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70周年专题研究·中国道路与人类文明进步
主持人:广西师范大学谭培文教授
相声大师马三立讲过一个《祖传秘方》,其中有这样一个片段——穆翔凤看见一个人在卖专治皮肤瘙痒的祖传秘方,于是花五毛钱买下。晚上他身上发痒,打开装着祖传秘方的锡纸包,里面是一个白纸包。“把白纸包又打开一瞧,还是白纸包。哟,又打开,又是白纸包。嘿,越着急身上越刺痒,更痒痒,‘这家传秘方,嘛玩意儿啊这里头?’打开最后一个纸包一瞧呢,是一张小纸条。把纸条拿出来,打开一看,写着俩字:挠挠。”
主持人语:西方道路是否为人类文明进步唯一道路? 苏东剧变后,福山提出的“历史终结论”与福泽谕吉的“脱亚入欧”论是坚持西方文明中心论的典型范本。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的实践证明,中国道路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巨大贡献,其有力地批驳了福山、福泽谕吉等人之谬论。中国道路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巨大贡献,但是否意味着中国道路创新了人类文明新形态,这是一个值得探索的重大理论课题。本专题研究围绕这一话题,展开了学术对话。
谭培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人类新文明的构建》一文认为,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但资本主义主要是以市场经济为手段创造了近代文明,这是一种资本逻辑支配和统治世界、社会和劳动者的文明。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有机统一,创造了一种与资本主义不同的自由、平等、公正、主张共同富裕的新文明。王秋梅《新轴心时代中国道路的机遇和挑战》一文认为,新轴心时代使中国道路获得了创造性传承中华文明、向世界贡献和平发展的新文明形态、使传统文化和平发展的可能性变为现实性等机遇,又使中国道路遭遇了如何正确认识复古、回到古典马克思主义、西化三种改革路径,以及话语影响力与国家实力不匹配、文化不自信等挑战。赵玉鹏《中国道路研究的多重维度分析》一文运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对“中国道路”问题研究的时间空间分布、期刊来源、权威作者及主题词进行分析,发现权威作者与知名学术机构之间存在着直接关联的现象;中国道路研究引文图谱显示出中国道路研究具有四个引文知识群;中国道路研究或将成为一种人类文明进步的新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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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经济是当代最有效率的伟大经济,资产阶级通过市场经济创造了近代资本主义文明。由于20世纪80年代苏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解体,福山在其著作《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中,甚至将资本主义文明看作是无与伦比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福山的谬论为西方文明优越论提供了依据,开启了21世纪所谓的“美国优先论”的先河。资本主义文明是否是历史的终结或人类文明的最后阶段?美国资本主义是否在世界文明体系中具有优先地位?我国改革开放40年以来,通过经济体制的改革,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重塑了人类文明进步的含义,彻底批判和颠覆了福山的历史终结论、西方文明优越论与美国优先论等谬论。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人类新文明的构建
谭培文
(广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摘 要: 资本主义通过市场经济创造了近代文明,资本主义文明是由资本逻辑造就的文明,是极少数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的文明,是靠垄断称霸世界的文明,是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的文明。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有机统一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其提高了财富的增长速度及人类对财富的控制能力,建构了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市场文明,倡导共同富裕。由此,深化改革开放,坚持社会主义制度,发挥市场经济的效率优势,成为创新和培育人类新文明的基本方略和路径。
关键词: 资本主义文明;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文明;人类新文明
本专题聚焦中国道路与人类文明进步关系问题,犹如囊萤映雪,企盼引起学界关注,兹存寸心期待。
焊接检验是通过采用调查、检查、度量、试验和监测等方法,把产品的焊接质量同其使用要求不断相比较的过程。目前在工业生产中所应用的焊接检验方法主要包括破坏性检验、非破坏性检验和声发射三大类。
一 人类文明与进步的含义
其一,资本主义文明是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的文明。资本主义推翻了封建人身特权等级制,并用另一种特权取而代之,这种特权就是财富、金钱的特权。它通过剥削劳动剩余价值,创造了一个以物的统治为基础的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的文明。布罗代尔说:如果从高处,资本主义“在从上到下的整个社会中,财富和权力根本不平等”[8]563。通过对资本主义长时段的历史研究,布罗代尔发现,在资本主义社会享有特权的人数始终很少。他说:资本主义“既然存在着提高社会地位的可能,既然少数特权者的存在有赖于非特权者向他们提供剩余产品,那么,随着剩余产品的增多,特权者的人数也应增多,事实却完全不是如此,无论在过去或在今天 ”[8]563-564。早在100年前,法国的阿道夫·梯也尔就说过:在法国1 200多万个家庭中,至多只有两三百个家庭堪称巨富。查尔斯·米尔斯《论权力和财富精英》强调:“当前整个美国的重大决策被一个小得惊人的集团所左右。在美国,民族精英也由占统治地位的少数家族所组成,这些大家族历年很少变化。”[8]564布罗代尔用有关资料说明,在法国的马赛,市政长官的职务,150年来始终被十来个家族所控制。目睹资本主义文明的现状,布罗代尔说:“看来,只要有社会,就必定有等级。奴隶制、农奴制、雇佣制反映着等级制的不同阶段,这些绝不是马克思凭空想出来的。阶段虽有不同,但事情的本质却没有什么变化。一种奴隶制被废除了,另一种又产生出来。”[8]626布罗代尔十分懊恼地说:“不管在什么社会,在什么时代,在世界的什么地区,极少数人的统治已成为了一条始终起作用的规律。这确实是一条恼人的规律,因为我们弄不懂其中的奥妙。”[8]564这里的社会、时代和地区,实际上所指的是一切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剥削阶级统治的社会、时代和地区。之所以极少数人统治这个世界,是因为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的手中,在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少数人必然在政治上、思想文化上占据统治地位。
自2011年5月以来,选煤厂原煤质量波动较大,直接影响了精煤质量。主要表现为:精煤快灰稳定性差、销售精煤灰分偏高、批合格率下降、精煤产率下降。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原因是粉精煤产量明显增加,灰分也大幅上升。从现场粉精煤刮板输送机的运输量来看,粉精煤产量增至原来的3倍左右,灰分也由原来的12%以下上升到14%以上。为了稳定精煤灰分,生产中不得不将粉精煤全部(或部分)掺入中煤,由此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精煤产率,损失了经济效益。
文明是人类物质与精神方面积极成果的总和,物质经济方面的成果是其基础与发展动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了一种与资本主义文明不同的新文明。这种新文明的标准,不是依据福山的“历史终结论”或西方文明优越论与美国优先论设立的,其比照的是美国人类学家摩尔根对蒙昧时代、野蛮时代、文明史时代等长时段考察后提出的一种人类新文明期待。之所以这样说,是基于以下事实:
最后,文明是多元的,而不是单一的。从地理空间角度看,文明可以区分为大河文明与海洋文明。大河文明,如黄河流域的中华文明,印度河沿岸的印度文明,尼罗河的埃及文明,幼发拉里河以及底格里斯河沿岸的苏美尔、巴比伦和亚述文明等;海洋文明,如地中海文明、波罗的海和北海文明等。从文化角度看,可以区分为儒教文明、佛教文明、印度教文明、基督教文明、东正教文明、伊斯兰文明等;从社会形态角度看,文明可区分原始文明、奴隶社会文明、封建社会文明、资本主义文明、社会主义文明;从产业结构特点看,文明可区分为游牧文明、农耕文明、商业文明、工业文明等。雷蒙·阿隆认为:“‘多元文明的阶段正在走向终结,无论如何人类正在开始一个新阶段。’——单数形式的文明概念将会适用于一切文明。”[5]8换言之,由西方输出的以工业文明为特征的西方文明将被世界接受,成为世界单一的文明形式。布罗代尔也认为,人们接受了“工业文明”,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接纳了西方文明的整体。他说:“各个文明的历史实际上是许许多多个世纪不断地相互借鉴的历史,尽管每个文明一直还保留着它们的原有特征。”[5]9阿隆所谓的单一文明论实际就是西方资本主义文明优越论。这是错误的,因为文明是一种互鉴,而不可能是用一种文明去吞噬、消灭、替代多元文明。
其次,文明的进步必须具体地理解。在论述物质生产的发展与艺术的发展不平衡的关系时,马克思说:“进步这个概念决不能在通常的抽象意义上去理解。就艺术等等而言,理解这种不平衡还不像理解实际社会关系本身内部的不平衡那样重要和困难。”[3]51这就是说,文明虽然是物质方面的积极成果和精神方面的积极成果的总和,但是,物质的积极成果与艺术精神方面对文明进步的意义不能等同,必须进一步地具体分析。我国《尚书·舜典》曰:“睿哲文明。”它描述的就是当时社会的文明、开化而富有文采的状态。在一般意义上,人们往往认为,文明突显精神文化意义。但是,马克思认为,相对于理解艺术文明的不平衡而言,理解实际社会关系本身内部的不平衡更为重要和困难。换言之,物质文明对精神文明具有更为重要的基础和动力作用。摩尔根的《古代社会》,通过人类学史前史研究,用第一手资料证明了历史唯物主义原理的正确性。恩格斯说:“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归根结蒂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4]2文明是以人类在物质和精神方面所取得的积极成果来标识的。生产力的发展,提升了劳动生产率;物质财富的剩余,导致原始、落后的血缘母系社会的解体,“与此同时,私有制与交换、财产差别、使用他人劳动力的可能性,从而阶级对立的基础等等新的社会成分,也日益发展起来。”[4]2这就是说,经济因素为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奠定了物质基础,“富而后教”,文字发明与使用,教育的开启,还有艺术等精神文明因素的出现,其根本动力都归根于生产力的发展。是以,青铜器、铁器等生产工具的使用,文字的发明,为人类由蒙昧社会、野蛮社会进入文明时代提供了物质与文化因素。分工导致了交换,分工与交换导致商品的产生、私有制确立,为人类文明早期的发展奠定了经济基础。私有制的确立是阶级产生的直接经济根源。阶级对立的出现,使作为阶级矛盾不可调和产物之政治国家的产生成为了必要与可能。由是观之,文明的进步只具有相对意义。原始社会是那样的单纯朴素,但相对于奴隶社会私有制的确立、阶级对立等“新的社会成分”的出现,原始社会是不开化、野蛮和落后的社会,而奴隶社会则是文明社会。按历史的逻辑,社会主义文明的进步是相对资本主义文明而言的,资本主义文明的进步是相对封建社会文明而言的,封建社会文明的进步是相对奴隶社会的文明而言的。
二 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塑造的人类文明
到了21世纪,资本主义社会的贫富两极分化状况不仅未能改变,而且还在进一步恶化。《21世纪资本论》的作者皮凯蒂通过对过去300年来欧美财富收入数据的研究表明,消除两极分化、实现社会平等,只是一种幻想。在21世纪,财富分配的差距还会进一步扩大,因为市场机制下资本收益率将持续高于经济增长率。皮凯蒂的研究佐证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皮凯蒂认为,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即使在21世纪,资本的收益率也总是高于经济的增长率。[9]分配结果的不公平是资本主义文明的死结。
人类文明指涉的是人类在物质和精神方面所取得的积极成果的总和,而不是一切成果。文明是人类的开化和进步状态,与野蛮、不开化、落后状态相对立。布罗代尔认为,进步是被忽视的概念。“它的意义大致与‘发展’相同,而历史学家为图方便,区分为中性发展(不打破现有的结构)和非中性进步(冲破原来的框架)。”[1]375作为历史学家的布罗代尔虽然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是,他对进步的解释在一定意义上诠释了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按马克思主义观点,文明的进步必须辩证、具体地予以理解。
其二,资本主义文明是以垄断为特征的文明。资本主义文明是靠市场垄断,靠战争、暴力、殖民、掠夺、征服、侵略等称霸世界的文明。布罗代尔认为:“把今天某些人所说的‘竞争部门’统称为市场经济,又有什么过分?顶上是垄断的领域,下面是留作中小企业进行竞争的场所。”[1]799布罗代尔将物质文明、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看作是三个领域。物质文明中存在一个非经济底层,如不同地区民族的衣食住行、风俗、习惯等。在这个底层上面“是典型的市场经济区域,成倍地增加市场之间的横向联系。供给、需求和价格之间通常有一种自动调节机制。最后,在这个平面的边缘或上面,是盛行巧取豪夺的所谓‘反市场’区域。资本主义的领域不折不扣就在这里”[8]260。市场经济是社会的中层自由竞争领域,而社会顶层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领域。这种区分,纠正了把市场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的错误观点,批判了新自由主义将市场经济等于资本主义、把竞争看作是资本主义特征的谬论。通过这种区分,我们也可以看出苏联把计划经济等同于社会主义观点的片面性。布罗代尔认为,把资本主义区分为商业资本主义、工业资本主义和金融资本主义是错误的,“‘真正的’资本主义却要等到资本控制了生产以后才姗姗来迟。在这以前,至多只能是商业资本主义,甚至‘前资本主义’。”[1]788布罗代尔借威纳尔·桑巴特之口说:“战争制造资本主义,这话反过来说也对;战争有助于确定国家的特征,而对国家来说,战争是真理的天平,武力的较量,永不平息的疯狂的象征。”[1]65从11世纪开始,随着欧洲的战争扩张,欧洲成为了一个经济世界。比如,威尼斯于1204年夺得康提亚,1383年占有科孚,1489年占有塞浦路斯;英国于1704年偷袭直布罗陀,于1800年攻克马耳他。“关键是要建立适当的垄断,并且像我们维护机器那样去维护垄断。这些垄断往往凭惯性就能运转,虽然它们势必遇到其他城市的竞争,这种竞争有时能造成到巨大的困难。”[1]98战争不仅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而且确立了垄断的帝国主义霸权。20世纪由资本主义垄断、扩张、侵略引发的两次世界大战,使得日不落的英帝国从此风光不再,并进一步确立了美国的霸权地位。布罗代尔认为,中国之所以没有发展为强大的资本主义,是因为中国缺乏欧洲地区资本主义扩张那样的边缘地区来推高中心地区。他说:“仅于极端外沿的真正边缘地区显然只能用武力和强暴加以征服,甚至可以说,通过推行殖民主义这个早已存在的老办法。荷兰在锡兰和爪哇推行殖民主义,西班牙在美洲发明了这个办法;英国在印度接着使用了这个办法。”[1]324布罗代尔这样说,与其说是在批评中国,倒不如说是在赞扬中国。因为这里所说的“扩张”其实就是侵略、殖民的代名词。将资本主义“扩张”到欧洲边缘地区,甚至到亚洲边缘地区的印度,再到亚洲的边缘地区的中国来推高欧洲资本主义的中心地区,这是19世纪和20世纪资本主义的扩张逻辑。紧随其后的是20世纪上半叶亚洲的日本,其将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扩张到边缘地区的朝鲜、中国,再到更边缘地区的东南亚。这是日本帝国主义通过扩张到边缘地区来推高日本中心地区的侵略、殖民的逻辑。中国之所以没有扩张,是因为在其文明的血液中本来就缺乏扩张基因。在人与人的关系上,中国主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国与国之间,中国追求“协和万邦,天下大同”。近代以来,中国除开被侵略、霸凌、瓜分、殖民、割地赔款的历史,从来没有通过扩张到边缘地区来推高中心地区的行为。
其三,资本主义文明是使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的文明。资本主义文明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文明。在市场经济起点不平等的所谓自由竞争下,其结果是大多数劳动者陷入赤贫,而资本持有者成为了“巨富”。布罗代尔认为,资本主义社会有三个关键词,那就是“资本、资本家、资本主义”,其中,资格最老的是资本。资本一词,是在1770年由杜尔哥使用后,才开始具有我们现在所理解的含义。在斯密、李嘉图那里,尤其是在马克思那里,资本被赋予了现代含义。同资本一样,资本家总是与金钱、财富等概念相联系。资本主义是三个词中最易招惹是非的词,历史学家甚至主张把它同帝国主义一词一起从词汇中摒弃。这个词之所以后来被继续使用,布罗代尔借用安德鲁·松费尔特的话说,“是因为任何人都没有提出一个更好的词来替代它,包括对它批评最严厉的人在内。”[8]271资本主义这个词语长期受到经济学家如夏尔·吉德、坎瓦斯、马歇尔等人的排斥,1932年才被吸收进《法兰西学士院辞典》,被定义为“资本主义是资本家的整体”。在布罗代尔看来,这是一个怪癖的定义。其实,这个定义十分精辟。资本主义就是资本家统治和支配的社会。遗憾的是,1958年该辞典将其修改为:“资本主义作为经济制度主张生产资料归私人所有或私营公司所有。”其依据无疑是马克思的思想,但又篡改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剥削性的含义。剥削是金钱巨鳄、资本新贵能够统治世界的原因,其结果是使社会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布罗代尔的观点是对资本主义文明史的客观概括。在公元11世纪开始到18世纪结束的圈地运动过程中,英国等国出现了“羊吃人”的现象,数万农民流连失所,圈地运动唯一的成果是完成了资本主义早期的原始积累。18世纪,资本主义进入自由竞争的成熟阶段,资本家利用自己掌握的资本权力将劳动创造的财富据为己有,其结果是造成社会贫富两极分化,工人变得更加贫穷。马尔萨斯将工人的赤贫原因归结为人口过剩,他认为过剩人口与赤贫是一回事。因为,在自由工人的概念里就包含了赤贫。按他的逻辑,资本家的巧取豪夺理所当然。马克思说:“假使资本家不需要工人的剩余劳动,那么工人就不能完成自己的必要劳动,不能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于是他便不能通过交换取得生活资料,如果他得到它们,那只是从国家的收入中拨给他的救济。”[3]607马克思批判了马尔萨斯的荒唐逻辑,指出:“只有在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方式下,赤贫才表现为劳动自身的结果,表现为劳动生产力发展的结果。”[3]608
恶嘴攻击与串谋攻击都是从信任模型的间接信任入手,提供不正常的推荐信任数据。在本实验中,共同邻居节点只提供虚假的推荐信任,而不发动其他攻击。设置0.1到0.4的恶意推荐率,分别迭代 1 000 次,观察恶嘴攻击与串谋攻击对间接信任的影响与各模型的防御能力。
阿隆所谓的西方资本主义文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文明?马克思说:“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6]资本主义文明的“重炮”,是市场经济“商品的低廉价格”。资本主义是在市场经济基础上繁荣起来的,但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邓小平说:“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7]373邓小平将制度与体制、目标与手段区分开来了。市场经济是体制,是经济手段,不是社会制度。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是制度,而不是经济手段。市场经济作为近代以来最有效率的经济手段,带来了资本主义的繁荣,创造了一种与古代农耕文明完全不同的新文明模式——近代资本主义工业文明,赋予了不同于封建社会文明的文明新含义。从有形的实物到金银、货币、汇票、期货、债卷、股票等无形、虚拟的形形色色的交换,从游商、摊贩、店铺、交易所到交易会,从集市、市镇到大市场的城市,从农民、商人到市民,从乡土文化、商业文化、市井文化到市民文化,从世袭封建等级政治到金钱的选举政治,资本主义塑造了一种新的文明形态。资本主义文明创造的核心词汇话语是“资本、资本家、资本主义”。法国著名历史学家费尔南·布罗代尔认为,这种由资本逻辑造就的文明,与以往的农耕文明不同,它是优胜劣败的文明,是极少数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的文明,是极大数农民丢失自己土地沦为雇佣工人的文明,是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的文明,是靠垄断、战争、暴力、殖民、掠夺、征服、侵略等称霸世界的文明。布罗代尔通过对资本主义发展的长时间段历史考察,归纳出资本主义文明的几个特征:
三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的人类新文明
首先,文明本身蕴含了进步的意义,但不能形而上学地理解进步的概念,进步只具有相对意义。列宁认为,发展不是减少和增加,不是重复,“发展是对立面的统一。”[2]发展是事物连续性和阶段性的统一。进步是发展的量变向新的质变转变过程的一种状态。冲破原来的框架,建立新的符合事物前进方向的框架,就是量变向质变转变的飞跃过程。文明的进步是一种文明相对另一种落后的文明而言的。这就是说,并非一切文明都具有进步意义。当一种文明已经丧失了其存在的意义,这种文明就不再具有进步意义。相反,当另一种先进文明替代落后过时的文明时,这种文明就具有进步意义,比如,奴隶社会文明相对于原始社会文明、封建社会文明相对于奴隶社会文明、资本主义文明相对于封建社会文明,都代表了文明的进步。
其一,社会主义财富的增长速度与人类对财富的控制能力超越了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文明替代了资本主义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的文明。摩尔根指出:“自从进入文明时代以来,财富的增长是如此巨大,它的形式是如此繁多,它的用途是如此广泛,为了所有者的利益而对它进行管理又是如此巧妙,以致这种财富对人民说来已经变成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人类的智慧在自己的创造物面前感到迷惘而不知所措了。”[10]178-179显然,财富的巨大增长、财富的管理与控制是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准。在摩尔根看来,资本主义文明虽然创造了巨大财富,尽管金钱巨鳄、资本新贵这些所有者对它进行了精妙的管理,但是,这种财富对人民说来已经变成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力量。在他看来,新的文明不仅要创造巨大财富,还要使人民有效地控制财富,这也是摩尔根对新文明的一种期待。事实证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的新文明,不仅超越了资本主义旧文明,而且实现了摩尔根对新文明的期待。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有机统一。邓小平说:“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7]373市场经济是最有效率的经济。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效率有机结合,解放了生产力,发展了生产力,提高了生产率,推动了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GDP的增长平均每年都在7%以上。2010年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1978年中国GDP仅为3 650.17亿元,而到了 2017年,我国国民收入超过了8万亿元。伴随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大幅攀升、正面外溢效应越来越强。1978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占世界的比重仅为1.8%;2017年,中国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到近30%,超过美国居全球第一位。资本主义在不到100年的时间内,它“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中国则在40多年的时间里,走完了资本主义用了近100年才走完的路程,其所创造的生产力,比中国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更为重要的是,中国财富的管理能力和控制能力超越了资本主义国家。20世纪末以来,前后爆发了两次国际金融危机。期间,中国虽然也很难独善其身,但中国能够从总体上有效地管理和控制国家与人民的财富,中国在危机期间没有出现泰国、美国那样的国民财产普遍流失的情况。中国财富的管理能力和控制能力成为国际金融危机时期稳定世界市场预期的重要力量,为世界市场繁荣与全球经济发展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和动力。究其原因,就在于社会主义文明不是由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财富的文明,而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国营、民营、个体与“三资企业”等多种经济成分协同管理和控制财富的文明。
分别于入院或体检时取清晨空腹静脉血检测血清PCT、hs-CRP及D-Dimer水平,分析老年肺炎患者的病情与 PCT、hs-CRP及 D-Dimer的关系。采用电化学发光法检测血清PCT水平,免疫比浊法检测血清hs-CRP及D-Dimer水平,所有操作均严格按说明书要求执行。
其二,以社会主义制度规范和核心价值观念指导建构的市场文明,改变了资本主义以垄断为特征的市场文明。资本主义文明是靠市场垄断和战争、暴力、殖民、掠夺、征服、侵略等手段称霸世界的。摩尔根说:总有一天,“社会的利益绝对高于个人的利益,必须使这两者处于一种公正而和谐的关系之中。只要进步仍将是未来的规律,像它对于过去那样,那么单纯追求财富就不是人类的最终的命运了。”[10]179资本主义文明的突出特征是:金钱就是上帝,单纯追求财富是人类的最终命运。资本主义市场垄断实际是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私人资本无限扩张的垄断。这种垄断将私人资本看成是超世界、超社会的力量,将巨额财富作为“优越论”“优先论”的资本,即摩尔根所说的,是个人、局部或某一国家的利益绝对高于社会、全局或全球的利益,而不是社会的利益绝对高于个人的利益。垄断在中国古代就被斥之为一种“贱”的卑鄙行为。《孟子·公孙丑》曰:市场买卖本是互通有无的经济行为,而“有贱丈夫焉,必求垄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市场经济垄断是控制社会生产、操纵贸易及其交换原则、独占市场财富增殖与攫取财富分配权力之意,它与自由竞争相对立。中国的市场经济是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指导和制度规范建构的市场经济。这种规范不只是自由、平等、公正和法治的价值观念的规范,还深刻地表现为经济制度、政治法律制度、道德文化制度的规范,其在经济制度规范上与资本主义有实质的不同。比如,“一带一路”倡议致力于促进沿线各国经济繁荣和区域合作,加强不同文明交流互鉴,彰显双赢、多赢、共赢的新理念;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提供的是相互尊重、平等相处、持久和平、共同繁荣、和谐世界的“中国方略”。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本身就为垄断提供了制度基础,适应这种经济基础的政治法律道德制度,不仅不可能约束垄断,反而为资本主义的垄断提供了温床。
其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共同富裕的文明,其颠覆了使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的资本主义文明。摩尔根认为,新的文明必定是社会的利益绝对高于个人的利益,必须使这两者处于一种公正而和谐的关系之中。资本主义文明恰好相反,它使极少部分人变成金钱巨鳄、资本新贵,而使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使两者处于一种极不公正、极不和谐的关系之中,社会贫富两极分化。葛德文认为,公正的制度是符合理性要求的制度。只有理性与道德在社会管理制度中占统治地位时,这个社会才是健康的社会,才能有政治上的公正。他认为,基于财产经济制度的决定作用,没有财产经济制度的自由、平等与公正,也不可能实现政治上的自由、平等与公正。虽然他并不主张根本取消财产私有制,但是他在“论所有权”时指出,财产私有制是一种罪恶。他把目前的财产私有制度的祸害归结为:(1)从属感;(2)非正义景象变成常态,破坏人们判断的公正性;(3)阻碍智力的发挥,如“目前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并不比畜类有更多的机会”;(4)大量增加恶行;(5)人口减少等。[11-12]这就是说,以私有制为主体的制度,非正义才是常态,自由是对私有财产的从属,平等只是1%的人的平等,而99%的人处于不平等地位。葛德文所说的这种状况在现代西方并未出现实质的变化,2011年华尔街示威者提出的“我们都是99%”的口号及其对占人口1%的超级富豪的抗议就是证明。[13]相反,社会主义文明的本质,是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二重性,既有一般市场经济的特征,也有社会主义制度本身的特征。从一般市场经济的特征看,市场经济是一种优胜劣汰的自由竞争经济,它的必然结果是贫富两极分化,这也是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一书之所以对未来财富分配是否能够消除两极分化表示怀疑的原因。社会主义创新了市场文明,社会主义制度公正为市场经济体制公正提供了制度基础。21世纪以来,我国市场体制中的公平正义问题开始凸显,我国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坚持公正价值理念,平衡、协调了各种利益关系,维护了社会公平正义。中国以先富带动后富,最后实现共同富裕,成为世界的榜样和典范。20世纪末,中国12亿人口解决了温饱问题和总体上达到小康水平。“根据世界银行数据,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由1978年的190美元上升至2012年的5 680美元,按照世界银行的划分标准,已经由低收入国家跃升至上中等收入国家。”[14]中国取代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富裕国家。中国的扶贫实践也为全世界所称道。由于旧中国积贫积弱,在改革开放之初,“根据1978年标准,1978年全国农村绝对贫困人口约2.5亿人,约占全部人口的四分之一。”“按照2010年制定的新扶贫标准,2010年农村贫困人口为16 567万人,2012年为9 899万人,不足全部人口的10%,平均每年脱贫3 334万人。”[14]以农民年人均纯收入按2010年不变价2 300元标准计算,“2014年末全国还有7 017万农村贫困人口。”根据十三五规划,每年脱贫1 000万,202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15]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对全球减贫的贡献率超过70%,被国际社会誉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成就”[16]。
市场经济是最有效率的经济,市场经济就是将财富创造作为唯一目的的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既发挥了市场经济的效率优势、创造财富的优势,同时又发挥了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克服了将财富的创造作为唯一目的的不足,而以共同富裕、以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最高目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造了社会主义新文明,替代了资本主义金钱巨鳄、资本新贵统治世界的文明,改变了资本主义以垄断为特征的市场文明,颠覆了资本主义使绝大多数人陷入贫困阶层的文明。是以,坚持社会主义制度,深化改革开放,发挥市场经济的效率优势,充分激发市场经济创造财富的功能作用,是中华民族走向繁荣富强、实现民族伟大复兴、创新和培育人类新文明的基本方略和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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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and Construction of New Human Civilization
TAN Peiwen
(College of Marxism,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ilin Guangxi 541004, China)
Abstract: Capitalism has created modern civilization through the market economy. Capitalism civilization is a civilization created by the logic of capital, a civilization dominated by a handful of money giants and new capital upstarts, a civilization dominated by monopolies, and a civilization in which the vast majority of people fall into poverty.Socialist market economy, which organically integrates socialism with market economy, has created a new form of human civilization. It has increased the growth rate of wealth and the ability of human beings to control wealth, constructed a market civilization of freedom, equality, justice and the rule of law, and advocated common prosperity. Therefore,deepening reform and opening up, adhering to the socialist system and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efficiency advantages of the market economy have become the basic strategy and path for innovation and cultivation of new human civilization.
Keywords: capitalist civilization;market economy;socialist market economy;socialist civilization;new human civilization
doi: 10.3969/j.issn.1674-117X.2019.01.001
收稿日期: 2018-12-24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道路之于人类文明进步的价值研究”(18AZX003);广西哲社规划重点项目“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理论及践行研究”(17AZT01);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区域实践协同中心“广西特聘专家”项目(厅发(2015)23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文化协同创新中心项目( 教技厅函〔2018〕126号)
作者简介: 谭培文(1948—),男,广西师范大学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及其当代价值。
中图分类号: F045.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4-117X(2019)01-0001-08
引用格式: 谭培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人类新文明的重塑[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24(1):1-8.
责任编辑:黄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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