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词“何况”和“岂况”是怎样形成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连词论文,是怎样论文,岂况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对复合词的来源,董秀芳(2004)曾谈到,一是来自词法,一是来自词汇化,并认为复合构词法也来自句法。贺阳、崔艳蕾(2012)详细讨论了汉语复合词结构和句法结构的异同,并论证了其一致性和差异性都可以从词汇化的过程中得到解释。我们要提出的问题是:除了构词法和词汇化两种来源外,复合词还可能有其他的来源吗?或者说存在不能用词汇化过程来解释的复合词吗?我们将通过“何况”“岂况”和“更何况”的成词过程来回答这个问题。 一 递进连词“况”来自于比况义动词 “况”在先秦就常作递进连接词,它是由什么意义虚化来的?李绍群(2012)认为是来自于表示“更加”义的副词“况”,这种意见既不能解释其副词义与连词义之间的合理演变关系,也不能解释其何以经常与介词“于”连用,因而我们不赞同这个意见。“况”在先秦作为动词,可以表示“比况”,常用介词“于”引入比况的对象,即将两种不同的事物放到一起进行类比,以说明两者之间的差异。如: (1)天成维之,地或载之;天莫之维,则天以坠矣;地莫之载,则地以沈矣;夫天不坠,地不沈,夫或维而载之也夫,又况于人,人有治之,辟之若夫□鼓之动也,夫不能自摇者,夫或摇之。夫或者何。(《管子·白心》) (2)今若夫攻城野战,杀身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苟君说之,则士众能为之。况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此异。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此何难之有!(《墨子·兼爱》) (3)侍者为吾听行于齐王也,夫何阿哉?又况于所听行乎万乘之主,人之阿之亦甚矣,而无所镜,其残亡无日矣。(《吕氏春秋·恃君览》) (4)故越王将复吴而试其教,燔台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赏在火也,临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赏在水也,临战而使人绝头刳腹而无顾心者,赏在兵也,又况据法而进贤,其助甚此矣。(《韩非子·内储说》) 在以上的例子中,都是先讲了一件事,然后将另一件事与之类比,说明二者的差异之处。二者相比况,其中的差异有时讲的是质的差异,如例(1)中的将“人”比之于“天”和“地”,例(2)中的“兼相爱、交相利”比之于“攻城野战,杀身为名”,重在讲二者的根本不同。有时讲的是程度量级上的差异,如例(3)中的“听行乎万乘之主”比之于“听行于齐王”,例(4)“据法而进贤”比之于“燔台而鼓之”,其后的结论是“亦甚矣”“甚此矣”,讲的是二者程度量级上的差异。“况”做递进连词,当由其表示比况的动词意义语法化而来,具体说是由通过比况以显示二者程度量级差异的比况句中的“况”演变而来。因为递进关系从逻辑语义上来说,也涉及两种事物或事件的类比关系,并表达其程度量级上的差异。 “况”由动词向连接词的演变在先秦就已完成,一方面,从数量上看,“况”的用例多为连词,动词较少见;另一方面,其前一分句中常有用于标记递进关系前项的纵予之词“犹、尚”等,即它常用于如下形式的递进复合句式中:犹(尚、且、犹尚、犹且、且犹、尚自)X,况Y。 常与“犹、尚”等纵予之词共现,说明“况”的标记递进关系的连词用法已经演变完成。 二 递进连词“况”在先秦的特点 以“况”为连词的递进句在先秦有以下两个特点:一是前后多有其他的连用虚词,二是主要用于反问句中。 (一)常与其他虚词连用 作为连词的“况”常常在其前后有其他的虚词与其连用,主要的连用形式有“而况”“况于(於、乎)”“又况”“而况于”“又况于”等。 1.而况。如: (12)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富贵乎?(《礼记·曲礼上》) (13)长木之毙,无不也;国狗之,无不噬也,大国乎!(《左传·哀公十一年》) (14)陈不服于楚,必亡。大国行礼焉,而不服,在大犹有咎,小乎?(《左传·襄公四年》) (15)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不为管仲者乎?(《孟子·公孙丑》) (16)不与其劳获其实,已非其有所取之故,有逾于人之墙垣,格人之子女者乎?(《墨子·闲诂》) 2.况于(於、乎)。如: (17)心不使焉,则白黑在前而耳不见,雷鼓在侧而耳不闻,使者乎?(《荀子·解蔽》) (18)燕,万乘之国也;齐,千里之途也。泯子午以万乘之国为不足说,以千里之途为不足远,则是千万人之上也。且犹不能殚其言于我,齐人之怀善而死者乎!(《晏子春秋》卷二十五) (19)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岂敢往哉?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孟子·万章》) (20君于颠颉之贵重如彼甚也,而君犹行法焉,我则何有矣?(《韩非子·外储说》) (21)荣且利,中主犹且为之,贤主乎?(《吕氏春秋·有始览》) 3.又况。如: (22)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他物乎?(《庄子·让王》) (23)临战而使人绝头刳腹而无顾心者,赏在兵也,据法而进贤,其助甚此矣。(《韩非子·内储说》) (24)死命为上,多杀次之,身伤者为下,失列北桡乎哉,罪死无赦。(《墨子·非攻》) (25)夫爱人者众。知爱人者寡。故宋未亡而东冢抇,齐未亡而庄公冢抇,国安宁而犹若此,百世之后而国已亡乎?(《吕氏春秋·孟冬纪》) (26)汤、武之贤,而犹藉知乎势,不及汤、武者乎?(《吕氏春秋·审分览》) 4.以上几种情况的复合形式。如: (27)饥渴寒暑,穷桎不行,天地之行也,运物之泄也,言与之偕逝之谓也。为人臣者,不敢去之。执臣之道犹若是,乎所以待天乎!(《庄子·山木》) (28)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于王乎?(《孟子·公孙丑章》) (29)庄公,仇也;曹翙,贼也。信于仇贼,非仇贼者乎?(《吕氏春秋·离俗览》) 需要讨论的是,以上这几种连用形式“况于(乎)”“而况”“又况”“而况于(乎)”“又况于(乎)”等是句法性的还是词汇性的?显然“况于(乎)”只能看成是词汇性的,而不能看成是句法性的,因为作为连词的“况”后不可能再加上介词“于(乎)”,因而“况于(乎)”只能理解成是由动词“况”+介词“于(乎)”跨层结构的词化形式。连接词“而”和“又”可以用于递进连接词的分句之前,其他的递进连接词前,如“况且、别说”等连词前也可以加这两个连词。因而前有“而”“又”是句法性的。在下文的讨论中将不再涉及前加这两种连词的形式,但将后加介词“于(乎)”的形式看作与“况”等价的递进连词。 (二)“况”字句多为反问句 按理说,标示递进关系,并不必然要求用于反问句中,比如现代汉语中的“何况”“况且”“别说”等递进连词就常用于陈述句中。而先秦的递进连词“况”却主要用于反问句中,这包括以下几种情况: 1.句尾有疑问语气词,主要是“乎”,如上文所举诸例。也有个别是“哉、焉、与、耶(邪)、乎哉”,如: 先秦和西汉的“况”字递进复合句绝大多数是带以上语气词的,据我们对先秦和西汉文献的统计,句末带疑问语气词的例句占到83%。具体情况如下: 2.有的句子虽然句尾没有疑问语气词,但句中有疑问代词,说明仍是个疑问句。如: (35)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苹、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用质?(《左传·隐公三年》) (36)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於太庙,其若之?(《左传·桓公二年》) (37)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敌之有?(《左传·昭公十三年》) (38)《周诗》曰:“莘莘征夫,每怀靡及。”夙夜征行。不遑启处,犹惧无及。况其顺身纵欲怀安,将及矣!(《国语·晋语》) (39)今伯父有蛮、荆之虞,礼世不续,用命孤礼佐周公,以见我一二兄弟之国,以休君忧。今君掩王东海,以淫名闻于天子,君有短垣,而自逾之,况蛮、荆则有于周室?(《国语·吴语》) 3.有的句子虽然没有语气词,但句中有表示反问的副词“敢、岂”等,说明句子是个反问句。如: (40)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不唯命是听?(《左传·成公二年》) (41)谚曰:“无过乱门”,民有乱兵,犹惮过之,而况知天之所乱?(《左传·昭公十九年》) (42)在《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在群臣?臣贪君赐以干先王?(《左传·昭公二十年》) (43)此有所避逃之者也,相儆戒犹若此其厚。况无所避逃之者,相儆戒不愈厚,然后可哉?(《墨子·天志》) 4.有的句子虽然没有句末语气词,句中也没有负载疑问语气的词语,但其前或后句是个问句,揣摩文义,当是反问语气。如: (44)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左传·成公八年》) (45)至于稷桑,狄人出逆,申生欲战。狐突谏曰:“不可。突闻之:国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适子殆,社稷危。若惠于父而远于死,惠于众而利社稷,其可以图之乎?况其危身于狄以起谗于内也?”(《国语·晋语》) (46)彼众人者,愚而无说,陋而无度者也。其所见焉,犹可欺也,而况于千世之传也?妄人者,门庭之间,犹可诬欺也,而况于千世之上乎?(《荀子·非相》) 为什么先秦的“况”字递进句主要是反问句?这是由于“况”字语法化的特殊语境条件所要求的。即比况动词“况”是在反问句中演变为递进连接词的。如: (47)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吊;况远人,谁敢归之?(《左传·昭公七年》) 以上这个句子中的“况”还可以理解为是动词,但讲的仍是“况”前后两件事程度量级上的差别,如果将其改成如下的句子,递进关系就凸显出来了: (48)兄弟之不睦,犹尚不吊;况远人乎? 正因为动词“况”用在反问句中时,句子的意义就向递进关系倾斜,这种特殊的语境条件反复出现,就促进了其向递进连词的演化,因而连词“况”主要用于反问句中是所源出的动词用法的保留。 三 “何况”“岂况”的形成 递进连接词“何况”在现代汉语中仍很常用,但在先秦文献中极为少见,曹小云(1998)考察“何况”的早期用法,在先秦没有发现用例,所举用例最早为西汉。我们只在《楚辞》中见有1例,因而其真实性颇值得怀疑。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始见于西汉。它的用法与“况”和“况于(乎)”相同。如: (49)彼日月之照明兮,尚黯黮而有瑕。一国之事兮,亦多端而胶加。(《楚辞·九辩》) (50)故一人之身而三变者,所以应时矣。乎君数易世,国数易君?(《淮南子》卷十三) (51)恭敬忠信,可以为身。恭则免于众,敬则人爱之,忠则人与之,信则人恃之;人所爱,人所与,人所恃,必免于患矣,可以临国家,于身乎?(《说苑》卷十) (52)诸生若有能安集国中,怀来远方,使边境无寇虏之灾,租税尽为诸生除之,盐、铁、均输乎!(《盐铁论·国疾》) (53)言圣人起则后服,中国衰则先畔,动为国家难,自古而患之久矣,乃复其南方万里之蛮乎!(《汉书》卷六十四) 递进连接词“岂况”在现代汉语中已经不用,在先秦没有见到用例,也是始见于汉代,在中古和近代都有用例,宋代以后不见。如: (54)今陛下明圣虚静以待物至,万事虽众,何闻而不谕,乎执十二律而御六情。(《汉书翼·奉传》) (55)夫以秦后之恶,始皇之悖,尚纳茅焦之语,不失母子之恩。太后,不以罪没。陛下之过,有重始皇。(《全后汉文》卷六十一) (56)五经之事,注说炳露,初学之徒,犹可不解。金简玉札,神仙之经,至要之言,又多不书。(《抱朴子·明本卷》) (57)寡弱小国犹不可危,万乘之主!(《全晋文》卷四十) (58)君以为纵横之世,乃先圣之所厄困也,吾徒哉?(《全三国文》卷五十五) (59)四兽行恩,尚感如是广大功德,其人,如无恩义也。(《敦煌变文·四兽因缘》) (60)无情尚尔,有情乎?(《祖唐集》卷三:“慧忠国师”) (61)我说法汝尚不闻,无情说法乎?(《五灯会元》卷十三) “何况”和“岂况”的成词方式颇令人困惑。一般认为一个词,其来源只有两种可能,即来自构词法和来自句法结构的词汇化①。但这两种来源都不适用于“何况”和“岂况”。因为如果说是词汇化的结果,即“何况”原本是个句法结构,那么只能说其中的“况”是动词,可是我们在先秦却没有见到这种组合。而且如果它们来自于“况”为动词的偏正词组,那么应该可以找到不能解释为连词用法的用例,很遗憾,无论是汉代还是以后,我们都没有找到只能解释为偏正词组的用例,即它们一出现,就始终是处在递进关系连接词的位置。由于副词性的“何”和“岂”只能是前置的,所以也不可能是来自跨层结构。可如果说是来自构词法,那么也不能解释副词性的“何”“岂”何以能和连接词性的“况”发生词法关系。我们认为“何况”“岂况”的成词别有来历。 我们以为“何况”和“岂况”的成词与前述先秦“况”字递进复句主要用于反问句这一特点有关。 “何”和“岂”原本都是表示反诘语气的副词,它们的语义辖域是整个句子,但其语法分布却只能用于句子谓语之前,而不能用于主语之前,它们最常用于句尾加疑问语气词的反问句中,在这一点上,与连词“况”相同。如: (62)心苟无瑕,恤乎无家?(《左传·闵公六年》) (63)今子贵而忘义,富而忘礼,吾惧不免,敢以告?(《国语·晋语》) (64夫天机之所动,可易邪?(《庄子·秋水》) (65)师直为壮,曲为老,在久?(《左传·僖公二十四年》) (66)吾言既往矣,能欲行吾言而又爱吾身?(《国语·晋语》) (67)日夜望将军至,敢反!(《史记·项羽本纪》) 江蓝生(2008)提出了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的概念,所谓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是指意义相同的两个概念叠加后,通过删减其中的某些成分(主要是相同成分)的方法,整合为一个新的结构式。江先生指出:“叠加现象的产生是基于词或概念的同一性,这种创新现象,既发生在构词层面,也发生在句法层面。”江先生用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的概念解释了类似“现如今”等类构词现象,认为是由“现今”和“如今”两个相同的概念叠加后省去一个共有语素“今”而形成的一个三音节词,即:现今+如今→现如今。 与此类似,江先生还运用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的概念解释了“差点儿没摔倒”之类句式何以同肯定式“差点儿摔倒”同义。由于“差一点儿”意义上相当于一个否定词,江先生将“差点儿没摔倒”的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过程表示如下: 差点儿VP+没VP→(差点儿+没)VP→差点儿没VP 江先生在这里所讲的概念叠加是指两个同义概念的叠加,并没有提到类似本文所讨论的反诘副词“何”“岂”与主要用于反问句的连接词“况”这两种成分能否发生叠加,因为二者功能不同,也不表示相同的概念,甚至它们都不表示概念。但我们觉得“何况”“岂况”的成词方式与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的精神有共同之处,因此我们借用这一概念来解释这两个词的形成。“何(岂)”与“况”虽然词性和意义不同,但它们所用的句式相同,即都用于反问句,即: 何(岂)+S乎(哉、耶)? 况+S乎(哉、耶)? 两个用于相同反问句式的成分“何(岂)”和“况”相叠加和两个反问构式整合的结果,可以表示如下: [何(岂)s乎(哉、耶)?]+[况S乎(哉、耶)?]→[何(岂)况]S乎(哉、耶)? 这种叠加和整合一开始应该是句法性的,因为不可能一发生叠加就成为一个固定的复合词,用得多了,“何况”“岂况”才发生了词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固定的词项。从结果上看,“何况”和“岂况”中两个成分的最终成词似乎也可以说是来自于跨层结构的词汇化,但不同的是,一般所说的跨层结构中的两个成分虽然不是直接成分,但它们的相邻出现属于一个更大的结构,换句话说总能找到它们各自的直接成分,但“何况”和“岂况”中的“何”“岂”都没有直接成分,这种成词类型目前尚未见有人谈到过。如果说我们这里所讨论的现象可以归入江先生的广义的概念叠加和构式整合现象,那么名称似乎可以叫作“成分叠加和构式整合”。 四 余论 (一)“更何况”的由来 “更何况”似乎还没有人将其看作一个词,如《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和三本同名的《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张斌2005;侯学超1998;朱景松2007)都没有收。据我们考察,“更何况”最早见于宋代,如: (68)春阴早是做人愁,更何况、花飞后。(《全宋词·程垓·一落索》) (69)清风明月好时光。更何况、绮筵张。(《全宋词·晏殊·燕归梁》) (70)没事尚自生事,把人寻不是。更何况,今日牛畜都失。(《刘知远诸宫调·知远别三娘太原投事》) “更”有多个意义,但不管哪个意义,它都只是个副词,这是肯定的。那么一个副词何以能够与连词用在一起?因而“更何况”的来源也是用词汇化和构词法都无法解释的,因为原本的副词和连接词,既不构成句法关系,也不可能自然地复合成词。但从语义上说,“更”与“何况”有共性。副词“更”有一个意义,吴福祥(1996)称为“累积性递进”,杨荣祥(2005)称为表示“累加”。这个意义与“何况”表示的意义非常接近。在近代汉语有的例子中,甚至可以用“何况”来替换。如: (71)家贫如此,时岁饥虚,所得饮食,供养老母犹不充饱,被婴孩分母饮食。(《敦煌变文》,转引自吴福祥1996) (72)多闻、多见,自不是浅陋迫狭人;又阙疑,又更慎其馀。(《朱子语类》卷二十四) (73)故孔子作春秋,据他事实写在那里,教人见得当时事是如此,安知用旧史与不用旧史?今硬说那个字是孔子文,那个字是旧史文,如何验得?圣人所书,好恶自易见。(《朱子语类》卷八十三) “更”和“何况”虽然语法功能不同,但语义有共性,这就可以用成分叠加和构式整合来解释,即: 更S+何况S→(更何况)S 显然类似“更何况”这种词语的形成也与我们一般所说的词汇化和构词法都不一样。 (二)关于“况”与其他虚词的连用形式 上文说过,在古汉语中有“而况、又况、况于、而况于、又况于”等连用形式,这些形式哪些看作词化形式,哪些不看作词化形式,扩大点说,对于古汉语中一个原本的句法性连用形式,具备什么条件就可以算是个词化形式?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回答。从词典的处理来看,似乎主要是看常用的情况。就如上几个连用形式来看,词典收有“而况”,而不收其他形式。我们以为如果一个连用形式“AB”只有将其理解为一种句法关系时才可能存在,且“AB”的意义与这种句法关系不同,那么就可以看作词化形式。如“况于(乎)”,只有将“况”看作动词时其连用形式(跨层结构)才是可能的,而且“况于(乎)”用于递进复合句中时与句法形式的意义不同。如果将“况”看作连接词,那么连词与介词的连用形式不可能存在,因而我们认为“况于(乎)”可以看作是个词化形式,相应地“何况于”“岂况于”也可以看作是词化形式。但“而况”“又况”,因为即使将“况”看作是连接词,仍与其前出现“而”“又”不相矛盾,其他的递进关系连接词,如“况且”也可以在前面加上这种连接词语,因而不宜将其看作是词化形式,如果看作词化形式,那么“而何况、而岂况、而况且、又何况、又况且”等也都有理由看作是词化形式,可又没有人将这些形式与“而况”等一样统一看作词化形式收入词书。这种矛盾的情况就是由于从词汇化的角度来说,对于句法性连用形式是否词化的确定缺乏相应的分辨原则。 ①我们不赞成将一个句法结构演变为虚词也看作词汇化(李宗江2012),为便于理解,这里姑且采用一般的说法。连词“更别提”和“发生了什么”是如何形成的?_反问句论文
连词“更别提”和“发生了什么”是如何形成的?_反问句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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