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训诂学角度辨析“一字之差”成语
——以“不孚众望”与“不负众望”为例
◎北京/魏宏佳 王 静
摘要： 成语要求表意高度精炼，一般情况下呈“四字格”，由不同语素构成，各个语素的意思直接影响着成语的整体意义，仅仅因为一个语素改变，整个成语表达的意思可能截然不同。在成语使用过程中，经常会出现由于对某个语素理解不清而导致误用的情况，从训诂学角度出发，对单个变化语素进行追根溯源，实现对“一字之差”成语的辨析，以期能够对同类型成语辨析提供方向。
关键词： 训诂学；辨析；“一字之差”成语
“不孚众望”和“不负众望”是两个意义完全相反的成语。“不孚众望”是“不能使众人信服”；“不负众望”则是“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这两个成语出现在当代的语料中，是后起的成语。由于这两个成语仅仅有“孚”和“负”一字之差，而“孚”和“负”在现代汉语中只有声调的区别，读音极为相近，这两个成语经常被人们混用、误用。
本研究使用丁酸钠干预，结果显示，丁酸钠组SD大鼠放疗后，放射性肠损伤动物模型成功率只有83.3%，显著低于模型组的100%成功率，提示丁酸钠有可能发挥保护肠黏膜的功能。赖衍宗等［8］在结肠炎的小鼠模型中发现丁酸钠通过促进Th1/Th2/Th17类细胞因子平衡，减轻模型小鼠肠黏膜的损伤发挥治疗作用。本研究的肠黏膜形态学检测显示，丁酸钠组黏膜绒毛高度和黏膜厚度显著高于模型组，也证明丁酸钠可以保护放射治疗导致的肠损伤。
对“孚”和“负”正确理解是解释这两个成语的关键，下面对“孚”“负”词义的发展演变进行梳理，从而清晰地区分这两个成语的意义。
“孚”作“诚信、信用”最早见于《诗·大雅·下武》：“永言配命，成王之孚。”进一步引申义“为人所信服”。“孚”，甲骨文作“
”，金文作“
”，小篆作“
”。《说文·爪部》：“孚，卵孚也。从爪，从子。一曰，信也。”段注：“卵化曰孚。”《广雅》：“孚，生也。谓子出于卵也。”“卵因伏而孚，学者因即呼伏为孚。凡伏卵曰抱。”徐锴《系传》：“鸟袌恒以爪反覆其卵也。按反覆其卵者、恐煦妪之不均。”朱骏声通训定声《说文·子部》“字”字：“人生子曰字，鸟曰孚，兽曰㹌。”可知，“孚”的本义有“孵化”义。由“孵化”引申出“诚信、信用”义，“孚”引申为“诚信、信用”义，有两种解释。一是段玉裁注《说文解字》中“孚，信也”“此卽‘卵卽孚’引伸之义也。鷄卵之必爲鷄。
卵之必爲。人言之认如是矣。”段玉裁认为鸡卵一定会孵出鸡，鸭蛋一定孵出鸭，孵化的结果不会随意改变；二是徐锴《〈说文〉系传》：“孚，信也，鸟之孚卵皆如其期，不失信也。”徐锴认为鸟孵卵都是按照确定的时间孵化出来，孵化的时间不能随便改变。段玉裁和徐锴都以“从禽鸟孵化”作为出发点，分别从禽鸟孵化的时间和结果两方面来解释，孵化的时间和结果又都有共同点，即“不随意改变”，“诚信、信用”中也含有“不随意改变”之义，因此“孚”由“孵化”引申为“诚信、信用”。《尔雅·释诂上》：“孚，信也。”邢昺疏：“谓诚实不欺也。”《易·中孚》：“中孚。”孔颖达疏：“中孚，卦名也。信发于中谓之中孚。”《诗·大雅·下武》：“永言配命，成王之孚。”郑玄笺：“孚，信也。”《诗·大雅·文王》：“仪刑文王，万邦作孚。”毛传：“孚，信也。”郑玄笺：“仪法文王之事，则天下咸信而顺之。”
由“诚信、信用”又引申为“为人所信服”义，《左传·庄公十年》：“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后汉书·酷吏传论》：“威辟既用，而苟且免之行兴；仁信道孚，故感被之情着。”李贤注：“此言仁信之道，大信于人。”宋司马光《交趾献奇兽赋》：“相与讲经艺之渊源，览皇王之步骤，求大化之所谓孚，访惠泽之所未究。”“不孚众望”中的“孚”即“为人所信服”义。
“负”，小篆作“
”。《说文·贝部》：“恃也。从人守贝，有所恃也。一曰受贷不偿。”由“人”守“贝”会意，可知“负”本义有“依仗、仗恃”义。《周礼·夏官·大司马》：“负固不服，则侵之。”郑玄笺：“负，犹恃也。”《左传·襄公十四年》：“昔秦人负恃其众，贪于土地，逐我诸戎。”《管子·兵法》：“而士负以勇矣。”尹知章注：“负，恃也。”《国语·吴语》“亿负晋众庶。”韦昭注：“负，恃也。”《秦策四》：“王若负人徒之众。”高诱注：“负，恃也。”《说文·北部》：“北，乖也。从二人相背。凡北之属皆从北。”段注：“乖者、戾也。此于其形得其义也。军奔曰北。其引伸之义也。谓背而走也。韦昭注《国语》曰：‘北者、古之背字。’又引伸之为北方。《尚书大传》《白虎通》《汉律历志》皆言北方、伏方也。阳气在下。万物伏藏。亦乖之义也。”《说文·肉部》：“背，脊也。从肉，北声。”段注：“ 部曰：‘脊，背吕也。’然则脊者，背之一端，背不止于脊。”可知，“背”的本义是“人体的背部”。“北”有两人向背之形，本义中含有“背部”义，“背”以“北”为声符，因此“北”“背”为同源字，“北”由“两人相背”引申为“相违背”，因而“背”也有“违背”义。段玉裁在《说文·贝部》曰：“凡以背任物曰负。因之凡背德忘恩曰负。”徐灏《段注笺》：“负之古音古义皆为背。《释名》曰：‘负，背也。置项背也。’”“因之为自负，故训为恃。又为背人（背德忘恩）之称，即受贷不偿之谓也。”徐灏认为“负”的本义为“背”，即“以背载物”。“负”的小篆字形表示的是用背部背货币，因此也含有“背部”义，“背”和“负”上古音读音相近，二者为同源字。因此“负”也有“违背，背弃”义。《玉篇·贝部》：“负，违恩忘德也。”《类篇·贝部》：“负，违也。”《史记·匈奴列传》：“明告诸吏。使无负约。”进一步引申为“辜负”义。《古今韵会举要·遇韵》：“负，孤负也。”《战国策·齐策》四：“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汉李陵《答苏武书》：“陵虽孤恩，汉亦负德。”“不负众望”中的“负”即为“辜负”义。
第二，两个成语的语法结构相同，但是语义结构不同。两个成语的语法结构都是支配式结构。但“不负众望”中的动词“负”是由句子的主语发出来的，而“不孚众望”中的动词“孚”是由宾语“众人”发出来的。
例2.既然大家那么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负众望。
电子计算机技术的蓬勃发展，为我们探索心智的秘密提供了强有力的手段和观念，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经典计算主义得以兴起。
理性属于人类，而理智只属于神圣者。通过这个区分，至少确保了在认知层面上神意与人类意志自由选择的共融。类似的区分也出现在对永恒的辨析上。
例1.这个小伙子不孚众望，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恐怕不会有人支持。
第一，两个成语的意义不同。首先是理性意义不同，“不孚众望”是“不能使众人信服”，“不负众望”则是“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其次是感情色彩意义不同，“不负众望”是褒义词，用于赞扬和肯定；“不孚众望”是贬义词，用于批评和否定。
通过对“孚”和“负”词义发展的梳理和实际用例的比较，可以明确地看出，“不孚众望”和“不负众望”仅仅一字之差，却迥然不同。具体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下面是两个成语的实际用例：
第三，两个成语的语义侧重不同。虽然两个成语都是描述某种行为满足人们期待程度，但是“不负众望”是说某人接受重托或使命，结果完成得非常理想，符合大家的期待；“不孚众望”则是因辜负大家的期待得不到大家的信任。前者侧重强调在完成某一特定重托或使命后对某人的评价，后者更倾向于对某人一贯表现的评价。
“不孚众望”和“不负众望”在实际应用中要仔细加以辨析，避免误用而产生与所要表达意思相反的情况。
如是观之，在成语辨析当中，我们更应该格外关注成语中不同语素的变化，这就需要对单个语素进行深入挖掘、追根溯源、牢记于心，唯有这样才能真正区别“一字之差”成语的含义。否则，容易将一些读音相同、字形不同的“一字之差”成语当作等义成语，从而误用。这样既不利于成语的规范化，也不利于成语的学习、掌握和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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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魏宏佳（1994—），女，北京市中央民族大学在读研究生，主研方向为汉语言文字学和汉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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