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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制度建设是设计、推进企业会计改革的重要基石和基本出发点。从当今全球范围看,有什么样的企业制度,便有与之相对称、相适应的企业会计。为确保我国企业会计改革积极效用的充分发挥,并切实促进企业改革,必须要做到企业会计改革与企业改革的协调配套发展。通过对美、日、英、法等国现代企业制度特征的剖析,展示其对企业会计的影响,可以对我国企业及会计改革起到积极的借鉴作用。
一、美国的现代企业与企业会计
美国奉行自由市场经济,采用普通法系。现代公司是美国大企业普遍采用的一种组织形式,尽管它们在企业数量上只占少数,但对整个国民经济和社会政治生活的影响极大。美国的现代公司在以下几个方面有着与其他国家不尽相同的地方:
1.公司股权结构。美国现代公司的股权结构以个人持股为主、法人持股为铺。长期以来,美国一向以极为分散的个人持股占据主导地位,美国拥有股票的公众数量与欧洲其他国家及东亚诸国相比都是最多的。除公众持有股权外,人寿保险公司、养老基金会、共同基金机构等也占有较大比重,其中共同基金投资者尤为引人注目,美国普通投资者都借助共同基金间接投资于证券市场。目前,包括共同基金在内的机构投资者在美国大公司中已拥有50%的股权。近年来,美国公司与银行以及公司间的相互持股;即法人持股也有一定发展,但是它们在公司股权结构中的地位远不如个人持股。美国法律严禁商业银行向非金融业投资,但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和其他金融公司可设立信托部,管理政府债券、信托基金以及家族和个人的财产。银行可以在经营管理期间利用上述受托资产进行投资,购买非金融公司的股票。除银行持有公司股票外,近年来,美国公司兼任银行董事的趋势也在上升,比如,在目前美洲银行的26名董事中,来自工业公司的兼任董事就达22人,不过工业公司向银行派驻董事不是为了控制,他们只起协调作用。另外需要明确的是,在美国,股东必须亲自投代理权的票。
2.公司融资方式。美国现代公司的融资方式以直接融资为主、间接融资为辅。美国公司通常采用发行股票和公司债券两种方式筹措长期资金,其中通过发行股票所筹措资金额占公司筹资总额的30%,发行债券筹资占了70%。这些与美国发达的证券市场密切相关。另外,据有关规定,美国商业银行只经营短期贷款,不经营7年以上的长期贷款。
3.公司治理结构。股东除参加股东大会选举董事会外,他们还可通过发达的证券市场对经营者进行间接监督;此外,公司养老金、职工退休金计划的制定等也需要股东股票表决。极为分散的个人持股也使得美国公司董事会拥有较大权力,同时加速了资本所有权与经营管理权的分离。经理人员控制了公司经营大权,公司的内部人和外部人在获得公司信息上处于严重的不对称状态。美国高层经理人员由于握有足够的选票,他们在公司中的地位仅次于董事长,在经营管理方面,则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4.公司经营管理决策。在美国公司的股权结构下,股东往往只盯着高额红利而无意于企业经营管理的改善和加强,这对公司经理人员产生了片面追求短期经济效益的巨大压力,经营眼光只放在短期行为上,忽视了公司的长期效益。近年来,美国公司在这方面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在经理人员的长期激励上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加强。美国公司的决策过程多数是程序化的,不仅是重要的决策,就连一些临时的应急措施都要由经营者做出,部下往往是被动地接受命令并完成它。
上述企业特点对会计的影响主要有:第一,根据《证券交易法》设立的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是美国会计规范的法定制定机构,只是出于专业技术及力量优势等考虑,才将会计准则的具体制定权力移交给了民间组织(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FASB),但它仍然保留着监督权和最终否决权。第二,美国会计的服务对象主要指向证券市场,为现实和潜在的股东、债权人等提供会计信息,尤其突出的是,上市公司业主权的扩散化,使得为股东编制的并需经过审计的公司会计信息变得十分有用和必需,因而,在美国要求股份上市公司必须非常详细地揭示财务信息,其严格性超过世界上的其他任何国家。第三,美国的会计规范体系是以会计准则(GAAP)为核心的,主要包括《证券法》、《证券交易法》、S-Y规程和会计准则。《证券法》规范证券一级市场,在登记注册方面间接地涉及到了若干会计问题。《证券交易法》侧重于证券二级市场的规范,它授权证券交易委员会制定会计准则。美国制定了数量庞大的会计准则、公告和相关的解释文件,会计程序委员会(CAP)发布的“会计研究公报”和会计原则委员会(APB)发布的“意见书”及“说明书”中还有相当部分继续有效,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发布的正式准则达100多份。这些会计规范为股东、债权人获得充分而相关、可靠和可比的信息提供了有利保障。第四,个人持股及股权分散,使得大多数个人股东一般不会直接去监督经营管理者,但是他们要获得公司财务信息,只能要求公司进行充分揭示,以此来打破信息严重不对称的局面,而且要求对公司提供的财务报告实施严格的民间审计。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注册会计师事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美国会计职业历史悠久、规模庞大、会员众多、水平较高、严于自律。第五,追逐利润要求加强经营管理决策,因而,管理会计在美国得到了显著发展和有效应用,特别是数学模型在管理会计中广为应用,决策过程程序化。
二、日本的现代企业与企业会计
在日本,根据商法和《有限公司法》,主要有无限公司、两合公司、股份公司、有限公司和外国公司等五种形式,其中股份公司是日本社会中最重要的公司形式,它在日本企业制度体系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数量最多,影响最大。日本股份公司的特征主要在于:
1.公司股权结构。根据有关法规,大公司的最大股东持股通常不超过5%,中等规模的公司也在10%以下,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在公司中的持股额不得超过5%,生命保险公司也不得超过10%。日本大公司相互持股以及金融机构对公司的持股,使得股东的影响力受到限制,经营者成为公司的权力中心。
2.公司融资方式。日本公司以间接融资为主、直接融资为辅。在日本,不管是上市公司还是非上市公司,一般都有作用很大的中心银行,公司从中心银行得到的贷款一般占银行贷款总额的60%以上。日本公司的负债比例之高以及间接融资方式的比重之大与银行制度的实施有着密切的关系。公司与银行间的相互持股也在一定意义上为公司长期资金的取得提供了可靠保证。近年来,随着日本证券市场的发展,尤其是公司债券与股票发行量的增多,直接融资手段已被更广泛地运用。
3.公司治理结构。日本股份公司的股东大会存在很大的形式化倾向,出席人数大大低于股东人数,开会时间非常短。其原因在于,一方面小股东可能因为没有能力对决议施加影响而不出席股东大会,另一方面法人股东可以通过会外协商,事先做出决策,致使股东大会流于形式。日本公司的董事会规模较大,平均30人。在董事会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内部董事。以法人持股为主的股权结构决定了高层经理是公司的权力中心,他们拥有巨大权力。在日本,公司治理结构是以职工为基轴而运行的,如果职工不满足于自己的工作,企业就不能发展,更谈不上对社会的贡献以及给股东带来利益。
4.公司经营管理决策。日本股份公司十分重视以投资和技术改造为核心的长期发展。日本股份公司决策模式是在“终身雇佣制”和“年功序列制”基础上的集体决策模式,雇员终身接受聘用,并根据工作时间加薪和晋升,雇员关系密切,注重协调。在决策过程中既要在本部门由下而上逐级审议,也要跨部门疏通和征求意见。法人机构在公司决策中的作用是很大的,法人持股的目的,就是为了起到控制公司经营活动的作用。
日本股份公司的上述特征对会计的影响主要在于:第一,日本公司股票的70%都集中在法人企业手中,个人股东对企业经营的干预和监督能力极为有限。另外,中心银行不仅是公司的债权人,也是公司的大股东。基于还债契约的履行请求权,更出自于作为大股东的强有力地位,中心银行对贷款公司有着不小的监视和介入经营的权限。这些必然导致其会计揭示重视法人股东,尤其是重视中心银行,而轻视个人股东,加之中心银行能够主动而直接地取得公司的财务信息,因此,面向证券市场的财务报告就无足轻重,其会计目标主要集中于受托责任执行情况的报告、公司可分配利润的确定,而面向证券市场的用于投资者决策参照的信息报告尚未给予充分评价和足够重视。第二,日本股份公司主要受商法、证券交易法及法人税法等的规范。日本的企业会计制度是以商法为中心,商法、证券交易法和法人税法密切联系的所谓“三法体制”的会计制度。另外,日本的会计规范还包括企业会计审议会制定的企业会计准则,一方面企业会计准则的制定主要是参考证券交易法中有关会计的规定,而且首先要受到商法的制约;另一方面,它主要是对法律关于会计的若干规范的解释和补充。第三,根据1948年的公认会计士法,日本成立了公认会计士协会。与政府相比,日本会计职业界对会计的影响也不大。审计准则由企业会计审议会指定,并非公认会计士协会,从此可见日本会计职业界相对弱小的事实。日本公认会计士协会很少有人在工商界居于高级的财务职位,因而,日本会计职业界对企业财务信息的编报者没有多大影响。第四,在日本,长期经营计划的普及、终身雇佣以及年功序列制的实施,要求在管理会计中把战略性决策置于重要地位,要求事实有效的业绩评价,要求更多地应用行为科学而不是完全程序化了的决策。
三、英国的现代企业与企业会计
英国是较早形成现代公司的国家之一,在公司的组建、运作、监控及相应的立法方面有着较长的历史,并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着广泛的影响。英国的股份有限公司可分为股份公开公司与股份不公开公司两类,后者的数量远远大于前者。然而,股份公开公司对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则超过了股份不公开公司。英国现代企业的主要特征为:
1.公司股权结构。与美国相仿,英国公司的分散小股东也较多。但在机构持股力量上,英国要强于美国,大机构投资者往往持有一家公司5%以上的股本,这个比例超过了美国的机构投资者。以银行为例,美国银行持股受到法律及其他种种限制,而英国银行可以自由地持有股份,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并不这样做。
2.公司融资方式。英国公司融资的主要来源是借款,面向证券市场筹措资金是它的主要方式。
3.公司治理结构。英国的公司治理结构与美国的公司治理结构一样,都植根于19世纪末的公共证券市场。当新的工业公司为扩大生产规模而筹措资金时,他们可以选择主要从事政府债券和公共公司股票交易的证券市场。从诸多共同点上看,两国公司治理结构基本属于同一类型,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些区别而已。同美国情况接近,英国公司中,董事会也大多是一个摆设,总经理处于强势地位,董事会也不能有效地监督经营者。
英国企业会计的主要特征为:第一,与股权特点相适应,财务报告以面向股东为主,要求进行大量的、详尽的信息揭示,特别强调要体现“真实和公允”观念。第二,英国会计规范主要包括公司法及会计准则,在形成历史和数量上也是极为可观的。在财务报告和审计方面,公司法要求公司向股东提供资产负债表、损益表、报表附注以及董事会报告,要求控股公司必须提供合并资产负债表、合并损益表以及控股公司本身的资产负债表,要求提供对年度财务报告发表意见的审计报告,其中压倒一切的要求就是财务报告必须“真实和公允”。英国的会计准则并不具有法律地位,但它是在公司法框架内加以制定的,因而,在客观上对公司法中的有关会计的规定起到了一种补充的作用。第三,英国是第一个建立现代意义上的会计职业的国家,这与工业革命首先在英国发生并完成密切相关,尤其是股份有限公司的出现和发展,使以查账验证为主要业务的会计师职业得以形成。英国的会计职业不仅历史长,规模很大,水平很高,国际影响也颇为广泛。
四、法国的现代企业与企业会计
法国奉行有计划的市场经济体制并实行成文法,集权的、计划性的经济政策与管理比较突出。法国企业的组织形式主要有股份公开公司、有限责任公司、有限合伙企业、合伙企业以及股份有限公司等,占主导地位的是规模不大的有限责任公司。法国现代企业的主要特征为:
1.公司股权结构。由于国家持股公司的发展,一些政府部门购买了私人垄断公司的大量股票,从而形成了以政府部门对私人大公司持股为主的局面。根据法国国有化的有关法令,国有企业的国家股份不能在股票交易所买卖,国有企业的私人股份则可以在股票交易所买卖。此外,许多大集团仍由家族持有的股权所控制,竞争性的吸收合并出现为数极少。因此,总的来看,法国公司的资本多来自银行、政府和家族,股权集中,私人股东力量弱小,股票流动性不强。
2.公司融资方式。法国的证券市场很不发达,法国的投资者乐于持有政府的债券和储蓄存款,不愿意拥有私人工商企业的股票。法国企业的资金主要来源于银行,大部分建设资金由法国的中央和地方政府直接或间接提供。在法国,借贷资本比英、美等国家更为重要。
3.公司治理结构。大多数法国公司都另设有单一的董事会和监事会。国家对国有企业的控制以股东形式进行,一般来说,企业股份被国家控制50%以上就属于国有企业,国家控股超过50%时,国家在董事会中拥有半数以上的表决权,控股超过66%时,国家在董事会中拥有2/3以上的表决权。国家控股90%~100%的国有企业,其中董事长和总经理由行业主管部长提名,由内阁或总经理以法令形式任命,对其中不称职者,政府有权予以撤换,政府通过严格的监督系统评估其业绩,决定是否继续予以任命或是免职、甚至承担法律责任。因此,国家通过掌握董事会的决策来实行对企业在公司章程、利润分配、增加资本、人事任免等重大问题上的控制。
法国企业会计的主要特征为:第一,政府、银行和家族是法国公司的主要股东,股权高度集中,它们可以凭借其他地位并通过特权获得所需要的信息。另一方面,私人股东力量弱小以及股票流动性不强,决定了在法国对详尽而可比的公开会计报表的需要十分有限。加之会计传统着重债权人和税务机关的信息需要,因此,法国几乎不重视向产权股东尤其是向证券市场揭示信息。此外,证券市场规模小,发展缓慢,对会计影响不大也是面向证券市场的信息报告不被重视的一个原因。第二,出于政府集权和周密调控经济的需要,法国会计的统一性和标准性闻名国际,这集中体现在它的会计规模上,即法国会计规模的制定和实施着重于法律管制和统一性。法国的会计规范体系以统一会计方案和会计法令为核心,还包括有公司法和税法。法国的会计法令有两种:一种是以法律形式发布的,另一种是以政令形式发布的政府行政法规。税法对财务报告具有重大影响,长期以来纳税一直是编制和公布财务报告的主要原因之一,税务当局也是公司法定的会计信息使用者,会计利润的确定规则与应税利润的确定规则相差无几,法国会计是典型的面向税务的会计。第三,正是由于上述种种因素的存在,在法国对强大的会计职业界的需要并不迫切。法国有两个会计职业团体,一是“会计专家与职业会计工作者协会”,大体相当于英、美的会计职业团体,但是权力较弱并在更大程度上受政府控制;二是“全国法定审计师联合会”,它的成员称作“法定审计师”,是国家注册的审计师。现有的会计职业界规模不大,缺乏影响力。虽然近年来会计职业界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增强,但远不如英国和美国。