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时代国家地位和作用的变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地位论文,作用论文,国家论文,时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全球化时代国家的地位和作用是否发生了变化?国家是否成为全球化进一步发展的障碍 ?正在形成的全球体系结构在何种程度上挑战了国家和以国家为中心的国际体系?已经出 现并日益发挥作用的非国家主体与国家之间形成怎样的关系?超国家关系的发展是对国 家主权的进一步侵蚀,还是对国家功能和作用的一种补充?在当代世界政治中国家的存 在方式发生了何种变化?在全球体系中国家究竟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和具有什么样的作用?
回答上述问题的关键是要正确认识全球化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勿庸置疑,全球化的发 展对传统的国家观念提出了挑战,全球体系的建构又模糊了传统的国际政治和国内政治 之间的界限,主权国家的角色和功能正处于发展变化之中。一方面,由于大量脱离国家 而独立行动的非国家主体的出现,已使国家不再是世界政治中唯一重要的行为体,特别 是在协调全球发展和处理全球性问题的领域中,它已经不能像以往那样发挥绝对主导的 作用,不得不与其他非国家主体进行合作。全球化已经在许多方面改变了以往国际关系 中以国家为中心、以大国关系为中心的结构,国家正在成为一个更大的全球政治、经济 和社会文化体系中的一部分。另一方面,虽然国家的主权在削弱,国家面临各种各样的 困难,要充分发挥其作用也十分困难,但是国家仍然具有相对强大的力量,而且也不存 在一个能够取代国家的新主体,因此,国家仍然会作为政策决策的主体而继续存在下去 ,在政治生活中占据着重要位置。
一、全球化与国家之间的关系
国内外学者对全球化与国家之间关系问题的研究主要有以下三种观点:第一种是比较 激进的国家过时论的观点,认为冷战后愈演愈烈的全球化浪潮使得主权国家已经失去了 存在的意义。它们认为主权国家已经成为经济全球化和人类进步的障碍,国家已经遭到 来自内部和外部的毁灭性打击。(注:阿尔温·托夫勒:《第三次浪潮》,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1983年版,第399页。)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民族国家变得可有可无 。在全球化时代,民族国家是一个危险的错误,因为全球化使民族国家的统治失效,全 球化破坏了国家的自主性,一个“社会的世界”正在取代“国家的世界”,民族国家已 经过时或正在终结。(注:孙宽平、滕世华:《全球化与全球治理》,湖南人民出版社2 003年版,第23页。)第二种观点坚持传统的国家观,他们承认全球化在很大程度上改变 了当代的国际政治结构,并对主权国家形成了种种挑战,但同时又坚持认为主权国家仍 然是人类行为和交往的根源,特别是还存在领土主权问题的发展中国家更应该坚持传统 的国家观。第三种观点是多元主义的观点,认为在全球化、区域一体化和全球市民社会 迅速发育的历史背景下,国家只不过是影响世界政治发展的众多行为体之一,其他的非 国家行为体,如国际组织、非政府组织,乃至个人都可以超越国家的框架发挥作用。国 家的权力虽然被其他行为体所分享,但国家不会在短期内消亡,而是与其他行为体长期 共存。(注:卢凌宇:《论冷战后挑战主权的理论思潮》,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 版,第314页。)
上述三种观点都认识到全球化对现代国家存在和发展的重大意义,但对国家如何回应 全球化浪潮的挑战认识却相当不同。因此,要正确理解全球化与国家之间的关系,首先 要了解全球化在何种程度上对国家的存在和发展构成了挑战,以及国家能否继续维持原 有的地位。
全球化的发展对传统的国家观念提出了挑战,任何国家都无法回避这一现实。近代以 来,民族国家一直是人类政治生活的核心,构成民族国家的三个主要要素是领土、主权 和公民。然而,不可阻挡的全球化进程已经对国家的领土、主权和公民三要素构成了重 大挑战,正在从根本上动摇人们心目中的国家形象。(注:俞可平主编:《全球化:全 球治理》,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21页。)
经济全球化首先对国家的领土疆界提出挑战。全球化在推动全球市场形成的同时,也 使国家边界的不可侵犯性丧失。经济全球化的力量渗透并打破了迄今为止人类生活的基 本范围,即国界,并使其存在的意义发生着根本的变化。过去,来自其他国家的渗透或 压力以及本国对其他国家的压力和渗透,都被国界这一厚厚的墙壁所阻挡。然而,全球 化的扩展使得任何国家、社会、权力、人员、物资、信息、甚至暴力活动等,都可以自 由、大量地超越国界,不受国家权力和国界的制约,使得国内与国外的传统区别已经没 有意义,全球虚拟空间正在取代领土空间。当经济全球化冲破传统的民族国家领土的束 缚时,我们便清楚地看到它的政治后果:“全球化概念指出了一个方向,而且只有一个 方向:经济活动的空间扩大,它超越了民族国家的边界,因此重要的是政治调控的空间 也在扩大。”(注:拉尔夫·达伦多夫:“论全球化”,乌尔里希·贝克·和·哈贝多 斯等:《全球化与政治》,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第212页。)
经济全球化对主权要素也提出了更明确的挑战。主权一直被认为是构成国家最主要的 条件,全球化使民族国家原有的决策过程和经济活动都受到制约和影响,国家主权对其 领土内所发生的事情已难以行使有效的支配权,其他国家的政策在本国疆界内也会发挥 作用,这种变化直接或间接地对主权构成了挑战。过去,国家在制订对外政策时,一般 不会受到国内社会问题的制约,只是考虑统一的国家利益就可以了。而在经济全球化的 过程中,国家为了维持和发展经济活动,不得不与全球经济的基本结构相联系,并被全 球经济状况所支配、制约和影响。任何一个国家,如果不与其他国家或者跨国公司等非 国家主体相联系,就难以维持和发展其经济活动。现在,大部分国家控制其领土疆界的 能力下降,难以对流入国内的资金、服务、信息、人员、技术等加以充分控制,世界某 一地区发生的事情都会给其他遥远地区的国家和人们带来重要的社会后果。
全球化对传统的公民认同观也提出了挑战。传统上,国家对公民而言是唯一的共同价 值的拥有者,随着全球化的进展,人类共同意识和全球共同价值正在形成,超国界的文 化认同在很大程度上模糊了人们的主权意识。世界范围的全球化,使“主权正在失去其 统一性,国家的传统职能也在降低,全球性要素对政府决策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虽然 仍然有人主张对国家的忠诚,但全球价值也在形成。”(注:星野昭吉:《全球化时代 的世界政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167页。)由于劳动力市场越来越全球 化,对跨国公司的老板、技术人员、工人而言,效忠公司往往甚于效忠国家或民族。此 外,移民数量的增加,传统的种族认同基本不复存在,即使是居住在国内的普通公民, 传统的政治认同也在经受互联网和生态环境的国际化的考验。网络化这一虚拟主体会使 公民开始淡化原来的国家认同,而滋生出了全球意识,出现了所谓的“新政治认同”。 (注:孙宽平、滕世华:《全球化与全球治理》,湖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3页。)
在全球化时代,国家的行为方式、国家间关系的存在都受到显著的影响和制约。全球 化进一步密切了国家之间的相互关系,提高了全球要素对国家政策决策过程的影响,促 使以国家为主体的国际体系发生了变化。任何国家都难以充分限制、反对和控制这一全 球性力量,即使作为超级大国的美国,以及日本、欧洲各国、中国、俄罗斯等其他大国 ,也毫不例外地会受到其他国家的影响。同时,国际社会中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全球性 问题,如发展问题、核扩散问题、环境破坏问题、人口问题、能源问题、贫困和饥饿等 问题。面对这些全球规模的问题,仅仅依靠一个国家的政府很难有效地解决,几乎所有 国家都必须与其他国家合作,而且这些全球性问题很难用传统的军事手段加以解决,国 家军事力量的作用在减弱,非国家主体开始参与国际合作过程,并独立发挥作用。
勿庸置疑,把经济全球化对民族国家造成的冲击概括为民族国家已经过时或正在终结 的观点具有夸大的成分。全球化的发展对国家的主权形成一定的销蚀作用,但全球化的 结果并非就是民族国家逐渐失去权力,国际机制、国际组织和日益发展的非政府组织也 无法取代国家的作用,在可预见的将来,国家还会长期在人类政治生活中扮演重要的角 色。正如罗斯诺所指出的:“国际体系正在失去其支配力量,但仍然强大有力,国家现 在发生变化,但仍然没有灭亡。国家主权正在被侵蚀,但同时也仍然在被强调。政府的 作用在弱化,但其重要性仍然存在。”(注:星野昭吉:《全球化时代的世界政治》,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57页。)
尽管对全球化过程中国家的作用和地位的变化看法不同,但总的趋势认为,全球化已 经成为对国家主权约束的一种外在因素,在处理国内外事务中,国家已经不再是唯一的 行为体,其他行为体同样具有影响作用。由于国家不再能充分发挥其传统的作用,全球 性的因素正在影响政府的政策决策,因而用国家间政治这一国际体系框架已经难以准确 描绘和说明当代全球规模的政治,所以,考察国家地位与作用的变化,应该与全球体系 的变动结合起来。
二、全球体系中国家的地位
全球化正在改变国家和国际体系。在全球化进程下,以国家为中心的国际体系正在向 全球规模扩展,新体系不仅仅以安全保障和追求经济利益为中心,而是一个包含环境保 护、技术进步、社会发展,以及多种文化价值的复杂体系。这个正在形成中的新体系在 强调全球化趋势的同时,也强调超国家关系发展的趋势,而全球化和超国家关系就像一 个硬币的两面制约着国家的行为和能力。在这个意义上,国家的自律性已经降低,其他 非国家主体既与国家相对抗,又补充国家功能的不足。
由国家构成的国际体系的特征表现为:第一,国家是国际政治的唯一行为主体,国家 体系被少数大国所支配。第二,国内政治与国际政治被区分开来。安全保障、经济发展 、社会文化价值的维持等国内因素很少被反应到国际社会,国际社会对国内社会的影响 也是微乎其微的。第三,由于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各国维护各自的国家利益所使用 的唯一手段就是军事实力。第四,以欧洲为中心的国家关系,边缘部分受中心区域的支 配。
冷战后世界政治的变动主要表现为传统的军事力量的作用明显下降,国内政治和国际 政治相互渗透作用的扩大,全球问题的影响加强,非国家主体的出现和作用的不断扩大 ,以及超国家关系的增长等方面。这些变化都导致主权国家在世界政治中地位和作用的 变化,因为体系结构制约着国家的行为方式和作用。在全球体系的结构框架下,国家已 经不能单独、自由地决定本国的对外政策和对外采取行动,而常常受到来自其他国家政 府和非国家主体的政策和行为的直接影响。国家作为国际政治行为主体,其权威性、自 律性、权力以及正当性正在明显降低。
首先是军事力量的作用在下降。过去安全保障被视为最大的国家利益,因此制约别国 行为方式的手段只能是军事实力,或者是被合法化了的战争,主权国家拥有和行使军事 实力常常就具有了正当性。所以,每个国家都试图维持和扩大自己的军事能力,国际关 系的最基本内容就是追求安全保障的军事能力关系,国家间关系的基础也是军事能力之 间的关系。但是在一个全球化的社会中,随着国家间相互渗透关系的增加,各种全球问 题的出现,以及人类共同意识的形成,国际合作机制和国际组织的建立进一步降低了军 事力量的作用。庞大的军事规模并不能保证其能够有效实现国家追求的目标。而且,除 了安全保障外,出现了更加多元化的价值追求,如经济发展、科技进步、环境保护等, 国家的军事能力已经很难在解决全球性问题上发挥过去那种有效的作用。过去狭隘单纯 的“战略外交”和“权力政治”的有效性和适应性正在降低,而“非零和博弈”正在明 显地发挥作用。
其次是国际政治与国内政治的相互渗透增强。自从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以来,国 内政治与国际政治的区别构成了国际关系在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核心。全球化则第一次 将国内政治与国际政治紧密结合在一起,“全球化在其形态上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它 超越了国家对内和对外领域的界限,并将双方包容在一起。”(注:Clark,Ina:<
Global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 99,P.16.)因此,国家和社会的内外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内外力量的相互渗透作用在 不断增强,国内政治国际化与国际政治国内化的现象已经司空见惯,国家对内对外的功 能分化变得日益困难,要将国内社会和国际社会以及国内政治和国际政治两个领域截然 分开已变得不可能。国内生活领域也常常受到国际社会的渗透,某个区域的国际性冲突 和某个国家的政策决策,都会影响另一国的政治进程,国家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维持 一个封闭的国内社会空间。相反,在国内发生的变化也会摆脱国家的控制而进入国际社 会并对其产生影响,国家的主权性和统治能力正在下降。
再次是全球问题的影响增加。所谓全球问题就是指当代国际社会所面临的一系列超越 国家和地区界限,关系到整个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严峻问题。(注:蔡拓登:《全球问题 与当代国际关系》,天津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页。)全球问题的出现不仅推进了全 球意识的形成,而且对国家解决跨国界问题的能力提出质疑。全球范围的经济金融危机 、环境问题、贫困与饥饿问题、人口与粮食问题、资源与能源、难民与移民、恐怖主义 、毒品和艾滋病等具有全球规模的问题,可以自由跨越国境对国家的安全和发展带来影 响。而国家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的能力正在显著下降,一个国家几乎难以单独去应对和 解决这些具有全球规模的问题。因此,国家对公民以至国际社会难以提供充分的安全、 福利、生态和人权保障。全球性危机也促使全球共同价值和共同意识形成,这需要超越 狭隘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而从更加广阔的全球观念出发来寻求解决途径,传统的国 家权力和权威都受到挑战。
最后是非国家主体与超国家关系的发展。在国际社会中,国家主体的数量是有限的, 其相互联系的密切程度也极其低下。国家所追求的价值和利益也非常单一,只是以安全 保障和经济福利为中心,而且很大程度上以军事来决定一切。随着国际政治和国内政治 的联系和互动的不断加深,处于这两种力量连接点上的国家,仅仅起着调整这两种压力 的作用,而无法否定和忽视这些压力。而在国家无法发挥其作用时,非国家主体或超国 家主体就会担当起这一重任。在当前的世界政治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非国家主体,它们 已经不再需要以国家为媒介而展开直接的相互作用。国家之外的国际组织、非国家主体 开始登上国际舞台并成为全球体系的一部分。非国家主体直接跨越了国家主权的框架, 并参与整个国际社会的决策,超国家关系的发展限制了国家权力的发挥,国家的地位和 职能的下降已经不可避免。
三、非国家主体的作用
在经济全球化带来的对国家主权的各种形式和各种途径的侵蚀与挑战中,最具根本性 的是来自非国家因素的主题性侵蚀。(注:黄仁伟、刘杰:《国家主权新论》,时事出 版社2004年版,第65页。)以往对非国家主体的存在和活动一直没有恰当的评价,这是 由传统的国家中心主义造成的。随着全球化的进展和全球问题的出现,非国家主体的地 位和作用得到强化,大部分非国家主体的作用主要是为了解决国家无法单独应付的全球 性或区域性问题。非国家主体提出自己的主张,并超越国家框架与其他国家的非国家主 体联系在一起,甚至对其他国家的政府发挥作用。随着多种多样的非国家主体加入世界 社会,并对全球问题产生影响,国家在推行对外政策时,也在很多方面依赖于非国家主 体的作用。
全球化在改变国家的地位和作用的同时,也改变了国内社会的状况,使非国家主体大 量涌现,并赋予这些组织相应的地位和作用。在目前的世界上,存在着38000多个重要 的跨国公司、10000个非政府组织、300个类似于联合国的政府间国际组织,以及4700个 类似于大赦国际那样的国际性非政府组织。政府间国际组织、地方政府、跨国公司、非 政府组织、互联网,以及有影响力的个人都属于典型的非国家主体。
政府间国际组织是由政府和政府间正式关系所构成的国际组织,它一般被认为是国家 主体的一部分。但在目前全球政治中,政府间国际组织已部分地独立于国家权力,并正 在逐渐拥有自己的权力,其权威性和协调能力都在增强。而且,政府间组织在解决全球 问题时越来越依靠非国家主体的作用,因此,可以把政府间国际组织当作非国家主体的 一部分来看待。例如,在联合国讨论有关环境、裁军、开发援助和合作,以及人权等问 题时,都有非政府组织直接参加,甚至很多问题是在非政府组织的主导下解决的。
地方政府也有非国家主体的一面,当今世界的交流不只在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层面上进 行,而且还在州、省、县、市等地方层次上展开,即“次国家政府外交”。也就是说, 地方政府一方面受到中央政府的控制,但同时也作为直接交流关系的主体发挥作用。国 家不仅不反对地方自治体的超国家行为,甚至还对这一行为给予支持。就如同国家间地 区性军事同盟、关税同盟、地区合作的进展一样,在地方政府之间正在出现一种超越国 界的双边和多边合作关系。作为非国家主体,地方政府可以发挥国家难以发挥的作用, 一些依靠国家关系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可以依靠地方政府的非对立关系及其非常灵活的 非军事手段得到解决。
跨国公司被看作是导致国家地位和作用下降的最主要力量。跨国公司打破了国界的壁 垒,由于跨国公司的活动,国家自由积极地主导经济活动的能力已经大大减弱,大部分 政府已经难以控制跨国公司的活动,并且正在丧失与跨国公司讨价还价的能力。跨国公 司的全球性活动确实对国家的经济带来现实的挑战,它的某些决策会对国内的就业水平 产生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到国家的安全保障,造成一些国家对某个国家不同的从属程度 。此外,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率也会因跨国公司而加快和放慢。由于跨国公司的存在, 国家和政府正在丧失在决定国家间政策方面的影响力。
非政府组织是以非营利为目的的民间组织,它们包括国际社会中的压力集团、种族集 团、大众社会运动、市民、妇女团体、恐怖集团、宗教团体、游击组织、犯罪集团、绿 色和平组织、大赦国际等等。非政府组织的表现方式多种多样,其活动在和平、反核、 裁军、难民救济、贫困援助、开发合作、维护人权、环境保护等问题上都在发挥作用。 在解决国家间问题时,往往各国国家的利益关系处于优先地位,为解决问题而形成的合 作体制很容易成为对立的场所。为防止全球温室效应而值得限制二氧化碳排放量的京都 会议就是个典型例子。在政府间谈判停滞不前的时候,非政府组织从超国家立场出发所 进行的活动就有可能形成解决问题的舆论。这些组织在规模上具有全球性,它们不受狭 隘的特殊利益的束缚,可以展开灵活而自由的活动,并且这种活动能够取得实际的效果 。
在政府间组织为了达到目的需要与其他组织进行合作的时候,非政府组织总时能够发 挥有效的作用。例如非政府组织在紧急粮食援助、难民保护等一系列联合国所提出的解 决方针中,都发挥了实际的作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政府间国际组织与非政府国际组 织的关系是相互补充的。在很多情况下,非政府组织对国家也在发挥着一定的补充作用 。在联合国裁军特别会议的有关裁军谈判中,都有非政府组织的直接参与。例如,《全 面禁止地雷公约》在形式上虽然是国家间条约,但形成条约的主导性力量却是由民间团 体来承担。当然,非政府组织也常常对国家采取一些独立的对抗性行动。
种族集团也是一种典型的非国家势力。它们为了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而要求从目前的 国家中分离出来,例如西班牙的巴斯克运动、俄罗斯的车臣问题。另外一种是为了寻求 推翻本国政府,例如尼加拉瓜的桑地诺民族解放运动、安哥拉独立后争取安哥拉彻底独 立全国联盟等。不论种族集团采取何种形态,都带有非国家性质。
作为非国家主体的个人存在也是不能忽视的,他们不为政治和社会地位所束缚而能够 自由行为。具有一定社会地位、能力、资格和条件的个人,例如联合国秘书长、罗马教 皇和作为解决问题的第三方而进行斡旋的个人政治家和知识分子等就属于这样的行为体 。从超国家的观点看,其他的超国家主体还有网络空间。互联网正在以任何政府都难以 充分控制的速度在全球广泛普及,没有国界的互联网在全球层次上形成了超越国家的关 系,其政治性作用明显增加。
当然,从现实来看,我们不应该过分夸大非国家主体的意义和作用。
国家主体与非国家主体的关系存在着三种类型:一是二者处于对立关系;二是二者处 于相互补充关系;三是非国家主体从属于国家主体,两种权力之间可以根据情况形成零 和博弈、非零和博弈和无变化的关系。
对立关系是指国家与非国家主体追求的价值与利益难以并存,非国家主体追求不同于 国家主体的价值,二者就会形成一种对立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权力之间的力量转移就 会形成零和博弈关系,即一方权力的获得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权力丧失。相互补充是指 国家与非国家主体追求的价值与利益是相互并存的,在国家面临安全保障、统一、独立 ,以及维持统治等方面的危机时,超国家主体不是追求与国家主体不同的价值与利益, 而是去寻求对国家主体的一种补充。国家并不否定和反对超国家主体的存在,反而会积 极地接受超国家主体。因此,国家权力与超国家权力之间形成了共存与对称的权力关系 ,权力的转移也成为一种非零和博弈的关系。非国家主体从属于国家是指前者所追求的 价值与利益都从属于和受制于后者。这些非国家主体只发挥支持国家价值与利益的御用 团体的作用,几乎不发挥制约、反对和影响国家行为的作用,基本不发生权力的转移。 (注:星野昭吉:《全球化时代的世界政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218-2 19页。)
四、结论
传统的国际关系理论始终把国家作为关注的中心,不论是现实主义还是理想主义,或 是社会建构主义理论,都始终将国家置于理论分析的中心地位,认为国家是国际社会中 最重要的行为主体。然而全球化进程使国家的行为方式和国家间关系都受到制约和影响 ,国家的主要地位和绝对作用正在受到来自全球体系和国内社会两种力量的侵蚀,非国 家行为体将与国家一样成为全球体系中的重要力量。但这并非表明国家统治权力的衰弱 或者对国家权力的否定。非国家主体的作用与国家权力之间也并不是一种对立关系,它 只是说明国家在全球政治中所具有的地位与作用正在发生变化。民族国家是全球政治舞 台上的最重要角色,但并不是惟一的重要角色。(注:约瑟夫·奈和约翰·唐纳胡主编 :《全球化世界的治理》,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年版,第11页。)
然而,国家的存在方式并非单方面地被全球化所制约和改变,国家在受到全球化压力 的同时,也在制约和改变着全球体系和国际体系。各种各样渗透到国家内部的全球性力 量也受到国家的影响,国家也会对全球体系形成一种反作用力。为了解决全球危机,国 家不得不从全球观念出发,利用政府间国际组织、国际法或国际制度试图建构国际合作 体制,推进与其他国家的合作。可以看到,在某些方面,全人类的共同意识正在提高, 共同利益正在形成,合作体制也正在建立,而在全球化趋势发展的大背景下,应该建立 国家与非国家主体之间,以及非国家主体之间的合作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