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转型与可持续发展初探，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可持续发展论文,工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61.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 —0209（2000）02—0122—07
一、工业转型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需要
自18世纪中叶第一次产业革命以来，工业活动极大地推动了世界经济的发展，为人类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满足了人类不断增长的物质与精神需求，为社会进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对资源日益扩大的开发利用及生产过程和消费过程中废弃物的不断排放。地球总的物质和空间是有限的，作为一个自然生态系统它的自净循环能力也是有限的，因而当人类对资源的需求增加到一定的程度，资源与环境的矛盾就出现了；相应地当对这些资源的开发利用和生产规模达到了一定的规模，越来越多的废弃物的产生及由其而引发的污染也势必会超过自然生态系统的自净能力，并由此产生一系列的直接危害人类生存和健康的环境问题。因而资源短缺与环境退化问题就在人类对地球物质不断增长的需求下，特别是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类对环境质量的要求不断提高的情况下，渐趋尖锐，从而作为环境发展的核心——资源开发与环境安全就成为本世纪末、下世纪人类所面临的一个重大的全球性问题[1]。因此，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 必须改进和调整依赖于资源并成为主要污染源的工业化过程，分析其对环境的影响机制并从环境受到的影响中限制和改进工业活动，以保证环境安全和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旨在改进工业活动的工业转型（IT）目前已成为全球环境人类行为计划IHDP首要的研究课题之一。在1996年1 月阿姆斯特丹环境研究学院召开的国际性IHDP—IT会议之后，一个小组起草了《The Scoping Report》，这个报告提出的基本问题就是怎样使工业发展、生产和消费达到可持续发展，认为工业转型的最终目标就是：弄清使工业系统向可持续发展的人类驱动力及机制， 也就是通过了解环境受到的影响来限制和改进工业活动。1996年5月，IHDP指导委员会通过了这个报告。1997年2月20日Virje 大学环境研究所组织国际应用系统分析学院（IIASA ）的一个小组在总结与IT相关的主要成就和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着手制定工业转型研究目录，在该目录中，给出了工业转型的主要含义：工业转型容纳了各种研究成果，这些成果描述了制成品和服务的生产和消费的技术、组织和形式（空间和时间）、原材料和能源的转变以及所产生的环境影响及其这些影响对生命质量产生的后果[2]。 这些足以说明工业转型的提出基于可持续发展观点，并有着深远的研究背景和实践支持。
二、国外对工业转型的研究与实践
国际上对于工业转型的研究已经深入到社会、企业、组织网络和消费者等领域，其研究内容如表1所示：
表1 工业转型的研究领域[2]
对象 研究领域内容
从理论和经验上探索经济尤其
是强调物质、能量和物质流与
社会
系统分析的观点 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社会
变化的过程.
目的在于提高特定公司的工业
企业工业生态
产品的生态效率,以尽可能低的
( 生态效率) 成本进行生产.
综合考虑特定的公司与它们周
组织机构
围的环境和社会经济因素,进而
管理和网络改进组织的设计和理解其行为.
消费者可持续消费
从消费中理解决定消费者行为
的因素和相联系的环境影响.
对象 要
素
综合评估;工业的新陈代谢;物
社会 质流的分析; 物质生产链的分
析;经济重组;生态和环境经济.
预防污染;清洁技术;生命周期
企业 的设计;闭合循环;寿命周期的
分析.
组织 组织理论;环境管理;网络分析.
消费者决定消费者行为的因素;分析消
费对环境的影响.
企业是工业活动的载体，运行过程中产生具体的环境问题，有大量的研究系统地阐述了工业过程对环境的影响，出现了工业生态、循环经济和可持续生产等概念，提高特定公司的工业产品的生态效率，以尽可能低的成本进行生产已经成为范围不断扩大的研究活动的焦点（见Hertwicg 1997 for elaboration）。工程师、 管理者和科学家共同进行综合应用研究来减少生产、利用及生命终端管理对环境的影响。
目前的研究和实践已涉及到五种不同的突出的生态效率：
1.污染的防治（集中于减少现有工厂和过程的污染）；
2.清洁技术（发展新技术，替代现在的高耗能和原材料的技术、污染技术）；
3.寿命周期设计（在产品和生产过程中集中考虑环境）；
4.闭合循环（通过产品的循环对废品进行再利用和回收）；
5.环境管理系统（管理结构的变化和提供与环境相关的影响信息）。
伴随着这些研究，工业生态得以发展，它作为那些能避免环境损害的产品、工艺和管理战略的一种设计框架，必定会成为一个为政府和工业界的合理环境决策提供依据的研究领域。
组织属性、公司运转间的关系、内部操作和管理的机能、跨组织的关系和结构构成了工业转型中组织研究的四个方面，它们影响和制约着企业的运转，对工业转型起着重要的促进或制约作用。
工业过程不是随机过程，最终要为人类和社会的基本需要所驱动，SR报告中已经明确的将消费形式的变化列为工业结构转型的因素之一。在奥斯陆部长圆桌（Oslo Ministerial Round table）报告中，将可持续消费定义为：包容集中了大量关键问题，比如有满足需求、提高生命质量、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增加可更新能源的利用、减少浪费、加入寿命周期的观点、考虑公平的尺度（Miljoverndepartment Norway,1995），将消费形式的变化看作为工业经济向可持续转变的一个潜在的驱动力，认识到研究消费者行为的变化对工业转型计划的实施是非常重要的。
在以上研究中，工业生态主要指向技术转变，组织管理和网络理论被看作是制度转变的一部分，可持续消费主要反映的是生产结构的转变。
不难看出，如何高效利用自然资源以及削减工业污染构成了工业转型的中心内容。通过清洁安全的工业生产与适当合理的消费实现预防性环境保护，推广产品寿命周期的设计和闭合循环，刺激工业系统之间的信息交流，影响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工业政策的制定，尝试极有效率的组织管理是对如何实现工业转型的具体操作。
三、实现我国工业转型的途径探讨
（一）工业生产与环境管理现状
我国工业生产中企业组织结构、产品结构、技术结构不合理的现象比较突出，具体表现在工业企业平均规模小，生产集中化程度和专业化程度低，规模效益较差；工业产品结构初级化，附加值低；工业生产技术、工艺水平落后。因此导致我国大部分工业生产过程中能耗、物耗高，资源能源利用率低，加工深度不够，不仅经济效益差，也造成“三废”排放量大，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严重。目前，国家大力进行工业结构的调整，主要着眼点在于从经济发展现实出发，力求转变经济增长的方式，加大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增加产品的附加值进而推动环境状况的改善。各级环保部门纷纷采取了一定的措施，但仍是停留在强调环境保护的重要性，配合以收取排污费、适量罚款等措施上；多数企业也只是为了完成排污标准或应付检查而不得不上马一些环保设施，而有些企业耗费几十、几百万元的治理项目，由于管理不善或者是为了减少运行费用，治理设施非正常运转；公众基本上是在经济利益受到损害的情况下才借助于投诉等被动方式向环保部门反映，目前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自发的保护环境的群众组织和机构。尽管环境污染的严峻形式迫使各个部门比以往更加强调环境保护问题，相继地制定了一系列环保法律、法规和环境标准，强化环境管理和监督的同时，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于提高环保技术，改善生产工艺，伴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也将会减少或改变能源的利用及“三废”的排放，但仍然摆脱不了生产过程与污染控制相割裂，局部环境治理的被动局面。
国内目前的相关研究多数仍是定性地从工业对环境带来的压力和危害等方面来阐述限制工业活动或加大工业调整的力度、改变我国经济增长方式的迫切性和必要性，有的在环境监测实测数据的基础上提出了保护环境的对策，也有一些文章介绍在技术革新、改进工艺和设备以及环境工程等方面取得的进展和经验，对工业、环保资金支持渠道方面也进行了初步探讨。关于清洁生产技术的实施和研究较为普遍一些，如国家环境保护总局于1997年4 月公布了一份文件《关于清洁生产的若干设想》，这是我国第一份关于清洁生产的官方政策陈述。也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致力于改进工艺，引进清洁生产技术，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
但由于经济基础和体制等诸多方面的限制，在处理工业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上，对环境的要求和工业发展的长远部署还远远达不到发达国家的认识水平，这也是限制国内研究向纵深发展的一个客观因素，也制约着工业的发展方向。国外已取得的工业转型的研究成果和实践对开启我国工业发展的新思路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二）实现我国工业转型的途径研究
如何协调好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关系，采取积极措施创造清洁环境从而实现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全面提高生活质量，是摆在全人类面前的一个迫切问题，当前的生态环境现状和经济发展现实也要求我们从生态工业、城市环境安全的角度部署工业。由此可见，分析和探讨实现我国工业转型的途径，建立生态工业对推动可持续发展是非常必要的。
（1）要加大对工业生产部门进行技术改造、工艺革新的力度
技术改造、工艺更新是提高生产效率、实现清洁生产的重要途径，也是取得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保证。唐山市启新水泥厂是我国最早的一座拥有100多年历史的大型水泥厂，1994年12月2日日产2000吨新生产线投入试生产，采用窑外分解新工艺，并利用废热对生料进行悬浮五级预热，回收热量的同时降低了废气温度，又减少了能耗，降低了生产成本，获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老线原有5台窑，已停了4台，目前只有1台在运营，下表是新老线熟料实物煤耗的比较：
表2 1995—1998年熟料实物煤耗（公斤／吨）
生产线1995 1996 1997 1998
老线337.91315.54331.61338.38
新线175.69180.80192.13170.13
注：数据来自启新水泥厂计统处
由此足以说明，企业最终要以不断更新技术、降低单位产品能源和材料的使用作为提高生产效率、解决污染的方法。因此要制定一系列有利于经济、社会与环境协调发展的技术经济政策，通过采取新工艺、新技术促成技术转型，以扩大生产能力，提高产品质量和经济效益，减缓和解决环境问题。
（2）注重产品从产出到淘汰整个过程对环境的影响， 要突出和强调产品的“寿命周期设计”
英国的兰克·施乐公司是一个很好的示范，它作为“文件公司”，供应全套文件加工设备与服务，主要目标之一是“无废物产品和无废物设施”，多年来一直在研究产品的寿命周期以及回收设备重复利用的可能性，在工厂里，健康、安全与环境被一体化成日常管理过程。按照图1所示的生产过程，有很多附带效益：客户的使用终结收集过程， 资产基础的有效利用，填埋废物量的可观削减，避免原材料购买及能源使用，能向市场上供应环境上合理的产品。除了使潜在处置费用转变成一种收入来源外，仅新材料购买上的节省，1997年在兰克·施乐公司就达到5000万英镑以上[3]。
图1 兰克·施乐公司当前产品寿命周期[3]
产品寿命周期的设计利于重新将废物作为可利用的有效资源，产品寿命周期的延长促成了闭合的物质循环，高效使用资源的同时减少了对环境的压力。我国工业发展应积极推广这一思路，这也利于企业减少总的生产成本，从而加大产品的竞争力，与经济利益是相符的。各公司之间也应密切配合，充分考虑使用彼此的废物来创造新产品。如地毯工业的生产废物可以由小轿车公司用来制作隔音材料；另一方面，从再循环小轿车上取下来的聚氨酯座垫泡沫塑料可以进一步加工成地毯底层。通过在整个工业系统内部进行物质循环和增加原材料的利用效率来减少排放物和资源使用，体现了在更大的时间尺度上和更广的空间范围内若干种产品寿命的相互作用。工业部门及管理部门应树立这种“工业共生现象”的观念，共同尽最大的努力治理好环境。
（3）加强企业组织研究，建立有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政策制度体系
企业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和经济增长的载体，追求经济利润始终是其最主要的目的。环境控制在初期一般会直接增加投资，在经济利益和长远的环境效益面前，更多的企业看中的是目前的经济收入，而不愿追逐环境的改善。这除了与我国经济状况及企业经济实力、技术状况有直接联系外，决策者的环境导向、信息的不流通、过弱的市场压力和社会舆论等都是限制因素。多年来，地方政府的政绩主要是按照当地产值的增加来考察的，环境指标的改善处在附属地位，这自然不利于环境的控制。环境咨询和管理的高信息费用也使企业进行环境治理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目前市场鼓励和敦促各公司完全按照环境的标准来优化产品系统的强度还远远不够。因此要从上到下和从下到上地发展能够支持企业提高工业生态效率的一个完整的系统。政府应将其工作重点适当地由获取当前利润转向长远发展，特别是可持续发展，逐步建立引导企业向生态工业迈进、利于可持续发展的政策制度体系，要努力营造一个企业除非提高环境形象否则就无法立足于市场和社会的环境导向优先的氛围，并且使企业意识到目前的调整会避免未来更大的调整负担，减少将来的环境责任。
ISO环境管理和审计标准得到环境标签标准（ISO14240／23）、 环境过程评估（14031／32）和寿命周期评估（14040／43）的补充，这些标准为国家计划方针的实施制定了明确的环境标准，如德国的BlueAngel和美国的Green Seal生态标签的创建。1992年3月23日EEC （欧洲理事会）确定了一项欧洲生态标志授予办法：凡符合旨在确保产品整个寿命周期内的高水平环境保护下规定的基准产品，均可在制造商或进口商提出请求时授予其生态标志，这一方法的目的是促进那些在整个寿命周期中减少了环境影响的产品的设计、生产、营销和使用，并向消费者提供关于产品环境影响的信息。我国应借鉴这些对环境有利的做法，在采纳这些标准走向世界市场的同时，更要谋划适合本国国情的利于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生态效率策略，消费者在选择产品时，也应树立将产品的环境影响考虑进去的意识，可鼓励企业定期地公开环境污染信息及产品的生态效率，这样一方面可寻求解决污染的方法，另一方面可引起公众的关注，进而在全社会形成控制污染、解决污染、加强环境导向的氛围。
（4）大力调整产业结构，倡导可持续消费
产业结构的不合理是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制约因素，也是造成环境污染的基本原因，因此调整产业结构，大力发展技术密集型和节省资源的工业是促进经济、社会与环境协调发展的当务之急，这一过程势必会减少对资源、能源的利用规模，提高资源、能源的利用效率，同时给企业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
图2 实现工业转型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途径框图
产业结构的转型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变化着的生产和消费结构引起的，因为随着经济水平、消费观念等方面的变化，人类和社会的基本需要也在迅速地变化着，这无疑是影响生产结构转型的重要的一方面，应将消费形式的变化看作是推动工业经济向可持续转变的一个潜在的驱动力。目前我国的消费需求结构也正在发生变化，城镇居民在农副产品和轻工型消费品基本满足的基础上，开始向以电话、家用电脑、住房和轿车等重工型消费品需求转变，这势必会推动产业结构向智力、知识、技术密集型转变。所以应以市场为导向，将国内外市场需求及其变动趋势作为产业结构升级的出发点，不断调整产业的产品结构、技术结构、规模结构和企业的组织结构。因此，有必要研究消费者的消费行为，需要按着时间尺度、水平和消费动机的差异研究消费，而且需要研究长期的趋势和社会结构，这利于认识消费者行为的变化，对工业转型计划的实施是非常重要的。从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出发，也应引导消费者适度消费，树立满足需求、提高生命质量、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增加可更新能源的利用、减少浪费、考虑到产品的寿命周期等可持续消费观点。
收稿日期：1999—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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