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地”与“灰人”的灰色方法--兼论青年研究方法的创新_灰人论文

“灰地”与“灰人”的灰色方法--兼论青年研究方法的创新_灰人论文

《灰地》与《灰人》的“灰方法”——兼论青年研究的方法创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方法论文,青年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 C31

       [文献标识码] A

       主持人按语:

       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国内外学术交流的加强,实证研究方法在社会科学领域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也受到了青年研究界的重视,逐步在青年研究领域取得了重要的甚至是主导性的地位。然而,毋庸讳言,“设计一套问卷,做些统计分析,简单归纳结论”式的“实证研究”虽屡受诟病,近年来却充斥于青年研究领域。如何更好地把握和运用包括实证研究在内的多种研究方法?这是需要人们认真思考、共同探索的问题。

       《青年学报》2014年第1期邀请几位学者,就黄海先生数年前出版的《“灰地”——红镇“混混”研究:1981—2007》(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出版)、《“灰人”——德村“街角”研究》(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年出版)两本著作发表意见,意在从黄海走近、走进“灰人”、“灰地”的过程中,把握一种研究青年的“灰方法”:实现从局外人向局内人的转变,在受到“混混”受访人认同的情况下,准确把握“混混”群体的网络结构、行动模式、发展逻辑与乡村社会的变迁逻辑。这样一种方法对于当下浮躁的青年研究不无启示和裨益。当下的青年研究缺的也许不是方法,而是真正“沉下去”,走近青年,走进青年的老老实实;是甘于寂寞,在“田野”里“十年磨一剑”的扎扎实实。

       美国社会学家威廉·富特·怀特通过在科纳维尔长期的实地调查,著成《街角社会》一书。《街角社会》首次运用参与观察法在社会学领域,研究了当时主流社会之外的“灰域”,开创了对街角社会的田野作业,创新发展了参与观察法。这种研究方法不同于当时美国社会学研究的主流方法,被视为“灰方法”,答辩时遭遇较多的质疑。《街角社会》初版时命运不佳,但后来被誉为“一部社会学的经典”。

       国内近年来已有学者对“街角社会青年”、“乡镇混混”之类的社会边缘人、小群体进行过深入的关注与思考。黄海的《灰地——红镇“混混”研究:1981—2007》、《“灰人”——德村“街角”研究》就是运用“灰方法”取得的重要成果。

       一、参与式观察

       参与式观察作为社会学、人类学和民族学这几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基础,是每个调查研究者都必须熟练掌握的研究方法。被认为田野作业的先驱之一、英国的社会人类学家B.马凌诺斯基(1884—1942)曾说过:“除非你与异文化部落的人们唇齿相依地住在一起,并能很流利地说他们的语言,否则你就不能称为专业的人类学家。”[1]发展至今,国内外社会人类学、民族民俗学的专家们,在田野作业的科学方法方面,已率先为我们树立了不少可借鉴的榜样。

       乡村“混混”以及城市“灰人”问题是中国社会急剧转型期值得重视的问题,对他们不能进行简单的价值评判和粗暴处理。怀特在科纳维尔进行的长期田野工作对学者黄海有很大的启发。黄海认为,只有踏实进行长期的田野作业,使经验本身凸显出来,才能真正将红镇“乡村越轨行为”、城市“灰人”问题的逻辑展示出来。黄海对德村“灰人”进行了参与观察研究,融入DY帮的社会生活,完成了从局外人向局内人的转变,与受访人实现认同,这些都与他对田野作业方法的运用密切相关。

       德村DY帮的成员年纪在15—20岁之间,都属于青少年。要取得他们的信任非常难。同时,参与观察法既要求研究者深入研究客体之中,又要求研究者不能影响或改变研究客体自身的发展规律,否则,了解到的就有可能是与研究者到来之前不同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就有可能是虚假的。这对于研究者来说,确实是一个难题:如果不积极地参与活动,不积极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不在关键时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就有可能永远被看做是外来人,就有可能永远了解不到最隐秘的情况;另一方面,如果他表现得太积极,他个人的行为就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的研究客体,他就有可能无法说明他使用的研究方法的科学性。从这点看,使用参与观察法,显然比一般的观察法的难度要大得多,但这种研究对于青年研究特别是小群体的青年研究的方法意义却不证自明。很显然,黄海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

       二、“入场”式访谈

       进入调查地时,研究者遇到的问题往往是:你是谁?干什么来了?调查这些有什么用?同时,调查者在一开始就面临着有身份进入与无身份进入的选择。另外,研究者作为陌生人对群体中关键人物的访谈是非常重要的。关键人物熟悉调查地的情况,在所处的群体中居于核心地位。研究者通过与这些关键人物的访谈,就可以了解调查地的风土人情和习俗,熟悉相关群体,并通过这一群体熟悉其他群体以及该社区的其他成员,实现“滚雪球抽样”。

       黄海在红镇、德村所取得的成功与他能够顺利“入场”密不可分。“天哥”是DY帮的核心人物,黄海进入德村就是从认识“天哥”开始的。他通过居委会主任认识了“天哥”,并通过不断的访谈与沟通取得了“天哥”的信任。“天哥”作为领袖,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观察得比其随从们清楚得多。“天哥”对他的研究意图给予充分理解,对他的研究工作给予大力支持。“天哥”对他提出了忠告,并把他介绍给DY帮的其他成员。黄海有机会对DY帮的其他成员进行访谈,更深入地了解了这群“灰人”。黄海通过各种关系接触到红镇“混混”群体的两位关键人物,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对他们分别进行了详尽的访谈。

       作者要从“混混”那里获得的材料,往往是这些人所不乐意提供的。要求作者有较高的知识水平,熟练掌握访谈的艺术和技巧。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减少因语言艺术问题而给访谈设置人为的障碍,以建立良好、融洽的人际关系,从而保证研究工作达到预期的目标。

       基于“入场”基础上的无结构访谈,显然比松散式、漫谈式的调查更富有效率和成果。研究者通过长期与被研究者的近距离接触,能够让被研究者在一种轻松与无防备的情境中接受访谈,甚至开始愿意主动与研究者进行交流。通过这样一种真实和有意义的“在场时”和“在场感”式的无结构访谈,研究者往往更容易掌握事件和故事的演绎历程,了解和解释行为与现象的原因,进而探讨理论与实践背后逻辑的延续与断裂。当然,此举如果限于研究时间而拘囿于研究者熟悉的地点,在某种程度上也容易导致做“家乡社会学”的责难。因此,在运用此种方法做青年研究时,往往更加强调人类学的长期田野、深入入场。

       三、关键人物“生命历程史”

       生命历程大体是指人的一生中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出现的、受到文化和社会变迁影响的年龄级角色和生命事件序列。它关注的是具体内容、时间的选择,以及构成个人发展路径的阶段或事件的先后顺序,包括三种分析框架:其一,关注整个生命历程中年龄的社会意义;其二,研究社会模式的代际传递;其三,宏观事件和结构特征对个人生活史的影响[2]。在生命历程理论研究中,一个中心问题就是重大的社会事件与政治事件(如经济萧条、战争、社会运动),何以能对不同的社会群体产生不同的影响。一个重要传统就是研究重大社会变迁与个体生活历程关系[3]。因此,分析宏观的社会变迁对个体生活历程的影响,探讨国家政策对社会地位的结构形塑,对社会群体的生活机会的决定性影响,就成为生命历程理论中事件史分析方法的一个重要特点。

       黄海在《灰地——红镇“混混”研究:1981—2007》一书中采用了研究关键人物生命历史的方法,以勾画出“混混”们的生活史和事件史。通过考察两个红镇“混混”的生命历程,将乡村社会变迁与生命历程联系起来进行研究,展现“混混”群体的网络结构、行动模式、发展逻辑与乡村社会的变迁逻辑,以小见大,以点带面,进而理解当代乡村中的越轨行为与社会秩序。

       在个人命运的小历史中,我们可以窥见国家的大历史。从这一点上来说,青年研究的对象亦是如此。青年是最有朝气,也是最复杂多元的一个群体,对他们的描述、理解和表达,离不开对他们小命运与国家大历史的精准把握。事实上,我们的社会所发生的种种重大社会事件和变迁,往往对青年的生命史产生了直接和持续的影响,从生命历程理论的事件分析方法入手,有助于深层次理解这种变迁与命运的密切关系。相较于青年研究中当前流行的量性研究,这种研究方法带有一种明显的质性。同时,这种研究方法不仅仅是一种宏观表达,也是一种认识方式,无疑是对当前研究方法体系的一种很好的补充。

       四、青年研究的方法创新

       我国当前经济、社会经济结构的急剧变化,引发出种种青年问题。种种青年问题中,“街角青年”无疑是最为引人关注的一个方面。可以看到的是,无论在城市还是乡村,往往都有一些青年群体处在与主流文化的对立和反抗中。相对于主流社会来说,“灰人”就是一个边缘和贫弱群体,他们的利益往往会被忽视,他们的声音也会被淹没。主流社会往往漠视和歧视他们,这从反面强化了“灰人”的反主流性。这群人有着特殊的文化生产机制,对于主流文化也会产生深刻影响。如果这些“灰人”一不小心滑向“黑色”,不仅将成为社区建设的一大隐患,也会引发更多的社会问题。因此,青年研究迫切需要更多的学者进入田野“灰域”对“灰人”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从这个意义上看,黄海对“灰地”、“灰人”的研究,为当前的青年研究提供了一种新思路。这也提醒人们,在热衷于定量统计分析的同时,不要忘记入场、参与,进行田野研究的“灰方法”。

标签:;  ;  ;  ;  

“灰地”与“灰人”的灰色方法--兼论青年研究方法的创新_灰人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