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都塞对马克思哲学误读的批判_社会结构论文

阿尔都塞对马克思哲学误读的批判_社会结构论文

阿尔都塞对马克思哲学的曲解的批判,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克思论文,阿尔论文,哲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提要:将马克思《巴黎手稿》中的“实践的人道主义”与马克思后来的所谓“历史唯物主义”绝然对立起来,将马克思的历史观判定为“哲学反人道主义”和“理论反人道主义”,将“历史是没有主体的过程”的反人道主义的观点强加给马克思,将马克思的人道主义视为非科学的“意识形态”,在历史观理论中完全排斥,这是L ·阿尔都塞对马克思哲学的全面性裂解和根本性的曲解。因此,为了捍卫马克思哲学的神圣权威,有必要阐明马克思对作为目的的人的概念、人的本质、历史主体及自由等问题的理解。

马克思的自由王国论的出发点是“人的自由、人类本性”,劳动是人的外在目的,人类能力的发展是人的内在目的,实现在生产领域中的自由是相对目标,实现“真正的自由王国”则是绝对目标。其次,在马克思理想的未来社会,将是社会化了的人控制各类社会结构,是人们决定社会结构而不是相反,这将是人的自由,自觉类本性的彻底解放。再次,人是社会主体这一科学事实将在未来社会充分显现,不过这里的主体将是自由、自觉、自主类本性充分发展的主体。最后,这一“自由王国”论决不仅仅是一个意识形态口号,而是经过浩大的政治经济学科学批判研究后升华出来的理想价值目标,是马克思全部理论的灵魂所在。而马尔都塞的理论反人道主义和无主体的历史过程论是不科学的,站不住脚的。

将马克思《巴黎手稿》中的“实践的人道主义”与马克思后来的所谓“历史唯物主义”绝然对立起来,将马克思的历史观判定为“哲学反人道主义”和“理论反人道主义”,将“历史是没有主体的过程”和“社会结构吃人”的反人道主义的观点强加给马克思,将马克思的人道主义视为非科学的“意识形态”,在历史观理论中完全拒斥,这是L ·阿尔都塞打着“保卫马克思”的旗号对马克思哲学的全局性裂解和根本性的曲解。对此种“结构主义”,我称之为“阿尔都塞病毒”,因为它带有革命的色彩,很容易附着到理论机体上且根深蒂固,有较强的抗药性,故所有的抗菌素难以对付,这就需要提高理论自身的免疫力并吃上几剂天然的牛黄“解”毒汤,扶正祛邪,以“解”其毒!

阿尔都塞认定:马克思的《巴黎手稿》所贯穿的是“人道主义的总问题”,其“严格的逻辑推理和辩证推理”的“原始基础”和“前提”,是从“人的本质中推导出来”的“人的概念”。这种逻辑本身所表达的含义仅仅是一种“信念”,即他所谓的“意识形态”。那么马克思对国民经济学的批判就决非经济科学理论而仅仅是“形意形态”。于是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和实践的人道主义就仅仅是一种非科学的意识形态。据说“处于决裂前夕的马克思,为了完成这一决裂,似乎必须先给哲学最后一次机会,让它对自己的对立面实行绝对的统治,使它获得空前的理论胜利,而这一胜利也正是哲学的失败。”(《马克思的〈1844年手稿〉》见《国外学者论人和人道主义》第一辑557—560页,以下只注明该辑页数。)也就是说,《手稿》将非科学的人道主义意识形态推向了绝境,随后“彻底否定”了这种哲学,用它的根本对立面——科学的历史唯物主义实现一次彻底的决裂。

关于马克思的《手稿》和随后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德意志意识形态》的逻辑关系,我在与张一兵同志的论辩中进行了批评性阐发,(参见我文《马克思“巴黎手稿”的新世界观逻辑转换——与张一兵同志商榷》及张文《关于马克思哲学逻辑转换中的三个难题的深层解决》,载《江苏社会科学》1994年第6期和1993年第4期。)在《论“实践的人道主义”》一文中,我也进行了正面阐发(见《新华文摘》1995年第8期)。我认定两者在深层逻辑框架上完全一致, 即两者都以人的现实世界为主题,以现实的人类主体和现实的环境客体为基本问题,以“劳动”和“实践”为思维方式,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最高价值取向,由此建构出既有科学的劳动实践基础又有理想的人本价值取向的实践人本主义世界观和历史观。而所谓的“断裂”和“逻辑转换”纯属虚构。

时下我进一步认识到,马克思在对人类发展史的掌握上,运用了两种既对立又互补的方式,即科学认知掌握方式和人本评价掌握方式(这里暂不涉及生活审美掌握方式),如同DNA 双螺旋结构。于是在马克思的人类发展观的表述上就出现了两种既有区别又相互关照的文本话语即表述客观事实的科学实证话语和表达主体要求的人本评价话语。在《手稿》中,马克思一方面从“当前的经济事实出发”即从资本社会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换的客观事实出发,批判了国民经济学的所有前提和规律,潜科学性质地揭示了资本剥削的秘密和工人阶级必将从资本奴役制度下解放出来的客观趋向。对此阿尔都塞似乎也承认:“手稿是《资本论》的前身,或是《资本论》的一幅草图,是已经形成画面,但仍留下空白,已经初具规模,但毕竟是没有画完的一幅草图。”(同上558 页)阿氏赞誉和肯定恰恰是为了贬斥和否定,那就是马克思这里的人本评价掌握方式。运用这一掌握方式,马克思确实是从人的类特征出发,问题在于马克思这时的人的概念、人的类特征表达只是非科学的抽象思辨吗?完全不是!“认识你自己”这是人类自古至今投入智能最多的思想领域,积淀了诸多带科学性的结论,这与自然科学并无天壤之别。到这里马克思不仅继承了前人的“人的科学”的积极成果,进而通过对人的生产和动物的生产的比较,对工人和历史上的其它劳动者的劳动的考察、对人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分析、对人与自然和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事实认知,最后获得了既抽象又具体的带科学性的“人的科学”命题系统,可以说是人类自我认识史上的一次大综合、大具体。马克思正是由此升华出理想性的人本价值观念,进一步与经济事实认知相结合创立了劳动的对象化和劳动的异化理论,由此再进一步升华出扬弃劳动异化即私有财产的共产主义即实践人本主义的人类发展观。当然,介于马克思已转移到工人阶级立场上的激愤的爱憎情感和实现工人阶级解放的急切主观愿望,马克思这时显扬的主要是人本评价掌握方式,相对而言科学认知方式则有所遮蔽,由此造成缺乏洞见的阿氏及追随者只看到人本评价这条显线逻辑且将其只断定为非科学的意识形态,而难以看到科学认知这条隐线逻辑。于是《手稿》中的实践的人道主义,就象断了线的风筝失落到阿尔都塞后院的草丛中。

在阿尔都塞看来,“决裂”初步实现于“形态”,最终完成于《资本论》,由此马克思创立了历史科学理论即历史的唯物主义,于是《手稿》中的以人的概念为原始基础的异化理论和人道主义逻辑就被彻底否定了,于是他所谓的“历史唯物主义”就成了“理论反人道主义”。他让我们相信:“马克思的理论反人道主义首先是哲学反人道主义。如果我们研究一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真正可被认为有说服力的文章,我们从中找不到人这个范畴,即使其影踪也是见不着的。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体的唯物主义和辩证法(即所谓“辩证唯物主义”——笔者注)的屈指可数的几条论点,虽然可以作各种各样的解释,但我看不到它们可以提供最起码的人道主义解释;相反,它们都是把人道主义当作唯心主义的一个变种而加以禁止的,并要求人们以另一种方式去思考。”(《亚眠之答辩》同上560页)对此我首先要说明一点, 阿尔都塞并非一般地反人道主义。他是将人道主义确定为意识形态,表达的是一种意志、一种希望或一种留恋,甚至于简直就是一种“实际的口号”、“实际的信号”、“纲领性的策略”。但经细分析,这所谓的“意识形态”相当于我们今天所讲的“价值观念”。并承认这种意识形态具有使人类社会能生存下去的社会职能,既使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也需要这种意识形态,需要“共产主义的人道主义”。阿尔都塞的理论反人道主义和哲学反人道主义的意思是说,马克思的历史科学理论(历史唯物主义)和哲学(辩证唯物主义)都是科学理论体系,其逻辑推理只能从“与经济基础合成一个整体的生产关系”出发,由此制定出“社会形态、生产力、生产关系、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经济起最后决定作用以及其它特殊的决定因素等等”的逻辑框架,因为“决定和识别社会形态的因素归根到底不是虚无缥缈的人的本质和本性,不是抽象的人,甚至也不是具体的人”。(同上565页,544页)而人道主义,无论是何种形态,都是从人的本质和人的概念出发的,故都是非科学的、意识形态即价值观念性质的东西,所以必须坚决从历史科学和哲学科学体系中清除出去。谈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十几年前流行的观点,即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只能从生产关系出发而决不能从现实的人出发,而从现实的人出发的社会主义的人道主义,仅仅是马克思主义的价值观,决不能包含于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全部包含不行,部分包含也不行,因为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与人道主义是根本对立的。对我类涉理不深者当时还误以为这是什么新的重大发现,现在一查,流行的来源正在阿尔都塞的“理论及人道主义”。

“阿尔都塞曲解”的结症还在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即只知马克思的科学认知方式并推向极端而无视马克思的人本评价方式且横加排斥。在《形态》中,马克思确有“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的话语,同时又有“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的话语。既有从物质生产出发经实证科学研究出的生产力、生产方式、交往形式、市民社会、国家、意识形式这类科学认知概念,也有从人这一前提出发研究出来的“偶然的个人”、“有个性的个人”、“联合起来的个人”、“个人自由活动”、个人的“物质活动”、“脑力活动”、“政治活动”、“宗教活动”、“个人自由”、“个人的自由发展和运动”诸范畴以及“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关系就是交往形式与个人的行动和活动的关系”、“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诸科学判断。也正是在这些科学人学理论基础上,马克思进一步升华出共产主义的人道主义价值观念,以此为价值取向,愤怒地批判资本社会对人的本质的异化:资本生产活动对人来说“成为一种异己的、同他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压迫人,而不是人驾驶这种力量”。“个人在资产阶级的统治下,被设想得要比先前更自由些(即脱离了人的依赖关系——笔者注);然而事实上,他们更不自由,因为他们更加受到物的力量的统治(又陷入物的依赖性——笔者注)。最后马克思号召无产者:“为了保住自己的个性,就应该消灭他们至今所面临的生存条件,消灭这个同时也是整个旧社会生存的条件,即消灭劳动(即扬弃异化劳动——笔者注)。”(以上参见〈共产主义〉一节,《马恩选集》第一卷77—85页)这是多么显化的人本评价话语!

说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文本中是“找不到人这个范畴的,即使其影踪也是看不见的”,那么这就不是阿尔都塞的洞见缺欠,而是有意曲解和阉割。不过这里还有一种可能,即阿尔都塞所谓的构成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体的辩证唯物主义是斯大林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模式(因为马克思从未将自己的哲学整体称为辩证唯物主义或历史唯物主义),那么他的这类说法是准确的,因为斯大林模式确属失落人、扼杀人的反人类主义的哲学条块,但这决非马克思主义哲学,我在前几年发表了数篇文章集中批判了这一模式,认定这是对马克思哲学的全局性曲解和背叛,主要错误倾向是“修正主义”!人所共知,阿尔都塞对斯大林及其模式是相当亲善的,他保卫的可能就是斯大林。但问题还在于从阿尔都塞的大量文本看,他讨论的主要是马克思的哲学文本而不是斯大林的,那就有另一可能,阿尔都塞是自觉或不自觉地依服斯大林的“科学唯物主义”模式并将其当作手中的“奥康剃刀”,将马克思的人本评价话语统统剃掉,剩下的也只能是斯大林式的“屈指可数的几条论点”了。

将“人不是历史的主体”,而只是社会的经济结构、政治结构、意识形态结构的“承受者”、“执行者”、“顺从者”,我称之为阿尔都塞的“结构吃人”主义。阿尔都塞认定,在马克思的科学历史观与意识形态人道主义彻底决裂之后,马克思从此认为,决定社会历史的不是人,而是生产关系,生产关系也不是人与人的关系,而是人的集团和生产资料之间的关系。于是,“具体个人”只能作为生产关系以及法律政治关系、意识形态关系的“承受者”和“执行人”。这些关系结构“撇开活人”,把它当成顺从的承受者。因此,马克思在历史唯物主义中的理论及人道主义,也就是在对社会形态及其历史的解释中,从根本上否定人的概念是理论的概念。“换句话说,就是从根本上否认人是其需要、思维、行为和斗争的原始主体(即所谓经济的人、理性的人、伦理的人、法律的人和政治的人。)”(同上568页)于是, 他把从具体的人出发来观察和理解社会历史从而将社会历史视为人的自由自觉活动所创造的观点,视为资产阶级的唯心主义的意识形态。至于马克思《资本论》中的“异化”,就仅仅是一个人道主义的“命题”,且为后来的实践剃刀所剃掉了。总之,社会历史的主体不是人而是社会结构,是结构将人活生生地吃掉了!(同上562—570页)

关于人与历史的关系,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有一段极其鲜明的表达:创造一切,拥有这一切并为这一切而斗争的,不是“历史”,而正是人,现实的“活生生的人。人不是历史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工具,相反,历史不过是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的活动而已。”(参见《马恩全集》第二卷118—119页)当然,阿尔都塞完全可以认定这种表述尚是马克思“决裂”前夕的人道主义表述,我也不否认这类表达确有忽视社会历史制约人的活动的片面性,但将实践的人制定为历史过程的主体,将各类社会结构判定为由人本主体创造出来的历史客体,由此获得“人们的社会历史始终只是他们的个体发展的历史”的论断,这是始终贯穿于马克思的人的历史观的基本原则——人的主体性原则。

我不否认,从《巴黎手稿》到《资本论》,马克思通过对历史和现实的客观实证研究,揭示了客观社会结构制约人、控制人、统治人、决定人的现象及其本质,即所谓的经济吃人、政治吃人、意识形态吃人的实质。又从现代的系统结构理论角度看,要素的相互作用关系构成结构,反过来结构则要制约、束缚以至决定要素的性质和活动,结构的整体功能就决非要素功能的简单相加,要素在不同的结构中就具有不同的属性,当然人也不会例外。我不否认马克思适度采用了这一科学的结构方法。但不能由此将马克思的全部理论归之于阿尔都塞式的结构主义,因为自然科学的这种结构方法用于对人的存在的研究则有严重的局限性。比如人所构成的类和动物所构成的种在其产生和构成上则有质的差别。动物的种是在生物进化基础上由自然选择而形成,其种对动物是自然赋予的前定性质,属于一种先天规定,同动物种内个体的后天活动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人的类和人的社会结构恰恰是由人作为人的活动创造的,因为人是有意识的存在物,其活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所以其类和结构就不是先天规定的,而是后天创造的。所以动物的“社会结构”便具有了相对固定的性质,而人的社会结构却是随着人及其活动方式的变化而处于不断的创造过程,是人类自为的社会客观存在。所以运用现代科学的结构方法,将人这类要素类同于普通物的要素,将人仅仅视为其结构的“承担者”、“执行者”,而看不到人所特有的自由自觉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必定导向机械的结构决定论的种种错误倾向,如经济决定论、政治决定论、意识形态或文化决定论。

就在所谓“断裂”后的《形态》中,马克思就明确指出:“生产力与交往形式的关系就是交往形式与个人活动的关系。”“物质活动的这样或那样的组织,每次都依赖于已经发达的需要,而这些需要的产生,也象它们的满足一样,本身是一个历史的过程,这一过程在羊和狗那里是没有的(这是施蒂纳顽固地提出来反对人的主要论据),尽管目前形态下羊和狗无疑是历史过程的产物——诚然不以它们的意志为转移。”(《马恩选集》第1卷78页)我们的阿尔都塞先生与施蒂纳之流一样, 将人类同于羊和狗这种“种”,让人象羊和狗一样去服从历史形成的不以它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这样或那样的组织即各类社会结构的统治。人决非羊和狗,人有羊和狗所没有的人的物质和精神的需要,由此产生人的目的和意志,以此为转移进行各类精神和物质的“自主活动”,这样或那样的社会组织恰恰是“由这种自主活动创造出来的(交往形式本身的生产)”。(同上79页)在《资本论》中,人所共知,马克思所揭露的正是资本剥削过程中的物与物、物与人的关系背后所隐藏的人与人的关系,由此工人阶级才成为有自觉意识的阶级。阿尔都塞结构吃人主义实质上就是要把由马克思撇开了的作为统治者的人对被统治的人的经济剥削、政治压迫、意识形态统治重新屏蔽起来,这种“理论反人道主义”恰恰是资产者和独裁者的意识形态。

马克思确实承认社会结构对人的统治,对此类现象进行了艰苦的实证研究,通过从抽象到具体的科学理论的掌握方式获得了“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的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诸科学结论(《马恩选集》第2卷82-83页)。 但这仅仅是从物质生产这一“物”的事实出发所概括出来的事实认知结构论,决不能由此得出社会生产方式完全决定人的生活和人的意义的结构决定了判断,更不能得出社会历史的主体是社会结构而不是人。对以上事实认知结论,我是这样理解的:社会生产方式这类物质交换结构是由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创造出来的,并非先天规定的,但它一旦被创造出来,对于当下的尤其是后来的就具有一定的不依人们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实在性,必然制约着人们的活动和人们的意识,甚至反过来成为一种盲目的物质力量来压迫人、统治人和反对人,但这决非从来如此、永远如此,否则人类就无进步和发展而言,也无希望所系。在马克思看来,这是人类发展过程中必然出现的否定人的本质力量的异化或物化现象,即不符合“人类本性”的现象。对此,马克思又从“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发展”和“人类本性”即自由自觉的本质特性出发,又对此做出了人本主义的现实价值评价和理想价值展望。一方面,马克思对于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作出了正负两种价值判断,关于负价值判断就是《手稿》的异化劳动理论和《资本论》对“异化”、“物化”及由此所产生的拜物教的批判。关于正价值判断,马克思认为在古代的和近现代的社会形态中,人的本质力量也并非全被社会结构吃掉而化为乌有,如“人的依赖关系(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生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全面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能力的体系。”(《马恩全集》第46卷第104 页)这不仅是从人出发以人的能力的发展为历史主体对社会形态作出的划分,而且是对古代和近现代社会形态对人的发展的正向价值评价。另一方面,马克思又从自由自觉的人类本性出发,对未来社会作出了价值观展望。在《形态》中,他说未来的社会,将是“个人的这样一种联合,这种联合把个人的自由发展和运动的条件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它推翻了一切旧的生产关系和交往关系的基础,并且破天荒第一次自觉地把一切自发产生的前提看作是先前世世代代的创造,消除这些前后的自发性,使它们受联合起来的个人的支配。”(《马恩全集》第1卷83, 77页)就是说,具有自由本性的个人的联合体将扬弃和消除前辈所自发创造的社会结构,并自觉地创造出新的社会结构并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使之更符合个人的自由发展。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将自己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观进一步提升为“自由王国”论:“事实上,自由王国只是在必需和外在目的规定要做的劳动终止的地方才开始;因而按照事物的本性来说,它存在于真正物质生产领域的彼岸。”在物质生产领域内的自由只能是:“社会化了的人,联合起来的生产者,将合理地调节他们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把它们置于他们的共同控制之下,而不让他们作为盲目的力量来统治自己;靠消耗最少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进行这种物质交换。但是不管怎样,这个领域始终是一个必然王国。在这个王国的彼岸,作为目的本身的人类能力的发展,真正的自由王国就开始了。”(《马恩全集》第25卷926页—927页)。首先,马克思的自由王国论的出发点是人的自由“人类本性”,劳动是人的外在目的,人类能力的发展是人的内在目的,实现在生产领域中的自由是相对目标,实现“真正的自由王国”则是绝对目标。说什么在马克思后来的文本中人这个范畴连影踪都见不着,这实属阿尔都塞的故意掩盖。其次,在马克思理想的未来社会,将是社会化了的人控制各类社会结构,是人们决定社会结构而不是相反,这将是人的自由自觉类本性的彻底解放,阿尔都塞的结构吃人的理论反人道主义也将随之破产。再次,人是社会主体这一科学事实将在未来社会充分显现,不过这里的主体将是自由、自觉、自主类本性充分发展的主体。最后,这一“自由王国”论决不仅仅是一个意识形态口号,而是经过浩大的政治经济学科学批判研究后升华出来的理想价值目标,是马克思全部理论的灵魂所在。马尔都塞的理论反人道主义和无主体的历史过程论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此外,马克思《形态》直至《资本论》及其《手稿》中的人的自由发展观和自由王国论与《手稿》中的“人的科学”学说、异化劳动论、实践的人本主义都是建立在科学认知基础上的价值评价,是一个一而贯之的价值观念体系,所谓的“断裂”或“异质转换”实际上就是要从马克思理论机体中抽掉其实践人本主义的价值灵魂,将马克思涂抹成一个反人类、反人道主义者,客观上就是为资产者、专制者的金权统治服务!所以我称这种反人道主义的流行性思潮为马尔都塞流行性病毒,提出要用马克思的实践人道主义这付汤剂以解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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