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报》里的早期上海电影(1896年-1915年),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上海论文,电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J992.9;G216.1 [文献标识码]A
电影自香港进入上海后,“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逐步成为最受欢迎的娱乐消费品。”①这二十年的早期上海电影史,即是以放映和观看外国影片为主的电影传播和接受史,以及本土电影摄制的试验和起步史。
但目前国内学界对这一时期的研究,在史料方面还比较薄弱。本文以1982-1987年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的《申报》影印本为依据,以“影戏”、“电影”、“影院”等为关键词,对1896-1915年间《申报》电影相关史料进行系统梳理,力图能在史料方面做些补充,细化我们对早期上海电影发展状况的了解。②
而“早期上海电影”是比较宽泛的描述性指称:即1896-1915年二十年间,不论资金背景和拍摄者身份等,在上海本埠放映和摄制的电影。如果没有特别注明,则本文所用的《申报》材料,均来自笔者的查阅。由于是人工翻阅,定有诸多遗漏和讹误之处,有待进一步修订。
一、《申报》里的电影广告和报道
1896-1915年间《申报》多以“机器电光影戏”、“行动影戏”、“灵动影戏”、“活动电光戏”、“留声电光戏”等来指称电影,有时也简称为“影戏”,“电影”、“影片”等说法也已出现。《申报》上与之相关的史料以广告为主,次为新闻报道。
(一)电影广告
1、广告分布情况
如果1896年徐园放映的“西洋影戏”不是电影而是幻灯,③则除1903、1904年外,余下17年共约90余家广告商在《申报》登载电影广告,但频率和数量有很大差距:奇园、荣春茶园、品升楼、澹园花园等60余家只集中在一年之内登载过电影广告;徐园、中国青年会、留园、愚园等20余家持续数年多次刊登;而东京、共和、夏令配克等专门影院则长期持续刊登放映广告。
总体而言,从电影传入到发展为日常化娱乐方式,经历了约二十年的波动式增长过程。下表是对二十年《申报》广告情况的粗略统计:
1)纵向看,1897、1898两年有一股小高潮,此后几年较为低迷,至1907年逐步恢复,从1913年起《申报》电影广告已成为常态。而1903、1904两年《申报》上几乎完全没有电影广告,原因待考。
1897-1898年礼查饭店、张园、天华茶园、徐园、奇园、同庆茶园、荣春茶园、愚园等相继开演“机器电光影戏”,这些戏园花园多位于租界内,多有外商背景,是上海最先引入西洋新娱乐的场所。
中间几年的低迷,可能有以下原因:一是电影放映存在安全隐患。萨杜尔认为巴黎“义卖市场”电影放映引起的火灾,导致了法国和其它欧洲国家观众对电影的厌恶。④1904年、1906年清廷皇宫两次电影放映,以及1908年4月4日晚上海英租界六马路的幻仙馆电光影戏园,⑤均发生火灾。二是片长、题材和色彩等电影本身的缺陷,直到1908年左右才得到较好的解决。⑥三是1908年以后上海的专业影院陆续建立,极大地改善了观影条件。只有“当电影放映真正从戏院转向影院的时候,电影作为一种新的娱乐方式才有可能崛起在民国都市。”⑦
2)横向看,每年6至9月广告密度最大,余下月份相对比较平均。
6至9月在《申报》刊载电影的广告商中,大部分是私园,如奇园、愚园、留园、亨白、颐园、澹园花园、群园、丽园、余邨园、怡情园、杨树浦夜花园、哈同花园、新华园、文明花园等“集自娱与公娱于一体,集花园与茶馆、戏院、会堂等功能于一体”的公共活动场所。⑧这些花园平日就争相以电影与焰火杂技滩簧等游艺杂耍招引游客。1907年9月18日怡园在《申报》连续登载两条广告:其一为开张广告,称每晚开演法国新到影戏“多至千余出,中外俱有,皆特色之品”;其二为“特别影戏广告”,称特别订造之“中国影片”为上海各园所无,“每夜掉换层出不穷”。⑨1909年起至1915年夏季,沪上掀起一股通宵开放的夜花园热。由于社会负面影响较大,上海政府曾多次下令禁止,《申报》便多次登载相关报道。电影作为夜花园之必备项目,可见其已经发展为沪人日常的娱乐方式之一。
2、广告内容
二十年间《申报》上单独的电影广告较少,多夹杂在滩簧焰火西乐等娱乐杂耍之中。从内容看,大致可分为三类:绝大部分为放映广告,次为租售收购影片及影戏机器,并出现定制影片及征求影戏情节广告。
1)开演“影戏”广告:
此类广告几乎占据《申报》电影广告百分之九十以上,且持续时间最长。1875年同治国丧期间,丹桂、金桂轩、富春三家传统戏园便在《申报》刊登开演英法美“影戏”即幻灯广告,在实质上打破了国丧禁乐的定制。⑩1897年电影初入上海,7月26日天华茶园便在《申报》刊登“请看美国新到机器电光影戏”广告。此后二十年间,各色戏园、花园、茶肆、剧场、影院、商行等组织纷纷在《申报》等报纸上刊登电影放映广告。
从广告内容看,除专门影院外,大多数放映商几乎只在最初引进电影或放映特别影片时,会单独在《申报》刊登放映广告,大部分都是夹杂在传统戏曲或滩簧焰火等娱乐广告之中。
从时间上看,专门的电影放映广告兴盛是跟专门影戏园的建立相一致的。1908年后尤其是1913年开始,东京、爱伦、共和等多家专业影院陆续建立,《申报》上的电影放映广告随之密集起来。
2)租售收购影片及影戏机器:
1908年5月7日,劳露(疑为意大利人劳罗)率先在《申报》发布“西尼司影戏机器”广告,出售“法国(鲁克斯)、意大利国(西尼司)、英国(乌尔彭)各名厂所制造”的“活动影戏留声机器及影片戏片”。此洋行还兼管香港日本业务,可见上海业已被纳入全球电影产业链之中。广告宣称“价值格外公道,与别家不同”,可知上海早已有了类似机构,商家之出现竞争。
此后至1915年底,共有亨得利洋行、英法盈昃公司、法国高门影戏厂、柏德洋行、新谷洋行、鲁意师摩洋行、和记栈房、康吉坊王寓、亚细亚影片制造公司及百代公司等14家洋行和影戏公司在《申报》发布此类广告。
单纯的放映活动,更多是被动地由外而内的输入。只有当本土市场开始培育和发展起来,有了更多的流通需求,租售影戏机器及收购影片广告才应时而生。而盈昃公司和百代公司租售发电机器,则使得电力缺乏的郊区或农村,也有了放映电影的可能,为电影更快传播到内地其它地方提供了有利条件。
3)定制影片及征求影戏情节:
这两类影片在二十年间可以说只出现过一次。
1908年12月14日至1909年1月11日,英法盈昃影片公司在《申报》刊发广告,称“发电机器一切引擎电灯电线各色俱全,此后本埠遇有奇特可怪之事,本公司能于一二日即摄成新片。并请清客名家暨京陕诸名角在申排演惊奇巧异各种新戏,遂制影片备供购演……倘有贵客雅兴欲特别自扮一戏,或指名点景代排一出,不拘何等式样,立能随意告成。”从广告内容看,一是“一二日”内即可摄制速度很快;二是拍摄内容包括新闻奇事、戏曲表演或由顾客定制,这与早期电影多以奇、趣、怪吸引观众,且多以戏剧小说等为题材来源特点一致。特别之处在于顾客可自扮或定制影片,联系该公司英法合资背景,很可能之前国外已经出现此类需求或服务。
1914年10月26日,亚西亚影片公司在《申报》公开征求影戏情节,顺应当时银幕以滑稽趣剧爱情等为主导的潮流,要求内容“取滑稽的最足引人解颐之趣剧,如有高尚正当(如爱情悲剧等)之情节亦可”,并应“完全以表情易于演作能使人了然者为要点,并不以说白为重”,充分意识到无声电影长于动作弱于对白的特点。而五十、二十五、十元三等的酬金,与当时文人笔资相较亦不逊色,可见其电影题材需求之强烈,亦是上海电影业日渐发达之表征。
(二)《申报》中的电影报道
据笔者统计,二十年间共13年《申报》载有约70余篇涉及电影的报道,主要关于上海本埠,也涉及苏州、南京、九江、汉口等内地其它城市,另有4篇关于美国的报道。这些报道基本放在“本埠新闻”、“外国新闻”、“城内新闻”、“南市新闻”等以“新闻”命名的版块,多叙论前一两日或近日之事,时效性较强。
从具体分布看,1898年、1900年、1902年分别为1篇;1906年4篇、2007年3篇;到1908年激增为10篇;1909年10余篇提及影戏报道中,仅3篇以电影为主;1910年12篇中8篇以夜花园为主;1911年6篇夜花园占其一;1912年5篇;1913年4篇夜花园占1篇;1914年8篇夜花园占2篇;1915年共12篇。
从内容看,涉及的面比较广,但以电影放映新闻和相关纠纷为主,约有50余篇。具体如下:
1、放映新闻:如1906年7月31日《志士开演活动影戏》,1908年9月30日《分别准驳日商开演影戏》,1915年5月14日《请看明日之影戏》等准演、禁演、预告电影的报道,以及1914年9月8日《协助粤赈之影戏》、9月14日《美商演剧助赈闭幕》等各组织放映电影集资赈灾的报道。
2、观感文章:多介绍放映内容,再略加感叹和评论,如1908年7月1日《观影戏略记》介绍天然影戏公司“别开生面”之新片,1915年2月28日《开演欧战影戏》回顾前晚谋得利所映影片内容等。
3、相关纠纷:1)最多为租洋和工洋纠纷:如1908年8月11日《札拿演戏不法洋人》报道西人司透而门生雇船赴苏开演影戏拒付船资并开枪逃走;1911年7月3日《不告而取》报道法庭审理陈仲江因被某日本人影戏馆拖欠工洋,擅将馆中镜子取走一事等。2)械斗:如1906年2月4日《演戏日殴击巡长》报道日本人岩崎良一清水一直性及华人冯东岩张如松等人欲在九江开演影戏,被警察阻止后持刀殴击警察一事。3)名誉纠纷:1915年2月23日《租售影戏片之技师》载百代公司控告王其生冒牌租售戏片妨碍其名誉案。4)夜花园纠葛:1911年6月3日《沪道预禁夜花园》详述政府查禁夜花园原因,其一便是招演影戏使“男女混杂通宵达旦”伤风败俗且“大碍卫生”。又因夜花园常设在租界与华界交界处,管理上涉及敏感的主权问题,1909年7月6日《县令查禁避暑花园》中即以留园为例,称其“地连英界更恐捕房越界查禁尤虞损失主权”下令查禁。
以上三类新闻数量较多,下面几类则大都只有一两篇。
4、电影新技术发展:一共两篇均见于“自由谈,海外奇谈”。1911年9月4日《电学家发明有声画》报道纽约电学家“狄地慎”(即爱迪生)自称已制出两百幅“有声之电画”,1912年2月26日《有声之影戏》又介绍美国电气学家新近发明能同时开演活动电影与留声机的电机。
5、电影管理:1910年1月25日《法领取缔游戏影戏场等规则》详细介绍法租界影戏场管理章程。
6、电影功能:1913年5月25日《改良戏剧之演说》认为“影戏”与小说演剧等同为“社会教育之方法”。
7、奇闻:1912年8月19日“自由谈,海外奇谈”《影戏片纪念结婚》,以新奇及赞叹口吻讲述美国加利福尼耶省菲脱门君与克老克小姐定制个人婚礼影片一事。
8、火灾事故:前文所言幻仙电光影戏园放映电影焚毁房屋事件,以及1908年1月17日《开演影戏失火》报道美国冰习文尼省鲍爱城放映电影失火死伤200多人事故。
二、早期上海电影发展情况
(一)电影放映与发行
1、《申报》上最早的电影放映
1897年7月26日天华茶园《请看美国新到机器电光影戏》,是笔者查阅到《申报》最早出现“机器电光影戏”字样的广告,8月3日徐园、8月14日奇园、10月3日同庆茶园相继在《申报》刊登此类广告。而据黄德泉考证,上海最早的电影放映当是5月礼查酒店放映的“爱尾美大师谷浦”电光影戏,6月8日张园在《申报》发布的《灵活影画戏》广告也是电影。(11)同庆茶园广告中,也说到“日前初到时曾在虹口大桥脚礼查酒店演过”,可见当年张园、礼查酒店均放映过电影。这样,从《申报》看,1897年至少礼查饭店、张园、天华茶园、徐园、奇园、同庆茶园等六个地方,已放映过“影戏”。至于上海首次电影放映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还需要更多资料考证,不敢轻下断言。
2、放映方式
《申报》上的电影放映,大致可分为公开放映和私人放映两大类。
在公开放映中,依照是否以盈利为目的,可分为商业性放映和公益性放映两类,以前者为主。商业性放映中,除大多数直接以票价收入为主外,还有促销性放映等其它形式,如1913年12月14-24日双美人牌化妆品的促销赠影券广告。(12)公益性放映大致为两类:一为筹集经费,如1906年7月31日《志士开演活动影戏》中南汇留日学生王君等自带机器开演影戏,将看资全部拨助海军;1913年6月7日国民模范童子体育会在张园放映电影筹集经费等;二是集资赈灾,如1907年5月24日《影戏助赈》记载法工部局董腊番利爱君为振济淮徐水灾放映法国影片一事等,此类放映为数不少。
按放映地点,则分流动性放映和固定放映。前者如1897年雍松在天华等处的放映,1908年9月日本人春日和在浦东吴淞等处开演影戏等。(13)固定放映场所则主要是中国青年会、张园等组织和私园,以及虹口、夏令配克、东京等专门影院。
私人放映的情况,《申报》并未有明确记载。1914年2月5日起百代在《申报》广告出售“简便影戏机器”,声称“开演时与大影戏机器一式无二,且无危险,机藏随时发生之电,摇则电生停则电止,虽闺阁名媛亦能自行开演,真乃家庭之贵重消遣品,家置一份其乐何如。”针对的便是家庭,此前各大洋行和影戏公司放映机器的买主中,也不排除用于私家放映的。当然,百代每部售洋一百八十五元的价格,也只有豪富绅商阶层能够承受。
3、放映场所
早期上海电影放映经历了一个从传统戏园、花园、茶馆、新式剧场等到专业影院的发展过程。
在天华茶园、同庆茶园、鸿禄茶园、群仙茶园等传统戏园,张园、徐园、颐园、西园、澹园、文明花园等花园,新舞台、歌舞台等新式剧场,品升楼、同益茶楼、太和楼茶肆、阳春楼茶楼等各色茶馆,以及中国青年会等社会组织,礼查酒店、跑马场等其它商业机构中,电影几乎从来不是主角,但它们长期的电影广告与放映活动,无疑对电影在上海的普及和观众的培养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
此外,林发、美国影戏公司、张园源记影戏公司、大清活动电光影戏公司等中外影戏公司也多在1908年之后陆续兴起,不仅放映电影,也租售影戏机器及影片,促进了影片的流通和电影市场的扩大。
而专门影院的兴起和发展,必须有一定数量且较为稳定的电影观众为基础,以及充足的片源保证。从《申报》广告看,1912年开始大量出现以“影戏园”命名的以电影放映为主的场所,如沧州影戏园、维多利亚外国戏园,大乐电戏园等,到1913年有东京活动影戏院、幻梳外国活动大影戏园、群乐影戏园、爱伦活动影戏园、大陆活动影戏院、夏令配克影戏院,1914年开设东和活动影戏园,1915则有年幻影电光影戏园、共和活动影戏园、虹口活动影戏院、海蜃楼等专门影院常年放映电影。这样,电影逐渐从滩簧焰火等杂耍中脱离出来,至民国初年,逐渐发展成为一种独立的娱乐方式。
4、放映者
从放映商资金背景看,主要以英法美日等外资为主。即便是张园,也早在1903年便租赁给西人经营。(14)从《申报》史料可以确定的外资机构,有英法盈昃公司、法商幻仙戏园、英商游园(1911年)和愚园(1914年)、美国影戏公司、美国大戏园、幻梳外国活动大影戏园、日商怡情园、东和及东京活动影戏院等。其中有些机构多次易主,如留园就先后为法商(1912年)、德商(1913年)、奥商(1915年),幻仙戏园旧址为天然有音戏馆,美国大戏园旧址为北京大曲院,爱伦活动影戏园系鸣盛梨园原址。还有些机构背景存在争议。1915年6月15日《申报》9版“中国林发影戏公司露布”中称“本公司为完全华商所组织”。陈伯熙也认为爱伦影戏园、海蜃楼、共和影戏园均为华商。(15)但依程季华林发和爱伦均为英商所有(16)。这些矛盾之处还需更多资料详加考订。而西班牙人雷玛斯的电影活动各种研究中介绍很多,且暂未发现新的史料,此处不再展开。
1897年张园、徐园等华商花园已经放映电影,虽然规模和数量不如外商,且多以临时性和合作为主,华人也很早就加入到电影放映之中。1898年9月18日晚华人“某甲”所开南董家渡江南一支春茶楼就“设台开演影戏”,“往观者蜂屯蚁聚拥挤异常,喧闹之声几如鼎沸”。(17)1900年12月19日《禁演影戏》报道中,该茶楼又因违令开演影戏被马路工程局总办“饬差传谕禁止”。虽不知是与外商合作,还是独立的放映,可以肯定的是该华商已明确意识到电影的商业价值,是非常自觉的商业行为。
在合作方面,有这样几种情况:一是华商雇请外商放映,如1908年8月甬人庄崔卿雇请法商放映电影,由后者提供影片及机器;(18)二是华商租用外商影片机器自己放映,如1910年华人吴正卿租用英法盈昃公司影戏机器往南京开演;(19)还有一些合作方式不明,如1906年日本人岩崎良一清水一直性及华人冯东岩张如松等人在九江的放映等。(20)
5、电影发行
从一开始,上海电影就在全球电影体系之中。从《申报》史料看,外国影片进入上海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洋行和外商影戏公司为主的固定商业机构,以租售形式,基本主导了1915年之前上海的影片发行及影戏机器市场;二是通过个人带入,有很强的偶然性。
从机构设置看,前文介绍“租售影片及影戏机器广告”时,对劳露、英法盈昃公司等十余家洋行和影戏公司作了介绍,这些机构或与国外电影公司有密切业务往来,或直接就是其中国分支。1909年4月4日法国高门(Galmgnt高蒙)影戏厂广告称因“生意日增,今分设上海博物院路十六号”;1913年5月16日美国影戏公司成自己为纽约联合游艺公司的上海分公司,6月29日百代广告中说在上海设有四川路九十九号总行及四马路中和里分行,更是上海被纳入全球电影体系内的明证。
从数量看,1908年11月16日义隆煤号广告中,声称不论新旧多少收购影片;1908年12月14日英法盈昃公司广告号称日常待购之片已超过五十万尺,且针对中国市场添加华文题目;至1913年6月29日,百代广告更声称有三万余种影片,可见上海本土的电影发行和流通市场已逐步发育起来,发行商之间竞争也日趋激烈。
至于通过个人进入上海市场的电影放映,如1897年7月之后美商雍松在天华等地的放映,1905年4-6月美人西门司在跑马场对面大蓬内,(21)以及1909年3月黄子图自美携带影片在十六铺洋铁房华美戏园的放映等。(22)
(二)片源
从《申报》电影广告可判断的片源看,同各种电影史对当时整个电影发展情况记载一致,以英法美为主。而意大利和日本影片也较早登陆上海。1908年5月至7月劳露经营的洋行就有“意大利西尼司”名厂影片及影戏机器出售;1913年6月3日东京活动影戏院广告戏目《日本明治天皇御葬之实情》、“日本新派喜剧”《饮酒有益》,6月25日的东洋新剧《良人征伐》、《日本白牧师之家庭》等皆为日本影片。除东京外,东和活动影戏园及怡情园皆为日商,也当放映有日本影片。
此外,由中国人拍摄的影片也开始登陆沪上银幕,主要为及张石川郑正秋等人在亚细亚影戏公司的创作及朱连奎的《武汉战争》等,后文再具体梳理。
(三)票价
不少《申报》电影广告上写明了票价,这一时期票价总体上是比较昂贵的,并未呈现明显的由高到低变化趋势。即便到1915年2月,谋得利戏馆上映欧洲强国激战影片,晚戏价格仍高达每位三元至一元。(23)并且,放映商之间以及同一家放映商自身价格也存在较大差距。
1897年电影进入上海时,礼查酒店票价为头等二元二等一元,同庆茶园为四角和二角,(24)天华茶楼则为五角到一角,差距很大。即使是天华的价格,“按清政府‘制钱’与银元的兑换比率,票价很贵”。(25)与《申报》上其它娱乐价格相比,也贵:1905年4月5日跑马场对面大蓬内放映电影广告,价格为每客一元、童子五角;同期玉仙、丹桂、群仙等茶园价格多为一角或二角。(26)
现以中国青年会为例来看放映商自身价格变化(下表):
因此,不能轻易对这二十年间上海观影价格变化特点下结论。除了放映场所设施服务档次等因素外,影片是否为单独放映、性质为纯商业性放映还是公益性放映,影片数量和类型等差别,都会影响到放映价格。
(四)电影摄制
这一时期上海本埠电影摄制处于起步阶段,包括商业性制片和非商业摄制。
首先是商业性制片,前文所述1908年12月14日英法盈昃公司定制影片广告即为此类,除了摄制速度快,从摄制内容看,新闻奇事、戏曲表演或由顾客定制,基本为纪录性质影片,专门的商业性故事片创作尚未开始。但至少从这个时候开始,上海本埠已经有了电影制作的可能条件,也许已经开始了实践。
真正有规模地进行公司化商业摄制的是亚西亚影片公司。1913年9月27日该公司开始在《申报》刊登“请看上海战争活动影戏”广告,以自制的淞沪战争及改良新剧影片为特色。由于国内对亚西亚影片公司及朱连奎、外国人在沪摄制活动的研究比较充分,且暂未发现新的史料,此不赘述。
在非商业性摄制方面,前述英法盈昃公司定制拍片广告,针对的当是富有的私人。既可解读为商家有意识在培育私人影片市场,也可推测当时上海已经出现摄制私人影片的需求。但二十年间《申报》只出现过一次此类广告,可见并不具有普遍性,至于具体情况还需更多资料佐证。
(五)电影管理
电影放映很早就纳入官方管理,租界更多考虑的是治安和防火等安全问题,而华界在道德伦理方面更为严格和敏感。
1、华租两界均须“缴捐领照”
1908年11月12日《申报》“南市新闻”报道当局批示罗荣廷放映申请云“果属均系华人经办应候核明缴捐领照”;1909年1月11日《准演影戏》载公益会同意褚庆荣等的放映申请,但须“以所入之资酌提一成半拨充城内路政之用”。
如果未申领执照或经营与执照不符,均会受到相应处罚。1912年3月陈坤坤未领照会擅自在江湾镇阳春楼茶楼开演影戏便被“罚洋八元”;(27)稍后张善彰在乌镇路的影戏园因改唱在查禁之列的滩簧,被“吊职捐并令停止演唱以端风化”。(28)
2、严格管理:基于道德和安全
1910年1月25日《申报》“本埠新闻”详细刊登法租界影戏场管理章程,除了“不得演淫秽之事”是从道德方面限制外,更多考虑的是防火等安全问题。而中国政府当局则更强调道德方面的因素。前文所谈官方同意褚庆荣等开演影戏,条件便有禁止男女杂坐等项。1909年8月巡警总局驳禁王炳华申请,即因“演唱影戏男女混杂有伤风化”。(29)
3、华界管理总体较严,且时松时紧
1898年、1900年南市江南一枝春茶楼开演影戏均被当局禁阻,而1908年罗荣廷、及1909年褚庆荣等都得到当局有条件的批准,但1909年7月沈掌华石继新等人申领执照却被拒,且须“交保开释”。(30)至1913年12月王兰堂想在浦东洋泾东八埭头茶馆开演影戏,当局仍以“恐有以外枝节或聚赌情事业”而“着其取保具结送候核夺”。(31)
(六)电影接受
“影戏创于西人爱迪生,初亦视为游戏之一,后以其与社会教育有关,渐重视之,迄今则不独视为社会教育之辅助事业,其势力已几驾小学校、新闻纸而之上。”(32)从奇技淫巧的小道,到“传播文明之利器”担负起宣传教育之功能,在娱乐和盈利之外,电影终于被“看重”。
1、作为奇观之娱乐小道
在《申报》电影广告中,“新到头等”、“优等奇巧玲珑”等语频繁出现。1901年10月5日张园电影广告称有“各种玲珑奇观”;1902年12月11日《申报》观感文章《影戏奇观》中,称影戏可“极一时视听之娱也”;1907年7月27日头版虹口十一号花园广告标题更为“怪哉奇也活动大电光影戏”,内称“无不为妙为肖拍案称奇”。
1908年11月25日,在慈禧光绪大丧期间,万国大药房在《申报》刊登赠电影票广告:“现值国哀方戚……惟影戏则既无音乐又有山川风景,对之不啻卧游,最合陶情淑性”,将之作为取代传统戏曲等的娱乐消遣。
从一开始,电影就是作为奇技淫巧满足观者猎奇尝鲜的心理。今天乃至以后,娱乐都将是电影最为重要的功能。
2、殆不仅作游戏观
尚武:国人正视电影娱乐之外功用,从战争影片始。1906年7月18日颐园广告日俄交战影片,即宣称“正值中国练兵之会”,观看电影“于中国自强之道辅助良多”。7月23日《纪颐园电光影戏》一文更感慨电影“可以激发人尚武精神,殆不仅作游戏观也”。整个国家及世界形势当是国人热衷于此的深层原因,1913-1915年间,沪上各家放映商竞相上演欧战新闻纪录片及各国战史影片,即为明证。
教育:仅从《申报》看,沪人对电影教育作用的认识,要到民国之后了。1913年5月24日《改良戏剧之演说》,首次将影戏与戏剧小说并提为“社会教育之方法”。
即便是在侦探片中,广告商也不忘宣扬其教育功能。1913年6月6日东京活动影戏园尼卡脱侦探片广告中,就称其“能增进侦探家知识经验,与共和国民前途警务等项最有关系,切勿以游戏目之。”而朱连奎、潘月樵等中国艺术家主动拍摄战争新闻片,更说明当时的中国人已经自觉认识到电影的纪录、教育、宣传作用。
3、影戏反哺戏曲
1907年11月20日,天仙茶园在《申报》发布“影戏活演”“全本德感德猪狗捉强盗”广告,称“此戏乃头等影戏中所演,今将此戏片翻新活演。”这是《申报》首次出现传统戏曲主动以电影为其题材来源。
4、“崇洋”与“自我”意识的觉醒
电影本自西方传来,但西片长期占据早期上海银幕,逐渐刺激了部分国人的“自我”意识:他们不仅要看到、更要拍出中国自己的影片。
纵观二十年《申报》电影广告,广告商往往以“最新泰西”、“巴黎新到”、“美国新到”、“外洋订购”等作为招徕。1902年12月11日《影戏奇观》一文,在描述张园所放英国影片内容之后,感慨“不意海外名邦亦有此流传佳话”,“不啻置身化入国”,“技之入神可谓至矣”。既直接流露出惊奇赞叹推崇之情,也有对他国和自我的重新观照。
1907年9月18日怡园广告,最早明确以订造“特别中国影片”为特色,并以“中国人看本国之事感情较深”吸引观众。朱连魁的《武汉战争》、潘岳樵等参与《上海战争》的拍摄,均是中国人主动参与电影摄制的最初尝试。张石川郑正秋等人在亚细亚影戏公司的创作等,开启了上海本埠公司化的商业制片,上海影片市场格局开始改变,“中国影片”开始逐步发展起来。
三、影片分析
大部分《申报》电影广告,并未言明片名或内容,仅有30家左右广告商有相关介绍,且明确列出片名的做法,约在专业影院兴起后逐渐成为常态。因此,影片分析的资料主要来自1913年之后,这本身就可看作这一时段电影发展情况的一个注解。
(一)影片数量与片长
与《申报》上电影广告数量变化情况相似,总体来说,二十年间影片片长和数量并非匀速增加,而是从1908年左右开始、尤其1913之后进入飞速发展阶段。
片长方面,从世界电影史的发展看,早期电影均以短片为主,但进入1910年代之后,多本长片开始出现并逐渐增多。1910年7月25日亨白花园广告已称“每夜可演上千尺”:中国青年会1913年5月2日广告长一千尺的利密司拉波罗影戏片,可演四小时;1914年4月7日开明新剧社“每夜加演五彩活动大写真,每出有二万余码”;1914年9月8日夏令配克影戏院上演《何等英雄》,共五本长达八千多尺;1915年10月共和影戏园放映的《三心牌姊妹争风》,更多达三十本,需分多次放映。
影片数量的变化,直接反映出电影市场的发展情况。总体而言数量越来越多,换片也日趋频繁。虽然广告和实际放映的影片未必相同,商家之间放映或租售影片也多有重合,加上当时影片命名较为随意,即便是统计影片概数亦非常困难。若忽略重合部分,1896-1915年间《申报》所载影片数,约为2700余部,此数据仅作为大致参考。
1897年天华茶园广告了16部影片,次年2月18日同庆茶园广告称引进数百套影戏。此后几年整个电影放映进入低谷,至1907年、1908年突然开始恢复:9月18日怡园广告称有八万余张法国影片;1908年12月14日英法盈昃公司广告中,日常待购之片达到“五十万尺以外”;1913年6月29日百代广告中新片“多至三万余种”,东京活动影戏院形成每周二五换片的惯例,多家放映商也声称“每日掉换”;1915年2月21日幻影电光影戏园广告中更声称“逐日准换新片,经年毫不相同,如有虚言退票还洋”。
有明确片名的影片主要集中在1913-1915年,这当与1913年起专业影院的急速增加有相当大的关系。仅1913年,《申报》广告商中就出现美国大戏园、幻梳、东京、群乐、爱伦等等专业影院。大量电影放映机构的增加,表明上海本埠出现巨大的影片需求,不仅大量外国影片进入上海,也刺激了上海本土的电影创作,亚细亚影戏公司正是在这一年开始其电影的摄制与放映活动。
(二)影片类型和题材
1896-1915年间《申报》所载电影,从初期以风景民俗战事等新闻纪录影片为主,逐渐过渡到总以滑稽喜剧爱情侦探类简单故事片为主,并产生了模糊的类型意识。
1、新闻纪录影片
几乎所有在《申报》做过电影广告的娱乐场所均放映过新闻纪录片,但1913年之前《申报》广告上明确记载的片目相对较少,并以军事、皇室活动及风景民俗趣事为主。至于原因,巴尔诺在其《世界纪录电影史》有具体分析,此不重复。
1897年7月26日天华茶园广告的16部影片中,风景民俗皇室活动都有。1901年、1902年张园、西园主要放映英皇出殡、英新皇加冕、维多利亚阅兵、英脱战事等皇室活动和军事新闻纪录片。1906-1912年怡园、鸿禄茶园、盈昃公司、亨白花园、幻仙戏园、劝业场、沧州旅馆广告片目中,也以日俄战争新闻片为主,另有慈禧、德宗和孝钦皇后出殡及医学解剖、马队操演等几部新闻纪录影片。
从1913年开始,《申报》所载新闻纪录影片明显增多,从数量和放映频率看,东京、虹口、海蜃楼等几家较为突出。题材上仍以风景民俗军事为主,如东京所演《爪哇岛火山》、《黑族羌女》、《亚喇伯国风俗》等。一战期间,沪上掀起一股战事新闻片放映高潮,《武汉战争》、《上海战争》以及多部欧战新闻纪录片在各家影院轮番上演,如夏令配克影戏院的《莱伯克大战》、《奥军出发》、《英国招募新军》、《德军占据比京》等等。
2、故事片
《申报》上关于1913年之前放映的故事片信息比较少,仅从《申报》史料难以掌握这一时期上海故事片放映的具体情况。天华茶园放映影片中《和兰大女子笑柄》、1901年、1902年张园、西园放映的《象助主人报仇》等片,从片名看似乎是简单的情景片;而1907年11月12日鸿禄茶园广告的《英人看相》、《姊妹通奸》、《贤妇劝夫》、《调戏友妻》、《为夫妻名》等,应为滑稽搞笑趣事类短故事片,具体内容尚不清楚。
1913年之后,随着上海整个电影市场的发展,包括纪录片故事片在内的影片内容及片名均有较为详细的记载。从《申报》统计的影片目录看,以滑稽搞笑爱情侦探等内容为主。以放映影片数量最多、持续时间最长之东京活动影戏院(后改名为虹口活动影戏院)为例,从1913年6月3日至1915年12月31日期间,共上映1500部左右(包括重复片目),主要是各种滑稽趣剧侦探等故事短片。以1914年6月3日至7月4日广告为例,在38部影片中约30部为喜剧《饮酒有益》、情剧《发恹受累私约遇险》、笑剧《春愚侦探捕盗反被盗捉》、侦探奇案《尼卡脱侦探与大盗雪各买剧斗》等各种故事片。
从1912年9月大乐电戏园放映法国侦探片开始,各家放映商陆续引入法美等国侦探影片,沪上掀起一股放映风潮。以中国青年会为例,1913至1914年《申报》“本埠新闻”栏竟然三次报道其侦探影片放映情况:1913年9月27日《青年会开演新奇影戏》预告当晚所演“较之福尔摩斯再生尤为奇特”的“泰西最新制之聂克温脱侦探案影片”,1914年3月21日及5月16日介绍侦探裘武破获剧贼案,片长六千尺并印有说明书。20年代阎瑞生模仿美国侦探片情节作案,可见此类影片影响之大。
1913年左右,爱情奇情艳情苦情等各种“情片”成为热点。1915年《申报》“本埠新闻”栏,分别在10月1日、10月8日、11月16日接连三篇文章报道共和影戏园上演《三心牌姊妹争风》情况,称其“颇受各界之欢迎,每晚座客必达千数。良以此种影片庄谐并出,情节离奇,均足动人观念”,“欲扩眼界者盍试往一观之”。(33)
一战的爆发,引发了战史故事片的热映。1914年9月19日中国青年会广告放映描述拿破仑历史的《何等英雄》,1915年11月19至22日虹桥万国活动影戏园开幕周年纪念,也放映数千尺长的美国革命大战片。
3、朴素的类型意识
在虹口活动影戏园、海蜃楼、共和活动影戏园等放映广告中,多直接在片名旁注明“滑稽”、“趣剧”、“爱情”、“游戏”、“故事”、“事实”、“动物”等语。但同一类影片往往有多种命名,如“名胜”、“胜迹”、“美观”、“仙境”、“胜景”、“胜境”或“胜事”等均指风景片。可见1910年代前期,虽已出现模糊的电影类型意识,但标准不够明确,尚未成熟。
(四)“中国影片”
在电影发展初期的混沌状态之中,如果创作者、资金或内容来自中国,则可宽称为“中国影片”。1913年亚细亚影戏公司摄制的以中国本土风景、战事和改良新剧为对象的“中国影片”,打破之前几由外国影片一统天下的局面。亚细亚的电影活动及《武汉战争》以及劳罗等在中国拍摄影片的情况,各电影史及相关研究中已有比较充分的论述,因暂未发现更新史料,不再重复。
1、新闻纪录影片
主要集中在1913年之后。
皇室活动纪录片有:1910年8月14日吉祥街兴商劝业场广告放映“慈禧太皇太后出殡”影片,为笔者在《申报》广告上首次发现关于中国的影片;稍后8月30日幻仙戏园放映“孝钦皇后德宗皇帝大丧影片”,1915年海蜃楼再次放映《西太后光绪帝大出丧》,均为清朝皇室丧礼纪录片。
人物纪录片:1914年1月爱普尔放映的“袁世凯出行”,1915年2至3月幻影电光影戏园放映“选举正式袁大总统”,以及1915年4月18日民兴社广告的《方云卿出丧》也可归入此类。
风景民俗类纪录片:1913-1914年东京活动影戏院放映的《中国之陶器》、《中国美艺品》、《青岛之佳景》、《酆都城》、《西湖景致》、《中国景致》;1915年1-4月民兴社放映的《杭州风景》、《潼关风景》、《上海景致》、《中国风景》、《上海万国商团体操》、《上海大跑马》(1913年4月27日北京大曲院广告《上海跑马》,疑为同一部);1915年9月28日爱伦活动影戏院的《北京天坛》。
至于夏令配克放映的《癸丑上海制造局水陆交战中国红十字会救护状况》(1914年12月24日广告)、《上海制造局战后之情形》(1915年1月3日广告)以及东京活动影戏院的《中国大革命》等,因暂无详细资料,不知与亚细亚所拍《上海战争》有何区别,有待查证。
2、故事片
1913年起沪上大多数的电影放映商均放映过亚细亚影戏公司摄制的改良新剧影片等故事片,以新舞台、歌舞台、民兴社、东京活动影戏院(后改名虹口)、民鸣新剧社几家为主,且往往注明“中国片”。
粗略统计,有如下一些影片:《活鬼》、《误配匹偶》、《三贼奇案》、《招人受欺》、《爱情小史》、《刻铸纸头》、《败子该闯祸穷汉发横财》、《新佣人》、《小赌鬼》、《天河仙女下凡》、改良《斗牛宫》、《苦力承继》、《风流和尚》、《夜卧不安》、《恶主刁仆》、《行善得妻》、《奇梦》、《长力神剂》、《醉汉闯祸》、《逃熊》、《风潮》、《彗儿》、《长官之下族》、《二次过贼》、《乞赐济赏》、《侦探捉二贼》、《漆匠好谋》、《滑稽牙痛》、《间壁小孩》、《新茶花》、《人心不足》、《窃贼改良》、《乘自由车逃逸》、《贪口伤身》、《难夫难妻》、《横冲直撞》及《赌徒装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