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现代选举制度原则与功能论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选举制度论文,原则论文,功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本世纪自列宁以来迄今为止,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政治学研究,对西方现代选举制度的负面或缺陷已揭示得淋漓尽致并深透入其本质。时至今日,如果从人类政治文明史的历史文化宏观视角加以观照,我们似可见其作为资本主义民主建设和实行民主之手段的某些表现人类政治文化智慧的一定光彩的正面意蕴。如果我们把它放在迈向新世纪、全球一体化历史大趋势下全人类视野加以观照,在此基础上再来进行现代人的批判,并以科学的态度吸纳其可以为我所镜鉴的东西,恐是不无裨益的。本文试图就西方现代选举制的一个主要方面:其原则和功能从正面意蕴上加以简要论析,就教于方家和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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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选举活动滥觞于古代希腊。古代希腊的政治经验昭示:直接民主制只适于小国寡民的雅典城邦国家。而在相对地广人众、经济利益存在区域、产业分化的国家里只好实行间接民主制。在此后的时间里,国王选举和教皇选举留下了选举活动的政治纪录。西方近代选举制度是近代议会制度与政党政治制度相辅相成产生的。它端启于17世纪的英国。1689年的《权利法案》则是1688年“光荣革命”孕育的政治产品——资产阶级的胜利成果。这个法案明定有自由选举的令世人震惊的内容。依据这个法案规定建立和实行的议员自由选举,意味着资产阶级争取分享获得参政权,是对于旧的封建选举制度进行全面改革的发端,是资本主义选举制度的肇始。因此,它在西方政治制度史上特别是选举制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然而,这时的选举制度就其政治发展水平来说,仍然是有极大局限性的,特别是关于选民资格的种种限制性规定,使它代表的“民意”的范围很狭窄,选举被视为政治活动中极少数人手中玩把的稀罕物。到了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时,宪法赋予普选不受财产、种族、性别和教育程度的限制,但直至19世纪末,大多数资本主义国家不受限制的普选权并没有真正地兑现。
20世纪是资本主义选举制度的现代发展的时代。百余年来,在多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构建和不断改进的西方现代选举制度,基本上达到了普选权向一切人开放的程度,实行了一系列体现资本主义民主精神的基本原则。可以说,西方现代选举制度是在其政治稳定局面下实现和平地问鼎政治权力的和有效进行国家治理、政治管理的好方式。
西方现代选举制度的基本原则,如以各国为样本,概括其共性可以指出以下五条:
其一,普遍选举原则。所谓普遍选举,即选举权、被选举权不受身分、性别、财产、人种、宗教信仰、教育程度的限制。而必要的合理的限制条件则有:年龄、国籍、行为能力、守法状况等方面。这些合理限制,与普遍选举的无限制条件是不矛盾的。至于女性权利的平等,原则上在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上是早经确认的,只是由于各国国情不同,女性获得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时间不一,在英国、美国、法国、西班牙、日本,分别在1918年、1920年、1944年、1932年、1945年。
其二,平等选举原则。所谓平等选举即选举权在价值或效力上是相等的,它排斥由身分、财产、教育等条件导致的不平等。平等选举意味着差别选举的终结。在历史上曾获一定称誉的英国的和比利时的大选举区制,成为历史陈迹,密尔的二重投票权亦被废止。平等选举的一人一票制的确立,标志着平等选举法制的历史性的不可逆性,从而宣告了公民政治平等权的宪法、法律原则的稳固确立。
其三,直接选举原则。所谓直接选举即选民直接选举侯选人。这种选举方式在西欧、北美各国的具体运用有些不同,但一些国家在议会选举、地方选举中多采用直接选举。美国的总统选举虽然是采用间接选举方式,但这种间接选举是以选举人的直接选举为根基的。而且这种二重选举设制,表现了政治选择的慎重性。现代西方直接选举制的推行意味着大众政治文化从社会心理上获得了主导权。随着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平等观念的世俗化,教育的普及,大众传播媒介的发达,公民知识水准和政治参与能力的提高,直接选举的社会基础愈益牢固。
其四,秘密选举原则。秘密选举即采取无记名秘密投票的方式,亦即确认、 保障选民有保守自己的选票投向的秘密权利。 秘密选举始于19世纪中叶的欧洲各国,沿袭下来并日臻完善。秘密选举的政治意义是显然的:一方面,它确认选民的独立自主人格不受外部干扰和压制,选举成为纯粹个人自主选择、应对的行为方式;另一方面,秘密不记名投票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威迫、贿买等不法选举行为的发生。
其五,自由选举和任意选举的原则。自由选举即选举不受任何非法拘束,选民、个人的自主自由意志受到保障,秘密选举是这种保障条件之一。其实质是选民思想政治自由政治权利的被尊重与个人主体性的珍视。任意选举是指选民投票与否、弃权与否有自主决定权,不受法律的强制。不过在法律意识上和选举法制上,在西方把投票权既看作权利也视为选民的政治义务。因此,在上一个世纪,瑞士、比利时采取强制投票制。20世纪直到1976年,仍有极少数国家如意大利、比利时还没用强制投票制,其具体做法是对逃避选举的选民,处以罚金、服劳役、禁止担任公职、取消选民资格、公布犯规者名单,等等。
总的看来,上述五项原则在西方选举的实践中大体上是得到有效遵循的。它所暗涵与显示的政治文化上的意义是:政府的成立,其合法性是由全体选民依法进行选举并由多数票决定的。由于选民投票不受威胁与操纵,选民的政治自由是受保障的,选举权的实现大体是真实的。为了保证选举的自由、公正、务实,西方各国宪法都对选举作出权威性规定,并由选举法加以具体保障,如:英国《人民代表选举法》、美国《联邦选举法》及其各州选举法。同时,选举活动接受公共舆论的监督,这种公共舆论的监督对于西方选举的三个层次(国际选举——以欧洲议会选举为代表、国家选举即选举一国总统、总理、议员及其他高级公职人员、地方选举——地方议会选举及地方行政长官选举)发挥着强大的“公民社会”监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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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现代选举制度是西方现代资本主义民主政治的重要表现形式。它与西方发达国家政治现代化的发展密切关联在一起。此点,可以从其选举的功能看出底里。
西方现代选举制度的功能大体上可以概括为以下六点:
其一,政府和政治领导人产出功能和公共政策认可功能。被选担任公共职务的人员有国会议员、国家元首、政府首脑、政府高级官员、地方议员及地方行政长官。他们的当选,意味着选民的公共权力的授权成立。而现代选举中选民的选择主要的不在人员的选择,实际上是选择哪一个政党上台执政,实质上是选择候选人在公共政策上的承诺,包括对治国方针、施政纲领、具体政策的表示然否。在实践上人才选择和政策选择是相辅相成的。因为,优选的政策须由优选的政治人才组成的政府去执行推行,选举在治国理政意义上是对政府的预先激励,也是培养选拔政治人才的一种方式,是政治人才进入政治系统的进口的把关和验收。
其二,赋予政治权力合法性的功能。西方资本主义民主与法制的理论基石之一是人民主权理论。做为一种政治期望,这种理论产生于资本主义上升时期,资产阶级联合其他被压迫群众进行反封建斗争之时。现代西方国家为了缓和国内社会矛盾,求得社会、政治稳定,在名义上和法律上仍然希望通过选举实现“人民主权”的理论和理想,因此,政府和政治领导人须在人民承认、对人民作出人民可接受的许诺之下担任公共职务。政府的合法性在相当程度上正是取决于选举及选举过程的是否合理合法;若合理合法,即意味着选举赋予政府以合法性。唯其如此,西方国家一般不承认通过政变或武力夺权上台的政府。因为这样的政府施政的根据不是来源于民意意义上的公共意志,而是依靠外在的、小集团的力量。
其三,代表民意、集中民意、表达民意的功能。现代西方选举比较注重代表民意、集中民意、表达民意的功能。尤其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大多已进入后现代化社会发展阶段,社会分化、利益分化日益突出,因而民意在被集中之前是分散的甚至是混沌的,存在矛盾甚至存在冲突的。选举拟制的法治创意,正在于通过选举的筛选、竞争机制把分散的、混沌的、矛盾的冲突的各方面各种“民意”,经过选举活动进行政治体系整体性综合、转换,集中为公共的、多数人赞成的民众意愿。这种代表民意、集中民意、表达民意的功能,恰是对于林肯所言“民有、民治、民享”民主精神的体现和发扬。当然,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民意主要是资产阶级的意志,但是,从政治改良的意义上说,国民其他阶级、阶层的意愿在民族国家的层次上还是得到适度地表达的。
其四,对当选者及其承诺的政策实施的预警监督功能。就是说,选举结果的成立,预先责成当选者要执行其选举候选时倡导、承诺的政策,不然的话,选民有在其任期内期前收回授权、撤换当选者或政府的权利和法定的机会。按照选举原理,候选人在当选前要宣传自己一旦当选要实行的治国理政的方针、政策,一经当选即标示其政策被认可,对政策的推行实施负有政治的历史的责任,也表示着其代表人民主权,亦即代表着全体拥有主权的公民国民。而一旦当选者违反、悖离选民的意愿,选民就有权收回当初的授权或委托,经过法律程序期前解除其职务,或撤销政府的合法性,另行改组或重组政府。政府的任期制和定期选举制的政治意义正在于此。
其五,发挥政治社会化效果的功能。所谓政治社会化是统治阶级政治文化的社会制度化、政治制度化。其中心问题是按照统治阶级的统治思想,特别是其政治意识形态以及世界观、人生观,塑造适应现行政治制度要求的社会成员的政治人格。在现代资本主义制度下,每个公民的政治文化素质及其行为表现,是通过生活经验的体认、学习、接受教育和参与政治生活获得并达到外在表现的。掌握公共权力的统治集团,通过各种途径把自己的思想特别是政治意识传输给国民,使其形成适应现行制度要求的政治人格。选举是这种政治社会化过程的最重要的制度化渠道。在当今的信息化时代,西方国家的“自由选举”,通常动用和通过大众传播各种形式和手段,使广大公众自觉不自觉、有意无意、直接间接地接受源于候选者传出的政治信息、社会信息,接受资本主义民主与法制的教育、濡染,激励政治参与的心理主动或被动的趋动机制,从而达到扩大公众“国家认同”意识的流动,收到政治社会化效果扩充的目的。
其六,社会整合功能。西方现代选举制度据他们自称是迄今为止世界最完美的选举制度。但是,由于事实上非资产阶级阶层、由于利益的矛盾和冲突,不少选民对于政治参与并无多大的积极性、主动性。在政党政见纷争背景下,也有不少选民对某一层次选举采取不支持、不介入甚至抵制的政治态度。对此,西方资产阶级报刊舆论也是承认的。不过,每逢选举年、选举日,选民即使是被动地、或被“政治动员”来参与选举活动时,也多少感受到自己是在行使主权者的权利,是民族国家政治共同体的一员,自己这份行使权利的机会应当珍惜,这个权利理应珍重。在这种情势下,选举可以说是唯一能够使全体公民大体一致行动的活动。无论公民怎样对待投票,仅从选举这个事情本身而言,还是有助于增加公众对于国家的归属意识、参与意识和团结共赴国事的意识的。选举这个契机,当然就会被借助来取得社会整合的一定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