占比9.7％)，南非612家(占比8.97％)，中东和北非511家(占比7.49％)，大洋洲38家(占比0.56％)。
图1 智库全球分布图 与2012年相比，全球智库数量整体上升223家，智库数量排名前3的国家依然是美国、中国、英国，各自智库数量1828、426、287(去年数量为1823、429、288)。报告主要从综合性、地域、研究领域、特殊成就几个方面进行排名，是否为一流智库主要参考上述衡量指标，由分布于全世界的2000多名学者、记者、政要、智库领导人和经费捐助者打分，其中综合性排名前10智库(见表2)。全球前100名顶级智库中，中国占据了6个，分别是中国社会科学院(20)、中国国际问题研究中心(36)、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44)、国际战略研究中心(61)、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71)、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99)。
国防和国家安全领域(去年为安全与国际事务)排名前10名(见表3)，其中上榜的中国智库有国防大学(36)，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50)。
兰德在综合排名中第8，国防和国家安全领域智库排名中世界第2，从上面的考量指标中，可以看出它在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 2 兰德的主要经验做法 2.1 经费来源多元化是其独立性的重要保证 独立性是智库的生命源泉，国外一流智库将经费来源多元化作为其自身独立性的重要保证。目前国外一流通智库资金来源主要有基金会的支持、个人的捐赠、政府的支持、公司的赞助以及其他渠道。 兰德公司的经费来源主要依赖美国政府和军队。兰德初建时，98％的经费都来自美国空军。随着研究领域的拓展，其经费来源渠道和比例也不断变化。2012年，兰德公司获得的科研经费约为2.647亿美元(如图2所示)。来源形式主要有：①合同收入，兰德公司80％的经费通过与美国各级政府和军方签订课题合同获得。②政府直接财政资助，约10％。③企业或社会团体捐助，约3％。④其他渠道包括出版所得等，约7％。这种多元化的经费渠道强有力地保证了其研究的独立性，可以不用为经费来源而屈从于某一委托部门，保证其研究结果和观点的客 1 2 3 4 5 6 7 8 9 10 1国防部办公厅及其他国安部门21％ 2卫生与公共服务部及相关部局19％ 3美国陆军12％ 4美国空军16％ 5基金会5％ 6其他7％ 7捐助3％ 8私营部门2％ 9大学3％ 10州/地方政府/其他部门8％ 11其他联邦部局4％
图2 2013年兰德公司运营经费来源观性。 2.2 科学的人才使用机制是确保竞争力的核心 决定智库影响力的最关键因素是人才，智库的影响力跟资源有关系，只有经过数十年的长期积累才有人才的汇聚；从另一方面说，人才会提高智库的地位，使它真正有话语权，这样智库才能左右逢源。 在研究人员聘用上，注重多样化。兰德初创时，研究人员主要是美国本土人员，现在1700多名咨询人员来自于全世界50多个国家，他们有着不同的工作经历、学术背景、政治观点、种族、性别，这种多样性激发了创造力，加深了对政策制定的理解力，确保了不同观点的共存。其人员涉及数学、运筹学、统计学、物理学、计算机科学、政治学、国际关系、经济、法律等不同学科背景(见图3)。兰德认为，多元化的学科背景可以让研究人员视角开阔，辩证地看问题，从而确保结论的科学性和客观性。 10 14％ 1 13％ 8％ 2 7％ 3 5％ 4 7％ 5 5％ 6 10％ 7 7％ 8 11％ 9 1经济学 2工程学 3国际关系 4生命科学 5数学、运筹学、统计学 6物理学 7政策分析学 8政治学 9社会科学 10其他
图3 兰德公司人员学科结构图 科学的旋转门机制。兰德的核心成员都是精英，往往会被吸纳到政府决策部门，而前任政府决策部门的官员在退出政坛后，也会到兰德继续“发挥余热”。通过这种方式，学界和政界、思想和权力之间得到很通畅的交流，也可以有效地保证兰德对政策施加影响，更明确地了解决策需求。 在组成项目组成员时，采用学科知识与研究课题相结合的矩阵研究体制。即一方面将研究人员按照学科知识类别进行部门设置，另一方面又按照研究课题需要，从各学科部门中抽调研究人员组成课题的研究团队。同时对研究人员合理搭配，减低成本，专家与助手的比例是1∶2。 2.3 重视基础建设是持续发展的有效措施 兰德非常重视基础建设。①重视基础数据和基本情况积累。围绕机构的研究方向，坚持基础数据和研究成果的积累，形成公司公用的咨询研究数据库，提供机构内部研究人员使用，经过长期积累，形成了人类学等数据库，成为国际知名的数据库。②重视研究方法和手段的开发。将研究方法手段的不断创新和改进，作为提升研究能力和水平的有效措施。兰德公司就发明和开发了“德尔菲法”、“PPBS”等一系列研究方法和预测技术，还配有一支由众多程序编制人员、系统分析专家、工程师和操作员组成的技术队伍，大量运用计算机来处理各种复杂问题，从而极大提高了研究质量和工作效率。③建立高质量的研究标准。为了保证研究报告结果全面、有创新性和具备使用价值，1997年，兰德公司决定明确情报研究规范，分别在1999年、2003年和2009年、2014年进行了4次修订和更新。60多年来，兰德公司面临的工作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提供高质量情报研究成果的承诺一直没有改变。兰德公司高质量情报研究和分析规范明确表达了公司关于高质量情报研究的理念，该规范既是研究人员的工作指导守则，也是研究队伍、管理人员和同行评议者的重要工具。 2.4 多渠道宣传推广是提高影响力的关键 智库研究活动的首要目的在于影响公众舆论和公共政策，向政策的制定者、决策者、资助者、媒体、精英阶层和社会公众宣传自己的观点、政策主张和制度设计等，是智库各种行为过程的最终指向。兰德公司从3个维度(见图4)提高自身影响力，已成为辅助政府决策的大脑、引领社会前进的旗帜和带动学术发展的引擎。 三维 学术影响力 决策影响力 社会影响力
图4 兰德公司三维影响力 1)提出新理论新概念，提高学术影响力。兰德公司为学术界培养和输送了一大批著名的人才，如提出“第二次打击”概念的数理逻辑学家兼经济学家艾伯特·沃尔斯蒂特、前国务卿基辛格等。这些人员遵循兰德的理念和研究方法，学术研究独树一帜，在社会上有“兰德学派”之称，在学术领域发挥重要影响力。 2)利用出版物和媒体宣传思想主张，提高社会影响力。兰德擅用多种渠道宣传舆论，影响公众认知。如定期邀请民众赴总部参观，近距离了解兰德；利用脸谱、推特等新媒体推销理念；每年向社会各界做数百次报告，扩大社会影响；通过出版物、网站等，为公众提供了解复杂议项的机会；宣传获得诺贝尔奖的“明星”研究人员，提高声望。 3)通过为政府决策层输送人才，提高决策影响力。兰德通过“旋转门”机制，直接将自己的研究人员“送”入政府中去，达到影响决策的目的。兰德经常派研究人员到政府部门接受锻炼，高级研究人员也经常出席政府活动，甚至担任政府部门要职(如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兰德同国会也保持密切联系，并通过协助制订议案等活动影响国会决策。兰德还经常召开各种讨论会，邀请政府人士参加，及时了解政策走向，并将自身政策理念传递给政府人员。 3 兰德成功的独家秘诀 兰德的主要经验做法，其他一流智库也有相似之处。它之所以成为全球智库效仿的对象，最为关键因素是其一贯的理念坚持和独到恪守。 3.1 高瞻远瞩，设计和引领国际话题 20世纪后半段至今国际上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背后，基本都有兰德公司的智慧参与和设计推动。兰德之所以能准确把握研究方向，影响美国政府战略决策，很重要因素是兰德的“旋转门”机制，学者能在兰德和政府部门之间角色轮换。“出将入相”间，兰德能敏锐地察觉到世界的中心、热点和前沿问题，选题前瞻性很强。无论是美国对苏核战略、五角大楼重组、朝鲜战争、越南战争、苏联解体、恐怖主义研究、后冷战时代战略，乃至最近的中东问题、朝鲜问题、伊拉克战争等，无一不是全球万众瞩目的明星问题，尤其是兰德设计的“理性选择”、“第二次打击”、“新军事变革”等概念和理念，对全世界战争形式和意识形态影响巨大。兰德具有独特的科学灵感，尤其在科学前沿的把握上，有独到之处。比如，《实验性环球太空船的初步设计》是世界第一份关于人造卫星可行性的全面评估报告。这些研究为美国政府及时掌握变幻的国际政治、经济、军事、科技局势提供重要信息和决策依据，使美国获得主动权，抢占各种先机。 3.2 理性客观，基于数据和实证开展研究 兰德习惯于数据至上的哲学思维，事实就是事实，坚持用客观事实代替唇枪舌剑。兰德理性、独立理念根植于研究人员头脑中，将理性客观作为自身发展的生命源泉。兰德要求分析报告应尽量用平实的语言陈述，不要充满感情描述，现已形成分析先于感知和理解这一现实。兰德区别于其他著名智库的最大特点是技术人员特别多，善于进行量化分析和实证研究，能为客户提供最客观、最真实的调查数据和分析结果。兰德另一突出品质是强调研究的独立性，敢于向客户说“不”。2002年6月，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委托兰德公司对中国未来军事力量进行评估研究，兰德初步结论认为，尽管中国的军事力量在迅速增长，但在短时期内还不会成为美国的对手，当时的美国国会“中国威胁论”正呈高潮之势，但被对华“恶性情绪”萦绕的国家情报委员会，坚持认为这一结论无法接受，但兰德认为自己的结论相对理性客观，不作任何妥协，国家情报委员会毫无情面地撤销了对兰德公司的委托。这种特立独行、理性客观的工作作风为公司树立起了良好的声望，更赢得了客户的尊重。 3.3 不拘传统，鼓励思想和方法创新 兰德非常尊重学术自由，激励研究人员的思想和方法创新。除接受委托合同外，鼓励研究人员自行选题，通过设立专项基金、商业贷款等方式帮助研究人员对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开展研究，充分发挥研究人员的自主性，希望他们提出创新性思想观点。兰德公司内有一条特殊的规定，叫做“保护怪论”，即对于那些看似异想天开或走极端的“怪论”不但不予以禁止，反而作为创新之源加以引导和保护。凭借这一点，许多看似荒谬的“怪论”，后来逐渐成为重要的创新成果。原兰德总裁赖斯认为：“兰德工作之所以如此重要，一个重要的方面是它为政策研究提供了分析工具。”“从长远的观点看，关于方法的创造性研究才是兰德最经久不衰的成就。”兰德一直要求员工和研究生院学生不要拘泥于传统，鼓励创新分析方法和模型工具，这为提高兰德解决问题的能力奠定了很好的基础。目前，兰德公司已有一套完整的分析方法和模型工具体系，例如，提出的德尔菲法、头脑风暴法，能帮助兰德从专家那里获得更多、更深入的智力支持；创建了在不确定条件下的决策理论和技术，为博弈理论作出了基础性贡献；还有网络理论、成本分析、系统分析等全新的研究方法。这些方法确保了兰德研究成果的质量，提高了研究成果的权威性和科学性。 4 对打造一流智库的几点建议 与一流智库考量指标做对比，国内智库很多量化指标处于无的状态，即使有，也处于相对较弱状态。虽然不能完全照搬西方的模式，但从指标体系中看，很多地方是可以从无到有的。我们应首先解决有无问题，然后解决好坏问题。当前最需要解放思想，重点关注几件事。 4.1 在国际舞台上显身和发声 全球著名智库发展经验证明，强有力的政策推销机制和多元化推销渠道是发挥智库影响力及推广其研究成果的重要前提。应积极与国外相关智库开展对话、交流，举办各种国际性的讨论会、讲演会、研讨会来加强与外国学者间的交流，通过举办高层论坛、学术交流、专题访谈等，宣传智库的研究成果和政策，形成向全球输出思想和理念的能力，掌握在相关领域制定规则、话题和议程的话语权，与活跃在全球的西方智库相匹敌，以主动、有效的方式影响世界。 4.2 建立旋转门机制 高水平咨询专家队伍是智库发挥作用的关键因素。国内智库管理体制和编制要求，造成用人出现短板现象，人员交流流动性不强。不可能照搬西方旋转门机制人员轮回做法，但我们可以立足现有条件，进行人员的单向旋转，可提供相应优惠政策引进高层退休决策人员进智库，或将智库高端研究人员“送”入决策部门中去，积累丰富的人脉资源，便于智库更好地了解决策需求，达到影响决策的目的。 4.3 加强先进研究方法和工具的使用 先进的研究方法和辅助分析工具决定了产品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国内智库目前的产品大多是对国外情况的综述研究和定性分析，缺乏分析数据的支撑，很难有说服力。需要针对不同类型的研究项目，选择合适的研究方法、工具和模型，进行量化和实证研究，有针对性地解决特定的问题，提高智库产品的质量。 4.4 设立专项基金鼓励研究人员自主选题 自主创新是智库科学发展的内在动力。国内很多智库与决策部门存在一定的附属关系，在研究选题方面制约较多，自主性较弱。智库可以成立专项基金，鼓励一批有思想的研究人员根据自己的兴趣特长开展研究，鼓励研究人员思想独创，这样不会过多地顾及机关的主观偏好和惯性思维，利于提出创新性思想和观点。 4.5 设计和打造拳头产品 一流的品牌产品成就一流的智库。世界著名智库几乎都有自身的特色或拳头产品。谈到兰德，就想起《兰德报告》。智库作为对外交流单位，缺少面向国际发行、可以对外交流的品牌产品。中国智库需要创新产品形式、注重产品的外形设计，培育品牌产品，将研究报告解密或摘编，将研究人员的思想和见解打造成能够代表智库水平和能力的特色拳头产品，让世界了解中国智库。 4.6 制定研究和评价标准 研究报告质量的评价问题，是智库不断改进研究质量，提升研究水平，改善智库形象的必要措施。当前，中国智库研究成果评价标准单一，以用户反应和满意度作为唯一准绳，评价标准主观性强，容易造成一味地迎合用户所需结论。应在目前质量管理基础上，仿照兰德重点出台衡量研究报告内容质量的标准，同时，完善评价体系，形成同行评价、过程评价、用户评价、实践检验等相结合的科学评价体系。 收稿日期：201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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