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量资本一定会得到等量利润吗?——对传统利润平均化理论的一个补充和修正，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利润论文,平均论文,资本论文,传统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14.39；F03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462X(2014)04-0081-07
在传统的政治经济学中，等量资本获得等量利润，或者利润的平均化，似乎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公理”，因而，很少有人给予详细和严格的证明。
细究起来，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利润平均化理论实际上包含着两个密切相关的命题。第一，如果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存在差异，则利润率低的部门的资本就会向利润率高的部门流动；第二，随着资本从利润率低的部门向利润率高的部门流动，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别会不断缩小直至消失。对于后一个命题，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具体说明是：在资本从利润率低的部门流向利润率高的部门的过程中，一方面，原来利润率低的部门的产量会减少，其产品的价格会上升，结果是利润率将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上升；另一方面，原来利润率高的部门的产量会增加，其产品的价格会下降，结果是利润率将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下降。这个过程将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最后，所有部门的利润率都趋于一致[1]147。“通过这种不断的流出和流入，总之，通过资本在不同部门之间根据利润率的升降进行的分配，供求之间就会形成这样一种比例，使不同的生产部门都有相同的平均利润，因而价值也就转化为生产价格。”[2]218两个命题合在一起意味着，不同部门的利润率总是具有“平均化”的趋势。
然而，可惜的是，这两个命题都不是无条件成立的。首先，利润率低的部门的资本并不一定总是会向利润率高的部门流动——除非与流动之前相比，流动之后的资本确实能够得到更高的利润率。其次，即使假定资本在流动之后所得到的利润率高于流动之前(例如，假定在任何一个部门中，新流入的资本在各方面都与原有的资本完全一样，特别是都具有相同的利润率)，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别确实会导致资本的流动，但这种资本的流动也不一定总能起到缩小不同部门之间利润率差别的作用——除非如传统政治经济学所断言的那样，任何一个部门的利润率的变化方向总是与其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保持一致。
上述对第一个命题的质疑，即利润率的不同并不一定会导致资本流动，显然是合理的。这是因为，即使某个资本能够顺利地从原来利润率较低的部门流向利润率较高的部门，但与该部门中原有的资本相比，通常总是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从而也具有相对较低的利润率，这个相对较低的利润率有时甚至还有可能低于它在流动之前的利润率。如果某个资本在流动之后的利润率并不一定总是高于流动之前，那就没有理由断言，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别一定会引起资本的流动。
但是，上述对第二个命题的质疑，即资本的流动不一定会导致利润率的趋同，看上去并不那么一目了然。这里的关键问题是：尽管资本流出会导致流出部门的产量减少和价格上升，资本流入会导致流入部门的产量增加和价格下降，但流出部门的价格上升并不一定总是导致其利润率上升，流入部门的价格下降也并不一定总是导致其利润率下降。换句话说，一个部门的产品价格变化和利润率变化并不总是完全一致的。
本文将在假定整个经济完全竞争、同一个部门内部所有企业均相同(如使用同样数量的投入、生产同样数量的产品等)，以及每一个企业的成本函数都既定不变的条件下证明：任何一个部门的利润率随着价格的上升(或下降)，既有可能上升(下降)，也有可能不变，甚至还有可能下降(或上升)。①结果究竟如何，取决于该部门的成本状况。只有当某个部门的利润率恰好与其价格的变化方向完全一致时，资本的流动才会导致其利润率趋向平均水平。如果部门的利润率与价格的变化方向不一致，则资本的流动就不能促进利润的平均化，甚至还会使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别进一步扩大。
对于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利润平均化理论来说，本文既是一个补充，又是一个修正。说它是一个补充，是因为传统的理论缺乏对利润平均化过程的细节描述和机制分析，特别是没有深入研究单个企业在这一过程中的行为及其作用。本文则通过引入完全竞争和利润最大化的假定，详尽分析了资本流动与企业行为之间的关系，从而为利润率的变动理论提供了微观基础。说它是一个修正，是因为根据传统的理论，资本的流动总是起着促进利润平均化的作用。而本文却证明，这种作用存在着一定的限度：在这个限度之内，资本的流动能够缩小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异，但一旦超出这个限度，资本的流动反而会使这种利润率的差异进一步扩大。
一、资本流动和部门利润率
根据定义，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都等于这个部门的收益与成本之差再除以成本。因此，若设某个部门只生产一种产品(即是所谓的单一生产部门)，产量为Q，价格为P，成本为产量的函数，记为C(Q)，则该部门的利润率(用r表示)可以表述为：
由上式容易讨论资本流动对利润率的影响。先来看资本流出部门的情况，设某个部门的利润率低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且因此而引起资本的流出。现在要问：资本的这种流出是否一定会导致该部门的利润率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上升，并最终趋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
一个部门的资本流出对该部门的直接影响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减少它对要素的需求，二是减少它对产品的供给。②一方面，在要素的供给曲线给定且向右上方倾斜时，要素需求的减少意味着要素的价格和要素的使用量将同时下降。③要素价格和要素使用量的同时下降，又意味着资本流出部门的成本将随资本的流出而下降。
另一方面，在产品的需求曲线给定且向右下方倾斜时，产品供给的减少意味着产品价格上升，但产品数量下降。产品价格上升和产品数量下降意味着，随着资本的流出和产品价格的上升，资本流出部门的收益变化是不确定的：它既有可能上升，也有可能不变，甚至还有可能下降。结果究竟如何，取决于价格上升的程度和产量减少的程度的相对大小。④
进一步来看，价格上升的程度和产量减少的程度的相对大小，或者说收益到底是上升还是下降，取决于产品市场上所谓需求的价格弹性。如果需求是缺乏弹性的(需求的价格弹性小于1)，则随着价格的上升，尽管产量会减少，但减少的程度要小于价格上升的程度，从而整个收益将上升；反之，如果需求是富有弹性的(需求的价格弹性大于1)，则随着价格的上升，产量不仅会减少，而且减少的程度要大于价格上升的程度，从而整个收益将下降。⑤
由于资本流出部门的收益变化是不确定的，最终要看需求的价格弹性的情况，故它的利润率的变化也是不确定的，最终也要看需求的价格弹性的情况。如果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较小(小于1)，则随着资本的流出和产品价格的上升，资本流出部门的收益会上升，从而在成本下降的情况下，利润率就会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上升，趋近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但是，如果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较大(大于1)，则随着资本的流出和产品价格的上升，资本流出部门的收益就会下降，从而在成本下降的情况下，利润率既有可能上升，也有可能不变甚至下降。特别是，如果需求的价格弹性相当的大，则当资本流出和产品价格上升时，收益下降的程度就会相当的大，甚至有可能超过成本下降的程度。此时，资本流出的结果就是使利润率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进一步下降，从而进一步地背离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
同样可以来讨论资本流入部门的情况。如果设某个部门的利润率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且因此而引起资本的流入，则结果也不一定总是会导致该部门的利润率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下降，并最终趋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
与资本流出的影响相似，一个部门的资本流入会同时增加它对要素的需求和对产品的供给。要素需求的增加意味着要素的价格和要素的使用量同时上升。要素价格和要素使用量的同时上升，又意味着资本流入部门的成本将随资本的流入而上升。
另一方面，产品供给的增加意味着产品价格下降，但产品数量上升。产品价格下降和产品数量上升，意味着资本流入部门的收益或者利润率也是不确定的：随着资本的流入和价格的下降既有可能下降，也有可能不变，甚至还有可能上升。结果究竟如何，也要取决于需求的价格弹性。
如果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小于1，则随着资本的流入和产品价格的下降，资本流入部门的收益就会下降，从而在成本上升的情况下，利润率就会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下降，趋近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但是，如果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大于1，则随着资本的流入和产品价格的下降，资本流入部门的收益就会上升，从而，在成本上升的情况下，利润率既有可能下降，也有可能不变甚至上升。特别是，如果需求的价格弹性相当的大，则当资本流入和产品价格下降时，收益上升的程度就会相当的大，甚至有可能超过成本上升的程度。此时，资本流入的结果就是使利润率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进一步上升，从而进一步地背离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
公式(1)中的部门利润率是通过(总)收益和(总)成本来定义的。另外一种更加便于理解同时也更加容易分析的方式是，通过平均收益和平均成本来说明部门利润率的概念。在(1)式右边的分子分母中同时除以产量后得到：
这里，等号右边的产品价格P是部门的平均收益，C(Q)/Q则为相应的平均成本。于是，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也等于该部门的产品价格与平均成本之差再除以平均成本。
根据(2)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随资本流动的变化完全取决于平均成本的变化。具体来说就是：当资本流出从而产品价格上升时，如果平均成本下降或不变，或者平均成本上升，但上升的程度小于产品价格上升的程度，则利润率将上升，但是，如果平均成本上升的程度大于(或等于)产品价格上升的程度，则利润率就会下降(或不变)；当资本流入从而产品价格下降时，如果平均成本上升或不变，或者，平均成本下降，但下降的程度小于产品价格下降的程度，则利润率将下降，但是，如果平均成本下降的程度大于(或等于)产品价格下降的程度，则利润率就会上升(或不变)。总之，当平均成本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不同，或者当平均成本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相同且前者的变化程度小于后者时，利润率就与产品价格同方向变化，而当平均成本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相同但前者的变化程度大于(或等于)后者时，利润率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就不会保持一致。
那么，随着资本的流动，平均成本究竟会如何变化呢?特别是，当资本流出和产品价格上升时，平均成本是增加还是减少或不变?如果是增加，其增加的程度是大于还是小于或等于产品价格上升的程度?当资本流入和价格下降时，平均成本是减少还是增加或不变?如果是减少，其减少的程度是大于还是小于或等于产品价格下降的程度?
资本流动对平均成本的影响通常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方面是“直接”影响，即资本流动本身的影响。例如，设一个部门内部的企业互不相同，有的平均成本较低，有的平均成本较高。如果在资本流出时，首先退出的是那些平均成本较高的企业，则整个部门的平均成本就会随资本的流出而下降；反之，如果首先退出的是那些平均成本较低的企业，则整个部门的平均成本就会随资本的流出而上升。由此可见，资本流动对平均成本的直接影响是不确定的，即平均成本随资本流动既可能下降，也可能上升。
另一方面是“间接”影响，即由资本流动所引起的产品价格变化的影响。例如，在资本流出引起产品价格上升后，那些尚未退出的剩余企业就会为了利润的最大化而增加产量。⑥一般而言，在非亏损的产量水平上，企业的平均成本函数通常是“递增”的，或者说，平均成本曲线是向右上方倾斜的，故剩余企业及其整个部门的平均成本将因产品价格的上升而增加。⑦由此可见，资本流动对平均成本的间接影响是确定的，即平均成本总是随资本的流出、产品价格的上升而增加，随资本的流入、产品价格的下降而减少。
由于资本流动对平均成本的直接影响是不确定的，故尽管其间接影响是确定的，总的影响仍然不能确定：一个部门的平均成本到底是上升还是下降，最终要看资本流动这两个方面影响的作用方向和相对大小。如果我们进一步假定，在任意一个部门之内，所有的企业均相同，则可以得出明确的结论：平均成本将随资本的流出而上升，随资本的流入而下降。⑧这是因为，在该假定之下，资本流动的上述两个方面的影响只剩下了间接影响，而直接影响将不再存在。例如，在资本流出部门中，由于所有的企业均相同，从而退出企业的平均成本与剩余企业的平均成本完全一样，故一部分企业的退出不会影响剩余企业的平均成本，从而也不会影响整个部门的平均成本。这意味着，资本流动本身对平均成本的直接影响不再存在。由于资本流动的间接影响总是使得平均成本与产品价格同方向变化，故结论是：如果假定部门内企业没有差别，则平均成本随资本的流出而上升，反之亦然。
由于平均成本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是一致的，故根据公式(2)，资本流动对利润率的影响同样也是不确定的。例如，随着资本的流出，如果平均成本上升的程度小于产品价格上升的程度，则利润率就会上升；反之，如果平均成本上升的程度大于产品价格上升的程度，则利润率就会下降。另一方面，随着资本流入，如果平均成本下降的程度小于产品价格下降的程度，则利润率就会下降；反之，如果平均成本下降的程度大于产品下降的程度，则利润率就会上升。
由此可见，无论是根据公式(1)，还是根据公式(2)，资本的流动都并不必然会导致利润的平均化。随着资本的流动，根据公式(1)，如果收益的变化与成本的变化方向相同，且收益变化的程度大于成本的变化程度，或者，根据公式(2)，如果平均成本的变化程度大于产品价格的变化程度，则资本流出部门的利润率将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进一步下降，资本流入部门的利润率将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进一步上升，从而资本的流动将使得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的差别进一步扩大。
二、资本流动和典型企业的利润率
容易看到，在假定部门内所有企业均相同的条件下，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实际上就等于该部门中具有代表性的典型企业的利润率。这是因为，在该假定下，一方面，任意一个部门的平均成本就等于该部门中典型企业的平均成本，另一方面，任意一个部门的产品价格同时也就是该部门中典型企业的产品价格。
为了更加清楚地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假定某个部门拥有n个完全相同的企业，并用g和c(g)分别表示其中某个具有代表性的企业(简称“典型企业”)生产的产量和成本，则整个部门生产的产量和成本分别为Q=ng和c(Q)=nc(g)。将这些关系式代入公式(2)即可得到：
这里，等号右边的产品价格p是部门的平均收益，也是典型企业的平均收益，ac(q)=c(q)/q则为典型企业的平均成本。于是，在部门内所有企业均相同的假定下，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就等于该部门中典型企业的利润率，或者说，等于典型企业的平均收益(或产品价格)减去平均成本再除以平均成本。
一旦我们通过引入部门内所有企业均相同的假定，把部门的利润率归结为部门中典型企业的利润率，则部门利润率随资本流动和产品价格变化而变化的规律，就可以通过研究部门中典型企业的平均成本随资本流动和产品价格变化而变化的情况来确定。
如前所述，在资本流动过程中，资本流出部门的典型企业的产量以及平均成本会随价格的上升而上升，资本流入部门的典型企业的产量以及平均成本会随价格的下降而下降。⑨如果在前一个场合，平均成本上升的程度小于价格上升的程度，在后一个场合，平均成本下降的程度小于价格下降的程度，则资本流出部门的典型企业的利润率，也就是整个资本流出部门的利润率将随资本的流出和产品价格的上升而上升，资本流入部门的典型企业的利润率，也就是整个资本流入部门的利润率将随资本的流入和产品价格的下降而下降。但是，如果在前一个场合，平均成本上升的程度大到超过了价格上升的程度，在后一个场合，平均成本下降的程度大到超过了价格下降的程度，则资本流出部门的典型企业的利润率以及整个资本流出部门的利润率将随资本的流出和产品价格的上升而下降，资本流入部门的典型企业的利润率以及整个资本流入部门的利润率就将随资本的流入和产品价格的下降而上升。
由此可见，伴随资本的流动，只有当一个部门中的典型企业的平均成本的变动程度小于产品价格的变动程度时，该部门的利润率的变化方向才会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保持一致，从而随资本的流出而上升、随资本的流入而下降；反之，如果在一个部门中，典型企业的平均成本的变动程度大于产品价格的变动程度，该部门的利润率与产品价格的变化方向正好相反，即随资本的流出而下降、随资本的流入而上升。
到此为止，我们只是泛泛地就部门利润率或典型企业利润率的定义本身来讨论它们随资本流动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而没有考虑市场的约束和企业的行为。换句话说，在公式(1)、公式(2)和公式(3)中，产量和成本都不一定是最优的。现在引入完全竞争和利润最大化的假定，我们把完全竞争条件下企业利润最大化条件“价格等于边际成本”或“p=mc(q)”(这里，mc(q)表示典型企业生产产品的边际成本)代入决定典型企业的利润率的公式(3)得到：
其中，q是利润最大化产量，即满足“价格等于边际成本”的产量，边际成本mc和平均成本ac都是利润最大化产量q的函数。
进一步来看，由于平均成本与产量的乘积就是所谓的(总)成本，即有：
上式右边正好就是平均成本函数在利润最大化产量水平上的产出弹性(可简称“平均成本的产出弹性”)，即产出变化百分之一所引起的平均成本变化的百分比。由此可见，在完全竞争的条件下，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等于该部门中典型企业的平均成本的产出弹性。
由公式(4)或(5)容易看到，在完全竞争和利润最大化的条件下，典型企业的利润率随产量变化而变化(也就是随资本流动和产品价格变化而变化)的规律完全取决于它的成本函数的性质。给定不同性质的成本函数，可以得到不同类型的利润率函数。对于这些不同类型的利润率函数，资本流动在利润平均化方面的作用是不相同的，下面给出五种基本的情况。在这些情况中，所有的成本函数都具有“正常”的形状，例如，总成本函数在大于零的产量水平上单调增加，边际成本在非亏损的产量水平上也单调增加。
第一，利润率随产量的增加一直上升。例如，设某部门中典型企业的总成本函数为：
则平均成本函数及其一阶导数分别为：
这个函数在产量大于零时单调增加。此时，如果典型企业的利润率低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且所在部门有资本流出、价格上升，以及由此而来的典型企业的产量增加，则结果就是典型企业及其所在部门的利润率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上升，趋于平均水平；反之，如果这个利润率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且所在部门有资本流入、价格下降，以及由此而来的典型企业的产量减少，则结果就是典型企业及其所在部门的利润率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下降，也趋于平均水平。
第二，利润率随产量的增加先上升，然后下降。例如，设某部门中典型企业的总成本函数为：
这个函数在产量小于
+2(但大于1⑩)的范围内单调增加，在产量大于+2的范围内单调减少。因此，如果最初典型企业的产量较小，利润率处于上升阶段，则资本流动总是会导致它趋于平均水平，反之则不一定。例如，设初始时典型企业的利润率处于上升阶段，如果这个利润率低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则所在部门的资本流出、价格上升，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增加将导致利润率上升，趋于平均水平；如果这个利润率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则所在部门的资本流入、价格下降，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减少将导致利润率下降，也趋于平均水平。但是，如果设初始时典型企业的利润率处于下降阶段，则当这个利润率低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时，所在部门尽管同样有资本流出、价格上升，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增加，但结果却是利润率下降，背离平均水平；而当这个利润率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时，所在部门尽管同样有资本流入、价格下降，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减少，但结果却是利润率上升，也会背离平均水平。不过，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后一种背离是“暂时”的——因为随着典型企业的产量不断减少，其利润率最终还是有可能回到上升的阶段；而前一种背离则是“永久”的——因为随着典型企业的产量不断增加，其利润率不可能再回到上升的阶段。
第三，利润率随产量的增加先下降，然后上升。例如，设某部门中典型企业的总成本函数为：
这个函数在产量小于0.5的范围内下降，在产量大于0.5的范围内上升。因此，如果最初典型企业的产量较大，利润率处于上升部分，则资本流动总是会导致它趋于平均水平，反之则不一定。特别是，如果设初始时典型企业的利润率处于下降阶段，则当这个利润率低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时，所在部门的资本流出、价格上升，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增加将导致利润率下降，背离平均水平。不过，这种背离是“暂时”的，因为典型企业产量的持续增加最终有可能使其利润率回到上升阶段；而当这个利润率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时，所在部门的资本流入、价格下降，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减少将导致利润率上升，也会背离平均水平，不过，这种背离是“永久”的，因为典型企业产量的持续减少不可能使其利润率再回到上升阶段。
第四，利润率不随产量的变化而变化。例如，设某部门中典型企业的总成本函数为：
这个函数是所谓“常数函数”。此时，无论典型企业的利润率是低于还是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无论所在部门的资本是流出还是流入，产品的价格是上升还是下降，典型企业的产量是增加还是减少，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典型企业及其所在部门的利润率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的差距既不会缩小，也不会扩大。
第五，利润率随产量的增加一直下降。例如，设某部门中典型企业的总成本函数为：
这个函数在产量大于零时单调递减。此时，如果典型企业的利润率低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则所在部门的资本流出、价格上升，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增加将导致典型企业及其所在部门的利润率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下降，进一步背离平均水平；反之，如果这个利润率高于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则所在部门的资本流入、价格下降，以及典型企业的产量减少将导致典型企业及其所在部门的利润率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上升，也进一步背离平均水平。
由此可见，传统政治经济学的利润平均化理论只在上述的第一种情况下才完全适用——此时，资本的流动总是起着缩小不同部门之间利润率差距的作用；在第二和第三种情况下只是部分地适用——此时，只有在利润率处于上升范围之内时，资本的流动才会起到缩小不同部门之间利润率差距的作用；在第四种情况下完全不适用——此时，资本的流动完全不能缩小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别；在最后一种情况下，不仅完全不适用，而且结果还正好相反——此时，资本的流动会导致不同部门之间的利润率差距进一步扩大。
根据公式(1)，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等于其收益与成本之差再除以成本。如果资本流出部门和资本流入部门的产品的需求价格弹性都相当的高，则一方面，前者的收益将随资本的流出和价格的下降而下降，且下降的程度还会大于成本下降的程度，其利润率将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后者的收益将随资本的流入和价格的下降而上升，且上升的程度还会大于成本上升的程度，其利润率将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进一步上升。
根据公式(2)，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等于其产品价格与平均成本之差再除以平均成本。如果在资本流动的过程中，资本流出部门的平均成本上升的程度大于其产品价格上升的程度，而资本流入部门的平均成本下降的程度大于其产品价格下降的程度，则前者的利润率将随资本的流出和价格的上升而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进一步下降，后者的利润率将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进一步上升。
根据公式(4)或(5)，在完全竞争和部门内企业均相同的条件下，任意一个部门的利润率等于它的典型企业的利润率，而典型企业的利润率又等于它的边际成本与平均成本之差再除以平均成本，或者，等于它的平均成本的产出弹性。如果随着产量的增加，典型企业的利润率在某个范围内是下降的，则在该范围内，典型企业及其所在部门的利润率将随资本的流出和价格的上升而在原来较低的水平上进一步下降，或者随资本的流入和价格的下降而在原来较高的水平上进一步上升。
总之，在上述所有情况下，资本的流出或流入不仅不能促进利润的平均化，反而会使不同部门的利润率的差距越来越大。换句话说，资本的流动并不能够保证等量资本总是可以获得等量的利润。
注释：
①在一些简单而合理的假定之下，本文的讨论可以很方便地推广到不完全竞争特别是垄断竞争的情况中去。这些假定包括：典型的垄断竞争企业的产品需求曲线为直线，资本流动只影响其产品需求曲线的截距而不影响其斜率，等等。
②在最初的资本流出导致价格上升之后，价格的上升又会反过来引起那些尚未退出的企业增加产出，从而增加投入。但无论如何，与资本流出之前相比，在资本流出之后，产出和投入都会减少。
③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资本流出部门对要素需求的减少并不一定意味着整个要素市场的需求减少，从而并不一定意味着要素价格的下降。例如，假定某个部门使用的某种要素的数量在该要素的市场上所占的比重微不足道，则该部门的资本流出对该要素的市场需求的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又如，假定资本流出部门和资本流入部门使用的是相同的投入要素，则尽管资本流出部门对投入的需求会减少，但资本流入部门对投入的需求却会增加，从而要素的总需求究竟如何变化并不能完全确定。
④本文所说的下降(或上升)的“程度”，指的是下降(或上升)的百分比。
⑤例如，当需求函数为向右下方倾斜的直线或近似直线时，则在价格较低时，需求的价格弹性较小；而当价格较高时，需求的价格弹性较大，且会随价格的上升而无限增大。
⑥如前所说，尽管随着资本的流出，企业数量的减少，整个部门的产出是减少的，但剩下来的每个企业的产出却可能因为产品价格的上升而增加。
⑦非亏损的产量水平一定位于平均成本曲线上升的范围。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即利润最大化产量位于平均成本曲线下降的范围，当平均成本下降时，边际成本小于平均成本，故价格也将小于平均成本——利润最大化要求价格等于边际成本。这意味着，生产是亏损的，从而企业将退出。注意，这里的企业退出不是出于追求平均利润率而是出于避免亏损的目的。
⑧在着重讨论不同部门之间资本流动的影响时，自然可以忽略掉部门内部不同企业之间的区别。
⑨再次提醒注意，在资本流动过程中，整个部门的产量与典型企业的产量正好是相反的，即资本流出部门的产量是减少的，但其中典型企业的产量却会随该部门的产品价格上升而增加；另一方面，资本流入部门的产量是增加的，但其中典型企业的产量却会随该部门的产品价格下降而减少。
⑩实际上，在该函数中，当产量等于和小于2时，利润率就等于和小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